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桑語儂就醒了。在長孫俞那樣對她之後,她睡得非常不安穩,一直做惡夢,夢裡全是讓壞人追殺卻求助無門的景象。
輕蹙秀眉心事重重的模樣,她有滿腹的愁悒化解不開。
身子讓人那樣碰觸,像是白玉蒙上一層灰塵,雖然尚未被他掠奪貞潔,心頭的羞恥感仍深深鞭笞著她。
她打起精神下了床,穿戴整齊後推門而出,進入長孫俞的寢房。
他還在睡吧?她躡手躡腳的移動。
「你要去哪裡?」冰冷的聲音由後方飄來。
桑語儂渾身顫抖,止住步伐。「沒……我想到廚房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你只管好好伺候我,其他的事我沒叫你做你不需要做。」
她點了點頭。
「替我端洗臉水來。記住,你只聽命於我。」長孫俞強勢的提醒她。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打算饒了桑昆山的女兒,他就是想折磨她。
「我知道了。」她小聲的說。
她正要往門口走去時,長孫俞嚇人的命令又響起:「昨晚只是一個開端,我要你伺候我,自然也包括那方面的服務,明白嗎?」
霍地,她轉過身急促的反駁:「不是這樣的,我賣身給你並不是要那樣的關係,你沒有權利那樣待我。」桑語儂知道自己一定要奮力反抗,現下若不表明心跡那要待何時,難道非等他霸王硬上弓才抵抗嗎?
長孫俞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踱向她,冷下臉道:「我沒有權利?」
「昨晚……昨晚那樣是不符合禮教的。」她試圖講道理。
「怎樣不符合禮教?賣身的女人跟我談禮教?就像婊子和恩客談論語一樣的可笑。」
他的俊臉勾起一抹寒冷的笑。
她黯下眼,「我不是婊子,你也不是我的恩客。」她嚴肅的言明。
他挑起劍眉,「你太天真,我買下你若不是為了紓解身體的慾望,我要你來做什麼?」他故意糟蹋她。
她討厭他露骨的話,我可以是替你做牛做馬的丫環,請你不要用昨晚的方式羞辱我。」
他撇嘴,強壯的手臂一扯,將她扯進懷裡。「羞辱?你的形容非常誇張,你不會完全不懂賣身的意思吧?如果我只是要個打雜的丫環不需要花那麼多錢,一個丫環值不了一副棺材的錢,更何況我的丫環每一個都比你聽話。」
「你可以選擇不買下我,那日我並非只有你一個買主。」她傲氣地道。
他嗤笑一聲,「可惜我買下了你,你後悔已來不及,你最好是認命。」
「要是不呢?」她微壯大膽子發問。
他斂起笑容,眼底浮出一道詭譎的寒光,「你最好別挑戰我,我不是個仁慈的人,違逆我者下場多半是很慘的。」
她抬眼迎向他殘酷的眸光。「為什麼是我?」
「我也希望不是你。」他淡淡的答腔。
「你……你可以……去找別的女人,多的是心甘情願的女人。」以他的條件和出色的外貌,大多數女人都會有興趣自動送上門的。
他不耐煩地道:「別再問問題,我討厭話多的女人。」他不願意重提往事,這無疑是在傷口撒鹽;如果她不願意做個心甘情願、逆來順受的女人更好,至少他可以在征服和懲罰的過程中得到多一點的樂趣。???
