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Lihue小鎮,倪簽語才發現柯亞綺島也有那麼熱鬧的市鎮,鎮上除了有酒吧、PUB、西餐廳,還有各式各樣的速食店。
但相較於一般城鎮不同的是,它帶有一股濃濃的海潮氣息有著鄉野與海 邊混合的純樸氣質,這種景觀讓倪簽語看得入迷,頓時喜歡上了這裡的一切。
賀暝突地握住她的手,以醇厚的嗓音問道:「想吃什麼?」
被他這麼一握,倪簽語頓時一震,連要回答他的話都忘了。
「喵喵喵,想吃魚骨頭還是鮮牛奶,噹噹噹,回神囉。」
賀暝露出難得的調皮笑容,並俯下頭偷覷著她嫣紅的臉蛋,玩味的眸光展現一絲笑意。
被這樣的目光一對上,頓時讓倪簽語心慌意亂起來,尤其在這近距離的對視下更發現他俊逸的五官因這一笑而變得令人心悸。
她趕緊垂下眼,窘澀地說:「都可以。」
他沉吟了一會兒,又道:「嗯……這麼吧,那麼我們就來嘗嘗這地方的小點心如何?」
倪簽語依舊溫馴地點點頭。
他們兩人來到一間以原木材質設計成姜餅屋造型的甜點屋內。
一進入裡面,倪簽語再一次被那一盤盤可愛精緻的甜點引起了食慾。
見狀,賀暝問道:「早餐沒吃?」
「昨晚那麼晚才吃,早上起來還撐著,所以沒吃。」
「說得也是,一次吃了兩份是該很撐的。」瞇起雙眸,賀暝意有所指地盯著她的臉蛋倪簽語聞言,條然抬起頭,蹙起眉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現在可以確定昨晚柯江來找她,他生氣了。
「沒什麼。」他搖搖頭,隨即指著那些甜點,「想吃什麼盡量點,別再把自己餓著了。」
望著他那時而冷冽時而溫柔的話語,倪簽語頓時不知該如何面對,只好歎了口氣,開始把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些精緻漂亮的甜點上,最後她選了一個冰式檸檬派,還有一杯冰咖啡。賀暝則點了一個黑森林起士蛋糕,以及一杯香草蘇打。
當兩人將餐點端上小桌,倪簽語已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接著可愛的小舌尖輕輕吐出,舔了舔沾在唇角的派屑。
這模樣看在賀暝眼中,還真是誘人得可以。
「真好吃,好軟好松的感覺。」她邊吃邊開心地說:「咦,你怎麼還不吃呢?真的很好吃。」
目光從黑森林起士蛋糕轉移到他的臉上,她看見的是賀暝那孤絕寒冷的黑眸。
「你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我?」她輕聲試問。
「羨慕你。」他淡然說道。
「為什麼要羨慕我?」倪簽語不解地望著他臉上瞬起的黯然。
「沒事。」他冷冷地笑了笑,隨即叉了桌上的蛋糕入口,可他卻沒有品味那種香滑的口感,反而用極快的速度一古腦兒的往嘴裡送,最後更是囫圇吞棗地嚥了下去。
「你吃慢點嘛,為什麼要吃那麼快?黑森林蛋糕很甜的,這樣吃會很膩的。」倪簽語忍不住開口道。
「呵……這東西對我而言只能說是淡如開水。」他瞇起眼,突地一歎。
「你說什麼?」倪簽語發現他今天似乎有點怪。
「是不是覺得我今天說話有點不知所云?」肆笑了聲,他連忙將香草蘇打一併喝了「有心事嗎?」現下這種狀況,她也只好這麼猜測了。
「哈!我一個大男人,哪會有什麼心事呀。」快意的灑落一串暢笑,他一雙無涯似海的眼直盯在她臉上。
「那就是我多心了。」低下頭她又吃了一口,可這次她咬在嘴裡卻味如嚼蠟,因為心情已一落千丈。
