白雪公主的苦戀 第十章(1)
    清湄穿了件白底黑間條的套裝裙,露出兩條雪白的小腿,裙子剛好到膝蓋,白色不露趾高跟鞋,在腳踝處打了個銀色蝴蝶繩結。

    她緩緩地從花園出來,邊走邊戴上一頂白色圓滿小花的意大利帽子,她算好了時間,到門只兩分鐘,希文的汽車便會來接她上班,每天都是這樣。

    一出門口:「江清湄!」

    清湄回頭一看,竟然是馬蓮娜,雖然有點意外,但是反應很平淡:「馬蓮娜,很久不見了,你好嗎?」

    「我當然好!怎樣?四年了,還嫁不出去?」

    「四年多以前,我的心早已嫁了出去,我無意再婚 ,謝謝你的關心。」

    「你這女人真不要臉,今時今日,還謀算人家的丈夫?」馬蓮娜的手指幾乎指到清湄的臉上去了!

    「馬蓮娜,到底是我謀算你的丈夫?還是你在謀算我的未婚夫?我和希文訂婚的舞會,你也有參加的。當然,我和希文都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我未能做到坦誠相對,他對我信心不足。於是,你便用計謀帶希文到別墅,騙他喝酒,結果你有了孩子。我知道希文喜歡孩子,而且他是個負責任的人,我愛希文,當然要為他設想,也不想讓你毀掉孩子!」

    清湄歎了一口氣:「你別忘了是我雙手把希文奉送給你的。為什麼?是為了希文,為了孩子,你應該明白!」

    「你既然要成全我和希文,就應該退出。」

    「我退出了,你們結婚那天我已經遠走他鄉。」

    「走了就不該再回來!」馬蓮娜迫逼前一步。

    「這兒是我的家呀!馬蓮娜,你總不能那樣霸道,要我老死異鄉!而且,我回來是因為我母親生病進了醫院。我做人子女怎可以對父母不聞不顧。而且,我怎樣也想不到,三年多了,你還得不到希文的心,你只會怪別人,為什麼不自我檢討!」

    「如果不是你佔住希文的心,他會愛我的。你不只陰險奸詐霸佔我的丈夫,還霸佔了我的女兒。一回來就把他們父女搶走,你下賤!」馬蓮娜揮手大吵,又哭又鬧。

    「我回來根本無意和希文復合,我一直避開他,後來他利用寶寶爭取我的感情,寶寶實在太可愛,而且太可憐了。」清湄不由地埋怨起來:「記得我當初把希文交給你的時候,提出的兩個條件嗎?我要你好好照顧希文,但是三年多不見的希文又高又瘦,面色又不好,現在才強壯起來。我要你好好對待孩子,你竟然把她打得滿身傷痕,你怎樣做人家太太,怎樣做人家母親?』

    「什麼,你這下賤的女人,竟然管到我的頭上來,怪不得寶寶對我不好,一定是你教的!」馬蓮娜舉起手就向清湄的臉上打,清湄一手抓住她的手腕,馬蓮娜動彈不得,高聲大罵:「你去外國幾年,就學會這些!」

    「不!這是我進大學後學的。別忘了你帶希文到馮家,我和馮嘉倫正在馮家的練武室練空手道。其實,上一次你打我,我可以還手。但是,我不想弄傷你和小孩。現在,我已經沒有顧忌了。不過,我也不會打你,我始終認為打架是非常野蠻又沒有教養的事,何況是女人,但是,我且不會讓你傷我的`」

    這時候,希文的汽車吱的一聲停下來。

    希文從汽車裡撲出來,清湄放開馬蓮娜:「希文,不要。」

    希文已重重摑了馬蓮娜一個巴掌,馬蓮娜打著踉蹌人退到牆邊,嘴角都破了:「還記得你在學校通道打清湄嗎?這是還給你的。」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從來沒有人敢打我的!」馬蓮娜放聲痛哭,引來了街上一、兩個過路人。

    「我早就想打你這個潑婦!」

    「希文!」清湄去拉他:「你總得給她留點面子。」

    「馬蓮娜!」希文指住她:「這種人不用給她面子。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來騷擾清湄,我要你的命!」

    清湄擁了他上車,汽車開走了。

    馬蓮娜追上前去:「你們這對狗男女不得好死!」

    「她念了不少書,怎會」清湄喃喃的,心裡很難過:「幸好這裡不是旺角,否則新聞可多了!」

    「清湄,看在我份上,不要跟她計較,沒有受過教育的人也不懂的尊重自己。」

    「我不怪她,只是,拖著四個人,何苦?」

    「別再說她了,對不起,我今天來遲了,否則她也沒有機會在你門外放肆。」希文拿起她的手輕吻一下:「我先送了寶寶上學。你從外國回來的事,她是從寶寶口中套出來的,我怕馬蓮娜心情不好,拿寶寶出氣。所以,我特別叮囑校長,除了我,誰也不能把寶寶帶走!」

