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暴風雨!」尤金一進門便不停的低咒著。
夏儂看著一身狼狽的尤金,一點同情都沒有。
「如果你不介意,可不可以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的眼神冷冷的,聲音冷冷的,瞪著尤金,心裡其實早有答案,而且為這個答案而憤怒。
「哦,我只是…」尤金支吾著,隨即轉移話題。「拜託!你沒看見我一身濕嗎?先拿一條毛巾借我行不?」
「有人強迫你到這裡來嗎?搞成這樣還不是你自找的!你以為我會同情你?」夏儂沒好氣的說,不過還是拿一條毛巾給他。「不准用髒,我只剩這條毛巾
「知道了,一條毛巾而已也這麼計較!」尤金咕噥,一雙狹長猥瑣的眼睛在室內飄啊飄,終於看到了屋子裡的第三人。「他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他指著杜克,驚訝的質問。
「他是一個與你無關的人。現在,回答我,尤金,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不要再試圖轉移話題了。」
「他是一個男人!一個危險的男人,我怎麼可能放任你單獨跟他在一起?!」尤金仍舊試圖轉移重點。
「危險?不,尤金,他比你安全多了。」
杜克無語的站在一邊,沒有加入他們的談話,只在夏儂說出那句話時,有趣的微勾唇角,他安全嗎
他自己可不敢保證,尤其是剛剛身體在不該起反應的時候有了反應之後,他實在不敢說自己對她是安全的。
「他安全?我知道了,他是你的情人,對不對
你們約好了要一起尋寶的,是不是?」
情人?夏儂尷尬的望一眼杜克,發現他只是淡淡的一笑,似乎並不在意尤金所說的話,她才鬆了口氣。
「尤金,你跟蹤我,對不對?」受不了他的閃躲,夏儂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接挑明了說。
「我…我只是不放心你單獨涉險。」尤金眼神遊移,不敢直視她。不過隨即又逞強的大聲,「如果我早知道你竟然和情人在這裡幽會,我就不會這麼雞婆「是嗎?原來你一直在暗中保護我,是不是?」夏儂笑得虛偽。這尤金還真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以為她和他一樣蠢嗎
「沒錯.都是這個暴風雨讓我不得不現身。」
「當然啦!你可不想死在外面,對不?搞不好閃電會擊中某棵樹木,而你又剛好躲在那棵樹木下。」
「就是說嘛!」尤金哈哈笑著。
杜克訝異的望著他們,最後迎上夏儂的視線。
拜託!這個叫尤金的傢伙難道聽不出她是在諷刺他嗎
夏儂對杜克無奈的聳肩,沒惜,尤金是個陰險卑鄙下流無恥的小人,但是,他也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蛋。
「尤金,你該不會忘了莎莉已經快生了吧?」
「才七個月而已,不要緊的,你這邊比較重要。」
尤金揮揮手,不在意的說。
「不是我比較重要,是寶藏比較重要吧!」
寶藏
杜克訝異的揚眉,剛剛這個堂哥也說什麼尋寶的,他們在玩尋寶遊戲嗎
「這是當然的啊!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跟著你?」尤金理所當然的說,隨即摀住嘴,該死,他怎麼說出來了
相對於尤金的懊惱,夏儂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這是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實,沒什麼好驚訝的。
「尤金,為什麼你不相信我?我說過很多次了,爸爸留下的手札裡頭沒有什麼寶藏。」
「那你為什麼在這裡!放著舒適的生活不過,卻跑到這荒野山林受苦!」
「這是一趟回憶之旅,尤金,我追隨我父母的行跡而來。如果你真的在暗中保護我,就該知道我根本沒有在尋找什麼寶藏!」她知道,爹地和媽咪要她借由這一路的探險,從中尋得「勇氣」與「智慧」,至於「幸福』,她還不知道是什麼。
「是『還』沒有,你騙不了我的,夏儂,因為我看過叔叔所說的寶藏。」尤金自得的笑。
夏儂訝異的張著嘴。「你看過?」
尤金狹長的雙眼進出貪婪的光芒。
他一直找不到叔叔把那東西藏在哪裡,整個屋子都被他翻過了,但是沒有,本來以為會在銀行的保險箱,但是保險箱裡卻只有那三本手札,所以線索一定是在手札裡,否則叔叔沒道理這麼慎重其事的將手札放在保險箱裡
「沒錯,我看過,那是一顆…」他望向杜克,似乎察覺到他是個第三者,立即閉上嘴。「反正我看過,所以你別想騙我,而且,既然叔叔的遺囑裡沒有交代清楚,那麼那個寶藏我們就各憑本事,誰取得就屬於誰。」
一顆?杜克疑惑的揚眉。一顆什麼?
