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夜半,位於郊區的別墅,經過一夜狂歡,本是喧鬧的屋子,震耳的音樂聲轉小,任雲菲躲在別墅的窗外角落,仔細的看著屋裡的一舉一動。
當客廳裡最後一對男女擁吻上樓時,再也忍不住的她,側過頭對著草乾嘔,「噁心、變態!」邊吐邊叫罵,任雲菲管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完全忘了自己此時是處於偷窺的處境,罵人的聲音還一聲高過一聲,一點都不怕被發現。
「大姐,噓!」這時,任雲菲身後另一個女孩小聲道,食指放在唇瓣中間,意味著要她安靜點。「會被人聽到的。」
「可惡!要不是為了拿回護照,我才不想看!」想到大哥任浩揚壞心的關她們禁足,自己卻找朋友來家裡尋歡,任雲菲心裡就有氣。
「大姐,我剛才看到大哥……」任奾奾眨了眨眼睛,表情有點怪,像是好奇,又像是驚奇的比了比屋裡,「大哥身上還坐了一個大波波的女生……」兩人躲在屋外靠窗的位置,任奾奾蹲在草地上,雙手不忘對著任雲菲比出大胸脯的動作,臉上還發紅,像是害怕。
「我知道。」
「而且那女生全身只穿了比基尼泳裝……」對只有高中生一年級的她而言,那女生性感的曲線教她難忘,畢竟高中生的她,目前還是黃毛丫頭一個,連胸部都還在發育中,只能算是細瘦身材,唯一能比較的是她一身比雪花還白晰的皮膚,怎麼曬都曬不黑。
「我知道!」任雲菲不悅道,月色下看得出來她臉上寫著氣忿,想到剛才那女的竟然全身靠在大哥懷裡,不知怎麼的,當大哥雙手抱上那女的又摸又親時,她心裡就有股說不出的不舒服感。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當然是去大哥房間,拿護照回台灣。」任雲菲丟了這句話,忿忿的起身。
「可是大哥今天早上還交代我們,晚上不能離開房間一步……」前幾天,她跟大姐偷溜出去衝浪,可惜兩個人根本不會衝浪,最後差點被浪給沖走,還好被人給救起,並且通知大哥到醫院領人。
從那天起,她跟大姐就被下了禁足令,只能在屋子裡走動,其它哪裡都不准去,今晚要不是管家忙著招呼大哥請來的客人,她們哪裡走得出房間門。
「哼!他自己生活都不檢點了,還敢怪我們?」任雲菲高中三年,她媽都會要她們來美國找大哥,誰知,前兩年大哥都帶女朋友出門旅行,她跟奾奾兩個人根本是在美國玩瘋了。
本以為今年還是一樣,誰知,大哥今年六月研究所畢業前,突然跟女朋友吵架鬧分手,為此旅行計劃取消,害得她跟妹妹無聊到天天只能待在家裡發閒,哪裡都不能去。
要不是她們的護照全被大哥收走,任雲菲早帶著妹妹搭機回台灣了。
或許是老天爺可憐她,聽見她小小的心願,前幾天偷聽到大哥跟管家提了派對的事,她跟奾奾也不會半夜不睡覺,跑到屋外,更不會看到大哥冷靜底下糜爛的一面。
她十八歲了,煽情畫面看了自然沒關係,可奾奾才剛滿十六歲,屋裡擁吻的限制級畫面,還有大哥的雙手在那洋妞身上到處摸,最後還罩住洋妞豐滿的豪乳,讓奾奾看得頻頻瞪大眼,一副難以置信的驚訝表情。
「可是……」
「放心,不會有問題的,妳剛沒看到大哥喝了那麼多酒嗎?而且還有女人陪,哪裡還會記得我們?」說不定兩人已經在床上打得火熱了。
「可是……」
「不用可是了,走!」任雲菲見妹妹還在猶豫,一副擔心的模樣,索性拉著妹妹的手,準備進大哥房間找護照。
怎麼回事?大哥房間的浴室怎麼會有聲音?
儘管房間燈光早就關上,但落地窗前散落的月光,卻還是教任奾奾有點緊張的縮著身子,關上房門,小臉不安的左看右看,不知該怎麼辦?
剛才大姐明明就說大哥的房間沒有人,她們還跟管家確認過大哥跟那女的一起進了另一間客房,為了支開管家,大姐還拉著管家去廚房煮宵夜,並以眼神示意她先進大哥房間。
所以,她就來了。
因為光線不明,平日又少進大哥房間,任奾奾小心的摸索著,她記得大姐說,大哥房間的衣櫃裡有個保險箱,平時不上鎖,猜想護照應該是放在那裡頭。
好不容易,她摸黑走到衣櫃前,按著大姐的意思,小心的打開衣櫃的門,並且要自己不去理會從浴室裡傳來的沖水聲……
卻忍不住猜想,如果不是大哥,那麼浴室裡的人又是誰?大哥的房間平時不隨便讓人進入,但那不包括大姐。
連著兩年來美國,每天夜裡,睡到半夜發現大哥竟然跑進她跟大姐的房間,因為不習慣煙味,才會敏感的轉醒。
而每次見她睜開眼睛,一臉迷濛的看著大哥時,他都會溫柔的揉揉她的發,並且比出噤聲的手勢,接著將熟睡的大姐攬腰抱起走出房間。
她知道,大哥是抱大姐回他的房間,只是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大哥非要跟大姐睡不可?
