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夏雪兒上班三個月來第一次早退,她忐忑不安的走在街上,思索著要不要回去拿自己的衣物,或是就這樣倉卒地一走了之?這些日子以來,她早已養成證件及存摺隨身攜帶的習慣,為的就是能隨時落跑。然而,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這次該去哪裡,她已經厭倦了這種居無定所的日子,她需要一個家,一個可以讓她在疲倦後得到休息的地方。冥冥中,彷彿有一股力量在牽引著她,她竟不知不覺地回到自己新的落腳處,現在的她,只想好好的泡個熱水澡,舒緩一下自己緊繃的情緒。就在她等電梯的時候,有個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SHARON!SHARON!"這個聲音很熟悉,但由於叫的不是她的名字,她頭也沒回的就進入電梯。當電梯門正要關上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及時的閃入,待夏雪兒看清來人後,血色頓時從臉上退出。又是他!總是神出鬼沒,他一定是歐陽德勳派來的人,錯不了!
"嗨!SHARON。"宋宜修試著跟她打招呼,果然又碰了一個釘子。
SHARON?這是誰的名字?他為什麼會這麼叫她?夏雪兒微蹙著眉心,仍然沉默以對。宋宜修見她不搭話,於是解釋道:"我本來也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是在看到你門口被塗的字後才知道的。"夏雪兒還是一頭霧水,直到一出電梯,她便被自己住處大門上,那幾個用鮮紅色油漆寫的英文字給嚇壞了!SHARON?為什麼會寫在她的大門?是誰在惡作劇?
當她再見到"欠債還錢"四個字時,她終於瞭解了。
"你知不知道這是一種警告?你到底欠了地下錢莊多少錢?趕快想方法還吧!"宋宜修好心地勸她。原來如此!怪不得她當初可以用如此低的價錢租到房子,原來事有蹊蹺,如果她沒有記錯,她那個二房東的英文名字好像就叫做SHARON。也難怪他早上會說那些她有聽沒有懂的話了。這麼說,他不是歐陽德勳的眼線羅!她心頭上的大石總算放了下來,臉上也不自覺地柔和許多,嘴角還勾出一抹令人驚艷的笑容。只是一抹輕柔的微笑而已,卻讓宋宜修看得出神。
"如果你需要幫忙——""欠錢的人不是我。"夏雪兒指了指牆上的塗鴉,"這個SHARON是我的二房東,我不會有事的。""可是,他們顯然找錯人了。"他焦急地把昨晚發生的事一一告訴她。"你要不要跟你的大房東談一談?""我不認識大房東。"她不禁責怪起自己的粗心大意,當初她一次就繳三個月的房租,她相信二房東早就逃之夭夭了。" 也許,我可以幫你。""不用了!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她不想欠別人人情,"謝謝,再見。"說完,她打開大門進屋,留下還來不及回過神的宋宜修,怔怔地望著大門發呆。
星期天的午後,夏雪兒將房子打掃了一遍,然後沖了杯咖啡,靠在沙發上看書。這幾年來,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悠閒,或許是老天爺開始憐惜她了,很慶幸的,直到現在,歐陽德勳的眼線都還沒有出現。突然,一陣嘈雜的叫嚷聲打破了午後這片靜謐的氣氛。
"開門哪!快開門……"不用開門,她也知道敲她大門的人是誰,原本她想不理他,可他實在太吵了,她的耳朵實在承受不起這種折磨。輕歎了一口氣後,她打開木門,隔著鐵門看著宋宜修。
她第一次在他充滿陽光的臉上看見焦躁的神情,那雙褐色的眼睛變得深不可測。"快,快開門,再遲些就來不及了。""有什麼事嗎?"她冷靜的問。
"當然有事,樓上的小女孩要跳樓了——"幾乎沒有多想,夏雪兒馬上打開鐵門。
宋宜修如同失控的火車頭似的衝了進來,直直地朝廚房而去。
"你看,她就在上頭。"本來夏雪兒沒什麼興趣看熱鬧,但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她嚇呆了。
只見一個大約十四、五歲的女孩,正岌岌可危地掛在上面的水管上,樓下則聚集了一群看熱鬧的人,而女孩的母親正不斷地哭喊,要女孩別做傻事。"怎麼辦?"夏雪兒不禁也擔心起女孩的安危來。
