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懸崖上,一群狼望月而嚎,一朵雲飄來,擋住了月亮。
狼首慢慢轉過頭,轉過身子,目光犀利地掃視著他的族群,突然,他瞄準了一個目標,破口大罵道:「他媽的,老二,你那是什麼狼樣?也不怕丟了我們風狼一族的臉。」
狼們的目光齊齊地落在正倚著岩石不時蹭著癢癢的狼老大的邋遢糊塗蟲二子,風白沐。
風白沐依舊忘我的蹭著癢癢,著實可惜了他那一身銀白色的毛皮,已經被他糟蹋的又灰又斑禿了。
未待老子發飆,他家老三,有著悶騷美譽的風青水輕盈地躍下高高的岩石,對著他二哥的屁股就是一爪。
「要命,丟了族人的臉事小,掀了老不死的面子,他還有裡子護著,可身為你弟弟的我怎麼丟得起那個狼顏!」他一邊嘖嘖,一邊迎風甩了甩頭,青色的皮毛在夜色裡依舊閃閃生輝著。
搖著腫脹不已的腦袋,風財梓來到他們兄弟面前,歎氣道:「唉,不成材的混帳,全給你們的娘給寵慣壞了,說什麼無為而教,我看是懶母多敗兒,怪不得雨狼他們老隔著山嘲笑我們,我這個做首領的沒把兒子教育好,被恥笑也是活該。」
「爹,我癢啊,你不能剝奪我搔癢的自由。」風白沐繼續在石頭上蹭著。
「我說,你是不是想趁著老娘帶五弟回娘家搞叛變?」
風財梓眼睛不自覺地朝上翻了翻,清了清嗓子道:「老大,咦,老大在哪裡?平時不見就當他在忙,今天可是我們風狼一族的月會,他到底死去哪裡了?」
「妓院、花街、胭脂巷,哪裡有花可以采,他便在哪裡。」風青水回道。
說來也奇怪,風財梓愛妻、怕妻如命,可他的大兒子風金錦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無色不歡、無色不好,惡名早已在外遠播。
且他愛美人更甚於美狼,加上他天生一副好皮相,人間麗女子也都搶著投懷送抱。在外拈花惹草也算是他的專長,化作人形往人間一竄,短則兩三天,長則一兩個星期,不過,這回卻足足有半個多月沒見他的狼影了。
風財梓差點沒將眼珠子瞪出來,「反了、反了!不給我正經找個血統純良的媳婦回來,倒給我逛起窯子,學那不正經的人樣。」慢慢跺到四兒子身邊,抬爪在他肩上拍了拍,語重心長道:「看來,我也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可以寄托了,老四。」
「噗哧!」風青水一個沒忍住便笑了出來,「就他那個笨腦袋瓜子,倒真是像極了你,該讓雨狼一族連你的裡子一起扒去。」
蜷曲在角落裡的老四,一身火紅的風赤炎慢慢抬起眼皮子,冷眸深鎖,直直地瞪著他三哥。
「哈,瞧什麼瞧?你以為你不說話裝酷,我就怕你了。」風青水一爪子撓去。
風赤炎嘴一張,瞬間就「啪」一口咬住了他的爪子。
「嗷……嗷嗚!」吃疼地抽回爪子,風青水狠狠地瞪著他四弟,「算你狠,暴力份子,明明是狼,老學人看兵書,總算是看癡呆了,六親不認。」轉向他老子,叨念著:「老爹,我敢斷定,他八成是感染了瘋狼病,趕緊把他隔離,免得害了風狼族……」
「夠了!」風財梓嚎起來:「給我安靜,我有重要的事要宣佈!全給我聽仔細,尤其是你們,我的兒子。」
面向大家,他接著說道:「咳……大家都知道,近年來我們風狼一族男多女少,不少成狼至今尚未談過戀愛,而我們隔壁山頭的雨狼一族則女多男少,可他們瞧不上我們,把女狼通通嫁給人類,還老恥笑我們風狼沒文化,說我們連李白是誰都不知道,我們有那麼不開化嗎?」
「李白……李白也和羔羊一樣鮮美嗎?」狼群就這一提問展開了討論:「傻瓜,李白是樹上的澀果子,難吃死了……」
臉黑得不能再黑,風財梓只得借前爪刨地來發洩滿腔怒火,「看來……事在狼為了!要徹底改變我們風狼一族的精神文明面貌,就必須打破我們傳統的生育模式。他們雨狼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把女狼嫁出去,白送給人類嗎,而我們風狼,則是要把人類中那些才德賢淑的女子給娶進山來,讓她們給我們繁衍後代,從此,風狼一族必將千秋萬代!哈哈,到時候,看誰還敢嘲笑我們沒文化。」
「作為你們的首領,我的五個兒子必將身先士卒,給大家作個榜樣。」一眼掃遍三個兒子,「你們即刻下山,尋不到出身名門的媳婦,不准回家!路上若是遇見你們大哥,就跟他說,他要是再敢花天酒地,可別怪我狼毒食子,看我不剃光他的毛,將他踹進狐狸精的洞裡去。」
「爹,那小弟呢?小弟還沒回來呢,還是等他回來之後再一起下山去。」添了添爪子,風白沐又撓起了雪白的胸脯。
「對,等等紫荼吧。」風青水破天荒地附和了他傻二哥的建議,不是他良心發現,而是他不想過早陷進婚姻的泥沼才那樣說的,他心裡清楚得很,一旦娘回來了,一切都好商量,老頭子的「配種」計劃就能無疾而終。
「我走了。」風赤炎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躍走了,他可沒那個阿拉伯時間閒話家常,既然領了任務,就得馬上解決!
「記住,搶也要給我搶個好媳婦回來!」風財梓大聲補充道,他瞇著眼,瞄向風青水,威脅道:「老子不發威,你當我是病狼,識相的就快給我起程,要不然,你給我清理半個月的羊圈再去也成。」
話音剛落,超級臭美的風青水便消失在了岩石後的竹林子裡。
風白沐還在抓搔著脖子裡的跳蚤。
轉身,兩後腿用力那麼一蹬,風白沐便被風財梓踹下了山崖,滾進了茫茫夜色裡。
「是妖,身子骨就一定硬朗,必定經得起折騰。」這是他們爺爺,即風財梓的老爹常說的一句話。
兒子們邁出了可喜可賀的第一步,做老子的便對著月彎起了黑亮的雙眼,聲音高亢到不行:「嗷嗚。」
不是很明白的狼民們不約而同地愣了一會兒後才跟著嚎了起來:「嗷嗚。」
此刻,對面山頭也在開月會的雨狼聽到狼嚎便都豎起了耳朵,頭領雨恪輕哼一聲後不忘提醒他的兒子們道:「聽見了吧,對面那些傢伙都是瘋子,以後見了他們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白癡可會傳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