仿似洗三溫暖的心境還真是讓她疲累不已,好想……好想多瞭解他一些,可是今天根本都還來不及向柯江借剪報來看呢。
「吃飽了?」他遂間。
「嗯。」她輕輕的應了聲。
知道她又被他影響了,於是他笑說:「別這樣,走,我再帶你再去吃一樣更美味的東西。」
「不了,我吃不下去。」她輕聲說道。
「哎呀,這是幹嘛?走吧。」
抓住她的小手,走出店門,他又往另一條街走去。
「可是我已經吃飽了!」天,剛剛那甜點還塞在她胃裡。
「那東西份量不多,只是吃它的感覺,你一定沒吃過會辣到讓你掉淚又叫好的料理。」
瞧他說得興奮,倪簽語也不好掃他的興,只好同意了。
一到了那兒,她才知道是辣豆腐,但是外頭色澤看來非常清淡,絕對讓人猜不到它麻辣的程度。
「這家店的老闆是來自大陸,據說他的豆腐是用一種無色辣醬汁去醃製的,你一定要嘗嘗。」他一進店門就叫了兩盤辣豆腐。
當東西送上,賀暝先吃了一口,隨即做著齜牙咧嘴的鬼臉,「辣……還真辣……呼──」
「真有那麼辣嗎?」倪簽語遲疑地看著他半晌,忍不住叉了一塊咬了口。
「好辣!」她趕緊拿起旁邊的飲料喝了好幾口。
「是真辣吧?夠刺激對不對?」他笑了笑說。
「嗯,真的好辣,舌頭都痛了。」雖然一盤就兩塊,可剩著的一塊她是怎麼也吃不下去了,「這塊也給你吧。」
「好吧。」賀暝一口氣將豆腐全吃了。
「哇……辣得好過癮。」他嘶嘶地吸氣,而後抽了桌上的面紙擦了下嘴,「吃飽了也滿足了,是該回賭場看看。」
「是該回去了,要不我又要被他們說閒話了。」真怕一回去強尼那張嘴又不饒她的猛追問。
「他們敢,我拔掉他們的舌頭。」賀暝付完帳後對她說:「等等,我去一下洗手間。」
「好,我等你。」
就當倪簽語走到屋外等候賀暝時,店老闆卻匆匆忙忙跑了出來,攔下她,「小姐,對不起。」
「老闆,怎麼了嗎?」倪簽語對他笑了笑。
「剛剛送上的豆腐有一盤是不辣的,我們小弟是新來的,居然把我還沒浸醬的豆腐端了出去。」
「什麼?你……你沒搞錯吧?」她難以置信。
「我們不會弄錯的,就是給那位先生的那一盤。」老闆直道歉,「剛剛那兩盤豆腐就算我們請客的,請你別說出去。」說著他將錢退給了倪簽語,又走進店內。
倪簽語手拿著錢,整個人都陷入了恍惚中。
豆腐是不辣的?!
可剛剛賀暝明明吃得又吹又呵氣,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如她一開始的猜測?
不,那是多殘忍、多痛苦的事呀!
「喂,你手上拿著錢在街上直髮著呆,不怕被人搶走?」賀暝從裡面走出來之後,突見她呆愕的模樣,不禁好笑。
「沒……沒什麼,剛剛老闆說今天是週年慶,算我們免費。」不想揭穿他,她只好扯著謊。
「什麼?那麼巧。」賀暝意外地挑起眉。
「是啊,我們該早點回去了吧?」怕他又折回豆腐店,倪簽語催促道。
「不去吃別的了?」
「你當我是母豬啊?」睨著他,倪簽語噘起嘴兒。
「不,是一隻小母貓。」說著,他就把她往懷裡攬,輕輕撫弄著她的發,「其實我知道你的心情,只是……只是我還沒有談感情的心理準備,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倪簽語心一動,這些字句有如最溫柔的和風緩緩吹拂在她的心窩,讓她頓覺溫暖洋溢心頭。
「好,我等你,只要你別再那麼冷漠,無論多久我都願意等。」依偎在他懷裡,她輕言細語。
「這才是我可愛的小貓。」賀暝的熱唇輕點了下她的額頭,兩人並肩走在回程的路上。
但想起剛剛的新發現,倪簽語的心情卻驀然沉重,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三月十日夜心好亂!