"你有沒有比較長的繩子?"宋宜修問。
夏雪兒搖搖頭。
"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他毫不猶豫的跳上窗台。
"危險哪!"夏雪兒知道他急著想救人,可是,他這麼做太危險了,令她不禁為他捏了一把冷汗。他回頭對她咧嘴一笑,"替我祈禱吧!""你別亂來,你會摔死的。""放心吧!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他自嘲地說。
"喂!"夏雪兒伸手想阻止他,卻只來得及觸到他的衣角。
隨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消失在窗口,夏雪兒的心也在瞬間停止跳動。
只要一個不小心,可能會鬧出兩條人命……她再也無法置身事外,上半身大幅度地探出窗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在高牆上的一舉一動。這時,底下傳來一陣陣振奮人心的歡呼聲,原來宋宜修已經攀爬到那個女孩的身邊,他對她說了幾句話,但女孩子似乎不領情,一直大叫著要他離開。宋宜修伸手摟住女孩的腰,將她硬抱在懷中,只見女孩倔強的掙扎著,而他卻不顧她的抗議,小心翼翼的將她抱住,往夏雪兒的方向走去。好幾次都因為女孩的不肯合作而使他的腳步踏空,不只底下的群眾看得驚聲尖叫,就連夏雪兒也看得心驚膽戰,直到女孩和宋宜修都安全著地後,她才真正鬆了一口氣。可一落地,女孩就開始嚎啕大哭,她的母親不久便趕到。
"你走開,你又不愛我,還管我是死是活!"小女孩很倔強,不肯聽母親的規勸。這位母親聞言,又傷心的痛哭起來。
"小青,你別這樣對你媽說話。"一旁的宋宜修忍不住出聲。
"都是你多管閒事,我恨你!"女孩不僅不懂得感恩,還對他大吼大叫。
夏雪兒想也沒想的將小青拉到面前,揚手就給她一巴掌。
"你鬧夠了沒有?"她怒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麼幼稚?你知不知道你傷了你媽的心?總有一天你也會為人母,如果你的女兒也用這種自戕的方式回報你,你會不會傷心?"她指了指宋宜修,"還有他,他是冒了多大的危險去救你,你知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青不領情的哭叫。
"反正你這種沒心肝的女孩,活在世上也是多餘的,你要死就去死,不過,我告訴你,你這麼一跳未必死得了,說不定摔得缺手斷腳的,還有可能會摔斷鼻樑,屆時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在嚇我!""我是不是在嚇你,你跳跳看不就知道了?"她讓開一些,擺出一副"要跳樓請便"的模樣。"你以為我不敢?"小青仍在逞強。
"那你就跳啊!""我……我偏不跳!"剛才夏雪兒的話的確讓小青心生恐懼,"你希望我死,我偏要活,你這一巴掌我會永遠記住的。"說完,小青便怒氣沖沖的衝出她的屋子,而女孩的母親在不斷的道謝後,也隨之離去。"你是不是在教書啊?你訓話的樣子真像個老師耶!"宋宜修嘖嘖稱奇。
"我做什麼都不干你的事,我也不想跟一個少根筋的人說話。""我少根筋?"這是他第一次被女人這麼說。
" 這麼危險的事,你不會先報警嗎?"一想到剛才險象環生,她的手心就直冒汗。"我報了。可是,你也看到剛才情況實在太危急,所以我才會——"他停頓了一下,忽然咧嘴一笑,"你在擔心我?""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只是怕你弄巧成拙,害人又害己。"她驀地紅了雙頰。"對我這麼沒信心啊?"他朝她眨眨眼,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卻散發出無窮的魅力。夏雪兒微微一愣,驚覺自己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湖,竟泛起漣漪……
"你要救人為什麼不爬自己家的窗戶?"她連忙轉開話題。
"因為,我的廚房裝了鐵窗,但你的沒有。"他振振有詞的說。
這根本不成理由嘛!
