奼女不出門 第四章
    那幾個本是偷偷拍照的女學生,一見帥哥走過來,又驚又喜的嬉笑著。

    見女學生瞼紅的盯著自己,東方略自在的停在她們面前,同時摘下墨鏡,「請問你們認識任奾奾嗎?」他才一開口,那幾位女學生即尖叫的笑著,只覺得拿下墨鏡的帥哥更好看,那雙深邃的眼睛,帶著淡淡的灰,像是有磁性似的教人移不開目光。

    「奾奾?你是誰?找她有什麼事?」一名女學生害羞的抬頭問著。

    「我是她大哥的朋友,她大哥讓我來接她回家。」幾個女學生看了看彼此,她們都知道奾奾有個萬人迷大哥,那個帥,跟前眼的俊男相去不遠,不過眼前的帥哥還多了點狂霸浪蕩的氣息,與任大哥的沉穩全然不同。

    「可是奾奾去找眼鏡,可能還要一下子才會出來。」

    「對啊,她總是丟東丟西的,個性很迷糊。」知道是任大哥的朋友,幾個女生很自然的也當眼前的東方略是好人,將任奾奾的底都掀了。

    原來如此,東方略笑了,那笑容教女學生們看得更癡迷,「要不要我幫你進去找她?」有個女學生提議,不過被東方略給拒絕了。

    「不用了,我在這裡等她,你們先回家吧。」女學生們有些不捨得離開,怕以後再也見不到帥哥,不過見帥哥已經轉身走到對面馬路,望著那高大背影,只覺得這麼帥的男生不去當明星真是太可惜了。

    二十分鐘後,校門口小貓兩三隻,幾乎所有的女學生都放學走人了。

    當東方略坐在駕駛座上敲著方向盤時,只見某個匆忙的人影走了出來。

    穿著制服的她,看來很是清新可人,見她左右張望,應該是在找剛才一起走出來的同學。

    「討厭,又丟下人家一個人……」任奾奾嘟嘴喃喃自語,每次都被同學放鴿子,而更氣人的是,她天生迷糊的個性,怎麼也改不了。

    算了,好不容易大哥同意她讓司機開車送她跟同學一起逛街,可是大家都走了,那她現在除了打電話給司機載她回家外,也沒地方去了。

    誰知,她背著書包,才要拿出行動電話,一輛黑色跑車突然停在她身邊,因為被嚇了一跳,任奾奾有些慌張的退了一步,一手貼在胸口壓驚,「你這人到底會不會開車?」哪有人這麼開車的,竟然隨便亂停車,而且還差點撞到她!

    想到這人亂來的行為,任奾奾也不知哪來的膽子,竟然朝那輛黑色跑車走近一步,接著再伸手拍了拍車窗,因為車窗貼上防曬玻璃,教她看不清裡頭的人。

    「喂,你不可以把車子停在這裡,這裡是校門口。」任奾奾也不管車裡的人聽不聽得到,開口就訓話。

    雖然她個性是有些迷糊,不過正義感可是百分百的十足,有時還會因為太過正直,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常要大哥或大姐出面幫她擺乎。

    她拍了幾下,車裡的人還是不搖下車窗,見狀,忿忿不平的任奾奾索性抬腳,用力朝那黑色跑車的車門用力踢去,印下重重的腳印,雖然不大,對車子也沒有多大傷害性,但多少還是令她滿意。

    「喂……」

    踢完後,她才打算再拍車窗,誰知,車窗竟然緩緩往下降落,同時也一點一點地露出車子主人的容貌。

    起碼,任奾奾知道,那頭短髮肯定是男的,而後,當她看到車窗搖下三分之二時,表情倏然大變,本是要出口的話也哽在喉嚨,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怎麼是他!

    這個人,她一輩子都不會忘了,曾經那麼過份的對她,雖然兩年過去了,可是,他曾經在自己身上留下的觸感,至今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你……」

    東方略轉頭看她,那雙黑眸凝得她全身不自在,忍不住的又往後退了一步,想要跟這個人拉開安全距離。

    「怎麼不說話了,不是還想罵人?」他語帶諷侃,濃眉輕佻。

    這丫頭,連著兩次,好像習慣性的踢人,連他的寶貝車子也敢踢,真是給天借膽了。

    「你……我不要跟你說話!」見他聞言後,眉頭皺了下,任奾奾眼睛不住的左右張望,想看看有沒有路人正好出現,可以幫她。

    「上車!」東方略不想跟她廢話,直接將來意吐出。

    「我不要!」

    她又不是瘋了,怎麼可能跟他上車,況且大哥曾經警告她,一旦再見到他,能躲多遠就躲多遠,而且就算大哥不說,經過兩年前的那一夜,她也不想與他有任何牽扯。

    想起大哥的叮嚀,任奾奾不管東方略是不是會生氣,轉身拔腿就跑,隨即,她聽見身後傳來車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是腳步聲。