我已不知該如何解開那層困惑了。
如果那碗豆腐真的不辣,他又何苦裝成一副超辣的表情?難道這麼做只是為了裝裝樣子,卻不料竟讓我抓到了破綻。
老天!倘若真是如此,那麼他不就很可能是個沒有味覺的人?
不!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一個人若沒了味覺那多可悲,試想吃下去的每一樣東西都沒味道,這不是一件很殘酷的事實?可他平日的表現又是這麼正常,還指稱要喝藍色水晶才能讓他腦子清晰!
對,我不能再胡亂猜測,說什麼也得找到證據才行。
倪簽語在強尼的指導下學著藍色水晶的調配法,她非常用心地做著筆記,全部心思都放在上頭。
三天前賀暝離開了柯亞綺島,聽說是回惡人島了,也不知何時才回來,但她一定要趁這段時間好好學,等他回來她一定要親手調配一杯道地的藍色水晶給他喝。
「等等,你說慢點。」她一個字一個字寫進本子裡,每一個細節也不遺漏的拚命抄。
「你光這樣抄是學不會的。」強尼看著她本子上花花的一片,忍不住皺起眉毛,「我以前學調酒可是一個字都沒抄呢。」
「那你是怎麼學會的?」她不太明白,「那麼多酒,還要計順序用量,不寫我是一樣也記不得。」
「寫了你就會靠那本子,以後丟掉了怎麼辦?所以是靠經驗,一回生兩回熟,多弄錯幾次以後就記得了。」
「哦,那我就不寫了。」聽著,倪簽語頓覺慚愧的將手中的小本子放一邊。
「對嘛,要不我光看你在那寫已經夠忙了,根本就不用學了。」強尼這才笑開了嘴說倪簽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們現在是要……」
「實地操作一番了,來,你別看什麼冊子,就憑記憶照我剛剛所說的做一次給我看,好不好?」強尼難得當老師,可是十分得意呢。
「我知道。」倪簽語點點頭,而後慢慢回想著剛剛強尼所說的一切,開始一瓶瓶的按份量倒入杯中。
就這樣,在強尼的半指導下,倪簽語終於成功的調好一杯酒。
「你喝喝看,是不是風味絕佳?」強尼鼓勵道。
倪簽語將酒杯拿在手上,慢慢淺嘗了一口,突地她皺起眉,喃喃說道:「好辣,這麼烈的味道!」
「哈!」見她反應那麼大,強尼不禁大笑道:「這藍色水晶當然是烈酒,不烈又怎麼會是我們賀老闆所發明的呢?他可是吃「烈物」專家哦!」
「怎麼說?」一聽見這種事,倪簽語立刻聚精會神的等著下文。
「也就是他很會吃酸甜苦辣的東西喲。」強尼接著道:「有一次他還到鎮上參加啃辣椒比賽,那辣椒是印度辣椒,辣的程度可是會辣掉人家的舌頭。」
「既然如此,他還去比賽?」她蹙起眉頭,「吃太辣的東西對胃的傷害很大的,他怎麼那麼不注意?」
「咦,這倒是被你說對了,比賽時,他面不改色的硬啃了三根印度小辣椒得了冠軍,可事後他是又吐又瀉,哈……我們都笑他愛逞英雄。」
強尼說得開懷大笑,卻沒發現倪簽語瞬變的臉色。
既然他這麼能吃辣,為何一盤不辣的豆腐他能吃得像是又辣又麻呢?