"鐵窗有鑰匙可以開的,不是嗎?""可是,我忘了丟到哪裡去了。"他一臉無辜的說著。
"那你還不快回去找?""可是,現在已經沒事了——""所以,你就更應該回家去。"說著,她忍不住把他推到門外。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兩個字尚未來得及說出口,"砰!"的一聲,她用力關上門,差點兒把他高挺的鼻樑給撞扁了。她還真是有個性!不過,他喜歡,他是不會因此而打退堂鼓的,他下定決心。
四週一片空寂,她攀附在懸崖峭壁上,底下是萬丈深淵。
刺骨的山風正呼嘯,夏雪兒使盡全身的力氣還是爬不上去,峻峭的崖壁像刀片似的割傷了她的掌心,頓時鮮血淋漓,令她驚駭不已。眼看她就要墮落山崖……不!這不是真的,這只是在作夢……偏偏她無法擺脫這可怕的夢魘,心底的驚恐因絕望而更加強烈。"啊——"一聲尖叫後,她終於成功的掙脫可怕的夢魘,冒了一身冷汗地醒過來,她瞄了瞄床頭的鬧鐘,現在才凌晨三點。她茫然地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坐在沙發上,夢中的情景和感覺仍清晰地留在她腦海。就在此刻,她聽到電梯門打開的聲音,接著響起一陣腳步聲。
這麼晚了,會是誰在走動?她不禁好奇的走到門旁,從電眼望出去,只見到一個人影從她的門口晃過," 啪!"一聲,一股刺鼻難聞的氣味充斥在空氣中,形跡可疑的人影隨即逃之夭夭。夏雪兒摀住鼻子,疑惑地拉開大門,映入她眼中的竟是一個恐怖到極點的景象—— 只見一隻兔子倒在血泊中。
天哪!是誰這麼殘忍?恍惚間,那隻兔子好像變成了夏雲兒……
她雙腳一軟,跌坐在那攤血泊中,身上、手上淨是黏答答的鮮血,那腥味終於令她徹底崩潰,失控地尖叫起來。警覺性一向很高的宋宜修,早就被那可疑的腳步聲給驚醒,一聽到夏雪兒的尖叫,他迅速抓了短褲套上,衝了出去。在見到那副驚人的景象時,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地下錢莊討債的貫用手法,他擔心的看向長髮披肩跌坐在一旁的夏雪兒。她的臉色蒼白,睡衣沾滿了紅色的鮮血,嚇得他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口。"你怎麼了?受傷了嗎?"他蹲在她面前緊張的問。
"血……好多血……"她睜著因驚嚇過度而有些呆滯的雙眼,原本抱膝的雙手緊緊攀著他,指甲深深陷入他手臂的肌肉。"死了……她死了……""別怕,你快告訴我,你哪裡受傷了?"他心疼地看著她。
"不要……不要……"突然間,她神志昏亂地倒在他的臂彎裡,精緻的五官皺成一團,那彷彿承受著極大痛苦的表情,幾乎擰痛了宋宜修的心。慌亂中,他的手" 自作主張"地在她身上遊走、探索,為的只是想要確定她身上是否受了傷,然而她凹凸有致、柔弱光滑的嬌軀,卻令他心神蕩漾,不能自已。該死!都什麼時候了,他還——"砰!"一聲,他一拳擊在牆壁上,粉碎了不該有的遐想。
這聲響微微震撼了夏雪兒,她口中突然逸出痛苦的申吟。
"頭……好痛……"沒有半點遲疑,宋宜修一把將她抱起,大步朝電梯門走去……
溫暖的陽光透過純白的窗簾,照亮了這間小小的病房。
經過一夜酣睡的夏雪兒,緩緩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這是哪裡?"她的眼神流露出對陌生環境的恐懼。
"你醒了?頭還疼不疼?"一見到她醒了,宋宜修連忙來到她身旁。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宋宜修,她心中的不安和恐懼,竟不自覺的一掃而光。"這是醫院,你昨天半夜昏倒了……"他關心的看著她逐漸揪起的眉心,"你……還好吧?"她想起昨晚的事,身子不禁抖了起來。