夏儂蹙屑,難道爹地真的有留下什麼寶藏?只是意外發生的突然,他來不及告訴她?她手上的手札難道真的隱藏了某個寶藏
肩上傳來一陣溫暖,她偏頭對上杜克關懷的眼眸。
「我沒事。」她微笑。
「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吧!反正暴風雨沒結束之前,時間多的是。」杜克也對她傲微一笑。
「說的也是。」
「睡吧!」
兩人的視線相交,久久沒有移開,直到尤金打破他們之間的張力。
「唉,夏儂,你有沒有多個睡袋?」尤金看著地上的睡袋和毛毯,那是夏儂和杜克睡覺的地方。
「沒有,尤金,畢竟我沒有預計到會有訪客,所以今晚你就自求多福吧!」
「還沒清醒的跡像嗎?」布魯諾蹙眉詢問主治醫師。
「很遣憾。」主治醫師搖頭。「除非有奇跡,否則他只能這樣沉睡了。」
「可惡!」布魯諾低咒,一拳擊向牆壁。」布魯諾,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包德溫一臉凝重的望著布魯諾。
怎麼辦?布魯諾憂傷的望著玻璃窗裡昏迷不醒的班,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布魯諾,杜克已經失蹤一個禮拜了,我們出動了所有的人力,不管運用什麼辦法,依然設有任何悄息,蒙迪爾家那邊已經開始不耐煩了。」包德溫道。
「格倫那傢伙又想怎樣了?」布魯諾不豫的問。
「他對於我們凍結了杜克所有動產、現金、存款的行為很憤怒,昨天就到公司鬧了一場,讓我給壓了下來,我知道你暫代杜克的職務已經很累了,沒讓他上去煩你,不過,我想他今天還是會去,你認為我該怎麼打發他?」
「哼!只會關心錢,他們就從來不會關心一下杜克的下落,也不會關心一下唯一的目擊證人班的生死!他是不是說我們打算侵佔杜克的財產?」
「哦,嗯,他是這麼指控過。」
「那好,我們就讓他閉嘴。」布魯諸握緊拳頭。
「你偕同杜克的律師到伊薩克莊園去,讓律師宣讀杜克的委任狀,讓他知遭杜克委任給我們的權利有多大,如果他不安分一點的話,我們甚至有權將他每月固定的津貼凍結!」
「布魯諾,你認為……」包德溫猶豫的閉上嘴。
「放心,杜克不會有事的。」布魯諾將他的頭壓進自己的胸膛,安慰的說。
「可是已經一個禮拜了,綁匪依然沒有任何消息,如果歹徒想要贖金,早就和我們聯絡了,可以想見的,歹徒要的根本不是贖金,而是杜克!」包德溫靠著他,不安的說。
「不管多久,我都會守住杜克的公司,等他回來。」
「如果他不會回來了呢?」
「他會回來的!」
「布魯諾,以我們的立場,我們必須作最壞的打算,才有辦法應付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不是嗎?」
「我不會放棄的,杜克他……他不是這麼容易認輸的人,他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死了!」
包德溫閉著眼靠在他的胸前,無語了。
暴風雨持續了兩天,收音機裡氣象報告預計明天一早暴風雨就會離去。
杜克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突然醒過來,也許是僵硬冰冷的地板,或者是屋外狂肆的風雨和搖搖欲墜的屋子,更有可能的,是尤金那沉重的打呼聲吧!那種足以和屋外雷聲媲美的酣聲,他昨天晚上就領教過了。
咦?好像安靜了一點。風雨聲依舊,但似乎少了什麼聲音…
啊,尤金的打呼聲不見了!