    「可是,馬蓮娜是寶寶的母親,她有權利帶寶寶走!」

    「為了馬蓮娜常打傷寶寶的事,校長已經不大滿意她,前幾天她又到學校吵,校長懷疑她神經不正常,她不會把寶寶交給馬蓮娜的。」希文問:「等會兒我去接寶寶放學,我們三個人一起吃午餐好不好?」

    「當然好!我們上班後,如果你擔心寶寶,可以把她送到我家,我爸媽會照顧她的。」

    「我怕那潑婦鬧到你家裡去。」

    「別說我們江家的男工,女工不少,單單是一個亞倩,已經不是善男信女,她以前還說過要打馬蓮娜。」

    「最好先打她一頓,然後報警,不能對她客氣。」

    「希文,厚道些,畢竟你和她也做了幾年夫妻。」

    「我特此更正,我僅僅跟她做了一夜夫妻。」

    「一夜夫妻百日恩,何況你們還有了女兒。」

    「我何只還她百日恩?是四年,還賠上一個母親,這四年我真的是受夠了!」

    清湄何嘗不是也賠了四年?

    三年多一個人舉目無親地獨居外國。每逢時節、生日,不知道有多淒涼,現在馬蓮娜還吵上門來,難道她就不難過?

    但是,她從來沒有埋怨過半句,怕增加希文的心理負擔。所以這大半年來,其實多數的時候,清湄都是裝著笑臉做人,內心的痛苦,連在父母面前也不哼一聲。

    「為什麼不說話,還在為她不開心?」希文問。

    「怎會?我只是想,下午和寶寶去吃廣州菜還是吃西餐好呢?」

    整整一個星期,馬蓮娜的脾氣暴躁,心情糟透,精神幾乎陷於崩潰。

    她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女兒的房間,但寶寶已經上學了。於是她馬上到學校,要接走寶寶,校長加以拒絕,晚一點去接女兒,但希文總比她早一步,就算碰上了,希文也不理她,抱了寶寶上車,開車便走。

    午餐她一個人吃,下午茶也是,甚至晚餐也只有她一個人,希文父女不到睡覺時間不回家。

    以前寶寶在家,馬蓮娜疼她也好,打她也好,總算有點孩子的聲音,也有人做她的伴兒。現在連寶寶也不在,她更感到空虛難過。

    這天,她真的忍無可忍,一個晚上沒有睡覺,大清早起床化了妝換了新衣服,然後到寶寶的房間,寶寶正在吃早餐,她捏了女兒的臉一下:「今天媽媽送你上學,啊!」

    寶寶飛也似的走到父親的房間,希文正在結領帶。

    「爹爹,我不要媽媽送我上學,我不要!」

    「傻瓜,什麼事不開心,又來撒嬌?你媽媽還在睡大覺,你請她,她都不會送你上學。」

    「我正準備送她上學。寶寶,過來!你還沒吃完早餐呢!」馬蓮娜伸手想去抱她。

    寶寶連忙躲在父親的身後,抱住他的腿,死也不肯站出來,希文攤了攤手:「這都怪你平日沒有好好愛護她,你不但沒有把她當女兒,簡直沒把她當人,喜歡就逗逗她,不喜歡就又打又罵,自己沒做個好母親,就休想女兒會對你好,這叫做惡有惡報。」

    「爹爹,我們走,快走!」寶寶搖著希文的腿。

    「你還沒有吃早餐呢!」希文穿上外套抱起她。

    「我不要吃,爹爹快走!」寶寶把臉埋在希文的胸前,用背對著馬蓮娜,不敢看她。

    「你這小鬼,你別回來,回來我打死你。」

    希文連忙抱走寶寶,開車到江家。

    清湄看到寶寶,很奇怪:」寶寶為什麼不上學?」

    希文把剛才的事告訴清湄:「我不敢帶寶寶上學,怕她發起神經,跑到學校,連累張修女!」

    「今天我要去巡視幾間銀行,帶著寶寶不方便,寶寶。」清湄吻了她一下問:「跟婆婆在一起好不好?爹爹和姨姨下班,回來接你去吃西餐。」

    「好的!我和婆婆玩翹翹板!」寶寶高興地說。

    清湄抱了寶寶進屋裡去。

    馬蓮娜一直跟在後面,把一切看進眼裡。

    馬蓮娜回到家裡,坐立不安。她把一股怨氣全放在清湄的身上。因為她認為丈夫變心,女兒對自己不好,全是清湄一手造成。但是女兒是自己親生的,竟然喜歡江清湄,害怕自己,她豈非不勞而獲,平白得了個女兒?

