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血紅的櫻唇吧!」
「那倒不敢,塗粉紅色的,還搽指甲油呢!也是粉紅色的,衣服呢!天天新款式!」
「比蒂,你上我家裡吃飯吧!你叫呀叫的,你的家早就過了頭!」
幾天下來相安無事,史希文並沒有採取什麼報復行動,霍比蒂為清湄鬆了一口氣。
吃過午飯,清湄、雅賢、比蒂三個人在校園裡散步。
「停車的事我查過了,車位本來是醫學院一個講師的。」比蒂多了兩隻眼,消息靈通。
「那講師的車位給人佔了不開腔?」
「講師太太的弟弟,在史希文爸爸的大機構內,是個中級職員,他希望步步高陞。」
「啊!關係那麼微妙?」
「清湄!」雅賢開腔了,「 你不要和史希文鬥,避開他吧!他惹不得。」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他在學校勢力的確很大!」
「我知道!他是香港教父。」
「那和黑社會無關,他爸爸是個大慈善家,每年捐給學校的錢也不少,校方也很尊重他!」
「校方尊重他爸爸,因為捐了錢,老子捐了錢,兒子就可以橫行霸道?!」
「別忘了,學校的教授講師,也很喜歡史希文。」
「他第一幅藍圖貼出來,的確畫得很好,單看那張圖還以為他是個書獃子,他和幾個人做PROJECT,他是組長,成績也很好。」清湄點點頭。
「不但如此,四五月間,校方還會派他參加國際學生網球單打大賽,在運動項目方面,他還會不斷為學校增光。」
雅賢細心分析:「你想,一個人家庭背景好,功課好,又是學校揚名的黃牌,學校偏愛他,教授以有此學生為榮,同學仰慕他,崇拜他,擁護他,那是必然現象!」
「他給學校寵壞了,怪不得他那樣驕傲!」
「他只要說一句話,馬上有人為他辦事,我不是他的對手,我不能保護你。清湄,你和他和解算了!」
「有一個人,勉強可以和他拚一拚?」比蒂喃喃的。
「生物系二年級的好像姓馮。史希文未進大學之前,他是學校的天之驕子,而且也是樣樣都很棒!」
「清湄又不認識他,而且這個人也很驕傲,不喜歡交女朋友,天天練武術。」
「練什麼武?」清湄越聽越神奇。
「不是柔道就是空手道。他是師兄,我知道他的事不多,改天我有情報,再告訴你,現在我要上課。」
清湄向他揮揮手:「雅賢人真好,就是膽子小。」
「他是關心你,他不想讓你受傷害。清湄,聽他的話,休戰吧!」
「他不犯我,我不會主動去跟他鬥,我來大學是唸書,不是鬥智鬥力。況且,我們現在已經拉平了,也沒有什麼好鬥。」清湄看了看手錶:「上課了!」
放學後,清湄從洗手間出來 ,就看不見霍比蒂。
她到處找她,因為清湄答應比蒂,今天到她家吃她媽媽親手做的灌湯包,比蒂不可能先走掉。
她到處跑,看見一個女同學:「你看見比蒂經過嗎?」
「剛才她和永善、亨利一起走向練武室。」
「永善、亨利是誰?」
「一直跟在史希文後面的男生。」
「啊!是他們,謝謝你。」清湄走了幾步,就感到不妙。平時霍比蒂和史希文他們根本不交往,三個人怎會走在一起?
她馬上走向練武室,裡面靜悄悄的,她的皮鞋敲響地板,一下又一下。
練武室太靜,恐懼感漸漸在心中升起,她的步伐越來越慢,突然一個人影由空中飛下,清湄看得眼睛都花了。
「找人嗎?」很熟悉的聲音。
她站著尋聲音一看,史希文喘著柔道袍,腰纏黑帶,赤足,站在闊大地毯的中央。
「脫掉鞋子,上來。」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命令?」
「你不是來救霍比蒂嗎?空著手回去?」
「我去報警!」
「理由呢?你進來練武室,是想練武,我邀請你切磋武技,是犯法嗎?」
「我進來不是練武,是找人!」
「練武室不是任人進進出出的。找人,可以。」他把手由後面伸出來,扔下一件柔道袍:「穿上它!我們玩幾招,學會空手道,不單可以防身,還可以強體!」
清湄見形勢不對,馬上向門口走,誰知門口已站了四個穿柔道袍的女孩,她們雙手放在腿上一鞠躬:「請江同學多多指教!」
他們一直把清湄逼向地毯,史希文站在上面,分腿而立,叉著腰。
「江同學,請脫鞋子!」女孩子說:「要我們效勞嗎?」
清湄心想,她進來是中計了,逃不掉的。既然逃不掉,為什麼不依他們的話,看看他們耍什麼花招?