「還有一次,我們買了苦茶回來喝,大家都大喊苦得像喝膽汁,他老兄一樣像喝白開水將它喝完了。」強尼又笑道。
經他這麼一提,她也想起那天她泡了杯醋酒給他喝,他最後在逼她喝下的同時也吞下一口,那時的他也是沒有半點痛苦或難過的表情。
「小語,你怎麼了?」強尼見她愣愣的,關心地問道。
「呃,沒事。」她揉揉太陽穴,「我只是突然覺得頭很暈。」
「這樣的話,要不要回去休息?」強尼這個人只是嘴巴利,其實人並不壞。
「不用,沒關係。」數天前和賀暝溜出去吃點心,若今天再請假休息豈不讓人非議「沒關係,對我你還客氣什麼?」他拍著胸膛說:「你回去沒關係,柯先生絕不會說什麼,至於賀老闆不是和你也──」
「不是的,你別亂說好不好?」
明知道這裡所有的人都挺關心她、照顧她,可偏偏他們又愛拿她和賀暝的事當八卦聊,讓她想抗議都難。
況且賀暝只是告訴她要她給他一點時間,等他有了準備再談感情,也就是說至目前為止他們的關係還依舊是主人和夥計間的關係。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不過我還是勸你回去休息一下,我看你臉色好像不太好。」
倪簽語摸摸自己的臉,可能是這幾天她心底一直纏繞著賀暝的事,以至於夜裡也睡不著,白天更是精神恍惚,幾天累積下來的結果她終於承受不了,再不休息可能真要倒下了。
「那麼也好,我就回去躺一下,如果客人多了你忙不來再叫人到後面叫我。」倪簽語最後還是採納了他的建議,打算回去歇一會兒。
「好好好,快去吧,不要顧忌太多。」在強尼的催促下她離開了賭場,回到自己的小屋。
倪簽語走進房間倒在床上,閉上眼之後都還是思緒凌亂,怎麼也沒有辦法找到安定每每在她心情低落或凌亂之際,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翻開日記本,寫寫自已的心情記事。
因此她待不住床,又爬起來找出她的日記,斜靠在窗頭,緩緩回想著這段日子所發生的片段。
三月十五日今天腦袋有點昏沉,就連強尼也看出我慘白的臉色,會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賀暝的影響,白天夜裡也全都思考著他的事。
五天了,他說要給我的答案呢?不知道他再度現身時會不會告訴我?
數日未見,我才知道什麼叫做思念滾滾如潮、什麼叫做心心惦念,賀暝,多希望你能趕緊回來,儘管你所給我的答案不是我所能接受的,我依然祈禱你能快點回來……合上日記,她閉上眼,希望能好好休息一下。就在這時候,突然門鈴聲響起,她想大概是強尼來了,要她過去幫忙。
她趕緊下了床,走到門際將門打開,可就在門扉開啟的剎那她頓時睜大眼,鼻頭漸漸酸澀了起來。
「你……你回來了?」
滿懷的悸動又一點一滴回到她的心房,不禁讓倪簽語想起他們頭一回見面時,心底的蠢動也像此刻一般。
他深色瞳眸旋射出亮得讓人不敢逼視的光芒,微撇的嘴角散發出一股既狂放又內斂的氣質,迴盪在兩人之間洶湧的情意似乎也正起狂濤。
「為什麼這麼看我?想把我一直阻擋在門外嗎?」他率性一笑。
倪簽語猛然清醒,趕緊讓開身,「進來坐。」
賀暝扯開嘴角,大步走了進去,一坐進沙發椅內便抬頭對她說:「離開的這段日子還真是痛苦,最想念的就是我的小貓。」
倪簽語聞言,小臉一陣緋紅,隨即低下頭囁嚅著,「我……我也好想你「真的嗎?想我想到都病了?」他伸起右手,示意她過來。
倪簽語一靠近他,他便長臂一伸,將她抱上他的大腿,親暱的摟緊她,「哪兒不舒服?剛剛我到賭場沒見著你,反而聽強尼說你身體不適,可知道我有多著急嗎?」
他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端起她的下巴,仔細打量著她的臉色。