安瀾山莊裡的其他丫環不是很清楚桑語儂的地位,只當她和她們一樣,只是運氣比她們好一點伺候的人是主子罷了,沒什麼了不起的。
所以她們待她並不十分友善,再加上女人一般不歡迎長得比她們更美的女人,因此桑語儂很難打入她們之間。尤其她們是安瀾山莊前主人留下來的丫環們,對於外人同聲連氣的對付,恨不得桑語儂就此消失。
幾個丫環更是仗著自己資歷久、手腕高明些,自然覺得自己有別於一般丫環,許多高姿態的行為不禁出籠;不過,她們怕丟工作,所以只敢在私底下搞鬼,不至於明目張膽的打壓桑語儂。
這一天,桑語儂忙完寢房和書房的清潔工作,簡單的用完午膳。
老廚娘喜妹交代她:「你是新來的丫環,雖看你像個金枝玉葉,可我們這裡也有我們這裡的規矩,你一樣要服從。」
「語儂願意服從。」
「通常,廚房的清潔工作是由新進的丫環負責,一直到山莊裡再買回新的丫環為止。」喜妹存心欺侮人,清潔廚房的工作本該歸她和另三名廚娘,她們見桑語儂好脾氣的模樣,準備佔她便宜。
「如果這是規矩,我會配合。」桑語儂沒有異議,凡是以和為貴是她的目標,合不合理則是另一回事。
喜妹見得逞了,倒也不忘積極推動。「那中午的鍋碗瓢盆就交給你了,你手腳要快,也別誤了自己該做的工作,否則五爺怪罪下來,大家都不好受。」
見她點點頭,喜妹拍拍屁股就閃人了。
桑語儂環視廚房裡一籮筐的工作,捲起衣袖埋首幹活,免得晚膳前還交不了差。
一個時辰過去,她終於忙完四人份的工作。可她自小體力就不太好,在廚房裡折騰許久,自是累癱得不足以形容。
她走出廚房時幾乎要暈了過去,她深呼吸幾口氣,告訴自己要忍耐,慢慢就會適應了,別人能做好的工作她當然也能完成;只是她並不知道是喜妹四位廚娘們偷懶將工作全推給她。
「語儂小姐,五爺找不著你正大發脾氣哩!」
她正坐在假山後的石頭上喘口氣時!妙妙急如星火的來找她。
妙妙是少數友善客氣的丫環,待她就像她是主子的朋友、客人,稱她為小姐,可這稱謂讓她有些心虛。
「我和你一樣只是丫環,別叫我小姐。」
「隨便啦!現下最要緊的是消消五爺的怒氣。」妙妙拉著桑語儂的手往書房奔去。
桑語儂在門外站了一會兒,順了順氣,妙妙壓低噪音道:「我先走一步,你自己小心點。」
桑語儂只得硬著頭皮獨自面對有著暴風雨脾氣的長孫俞。
她正要敲著房門,門內先傳來聲音:「誰在外頭?」
「是我。」她怯生生的回應。
「進來!」
桑語儂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仍愣站在門邊猶豫著要不要走向前。
「我找你一會兒了!」他從紫檀木桌前站起身,走向房中央,眼裡閃著冷光。
「找我有事嗎?」她小心翼翼的盯著他看。
「不准再問話,今後只要我高興想見你就見你,我是你的主子,天下哪有僕傭像你這麼驕傲的?」他睨了她一眼,走向她站的地方。
她想退一步,卻無路可退,再退下去就是門檻了。
「我的「金鉤玉軸」呢?」他問。
桑語儂愣了一下「金鉤玉軸」她沒見過那樣東西。
「上午你進來過這裡不是嗎?」他看著纖潔無塵的桑語儂,心裡激起莫名的慾念,該死的,往昔他不是這樣的人,怎會有她在眼前就這麼衝動?