    這口氣,她怎樣也吞不下,她認為清湄太可惡了,非要好好地教訓她一頓不可。

    晚飯前,她打了電話到江家,知道江清湄不回家吃飯。於是她耐心地等,她算準時間,希文平時差不多回來的時候,她就打電話到江家,壓住聲音,鬼鬼祟祟。幾次了,江家的人還是說清湄沒有回家。

    一直到十一點,電話打到了,她立即拿了手袋,又拿了兩樣東西,飛快地跑出門。

    她的一舉一動保姆桂姐一直都在暗中監視。桂姐對瑪蓮娜可以說是毫無好感,因為馬蓮娜幾乎每天都罵她幾次,還呼呼喝喝,本來她早就想辭工不幹,只是希文留住她,又加了她薪金。

    湊巧,她也見過清湄兩三次,每次清湄對她都很客氣,並沒有把她當作下人,還稱讚她對寶寶好,又給她賞錢,所以保姆喜歡清湄比馬蓮娜多幾倍。

    桂姐焦急地等待,幸好希文不久就抱著寶寶回來,寶寶已經在他懷中睡熟了。

    「抱她上床睡覺!」

    「少爺,你等一等!」桂姐抱了寶寶上床,替她脫下靴子,蓋上被,就追了出去:「少奶奶剛剛出去了!」

    「悶了那麼久,出去走走也好!」希文向自己房間走。

    「但是,少奶奶約了江小姐!」

    「江清湄小姐?」史希文馬上站住,臉色一變:「我剛和清湄分開不久,她沒有說。」

    「少奶奶一個晚上都在找江小姐,剛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看見她把房間的水果刀放進手袋,後來到客廳,又再拿另一把水果刀。」桂姐的眼睛瞪得好大:「少奶奶一共帶了兩把刀出門。」

    「她去了多久?」

    「她出門不久,少爺就回來了。」

    史希文飛奔下樓,桂姐急忙叫住他:「少爺,你去哪兒?你根本不知道少奶奶約了江小姐在哪兒見面。」

    「不用問,一定在江家門口,我要趕快點,馬蓮娜這個人凶殘成性,遲了唉!清湄會沒命的!」史希文邊走邊翻車匙。桂姐再次叫住他。

    「少爺,少爺,少奶奶約江小姐在海灘見面,她說:在四年前晚上那一處」

    四年前清湄離港前,曾約希文在沙灘見最後一面,那一次,馬蓮娜還用樹枝打走清湄。

    希文連忙截了一支樹枝,飛快地跑向沙灘

    馬蓮娜來到沙灘,清湄也剛巧到了。

    「找我有事嗎?」清湄很平靜的:「不能在電話說?」

    「我的期限到了,希文要和我離婚。」馬蓮娜用怨恨的眼光望著清湄:「我失去丈夫,失去女兒都因為你,是你一手破壞我的家庭。」

    「你和希文既沒有開始,也沒有終結,你也是個知識分子,你應該明白愛情不能夠勉強。」清湄還是平心靜氣:「也許,希文和你離婚,你認為希文一切都是為了我。但我也曾離開了他三年多,你和希文共食共住,你早就應該贏取希文的愛,但是情況並非如此,希文始終不肯和你成夫婦,這證明他真的對你沒有愛意,你已經浪費了四年的時間,你還要鬥多久?這樣下去對你有什麼好處?」

    「起碼,你也得不到希文。」

    「我已經得到他。我不一定要做史太太,只要我每天和希文在一起,我已經很滿足!」

    「還有寶寶!你連我的女兒也搶走,太過分了。」

    「如果你不是那麼討厭小孩子,如果你對寶寶好一點,你和希文離婚,我會勸希文把孩子交給你。但是,你一直都在虐待寶寶,我怎放心讓她跟你呢?」

    「啊!原來是你這婊子教的,怪不得寶寶向著你,不要我!我對寶寶不好?女兒是我生的,我辛辛苦苦生了女兒讓你享福!」馬蓮娜突然從手袋裡抽出一把刀,揮向清湄:「我要殺了你!」

    清湄猝不及防,被刀鋒割傷了左臂,血滲了出來,馬蓮娜再拚命刺第二刀,清湄身一閃,隨著把馬蓮娜手上的刀踢掉。

    馬蓮娜又去拿另一把刀,瘋了一樣向清湄撲擊,清湄閃了幾下,一個旋轉身,又把馬蓮娜的刀踢下。

    馬蓮娜發了狂,雙手去抓清湄,她的指甲又長又尖,抓在清湄的傷口上,痛得清湄淚水直流:「馬蓮娜,不要這樣,冷靜些」

    馬蓮娜用手去抓清湄的衣服,裙子都破了。

    清湄用右手握著傷口,無法制止她。

    「呀!」突然馬蓮娜痛叫一聲。

    希文用樹枝揮打她,馬蓮娜一邊逃跑,一邊哀叫:「你竟然這樣對我那麼殘忍」

    「殘忍嗎?四年前你不是用樹枝打傷了清湄?還你的,你逃不掉!」

    「希文!」清湄痛苦過,實在不忍:「不要再打她,夠了!夠了!」

    希文不理,追著馬蓮娜打。

    「希文!」清湄情急之下,大喝了一聲:「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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