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下來,李烽與茱蒂的接觸愈來愈頻繁,獨自約會的機會也愈來愈多,留給眾人的卻是種看好戲的心態。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種事很快就傳進了葛欣玫耳裡,她先是問了葛欣雅,可是她卻什麼都不說,只是隨意打發她的問題。
既是如此,她只好親自去見李烽。
天知道她為了不讓自己對他還存有不該有的感情,這些日子裡她盡可能避不見面,但是為了葛欣雅,她得打破原則,找他問個清楚了。
一進入「世威」,她便直接朝總裁辦公室前進,正在氣頭上的她連門都沒敲便推門而入,卻讓她看見他辦公室裡還有另一個女人。
非但如此,他們還在飲酒作樂,模樣是既開心又愉快。
「李烽,就算是你的未婚妻,也不該不敲門就闖入吧?」茱蒂以為和葛欣雅長得一模一樣的葛欣玫就是葛欣雅。
李烽卻用饒富興味的目光瞅著葛欣玫那張怒意勃發的嬌容,就不知道兩個同樣辛辣的女人會摩擦出什麼樣的火花?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們中國人就是這樣,未婚妻可以管未婚夫所有的一切,當然連門都不必敲了。」葛欣玫走向李烽,故意朝他勾情一笑。既然這洋女人看不出她是誰,那就氣死她吧。
「中國人有這項規定嗎?」李烽邪魅一笑,順勢緊扣住她的腰,將她的嬌軀緊緊貼在他身上,並惡意揉蹭她。
葛欣玫睜大眼,心想,他不可能認不出她吧?
「當然有。」她對他擠眉弄眼,想告訴他她是葛欣玫,不是葛欣雅。
「咦?你眼睛抽筋了嗎?」李烽笑望著她,「看來我得親吻你,你才會平靜下來吧。」
李烽的熱唇慢慢貼向她,葛欣玫閃避不及,他終於吻上她……但他吻的不是眼睛,而是她的唇。
不……她在心底大叫,但是茱蒂在場,她不想就這麼認輸被取笑,只好任他狂野的舌恣意地鑽進她口中,邪惡地吮吸舔洗著。
茱蒂渾身發抖的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喊道:「你們兩個親熱完了嗎?」
李烽這才放開已被他吻得渾然忘我的葛欣玫,對茱蒂眨眨眼,「沒辦法,女人要寵、要疼,更要管教,這就是我的一貫原則。」
「你說什麼?管教?去……」
葛欣玫正想回嘴,但見茱蒂笑著走過來,自動倚在李烽懷裡,「我倒希望可以讓你這麼管教,烽,她若不屑,我願意。」
「真的?你也看得出來她一直都是這副樣子,一點情趣都沒有,那我們去玩吧。」李烽故意在葛欣玫面前熱情地挽住茱蒂的手,往門口走去。
葛欣玫忍不住奔上前,擋在他們面前。
「誰說我不懂情趣,那只是我想表現中國人的另一種美德而已。」葛欣玫怎能眼睜睜看著李烽就這麼跟茱蒂離開。
「那你的意思是?」茱蒂冷然地開口。
「他是我的未婚夫,沒道理跟你一起吧?」葛欣玫用力抓回李烽,對他嫣然笑說:「烽,你說對嗎?」
「在未婚妻大人面前,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李烽調笑地看著葛欣玫。
「李烽,你怎麼可以……」茱蒂氣得瞇起眸,「難道你不管咱們的合約、不在意這筆生意是否談得成?」
「我當然在意了,不過在此之前也得讓我好好安撫一下未來太座的情緒,好歹她也是這家公司的股東之一,晚上我會去找你。」李烽走向茱蒂,在她面頰上親吻了下,表現出他所向披靡的魅力。
「好吧,那你可別忘了,我等你的電話。」茱蒂不甘示弱的眼神直瞅著葛欣玫,過了好一會兒才退出辦公室。
看著她離開後,葛欣玫強撐的氣勢才驀然垮下,她搖搖頭,「為什麼?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熟悉的李烽不是這個樣子的。」
「你所熟悉的是那個逆來順受、毫無主見的李烽,我可以告訴你,他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樣子了。」他邪魅地瞧著她。
「不是?那你就可以背叛我姊姊,跟其他女人勾三搭四,還……還偷吻我?」她搗著嘴,又氣又羞地說。
「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吻你不對嗎?」他挑眉一笑,「至於勾三搭四或背叛的字眼就太嚴重了,你捉姦在床了嗎?」
「我是欣玫,我不信你認不出來。」他可從沒認錯過。
「哦,你是欣玫,可剛剛是你往我身上撲的,你忘了嗎?」李烽冷嗤一聲。
「我是因為……因為看不慣那女人太貼近你。」她手足無措地說。
「你憑什麼看不慣?」他不帶情緒的冷眸閃過一絲幽暗,聲音低沉得讓人心中一麻,「我看你是吃醋吧?」
「吃醋?!」葛欣玫瞪大眼,暗暗自問:我是吃醋嗎?