他深呼了一口氣,壓抑感官的紛亂,板起面孔。
「我不記得整理書房時曾見過什麼金鉤玉軸。」她皺著眉,努力回想。
「那是我昨日在街上尋來的寶物,你竟然告訴我你沒見過?」他有點借題發揮,金鉤玉軸是很珍貴沒錯,他正打算將它送給洛陽的紅粉知己余蘋,可就算不見了大不了再買別的東西,不是不可取代的。那他發什麼脾氣呢?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反正就是想找她麻煩。
「我真的沒見過。」金鉤玉軸這麼貴重的東西她不可能視而不見。
「你午膳後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不見人影?」這才是他生氣的真正原因。
「我……我四處逛逛,瞭解新環境。」她隱瞞自己清潔廚房的真相,以免累及喜妹她們,那她的日子往後就不會好過了;因為拆穿她們,她們只會更團結的站在同一條陣線對付她。
他瞇起眼,並不相信她的說辭。「你不是那麼有閒情逸致的人,快說,你到哪裡去了?」
「那是因為你不瞭解我,我真是個有閒情逸致的人,我爹說我……」
他口氣不佳的打斷她的話:「不准提你爹!」
她不敢再往下問,他是個陰晴不定的人,完全不按牌理出牌,讓人措手不及。
「玉軸我是一定要找回來的,那是一件重要的禮物,受禮的人非常喜歡玉做的飾品,她收到禮物後一定會歡喜得不得了。」他已經預期余蘋臉上的狂喜。
「會不會你把玉軸落在什麼地方……忘了。」
他瞟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沒想到你的手腳這麼不乾淨,見了稍微貴重的東西就想佔為己有。」
桑語儂無奈的看著他,委屈的說:「你可以質疑我的出身,可你不能質疑我的人格。」
「誰教你的血液裡流著最壞的人格!」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厲聲道。
她驚慌的心悸著。「最壞的人格?」
「沒錯!所以若你真的偷了金鉤玉軸,我一點也不會驚訝,因為想要桑昆山的女兒做個冰清玉潔的聖女,根本是件登天難事。」他撇了撇嘴。
她瞪大了眼。「你……你為什麼要這樣羞辱我?我爹和你有什麼血海深仇,你要這麼罵他?」
「我高興!」他殘酷地道。
她的心抽痛一下。「就憑你高興,你替我葬了爹,買了我的身;就憑你高興,你決定折磨我、玩弄我?」
他邪笑著,「隨你怎麼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落在我的手裡,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誰也阻止不了我。」
這時,長孫瑛瑛莽撞地推門而入,手拿金鉤玉軸,「五哥,這玉軸能不能送給我?」
「你什麼時候拿走玉軸的?」長孫俞不悅的問。
長孫瑛瑛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桑語儂,「發生了什麼事?我是不是闖禍了?」
「為什麼沒經過我的同意私自拿走玉軸?」
長孫瑛瑛吐了吐舌頭。「我見這玉軸漂亮,所以就拿走把玩一下,五哥,你以為玉軸被語儂拿走是嗎?」
「你怎麼變得這麼沒教養!不是你的東西不可以隨手拿走的道理你不懂嗎?」
「我見它漂亮嘛!又不是不還你,我也猜到你這玉軸是要送給余蘋姐的對不對?」
長孫瑛瑛被罵得肚子裡一把火。
「既然知道這是要送給誰的東西為什麼還拿?」他想瑛瑛真是讓他給寵壞了,這次要是不利用機會教導一下,她會更無法無天。
「我只是借玩一下嘛!又不是真的佔為己有……五哥,你有了余蘋姐,連我這親生妹妹也不疼了是不是?」長孫瑛瑛嘟噥道。
「這是兩碼子的事,你不要混為一談。」他不想就此軟化,尤其當著桑語儂的面,他更不能讓她以為他教妹無方,加上方纔他對她指控的那番混帳話。
「五哥好偏心,只疼余蘋姐,她喜歡玉,你就買玉軸討好她;我也喜歡玉啊,為什麼你不也送個玉軸給我?」長孫瑛瑛嘟著嘴不平衡地道。
「你最好別惹我發脾氣,私自拿走玉軸的事我還沒好好罰你,你還敢向我討禮物。」
「五哥,這玉軸就送我吧!余蘋姐的禮物可以再買嘛!反正她也不知道有個這麼漂亮的玉軸。」長孫瑛瑛任性的非要討到玉軸不可,她才不再讓余蘋得到她想到的東西哩。
半年前,她已經把一隻前朝公主戴過的玉鐲子讓給她,豈有再讓此玉軸的道理。
「夠了!玉軸的事到此為止,余蘋就要來蘇州,那是我要送給她到蘇州來的第一件禮物,你別同她爭。」長孫俞揮了揮衣袖。「出去,我想靜靜看幾本書。」
桑語儂聞言,旋即退出書房。
長孫瑛瑛則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下玉軸,嘟嘴走出去。???