    猛地轉過頭,只見身後的東方略正快步朝自己走來,那高大的身影教她不安的只想要躲開。

    「你不靠近我,走開!」因為驚慌,任奾奾舉步就開始跑,想要趕快逃離這人的眼底。

    可,她的腳步再快,身高的差距及跑不快的步伐,很快就被迫上。

    「不要!」

    當有力的手掌箝住她的手腕時,因為一時的失重,教她平衡不足,整個人被往回扯,往某道曾經熟悉的胸膛前撞去,那力道過重,教她疼得申吟出聲,卻不忘扭動掙扎,用力在東方略身上亂拍,想要他放手。

    可她的掙扎,卻沒有為她帶來什麼用處,嬌小的身子很快被他制住,連動都不能動的被抱在他懷裡,那寬厚的胸膛帶著陌生的溫熱感,透過薄制服傳到她的皮膚,像是會灼人似的,任奾奾覺得與他接觸貼合的部位都在發熱。

    「放開我,你這個無賴、惡男,放開我!」任奾奾的手雖被他捉住,但還是不放棄的掙動。

    「看來,這兩年你還是沒有改變。」第一次與她相見,就算她的直率性格給楞住,而後是她大膽的要求他的道歉。只是她可能不曉得,活到二十七歲,他還不曾跟人說過對不起三個字。

    沒想到兩年後再見,她直率的個性還是沒變,不過那曾帶著稚氣的味道而今卻多了點女孩的嬌羞,就連胸前那雙ru房都小長了不少。

    她很美,兩年前是,兩年後更美了。

    而那美,帶了股清新自然的靈氣,教他深深著迷,也就因為迷戀,所以他兩年後也追來台灣了。

    完全不去管任浩揚曾經的警告,只要他一旦下定決心,就沒有他要不到的,就算那人是好友的妹妹,他都不會放手。

    「走開……」知道自己掙不開,又因為過份激烈掙扎而全身有些癱軟,像是要呼吸不到新鮮空氣,整個人的臉色頓時刷白,像是要休克似的,連語氣都虛弱了不少。

    「你逃不了了。」

    對於她的反抗,東方略壓根不在意,見她難受的細喘,索性一把攬腰將她抱起,回頭往自己的跑車走去。

    「放我下來,你要帶我去哪裡?」

    但東方略沒回應她,只是繼續朝車子方向走去。走到副駕駛座,打開車門.將掙動的她放在車座上,同時拉過安全帶繫上。

    見她美目閃著怒氣,像是要冒火般的可愛模樣,本是蒼白的小臉變得紅通通的,像顆紅透的蘋果,惹人憐愛。東方略關門前,撂下警告:「不要嘗試逃跑,不然被我捉到,我肯定要你後悔。」

    「你、你……」

    瞥了她一眼,見她上下起伏的凸起胸部,東方略很是惡意的,大掌在收回前,往她胸前那團柔軟撫去,動作雖輕短暫,可這麼曖昧的動作,還是驚得任奾奾緊張害怕。

    「色狼!」雙手拍開他的大掌,連忙交叉護在自己胸前,怕他再一次的襲擊。

    東方略聞言,只是仰頭大笑,那狂妄的神情,教任奾奾更生氣,尖叫道:「不准笑!」「你真可愛。」

    看來他等了兩年,是正確的選擇,畢竟等待是為了更甜美的果實,而他相信,眼前的她,會是他渴求摘取的甜美。

    任奾奾偏過臉,不想再看他,而東方略也收起笑容,隨手將車門關上。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的激烈掙扎還是久不曾運動的跑步,任奾奾在車上坐了不到兩分鐘,整個人開始感到昏眩!難受的她全身癱在椅背上。

    「怎麼不說話了?」

    見她動也不動的背向自己,東方略邊將車子開上馬路邊轉頭看她。

    一分鐘後,還是沒聽見她的回應,只見她偶爾發出申吟聲,好像很不舒服。

    「我的頭好昏……」小臉被長辮子給遮住,任奾奾喃喃細語的說著。

    她的異樣教東方略警覺地伸手探向她,發現她竟開始冒冷汗,「你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