的確,當她聽說他最近不一樣的行徑,以及親眼目睹他和茱蒂在一起時,心中突起的澀意不就是泛酸?
「不管是不是,你都無權限制我的想法與做法,我要跟誰出去,跟哪個女人在一塊,都是我的自由。」他瞇起眸,大聲說出自己的想法。
「你怎麼可以這麼想?你是我的姊夫,我姊姊未來的老公耶。」葛欣玫很錯愕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丫頭,難道你忘了?我曾告訴過你,為你們所做的一切到此為止,接下來我只做自己高興的事。如果你怕我負了你姊姊,就請她退婚,我完全無條件答應。」他坐進辦公桌後,將桌上的酒瓶、酒杯全部掃進一旁的垃圾桶內。
「你要退婚?」她倒抽一口氣。
「有何不可?」他撇嘴一笑,「如果你們不願意也沒關係,就讓『未婚夫妻』的關係一直持續下去吧,反正又不具法律效力。」
「你不能這樣,你真的不能……」葛欣玫雙手撐在桌面上,非常謹慎地說:「你這麼做會讓我姊姊傷心、雙方父母難過。」
「長痛不如短痛。」李烽挑眉。
「你……算我錯認了你,這輩子我不會再理你了,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葛欣玫氣憤的搖搖頭,轉身想離開。
李烽衝了過去,用力拽住她的手,「你把我的女人趕走,怎麼可以一走了之!」
「你還想做什麼?」
「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他瞇起眸,將她推向牆壁。
「你想做的事?」葛欣玫紅唇輕啟,愕然地望著他貼近的臉孔。
下一秒,他的熱唇再度攫住了她的,大手鑽過她的上衣……
「不可以!」她搖著腦袋,勉強保持冷靜,「姊夫……你不應該……」
「我不管應不應該,我只愛你,欣玫,你聽清楚,從以前到現在我只喜歡你、愛你,我現在悔不當初的是,當你我的父母要我娶你姊姊時,我為何要顧慮那麼多,沒有在第一時間就拒絕!」
葛欣玫受到驚嚇,瞪大了眼。
「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愛你,我愛葛欣玫。」李烽冷冷彎起嘴角,「我一定會跟你姊姊解釋清楚,但現在我只想要你,就算會掉到地獄的最底層、靈肉完全瓦解,甚至和惡魔談條件,我都願意!聽見沒?犧牲所有,我都願意。」
葛欣玫的心口一窒,渾身顫抖。
他說什麼……一定是她聽錯了,一定是。趕緊搗住耳朵,她訥訥地喊道:「別說了,不要再說了。」
「你為什麼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欣玫,你也愛我對吧?因為我看得出來,你比你姊姊還關心我。」李烽抓住她的下顎,強迫她看著自己。
葛欣玫望進他眼底,可以看見他眼瞳深處有好幾道血絲,可以想見他有多麼的憤慨、多麼的激動。
「姊夫……」她啞聲了。
「不要喊我姊夫,我不要再聽見你喊我這兩個字。我只要你喊我烽,而烽也只有你可以喊。」他大掌仍無法離開她的豐乳。
「呃……你亂說,剛剛茱蒂就這麼喊你……」葛欣玫閉上眼,他的愛撫足以讓她忘了自己是誰、身在何處!