雖然兄妹同睡一張床很正常,但大哥跟大姐畢竟沒有血緣關係,她才是與他們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想到這裡,任奾奾又覺得頭痛,反正先不管那些,此時最重要的事是拿到護照……
正如大姐所言,衣櫃裡確實有個保險箱,不過很小,應該是大哥放現金的地方。
誰知,心喜的她,才想要伸手拉開保險箱的門,身後卻傳來浴室的門被打開的聲音……
任奾奾沒有多想,趕緊躲進衣櫃裡,並且將衣櫃的門拉上,只留一個小細隙。
吁了口氣,還好沒有被發現,正在慶幸之餘,任奾奾的手機卻突然響起,歌劇卡門的激昂音樂在衣櫃裡很是清楚,嚇得任奾奾連忙拿起掛垂在胸前的手機,「喂?大姐……」
那頭的任雲菲見管家正背對著自己忙著,坐在餐桌的她著急的開口:「奾奾,有沒有找到?」她正在找機會溜上樓去大哥房間。
「呃……」因為衣櫃太漆黑,任奾奾只能伸手摸著保險箱,幾秒後她才小聲說:「有。」
「太好了,那妳趕快下樓。」任雲菲驚喜大叫,完全不理會管家因為她的尖叫疑惑的轉頭看向她的目光。
「可是……」
「又可是了?妳該不會告訴我,妳護照是拿到了,但大哥也正好回房間?」本是歡喜的心情頓時下沉,任雲菲姣好的臉蛋皺起眉頭問。
「不是……」
「那妳還擔心什麼?不然妳先回房間整理行李,我隨後馬上上去找妳。」
「大姐……」
「又怎麼了?」
「有人……」那不安的聲音帶顫,因為突來的燈光,教她眼睛不適的眨了又眨。
「什麼有人?」任雲菲突然緊張叫著,「奾奾,妳說什麼?」
該死!
她怎麼忘了,今晚的派對家裡全是一堆喝醉酒的畜牲……
刷地一聲,東方略拉開衣櫃的門,全身健壯身軀只有一條圍巾鬆垮垮的繫在腰際,很是陽剛的臉龐繃著,眉頭緊皺,深邃的黑眸帶點灰,眼珠子並非東方人特有的顏色,直挺的鼻樑很好看,不過薄唇緊抿,顯得有些冷酷無情,而最吸引任奾奾目光的是男子身上的毛巾,因為太鬆,像是隨時會掉下來。
因為男子很是高大,縮在衣櫃裡的任奾奾只得仰頭呆望,一時間忘了要逃走。
「妳是誰?」
「我……」任奾奾被突來的問話給楞住,竟說不出話來。
見她吞吞吐吐的模樣,向來沒耐性的東方略大手一撈,濃眉輕佻的瞇了下眼,「出來!」
從來,都不是個溫柔的男人,東方略粗魯的拉過任奾奾的手臂,卻在碰觸到那細瘦的手腕而吃驚,不可思議的瞄了她的身子一眼,同時也聽到任奾奾小嘴裡吐出的呼疼聲:「好痛!」
這人,怎麼這麼粗魯,那麼用力拉她,像是要把她的手骨給扯斷。
「妳是誰?」
「你捉痛我了啦……」
任奾奾從小到大都被人捧在手心裡,哪時有被人這麼粗魯對待過,漂亮的臉蛋疼得皺成一團,掙扎著想要甩開他的箝制。
東方略的大手沒有放開,雙眼怔了一下看著眼前的女孩,她看起來好小,可那張漂亮的小臉,及腰的黑髮與純白無袖的連身及膝睡衣,全然吸引住他的目光,肌膚白淨的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該死,她究竟是誰?怎麼會在這個房間?
外頭的派對高chao不是才正要開始嗎?難道她對自己今晚的對象不滿意,所以故意躲到這裡來?