"你要不要緊?我立刻叫醫生來!"宋宜修伸手便要按護理鈴,但隨即被子夏雪兒給阻止了。"不要叫醫生,我沒事。"她掙扎著想要起身,宋宜修細心地扶起她坐起來。"昨晚你被嚇壞了吧?""那隻兔子……"天哪!她又再次成為兇手,雖然不是她殺死的,但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就像夏雲兒一樣……"這是地下錢莊討債的一貫伎倆,你放心,我會盡力幫你的,只要讓他們知道他們找錯人了,相信他們就不會再來糾纏你。"他決定要助她一臂之力。"你認識他們?""我怎麼可能認識他們?不過,我會想方法幫你的。"他相信這並非難事。"謝謝。"有了他的承諾,夏雪兒不自覺地露出安心的微笑。
"昨晚我可被你嚇壞了,你常頭疼嗎?"他愛憐地凝視她過度蒼白的小臉蛋,心頭竟湧現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情感,他好想將她納入自己的臂彎中,好好地疼惜她,保護她不受任何驚嚇和傷害。夏雪兒隱約地感到宋宜修溫柔的目光中含著撼人心弦的深情,她像著了魔似的無法將視線移轉,還深深地迎向他深邃的眼眸。"雪兒……"他情不自禁地低喚她的名字。
她心頭一顫,魔咒頓時破除,整個人也完全清醒過來。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疑惑的問。
"辦入院手續時要登記姓名,我只好回去翻你的證件。""可是,你怎會有鑰匙進去?"她還是想不透。
"很簡單呀!我把你的大門給拆了。""你把我的大門拆了!那房東以後找我算帳怎麼辦?還有,以後我怎麼住?沒有門……"當她見到他眸中閃爍著惡作劇的光芒時,她知道自己被騙。"好啊!你竟敢捉弄我!"她氣不過地抓起枕頭,朝他那張笑臉K了過去。
宋宜修頭一低,敏捷地躲過了,"哇!好險。"碰巧進來巡房的值班醫生,可就沒宋宜修那麼幸運了,枕頭結結實實地K在醫生的臉上,只見他雙手滑稽地接住肇禍的枕頭。"對、對不起!"夏雪兒羞得漲紅了雙頰。
而一旁的小護士忍不住咯咯地笑,讓夏雪兒更加不知所措。
"很好,由此可見病人已經恢復體力。"醫生笑容可掬地將枕頭還給夏雪兒。"夏小姐,看來你今早的精神不錯,頭還疼嗎?""不疼了,謝謝。"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大叫一聲。"啊!""怎麼了?"宋宜修關心的問。
"醫生,我已經沒事了,可以出院了嗎?""你急著出院?"醫生審視病歷表沉思著。
"我還得上班——""生病了還上什麼班?你應該先把病給醫好才對。"宋宜修忍不住出聲。
"你的男朋友說得沒錯,還是把昏倒的病因找出來比較安心。"醫生贊同的表示。"男朋友?"她什麼時候有了男朋友?她的眼角注意到一旁的宋宜修,終於明白醫生指的是何人了。"可是……"她正想解釋,但張開的嘴卻被護士塞入溫度計,害得她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你安心養病吧!其他的我會處理。"宋宜修安撫著她。
"有這麼一位體貼的男朋友,你真是幸福。"醫生的話讓夏雪兒不禁埋怨的瞪向宋宜修。宋宜修卻只是促狹地朝她眨眨眼,令她更忍不住地朝他皺皺鼻子,以示抗議。他們這些小動作,令一旁的護士也禁不住露出羨慕的神色。
"你不用去上班嗎?"夏雪兒不禁好奇的問。
留院觀察的這兩天,宋宜修幾乎是一早就來醫院報到,而且一直留到會客時間結束才離去,令夏雪兒不禁懷疑他怎麼這麼空閒。"我……我上班的時間很自由,你不必擔心我會被老闆扣薪水。"因為他就是老闆。"你在哪裡上班,為什麼這麼自由?"他該不會是游手好閒的"自由為"吧?"我在商業信用服務公司上班。"夏雪兒露出一臉"霧煞煞"、有聽沒有懂的表情。他只好稍稍再做解釋,"我們公司大部分是在協助需要幫忙的公司,讓它們可以永續經營下去。""哦!就像外國的收購公司一樣,對嗎?"她終於聽懂一點點。
"嗯……有點類似。"其實,是相去甚遠。
所謂的"商業信用服務公司"就是一般人口中的討債公司,只是他們是透過正常的管道去討債,這種公司在國外十分普遍,而且十分具有規模,但在台灣這還算是新興的行業,所以外界對這個行業還不太瞭解。為了怕引起夏雪兒的誤解,他決定暫時不向她說清楚。