「她怎麼叫我是她的自由,但我只接受你這麼叫我。」他瞇起眼,笑望著她頰畔的紅潮,「怎麼?有沒有一點感動呢?」
「李烽,你不要讓我討厭你。」葛欣玫就像是泅游在海中的一個溺者,只想抓住僅有的浮木,盡量不讓自己繼續沉淪。
「你只是由愛生恨。」李烽抿唇而笑,笑容陰鷙。
「你不要嚇我。」他呼出的熱氣直接拂在她臉上,她只好拚命貼緊牆壁,卻也讓自己更無路可逃。
「坦承自己的心,讓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他魅惑地看著她。
她用力抓著他的肩,不讓自己倒下,並別開臉,假裝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捧住她的臉,李烽不再給她逃避的機會,黝黑的雙眸直將她的靈魂困住,「不想說沒關係,我會讓你用行動表示。」
「你不要逼我。」她緊咬著下唇,膽戰心驚地望著他。
當看見他那張放肆的臉上有著一抹極不搭調的憂鬱時,葛欣玫的心竟跟著抽緊,忍不住……她伸手撫向他緊鎖的眉心,「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我這麼做就是要解放你我。」
說著,他竟再次咬住她的嬌唇……
激情漸歇,葛欣玫也慢慢恢復冷靜,這才意會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老天,她怎麼可以跟姊夫做這種事呢?
她趕緊拉好身上的衣服,迴避著他的視線,「我……我不該……是我不對,我不該來找你,我……」
「夠了!」李烽大喝,「難道我們相愛也是錯嗎?」
「不是對和錯的問題,是根本不該發生這種事。」葛欣玫搗著臉,難以置信的說:「我是來找你理論的,怎麼可以和你上床?」
「我們只不過上沙發而已,還不算上床。」他好笑地說。
「你不要耍嘴皮子,這根本就是一樣。」她吸吸鼻子,大聲的回應。
「我耍什麼嘴皮子,倒是你,幹嘛一副快要世界末日的樣子,好像我們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李烽已經有了主意,他決定向葛欣雅坦白一切,不論結果如何,他一定要誠實面對自己的愛、自己的心。
「還不算做錯事?」她吸吸鼻子,「大錯特錯呢。」
「我們可以跟欣雅說清楚,這就不算做錯事了。」
「不准,我不准你說。」葛欣玫一驚,立刻阻止。
「為什麼?」
「你想想,如果你說了,我該怎麼面對我姊姊?她才是你的女人,我什麼都不是。」葛欣玫淌下心痛的淚水。
這淚不僅代表著她愛李烽的心,更有著愧對葛欣雅的痛,在愛與愧之間,她發覺自己就快要神經錯亂了。
「你是我最愛的女人,這還不夠嗎?」他放柔聲音,魅眼直睇著她那失神的小臉。
葛欣玫心一熱,撫著心口望著他,「烽……」
「放心吧,我們的愛一定可以勝過一切。」李烽緊握著她的手,火熱的眼直望進她眼瞳深處。
「李烽,不要,先不要跟我姊姊說,讓我好好想想,給我一點時間可以嗎?」她現在腦子一團亂,得冷靜下來才行。
「多久?」他深吸口氣,雙臂抱胸地問:「我先聲明,不能太久。」
「好,你說,你給我多久?」她抬起失神的眼問。
「三天。」這是他最大的等待極限。
「不,一個月。」三天怎麼夠?
「三天。」沒有商量的餘地。
「那……半個月。」葛欣玫退而求其次。
李烽撇嘴一笑,跟著搖搖頭,比出三根手指,「三天。」
「一個星期?」她已經連退三步了,他總該退一步吧?