長孫瑛瑛追了上來。「你怎麼一聲也不吭?」
「呃?」桑語儂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五哥要把玉軸送給余蘋,我方才拚命向他討也是為了你耶!你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長孫瑛瑛翻了翻白眼。
「為了我?」她真的搞不懂。
「余蘋是你的情敵,你讓五哥這麼寵她,以後你的日子會很難過的。」
「瑛瑛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爺爺下令要五哥娶的孫媳婦,而五哥的心上人是余蘋姐,她不就成了你的頭號情敵?」
桑語儂不明白長孫瑛瑛告訴她的這些話的意義,所以她問:「我是你爺爺內定的孫媳婦?」
長孫瑛瑛點點頭,快速把祖父找了畫匠畫十二幅美人圖的事說了一遍。「這下你明白了嗎?」
「你一定是在開玩笑。」桑語儂不能接受。
「是真的,畫像五哥留在洛陽,我也見過的,你就是畫中美人,不會錯的。」
桑語儂搖搖頭。「我不想趟這個渾水。」何況長孫俞只想玩弄她、折磨她,並無追求之意。
「這不是渾水,是天賜良緣。」長孫瑛瑛說。
「瑛瑛小姐,請別再說什麼天賜良緣的話,我聽了覺得好沉重。」
「未來嫂子,這是千真萬確的事,爺爺六十大壽前五哥一定會帶你回去,這是命令,五哥是不能違抗的。」
桑語儂懷疑這句話,長孫俞會怕長孫老員外下的命令嗎?她非常清楚,像他那樣的男子,不是可以被勉強的。
「五爺既已有了心上人,也就不會把這事放在心上。」
「余蘋哪裡有你漂亮。假以時日,五哥會明白你才是他最合適的對象。」沒辦法,余蘋三番兩次得罪過她,她就是不願她討厭的女人做她嫂子。
桑語儂微笑,「瑛瑛小姐,蒙你抬愛,我並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好。」
「別叫我小姐,你是我未來的嫂子。你這樣叫我怪彆扭的。」
桑語儂點點頭。「你是個好心的姑娘,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
「感情雖不能勉強,但可以慢慢培養嘛!」
「五爺並不喜歡我。」這是長孫瑛瑛所不知道的。
長孫瑛瑛有些吃驚。「怎麼會?五哥一向貪愛有才情的美人,五哥不可能討厭你的。」
「有些事是很主觀的,不是言語可以解釋得清楚的。」
「語儂姐,你千萬不可以放棄,如果讓余蘋做了五哥的妻子,很多人都會遭殃的。」
她恐怕會是第一個倒霉的人。「如果余蘋是你哥哥鍾愛的人,你應該祝福她的。」
「才不要哩!我就是受不了余蘋裝模作樣的噁心樣,偏偏我愛玉飾她也愛玉飾,老愛和我搶,真沒天理。更可惡的是,每回五哥有好東西都會想到她。」
「或許她有許多你看不到的優點。」
「也許你以為我言過其實亂說她的壞話,沒關係,她就要來蘇州,我聽五哥的語氣,八成派人到洛陽去接她了,等她來到蘇州,你就知道我所言不假,她真的很煩,又難相處。」
「如果她真這麼難相處,五爺為什麼會這麼為她著迷?」桑語儂心裡卻認為那叫余蘋的女子來蘇州也好,至少長孫俞有人相陪,不會老找她的麻煩。
「男人有時候很容易被煙視媚行的女人所蒙蔽,五哥也不例外。」
桑語儂也不反駁,即使長孫瑛瑛苦勸她也不為所動。???