也許有危險,但史希文不可能公然殺人。
於是,她脫鞋,走上地席,來到史希文的面前。
「請穿上練武衣!」
「不必!」清湄踢開衣服:「你到底要怎樣?」
「你很有膽色。我想跟你研究空手道。」
「我從未學過空手道,沒什麼可研究的。」
「未學過空手道也沒關係,我教你!」史希文說著,右手搭住清湄的左臂,左手抓住清湄的右後肩。
「你拉住我幹什麼?我喊」
「在這兒喊非禮是沒有用的,人家會以為你是神經病呢!是不是?同學們!」他得意洋洋地問那些女生。
「絕對正確!」
史希文用右手把清湄的左臂向下一拉,左手把清湄右肩扯起,右手一壓,左手提升下旋,互相配合,清湄頭向下,臀向上,整個人被史希文摔在地上。
她連呼救也來不及,前後只有二十秒。
雖然有地毯,可是史希文那麼一摔,江清湄痛得連眼淚也冒出來了。
她整個人仰臥在地毯上:「你」連話都說不出。
「沒事吧!江清湄,我只不過鬧著玩,輕輕一摔,可沒有用出真力,你知道嗎?我是空手道三段,柔道四段,要是我真的跟你過招,擔保你躺床一個月。」史希文拍拍手:「同學們,把江清湄扶起來。」
四個女孩子走過來,江清湄用手擋著:「 別碰我。」
「我們走!」史希文向前一指,走進裡面去了。
清湄擦去眼淚,撐著起來,可是渾身都痛。起來了,又倒下去,倒下去,又起來。
就在這時候,比蒂又裡面跑出來:「清湄!」
「啊!比蒂,他們把你怎樣?」
「我一直在更衣室,永善和亨利看守著我,後來史希文帶著幾個女生進來,他們又說有笑,史希文形容你像跳生魚,給他摔在地上,你傷了沒有?」
「我不知道,只是很痛。 比蒂,你扶我回家!」
「好的!」比蒂肥肥壯壯,扶起清湄並不困難。
上車前,清湄千叮萬囑比蒂:「學校的事不要告訴我媽媽,她血壓高,我不想她為我而擔心!」
「但是你渾身痛,伯母總會問的。」
「告訴她我打球摔倒,相信躺一晚就沒有事。」
但是第二天醒來,清湄仍然渾身酸痛,她只好通知比蒂代為請假,江子斌陪同女兒看醫生照X光。
比蒂提早上學,找著史希文,他正在和一班男女同學在課室外的走廊說笑話。
「史希文!」她撲過去,眼淚在她眼眶裡轉著。
「嗨,早!四眼妹,發生什麼事?淚漣漣的。」
「清湄都是你害的。」比蒂哇哇的哭了。
「她怎麼了?」史希文到處張望:「她人呢?」
「她不能來了,都是你害的」
「我只不過跟她玩玩。」史希文拉住比蒂問:「她不是就這樣死了吧?」
「你才死呢!」比蒂推開他:「她要是受了內傷,我第一個控告你蓄意謀殺。」
「噢!你差點把我嚇死了!」史希文拍一下額頭,舒口氣:「她渾身酸痛不能下床是不是?」
「發生了什麼事?」瑪蓮娜走過來。
「看江清湄挺棒的,原來是豆腐,昨天在練武室摔了她一下,她就起不來了。」
「哪一個江清湄?」瑪蓮娜立刻追問:「幾年級?」
「一年級新生,遲了半個月上課,還記得我的跑車矮了一截嗎?就是她幹的。」
「原來是她幹的,好大的膽子,你剛才說一共摔了她多少次?」
「一次,沒下重手。」
「哎!你真是,為什麼不多摔她幾次,這種人不好好教訓她怎麼行?」瑪蓮娜大呼不值。
「摔了她一下,她已經不能動,要是多摔幾下,他就此死去,我豈不是變成殺人犯?」史希文又面向比蒂:「四眼妹,不要哭了,你在我面前哭,人家還以為我佔了你的便宜。放心,江清湄死不了的。」
「她受傷躺在床上,你應該向她道歉!」
「看情形吧!如果她一個月還不能起床,我就送她一束玫瑰花。」史希文手一揚:「亨利、永善、朗尼、光明,我們去球場踢足球。」
「我也去!」瑪蓮娜追趕著,跟在後面。
「足球不是女孩子玩的,你煩不煩」
比蒂下了課去看清湄,亞倩把她帶到四樓。
「清湄,你傷在哪裡?」比蒂奔到床邊。
「照過X光,沒什麼事。下午睡了一覺,也不怎樣痛了。亞倩,你扶我坐起來,謝謝!比蒂,坐著也不怎樣痛,我相信明天可以上課了。」清湄對傭人說:「亞倩,送些點心上來。」
比蒂把今天早上史希文和瑪蓮娜說的話告訴清湄。
「瑪蓮娜這個人也真狠,我和她無怨無仇。」
「你會不會把這件事報告學校?」
「有什麼用?練武室是練武的,是我自己送進去,況且我又沒有受傷,無憑無證,學校也不會把他怎樣!這種惡霸,避開他算了。」
「那豈不便宜他?」
「他人多勢眾,我唯一能做的,是帶柄槍到學校。呯!呯!呯!把他殺了。但殺人要償命,為這種人犯法,值得嗎?比蒂,吃點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