「三天後我立刻找欣雅說清楚。」李烽不再給她討價還價的機會,直接把話說清楚。
「算了,不肯也不勉強你,三天就三天。」她噘起唇,不悅地抱怨著,小腦袋裡已有計畫。
「時間一到,我就要你的答案。」他對她柔媚低笑。
望著他的笑容,她心頭驀然一動,但不同道路上的人又如何可以並肩走上一輩子?週遭又有多少人會給與祝福?或者大多數是鄙視的目光?
「我該離開了,廣告公司還有事。」撥撥頭髮,她故作輕鬆地說。
「晚上一起吃飯?」李烽立即問。
「不了,三天內我們最好不要見面。」葛欣玫搖搖頭,又望了他一眼,「再見了。」
李烽見她就這麼逃了出去,眉頭不禁緊蹙,不知怎地,有股不好的感覺在他心裡滋生。
但他隨即搖搖頭,不管如何,三天一下子就過去了,好與壞,那時候也有了結論。
葛欣玫開車直接來到廣告公司,以往只要一見到她就會被她銀鈴般的嗓音圍繞的章郎卻發現她今天話少得離譜。
「欣玫,你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章郎問道。
「章郎,我想離開這兒,去哪兒都行,不能出國的話就南下,我希望能夠遠遠離開台北,最好讓所有的人找不到我。」她無神地望著前方,喃喃自語。
「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章郎放下攝影器材,走近她,「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我不想說也不能說,章郎,你可以幫我嗎?愈快愈好,三天內我一定要走。」葛欣玫雖然不捨得離開家、離開她所愛的李烽,但為了所有她愛的人,她必須這麼做。
或許她走了,李烽找不到她,才能感受到她的決心,不再這樣恣意妄為。
「那麼快?!」章郎蹙眉細想了下,「咦?前兩天是有一個這樣的機會,不過很辛苦,讓我回絕了。」
「什麼機會?」她回頭問道。
「墾丁今年海灘嘉年華會正在找模特兒拍海報,本來屬意你。」
「那你為什麼要回絕?」葛欣玫震驚地問。
「你也知道,墾丁現在的氣候有多熱,這也就算了,到了那兒,工作地點不是在有冷氣的攝影棚,而是在艷陽高照的海邊,你還得破例穿上比基尼,我既然是你的攝影師兼經紀人,當然得仔細評估。」章郎攤攤手。
「只是熱而已,我不怕。」葛欣玫本就嚮往有一身均勻的古銅色肌膚,熱對她而言並不算什麼。至於穿比基尼,雖然有些為難,但她會克服的。
「你確定可以?」章郎再次確認。
「可以。」她肯定地點點頭,「現在還可以挽回嗎?」
「不知道,對方找人找得很急,我擔心我一回絕他立刻找其他人替補。」章郎抓抓頸子,皺眉看著她,「為什麼你一定要去南部?真熱……戶外攝影並不容易,挺費力氣的。」
葛欣玫瞧著他,「我就知道,是你不想去吧?所以連問都不問我一聲就回掉這樣的機會,你這算是什麼朋友?」
「別氣,別氣,我再替你問問好不好?」章郎知道說不過她,她一興師問罪,他只有投降的份。
「那你現在就問。」葛欣玫從桌上拿起他的手機遞給他。
「這麼急?」
「我剛剛的話你都沒聽進耳裡嗎?我真的非常急。」她翻個白眼,無奈的重申。
章郎沒轍,只好拿過手機打給對方,接通後便和對方談論了起來。
葛欣玫緊張地站在一旁聽著,心裡一直祈求老天可以保留這個機會給她。
三分鐘過去,章郎掛了電話,笑著對她比了個OK的手勢,「行了,你這下開心了吧?別再怪我囉。」
「章郎,你真好,謝謝你。」她抱住他,可眼淚卻流了下來,內心百感交集。
她要走了……真的要走了……希望李烽和姊姊的婚事不要因為她而起任何波瀾,否則她一輩子都贖不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