打雜、伺候人的工作桑語儂已漸漸駕輕就熟。
長孫俞到晉江去,他不在的日子,她的身心很自然地得到全然的鬆弛。
「五爺今晚會回來,廚房忙翻了,喜妹嬤嬤要我們都去幫忙。」妙妙來叫她。
正在繡鴛鴦的桑語儂收起繡包,跟著妙妙走向廚房。經過花廳時,長孫瑛瑛衝了出來。「語儂姐,你看我這塊布料要做什麼樣衣服好呢?」
桑語儂看了看長孫瑛瑛手上拿的桃紅緞面布料。「明早我再給你仔細想想。」
「你要上哪兒去?」
「廚房正忙著,我過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長孫瑛瑛不可思議的看著桑語儂,「這怎麼行!你莫讓那班下人牽著鼻子走,你以後可是她們的主子,哪有下人命令主子做事的道理?不成,妙妙,你隨便叫個小丫環隨你去幫忙,語儂小姐不做那些粗事的。」
妙妙福了福身子,「是的,我這就去告訴喜妹嬤嬤。」
桑語儂攔住妙妙,朝長孫瑛瑛說:「不要為難我,我和她們是一樣的,沒有誰比誰高貴。」
長孫瑛瑛不解的看著她,「你是五哥未來的妻子,本就比下人高貴,為什麼要貶低自己?」
桑語儂不同意瑛瑛的說法,「我沒有貶低自己,我將自己賣身給五爺,就當安安分分的做事。」
「這要是讓爺爺知道,他會大發雷霆的。」長孫瑛瑛也有她的堅持。
「這裡是蘇州,不是洛陽,長孫老員外不會知道的。」桑語儂固執的說。
長孫瑛瑛也沒轍,當事人不喊苦,還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她能怎麼辦,縱使說得口乾舌燥也枉然。更氣人的是,五哥竟然對語儂姐的自我貶抑沒有意見,好像這正符合他的意思。???
桑語儂和妙妙才走進廚房就聽見喜妹嬤嬤大聲嚷嚷的聲音——「怎麼這麼久才來,想偷懶也不是這樣。」
「是瑛瑛小姐有事耽擱了,不是我們故意偷懶。」妙妙不服氣的回嘴。
「理由真多。好了,地上的馬鈴薯和鯽魚給我削皮、刮鱗,一刻鐘後要用。」
妙妙正要蹲下身,喜妹嬤嬤指著桑語儂道:「這由她負責,妙妙你先到柴房搬些木頭來,順便打些乾淨的井水。」
桑語儂二話不說的拿了刀利落的削著馬鈴薯,她很慶幸自己不是養在深閨的嬌嬌女,否則現下這些工作她如何做得來?
處理好馬鈴薯和鯽魚,桑語儂開始將它們清洗乾淨。
喜妹嬤嬤的命令聲這時又揚起:「放著,放著,洗東西這種簡單的工作讓阿莉做,外頭的雞全放過血了,雞毛還沒拔,你會拔雞毛吧?」
桑語儂點點頭,廚房瑣事難不倒她。
說時遲、那時快,喜妹嬤嬤的外孫女阿莉,捧著一盆熱水由外衝進來直嚷著:「婆婆救命啊!有只瘋狗要咬我,婆婆快救命啊!」
阿莉邊跑邊往後看,沒注意桑語儂正站在前方,而一切發生得太快,可憐的桑語儂首當其衝被撞個正著,摔個倒栽蔥就算,還慘遭熱水淋身……「唔!」桑語儂悶叫一聲。時值秋日邁向冬日,她身上的衣裳還算厚實,不然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妙妙衝過來扶起語儂,「你還好吧?幸好臉沒給燙到,否則就毀了。」
喜妹嬤嬤拉著呆愣在一旁的阿莉,「沒事、沒事,你別一副掉了魂似的模樣,怎麼會這樣不小心?
「我……我捧著盆兒……正要殺雞……誰知瘋狗……向我咬來……我……」阿莉嚇得口齒不清,她隱約知道自己恐怕是闖禍了。
「你這麼大個人了,看見阿莉進來也不會閃嗎?你是存心想被燙著,以為受傷就不用做事了嗎?想偷懶!沒這麼便宜的事!」喜妹嬤嬤見桑語儂像沒事人似的不吭不哀的,直覺應該不礙事,張著嘴先聲奪人。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明明是阿莉不對,你還罵人。」妙妙氣不過的嚷道。
「算了,不礙事!」桑語儂大事化孝小事化無的說道。
「還不快去做事!」喜妹嬤嬤輕吼。
忍著痛,桑語儂開始幹活,她能怪誰?只怪自己不長眼,反應慢,眨掉眼眶就要掉下來的淚珠,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