「放手啦……」身高只及他肩頭的任奾奾不理會他打量的目光,直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力量斗不過人家的她,怎麼也掙不開,只能睜著圓圓大眼睛,委屈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妳是今晚來參加派對的客人?」那本是緊握的力道放鬆,卻不肯放手。
「什麼客人?我才不是。」因為感覺手腕上的疼痛減少了些,任奾奾小嘴嘟著,直否認自己不是大哥的客人。
「妳不是?那妳怎麼進來這裡的?」
任奾奾覺得眼前的男人很好笑,不明白他憑什麼這麼質問她,「因為我就住在這裡。」
「妳……」東方略有些訝異,一時錯愕的瞪著眼前嬌小的她,「妳是任浩揚的什麼人?」
今晚為了參加一年一度的擄奪派對,他還專程搭機從日本趕來,只是,對於今年擄奪名單中的獵物,他提不起勁,不管幾位好友的勸說,他堅持不加入,所以才會獨自遠離外頭派對人群,一個人在好友的房間休息。
而被他佔去房間的任浩揚雖對他的退出有些微詞,卻還是大方的出借自己的房間。
誰知,他才剛看完電視,打算洗澡睡覺,明天一早準備飛回英國,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女孩,卻打擾了他的休息。
就他所知,好友的房間向來不准他人進出,除非他同意,再不然就是那個被他捧在手心的妹妹……,念頭才這麼一轉,東方略即細瞇眼眸,目光直盯著眼前的丫頭看,「妳是任浩揚的妹妹?」
「沒錯!」任奾奾馬上點頭,同時再揚起漂亮的小臉,像個驕傲的小公主似的開口:「既然知道我是誰,那你是不是應該馬上放開我?」
因為她的話,教東方略有些遲疑,表情怔了下地皺起眉頭,「妳真的是任浩揚的妹妹?」
「對,難不成還要我請我大哥來?」任奾奾生氣的甩著手,連甩了幾下,才終於掙扎他的掌控,趕緊往後退了幾步,就怕他又沒預警的捉人。
退到她以為安全的距離,任奾奾這才低頭看了看被捏疼的手腕,發現手腕上,已經印上紅色帶紫的瘀痕。
「你看都瘀青了,你要跟我道歉。」不知哪來的膽子,任奾奾突然這麼跟陌生的他要求。
此時的東方略薄唇勾起漂亮的上揚弧度,雙手抱胸,那繫在腰上的圍巾依舊鬆垮垮的掛著,「為什麼?」
「因為你捉痛我的手了。」
「哦?」東方略聽完,連眉頭都揚起,黑眸往她高高舉起的手腕看去,同時也發現白細的手腕確實紅了一大圈。
「哦,你竟然只說「哦」,你該跟我說對不起。」
「為什麼?」
被第二次反問為什麼的任奾奾真的生氣了,也管不了自己沒經大哥同意擅自闖進來,也忘了樓下大姐正在等她打包行李趕去機場,這個時候,她只想討回公道,總不能這麼平白被欺負了!
「因為你弄傷我的手了!」誰知,她邊說,眼前的男人竟然還轉身,而且還一副不以為然的可惡囂張模樣,教她更生氣。
見他坐上床沿,那張粗獷陽剛的好看臉龐,竟然一點內疚都沒有,教她差點跳腳。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她耐不住性子的,快步上前,停在床沿一步遠距離,抬起那只被虐待的手,另一手則是指著被弄傷的紅腫處,「你如果不道歉,我就跟我大哥說你欺負我。」
東方略掃了她一眼,冷冷的說:「我想妳大哥此時正忙跟著女人上床,應該沒有時間理妳。」
「才怪!我大哥才不會這樣……」
聽完她高分貝的叫嚷,東方略搖了搖頭,打算躺上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趕去機場搭機。
「那我去跟我大姐說……,我大哥最聽大姐的話,我現在就去……」氣不過的任奾奾,真的轉過身去,打算衝出房間,去討救兵。
可惜,她的動作再快,還是快不過男人,東方略在她轉身之際,手臂一伸,輕易地將她給扯住,手勁一個使力,那嬌小像是沒有重量的身子隨即被拉上床,而在任奾奾明白發生什麼事之際,一道強壯高大的身軀已經霸道的覆在她身上,那突來的陌生重量教任奾奾一時以為肺部的空氣都要被擠空了。
「唔……放開我!」
這人怎麼可以這樣對她?難道他不怕大哥生氣嗎?小臉因為生氣而漲紅,自由的雙手拚命地拍打對方的肩胛及胸膛,那赤裸的肌膚被她一再猛拍,散著淡淡的紅印,可對方根本不在意。
「妳到底是任浩揚的誰?」
這人,竟然不相信她是大哥的妹妹?一臉不置信的任奾奾咬住下唇,雙手推著那人不動如山的胸膛。
「都說我是他妹妹,你怎麼聽不懂?」
「真的是妹妹?」
那大掌,他臉上的笑帶著輕佻,任奾奾從來不知道,男人的笑可以這麼邪惡,像是要吃了她似的不懷好意。
因為這個發現,又警覺兩人此時的姿勢不太合宜,「我本來就是。」
「我以為妳是今晚派對上逃跑的獵物。」那話,說得低啞,像是句咒語,楞得任奾奾傻得眨眼。
他在說什麼?什麼獵物?她才不是!
「嗯?怎麼不說話了?」果然被他猜中,東方略的眼眸轉沉,別有深意的看她。
「你在胡說什麼?我聽不懂!你馬上放開我,不然等我大姐進來,你就完蛋了。」
「如果我記得沒錯,剛才房門好像已經上鎖了。」從來沒有女人敢用威脅的語氣跟他說話,她倒是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