難不成是因為少了尤金的打呼聲他才醒過來的?杜克自嘲的想著。
空氣中傳來突發寒率的輕響,杜克疑惑的偏過頭,惜著壁爐的火光,他看見尤金正在翻找夏儂的大背包。
杜克眉頭緊皺!對這種宵小的行為極為不齒。才想出聲,卻發現夏儂正好翻身坐起,於是他又閉上嘴巴,保持沉默。
「你要的東西不在那兒。」夏儂冷摸的聲音在尤金背後響起,嚇得尤金跳了起來。
「你……沒睡?!你不是喝了那杯酒了嗎?」尤金咬牙的聲音清晰可聞,足見他甚為懊惱。
酒?杜亮訝異的挑眉,難道是晚餐後尤金慇勤提供的酒?原來裡頭加了料嗎?難怪他會有睡意
「明知道你不懷好意,你認為我會唱你經手的任何東西嗎?」夏儂嘲諷。他這麼大費周章的帶著那瓶酒,在暴風雨中連行李都沒法顧及,卻獨獨保留那瓶酒,很明顯就是有問題,只有笨蛋才會喝下它……
哦,她知道杜克有喝,但她絕對不是說他是笨蛋。
尤金咬了咬牙,突然甩開手裡的背包。
「把手札給我。」他怒聲道,手札不在背包裡,她到底將它們藏到哪裡去了
一道閃電劃過,熙亮了漆黑的夜,尤金映著火光的臉顯得陰沉。
杜克看見了,沒有多作考慮的起身,沉默的站在夏儂的身側,像是守護神般。
「你也醒了?」夏儂微訝,他明明喝下了那杯酒,不是嗎?
「連續幾天讓人拿鎮定劑當三餐的人,那點安眠藥實在很難起多大的效用。」杜克聳肩。
「夏儂!把東西給我!」尤金怒喊,他一定要得到手札,裡頭一定有記載寶藏的藏匿處,如果這個月底之前不能得到寶藏變買,然後把他的欠債還清的話,那他就只能等著被那些黑道追樂了。
「尤金,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夏儂冷漠的說。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尤金掏出手槍對著他們。
杜克並沒有多做思考,下意識的一踏步,擋在夏儂身前。
夏儂驚訝的望著擋在眼前寬闊的背,心裡倏地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緒,暖暖的、甜甜的,縱使眼前正有把槍指著他們,她卻因此沒有一絲駭意。
為什麼他會毫不猶豫地為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擋子彈
屋外閃電的亮光,讓屋內添加了一瞬間詭異的光亮。
夏儂一驚,回過神來,老天!這種情勢她竟然還有時間發癡?搞什麼啊!現在最重要的,是尤金手中的槍。
伸手探向小腿,可惡!難怪她覺得熟悉,尤金手中的槍真的是她的。
「你怎麼拿走的?!」她的手槍一直不離身,他為什麼有機侖…」
「感謝閃電吧!上帝幫助我的。」尤金邪惡又自得的笑著。
閃電?她想起來了,今天下午閃電真的擊中屋外一棵樹木,引發了一陣火光,幸好雨勢頗大,火並沒有延燒起來,但是因為太過靠近屋子,所以她和杜克曾出去查看了一下。
一定是後來她因清洗手腳暫時解下槍枝的時候,被尤金給偷走了。
為什麼她會投發現?!
對了,那時洗澡間突然從上頭掉下一隻蛇,因為事出突然,她嚇了一大眺,便衝了出去,一時之間竟然沒察覺到手槍已經不見了。
「那條蛇……該不會是你的傑作吧?」夏儂不悅的瞪著尤金,不敢相信她竟然會栽在一個蠢蛋的手裡。
尤金聳聳肩,不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槍是你的?」杜克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驚訝的回頭望著夏儂,她竟是個隨身攜帶槍械的女人
「你放心,我有執照。」夏儂鎮定的說。
杜克睨她一眼,問題不在這兒吧!問題在於是什麼環境促使她用槍,甚至連執照都有?不不,眼前的問題也不是這個。
「問題在於,槍目前並不在你手上,不是嗎?」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開玩笑的閒情逸致!該說她勇氣可佳,或者是愚蠢
「哦,這的確是個問尾。」夏儂一頓。
「而且是個大問題。」杜克嘲弄的一撇嘴,很好,她終於知道問題所在了。
「快點把手札給我!」尤金大喊。
「杜克,我想他是認真的,所以你最好讓開,這件事與你無關,你毋需擋在我前面。」夏儂看見尤金不顧一切的表情,知道他確實會開槍。
他非常確定她不是有勇氣,而是愚蠢了。有人幫她擋子彈不好嗎?笨女孩