她趕緊別開臉,小聲地說:「其實也沒有什麼病,只是最近有些睡眠不足,並沒有什麼大礙。」
「好端端的,為什麼會睡眠不足?」他詫異的揚起眉,「整夜想著我?怕我夜裡因為按捺不住又投入別的女人的懷抱?」說著他便撇開嘴角,肆笑出聲。
倪簽語羞怯地推開他,跳下他的大腿,「你才剛回來,別亂問人家這些嘛!你一定餓了吧?要不要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拋開他曖昧不明的話語,她趕緊拉開話題。
「別麻煩了,我一點也不餓,只想喝點東西。」他抵著她嫣紅的臉頰,知道他的小貓又害羞了。
「那麼……那麼我調一杯藍色水晶給你嘗嘗好不好?」她咬咬唇,突地靈光一現。
「你會調了?」賀暝覺得意外。
「對,剛學的,趁我現在記憶猶新,我調一杯給你喝好不好?」倪簽語眼底閃著興奮,希望他能評鑒一下她調酒的技術。
「好是好,不過……你這裡有東西嗎?」
倪簽語的小臉泛得更紅了,她低下頭,小聲道:「為了你,調製藍色水晶的酒和器具我都已經買好了,就等著……等著你回來,我能調給你喝了。」
看著她含羞帶怯的容顏,以及飽含女性的柔美氣質隨著髮絲的甩動流轉著,賀暝發覺他一向平穩的心跳居然發生了錯亂。
「好,能有幸嘗得佳人的手藝,我可是無比期待。」
倪簽語立即開心的點點頭,隨即說:「那麼麻煩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就去廚房,不會讓你久等。」
說著她便雀躍又開心的走進廚房,拿出她才買了兩天的調酒器具,然後依照步驟調製著。
可是就在調製過程裡,她突然靈光一現,心想,如果她趁這機會試驗他,這麼一來就能確定他到底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只是……如果他不是的話,不知會不會激怒他呢?不管了,如果她不試上一次,心底的疙瘩永遠會不得解。
調製的過程裡,她將酒量減少,並且偷偷加了白開水,調配之後,才戰戰兢兢的端到外頭。
「快喝喝看,如果不夠味,一定要告訴我。」不知是不是作賊心虛,她的嗓音愈說愈小聲。
「別不好意思,就算真的比不上強尼的手藝,我也不會說什麼,畢竟這是你的第一次。」說著,他便一手拿過酒杯,淺嘗一口。
倪簽語張大眸,直等著他的反應。
此刻她身子在顫抖,心跳仿若已停止,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每個皺眉抿唇的表情上。
接著就見賀暝抬起頭,對她洒然一笑,「嗯,真好喝,調得不錯,可不比強尼差喔。」
頓時,倪簽語整個人呆愕住了,她微啟著嘴呆若木雞地看著他,心情瞬間沉到了谷底,整個身子搖搖欲墜。
「小貓,你怎麼了?」賀暝擱下酒杯趕緊起身扶住她。
她撫了撫額頭,「沒事……」她該怎麼辦……怎麼辦……她如何承受這樣的打擊。
再抬頭看著他俊帥依舊的模樣,她不禁為他感到悲傷,為什麼老天要將這種殘酷的刑罰降臨在他身上呢?
「是不是累了?那麼你快去躺著吧。」賀暝關心道。
倪簽語顫抖著身子微微點頭,「我是該好好睡一覺,是該好好的睡一覺了。」
「好吧,那麼我就不吵你了,你休息。」
再度拿起桌上的藍色水晶,他一口喝下,這時倪簽語有股衝動想抓住他,告訴他別再演戲了,別因為要安慰她,強迫自己做出這種傷害自己的事,可是,她卻說不出口,更做不出來。
「那我走了,晚上再來看你。」
耳聞他一步步走出去的腳步聲,倪簽語的心驀然凍結,有一股亟欲大哭的衝動,他可知她有多為他難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