    「停車,我要下車……」因為頭疼,教任奾奾連話都說不清楚,只覺得天旋地轉。

    東方略扳過她的身子,發現她小臉蒼白得嚇人,冷汗不斷冒出,然後是她痛苦地雙手抱頭,難受的哭:「大姐,救我……」

    「該死!」

    沒有多想,東方略本是要開往郊區自己的別墅,心念一轉,隨即將車子轉向,往回開去,直奔市區。

    五點整,整個任家像是要翻天似的,只聞任雲菲緊張地大叫著:「什麼?奾奾沒回家?」她才一進門,管家馬上跟她說奾奾不見蹤影,嚇得她連忙衝上二樓,房間裡沒見妹妹,她又快步下樓,衝進客廳,「那她去哪裡了?」平時四點下課,四點半一定讓司機準時送回家的奾奾,高中三年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無故晚歸,教任雲菲擔心的坐立難安。

    管家歎氣搖頭,「奾奾小姐沒有說,但司機說大少爺今天同意她跟同學在外頭多待些時間。」「真的?但就算這樣,奾奾也會先打電話回家報備她在哪裡啊,有沒有可能打電話回來,剛好你沒接到?」管家又搖頭,他今天下午都在屋子裡打掃,如果有電話,他不會沒聽見。

    「那她到底跑去哪裡了?」

    「會不會跟同學逛街?」

    管家知道奾奾小姐很喜歡跟同學在市區閒逛,只要大少爺同意,有時是去書局,有時是去百貨公司,心想會不會今天也一樣。

    「如果是的話,她一定會打電話回來。」

    任雲菲連忙拿出手機,撥了妹妹的手機,可該死的,手機不管怎麼響,都沒有人接聽。

    「怎麼不接電話?那丫頭究竟在幹什麼?」任雲菲瞪著手機,生氣地差點將手機給甩在地上。

    「雲菲小姐,你看要不要跟少爺說一聲?」對於兩位妹妹的管教,大少爺向來嚴厲,雖然會限制奾奾小姐的外出,但只要她們出去,不管去哪裡,都要報備,手機也要隨時開機,以方便他找人。

    任雲菲抬頭看了眼管家,隨即撥了大哥的手機,「喂?」「雲菲小姐嗎?.總經理正在開會,要不要我幫你留言?」任雲菲這時真想大吼,什麼時候不開會,偏偏挑這個時候?

    可這不是秘書小姐的問題,她要自己冷靜,並且交代:「秘書小姐,你現在馬上去跟我大哥說,奾奾不見了,我正在找她。」

    「可是總經理開會時.不准人家打擾……」「什麼打擾?奾奾都不見了,他還有心情開會?」本是壓下的怒氣,這時又全冒了上來,直接對秘書小姐發火。「你馬上去跟他說!」說完,任雲菲掛上電話。