「紳士有責任為淑女解決困難,而淑女,只要乖乖的躲在後頭就行了。」杜克開著玩笑,卻仍緊氣凝神的嚴陣以待。
「夏儂,我也不願意做絕,不過,手札我非得到不可。快點給我!」尤金催促。
夏儂環視凰內,沒有任何地方可提供他們躲避子彈,看來,她必須妥協了。
「好,手札給你,但是你必須保證,等你看完手札,確定裡頭沒有你要的資料之後,必須將它還給我。」
「可以。」尤金隨意敷衍。
「手札在背包下頭的暗袋裡。」夏儂不得已道。
尤金一喜,正想蹲下身翻找,卻又突然一頓。
「你,過來拿。」尤金用槍比比杜克。他才不會傻的叫擁有空手道二段的身手的夏儂,這個中看不中用的男人應該比較安全。
「你確定嗎?」杜克揚眉。難道他認為他比較好對付嗎?看來恐怕要讓他失望了。
「快點!」尤金不耐煩的喊。
杜克聳肩,跨步上前。
「別耍花樣,我的槍口可是對著你的。」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杜克看了一眼尤金手上的槍,突然露出一個笑容。
「你確定你射得中目標嗎?」杜克突然笑問。
「你要試試看嗎?」尤金威脅道。
「那你最好瞄準一點,看清楚,瞄準這裡。」杜克比著自己的心臟,再比比太陽穴,「或者是這裡。」
「杜克!」夏儂驚憂的喊,他在做什麼?激怒一個亡命之徒可不是什麼好點子。他該不會認為那把槍是假的吧
杜克沒有理會她,跨步接近尤金。
「瞄準一點,最好一槍斃命。」背對著夏儂的他,神情突然一蠻,沉肅且冰冷。
「你別再過來了!我會開槍的!」尤金警告。 被他冷肅的神情嚇出一身冷汗。
「那就開啊!記得瞄準一點。」
「杜克,別這樣,」夏儂想上前阻止,卻擔心這會讓尤金更緊張,所以遲遲不敢有所舉動。
「你以為我不敢嗎?你這個該死的英國佬!」尤金大怒,可惡!持槍的是他,佔上風的是他,他幹嗎為這個男人的神情受到驚嚇?這個男人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那就開槍啊!」杜克冷喝。
「想死我就讓你死!」尤金大喊,扣下扳機。
「不!」夏儂驚喊,不顧一切的飛身一躍,想要救他脫離槍口……
「喀」的一聲,子彈並未射出。同一時間,「砰」的一聲,夏儂撲倒杜克。
「Shit!」尤金咒罵著,拚命的扣扳機,子彈卻依然文風不動。
杜克頭暈目眩的喊,「我的天啊!夏儂,你到底在做什麼啊?」
「做什麼?我在救閣下的小命哪!」夏儂沒好氣的說。
「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沒子彈?!」尤金怒喊。
杜克冷冷的一笑,站起身的同時也順手將夏儂拉起,下一瞬間,尤金便被一拳擊倒。
「我肯定你絕對沒有持槍執照。」他彎身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槍,嘲弄的說。
尤金吐出一口血水,不甘願的蹬著他們。可惡
這個男人的拳頭竟然這麼重,他的牙齒差點就被他打斷了。
杜克將槍丟還給夏儂,夏儂訝異的接住,裡頭當然有子彈,為什麼…
杜克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指了指保險栓。尤金根本沒有打開保險桂,手槍當然無法使用。
夏儂領悟,莞爾的一笑。的確,如果她不是太過震驚,應該早就看出原因了,畢竟這是最基本的用槍常識。
「現在你打算怎樣呢?將他進到警察局,以搶劫殺人罪起訴他?」杜克斜睨著臉丟了一邊的尤金,
「那也得等這場暴風雨過後才行。」夏儂應和。
「那麼,我想我們需要一條繩於。」
「嗯,我們當然不希望這段時間又有什麼變卦,不是嗎?」
突然,尤金有了動作,他快速的抓過背包,就打算奪門而出。
「站祝」杜克伸手氣抓,將背包扯回。
「可惡!」尤金怒喊咒罵,匆忙間只抓到懸掛在背包帶子上的某樣東西,便逃進暴風雨中。
「喂!別跑!」杜克高喊,打算追出去。
「別追了,杜克,讓他走吧!我並不是真的想要將他送到警察局去。」夏儂阻止他。
「我知道,可是他……」
「暴風雨雖然轉小,可我想你不會想要淋濕吧?」
「夏儂,難道你沒看見他拿走了什麼東西嗎?」
「手札沒被拿走就好,其他我並不在乎。」
「就算他拿走的是車鑰匙?」
「嗄?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