"你可不可以笑一下?"他突然迸出這麼一句話。"你應該多笑,你笑起很美、很迷人。""無聊。"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你不喜歡笑?那我講笑話給你聽好了,不過,你不可以太ㄍㄧㄥ喔!覺得好笑就要笑,知道嗎?""無聊!"她又白了他一眼。
但夏雪兒不得不承認,他真是一個說笑話的高手,即使她想強忍著不笑,但終究還是忍不住了。他的笑話讓她不時露出銀鈴般的笑聲,而他天生的歡樂開朗心性,就像陽光般的明亮溫暖,漸漸融化了她冷若冰霜的表情。但讓她更驚訝的是,每個接觸宋宜修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受他吸引,尤其是那些實習的小護士們,更將他視為偶像。原本,她以為他這種陽光般的性格,一定是從小在優渥的環境中成長的,她後來才知道,他有個晦澀的身世。"我是個私生子,從小就由養父母收養,直到現在,我仍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不過,我的養父母對我很疼愛,他們視我如己出。"他邊說邊用水果刀削著蘋果。"所以,你才會這麼樂觀?""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開心也得過一天,開心也可以過一天,為什麼不選擇後者呢?"他語帶雙關的說。"你為什麼要幫我?"她接過削好的蘋果問。
"我想我們也許可以成為好朋友。""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朋友。"至少,她現在不能要。
"每個人都需要有朋友,有朋友就可以互相關心、照顧——""你別把你的時間和精神浪費在我身上,我不會回報你的。""我從不期望你回報什麼,即使只有付出,我也心甘情願。"夏雪兒無言地避開他充滿柔情的眼眸,心底卻沒來由地一震,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子,為何總是可以牽動她的心弦?"不要拒絕我,好嗎?"他靠近她低聲的說。
夏雪兒如遭電擊般的看著他,他那低沉的嗓音、溫熱的氣息、擾得她芳心大亂,紅潮迅速染上她白皙的臉頰,連耳垂也火熱熱地燃燒了起來。"你、你別這樣!"她心慌意亂地想把兩人的距離拉開一些,卻被突如其來的叫聲給嚇了一大跳。夏雪兒定神一看,才發現一票同事已經蜂擁到她的眼前。
"哇!"黑干載豆油",原來你不急著上班,是因為有親密愛人相伴喔!"會計小英首先叫嚷了起來。"夏雪兒,你很不夠意思喔,有這麼帥的男朋友卻從不公開,是不是怕被我們搶走啊?"老闆的助理陳玉華也大聲抗議。"其實,我早就知道夏雪兒有男朋友了,而且還是她親口告訴我的。"沈丹妮馬上大方的跟宋宜修打招呼。"嗨!我是沈丹妮,雪兒的同事,你從英國出差回來了啊?終於見到你的廬山真面目了,果然是個大帥哥。""不,我 ——"夏雪兒百口莫辯,但更令她意外的是,宋宜修不但不生氣,反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大家好,我叫宋宜修,謝謝大家平時對雪兒的照顧。""真要謝謝我們,就早日請我們喝喜酒吧!"沈丹妮起哄著。
"好啊!不過,得看雪兒點不點頭了。"他朝她眨眨眼,惹得夏雪兒原本就漲紅的臉頰,更像火燒般的發燙。"喂,你別亂說!"她瞪著他。
宋宜修故意視而不見,轉向一直沒有說話,手上還捧著一束花束的年輕男人。男人的第六感告訴宋宜修,這個人應該是夏雪兒的追求者。
"這位也是雪兒的同事?"宋宜修走向陳浩,"謝謝你來看雪兒。""應該的。"一向神采奕奕的陳浩,此刻猶如破了洞的汽球般,十分沮喪的把手上的花束交給宋宜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