    「林伯,你在家等,如果有消息,馬上聯絡我,我現在就去奾奾的學校看看。」拿過汽車鑰匙,任雲菲就要出門。

    「雲菲小姐,大少爺交代,不准你開車……」管家在身後提醒著。

    「都什麼時候了,還管大哥交代什麼?現在先找到奾奾要緊。」話畢,任雲菲已經衝出大門,然後汽車引擎響起,紅色跑車揚長而去。

    秘書小姐站在會議室外,猶豫著該不該敲門。

    可想到雲菲小姐剛才在電話裡著急的語氣,她怕自己若是錯過時機,到時真出事了,她擔不了這個責任。

    吁了口氣,她敲了敲會議室的門。

    沒有回應,秘書小姐不死心的又鼓起勇氣再敲一次。

    「進來。」這次,停頓了五秒,裡頭傳來總經理的平靜的聲音。

    儘管擔心總經理可能會生氣,但秘書小姐還是小心地推開會議室的門,在幾位公司主管的注視下,她站在門口,侷促不安的絞著手。

    「什麼事?」任浩揚正低頭看著業務主管遞上來的年中報表,對上半年的業績成長不甚滿意的他,眉頭緊緊鎖著,扳著俊瞼沉聲問。

    「剛才雲菲小姐來電話……」

    俊瞼表情皺了下,隨即抬頭看向秘書小姐,「如果不是很急的事,等會議結束再說。」意思是,要秘書小姐出去,他打算繼續未完的會議。

    「可是雲菲小姐說,奾奾小姐不見了,她很著急,要我一定要跟您說一聲。」「什麼?奾奾不見了?」本是平靜的俊臉,聞言後表情更顯難看,重重放下手上的筆,「現在呢?」

    「雲菲小姐沒有說。」

    「該死!」

    任浩揚想起今早上官字陽的話,一股不安的預感襲上心頭,匆忙起身,「會議結束。」快步走出會議室,同時撥打手機。

    偌大房間的中央,東方略站在床沿,皺著眉頭看著床上扭動難受的人兒正發出細細申吟,痛苦地哭泣。

    「她到底怎麼了?」怎麼會突然像是患了重病似的全身癱軟。

    坐在床邊的人,正是屋子的主人,嚴偉。

    只見他拿著聽診器,小心仔細地為床上的任奾奾檢查,雖然他有些訝異任浩揚的妹妹怎麼會跟東方略在一起,可此時病人的情況重要,他也不方便多說什麼。

    從剛才奾奾被抱進來後,就一直喊頭昏、噁心想吐的情況看來,嚴偉大致猜出是她的老毛病又發作了。

    「不要緊張,奾奾有時會這樣。」

    「什麼不要緊張,你該死的沒看到她難受的在哭嗎?」那蒼白的小臉上,淌滿淚水,看得東方略心頭的火氣直升。而這改死的傢伙竟然還說不要緊張。

    「這是奾奾的老毛病,她幾年前就有梅尼爾氏症,這種症狀一旦發作,就會這樣,只要吃藥,多休息就沒事了。」

    「老毛病?你的意思是說,她本來就有病?」「嗯。」

    「那怎麼會該死的莫名其妙發作?」

    嚴偉瞥了好友一眼,收起醫療器材,歎了口氣地揉著床上人兒的頭髮後,才帶著不贊同的眼神看著東方略,「那就要問你,是不是你的舉動還是話刺激了她?或是讓她壓力太大一時無法承受才會發作。」

    梅尼爾氏症並不是個多嚴重的病症,可一日一發作了就會難受的要人命,天旋地轉不說,嚴重的還會因此而感到噁心嘔吐,全身癱軟無力。

    「我……」本是氣焰的東方略被好友這麼一說,詞窮地沒話說,也間接承默認了嚴偉的猜測。

    「浩揚知道奾奾跟你在一起嗎?」就他所知,任浩揚恨不得宰了東方略,不太可能任他跟妹妹單獨相處,又見奾奾還穿著學校制服,心想東方略八成是去學校擄人。

    「你說呢?」

    東方略自嘲的哼了聲,兩年前那場衝突,他與任浩揚早就不相來往,這次他來台灣,主要是為了帶走任奾奾。

    他走上前,坐在床邊,伸手撫過床上人兒的臉蛋,看著她受苦,沒來由的,他的心也跟著難受,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對女人起了疼惜的心。

    「你是不是忘了浩揚曾警告要你別再接近奾奾。」這兩年大伙也都很識相的不在浩揚面前提起東方略三個字。

    「哼,只要我想得到的東西,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東方略很是自負的語氣,教嚴偉搖了搖頭。

    「你又想跟浩揚對上了?兩年前浩揚那兩拳你還吃不怕?我以為你已經放棄了。」東方略不語。

    「今晚是宇陽的生日派對,你不是也要去?」「不去了。」人都擄來了,他沒多大興趣跟一群人瘋。

    「你真打算綁架奾奾?」

    「那又怎麼樣?」

    「不要小看浩揚的能耐,惹火他,台灣畢竟是他的勢力範圍,政商人脈亨通的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兩年前我就說了,我要她。」

    剛才嚴偉給她打針後,藥效似乎開始發效,只見她的申吟減少,鎖緊的細眉也緩了些,看來是不那麼難受了,大掌上修長的手指輕地拭去掛在臉蛋的淚水,那動作很是溫柔,連表情都跟著柔和了。

    嚴偉翻了白眼,仰頭重吁了口氣,真想敲開好友的頭,看看裡頭是不是少了大腦沒放進去。

    接著他沒好氣的說:「奾奾不是派對上那些可以供你玩樂的女孩,也不是供無聊自大的男人擄奪的獵物,她今年才十八歲,還只是個孩子,你不該對她出手。」那一夜的事,他多少有耳聞,對於東方略的越矩,也頗有微詞。

    「你才剛回台灣,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該為你大哥著想,況且你如果真綁架奾奾,到時消息一曝光,你以為東方家族的長輩會對這件事不聞不問嗎?」嚴偉對於當時年輕氣盛的朋友成立的擄奪派對很不以為意,而任浩揚更在兩年前的意外後,毅然退出。

    東方略只是沉著臉,不發一語,嚴偉語重心長的再叮嚀一次,「你再想想吧,記住我的話,把奾奾送回家。」

    該說的話都說了,嚴偉拿起醫療箱走出房間,留下東方略一個人獨自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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