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文,你說今天廖總把大家叫來這裡要做什麼啊?」邱容姿貼附在席煥文的身後問道。
「我不知道,一會兒就會宣佈了。」席煥文波瀾不興的回答。
就從席煥文也突然進入皇天服務那天開始,一年多來,邱容姿沒見過她的笑容,或許從小她就不愛笑,但如此也任何人保持冷漠距離的她,讓人感覺到冷到心坎裡。
「因為我沒有像你那樣好奇。」還有什麼值得她花時間去研究和關心嗎?席煥文懷疑。
「你真是的,總教我有種自討沒趣的無力感!」邱容姿的臉上滿載抱怨,「好啦,找就把自己剛才打聽到的小道消息,分享一點給你知道好了……你會聽吧?」
「廖總還沒放人之前,我只能站在這裡,那麼你說什麼我都必須聽。」
聽出她的不情願,邱容姿習慣了,所以她也按以往的厚臉皮,說了下去,「如果消息沒出錯的話,廖總應該是準備宣佈明天公司要舉辦一個歡迎酒會的辜,能夠教他這麼慎重其事的,你一定搞出這個五星級的人物是誰了吧,沒錯,就是聶雲總裁,他要回台灣了!」
像一枚炸彈在席煥文的心湖轟開,她驚悸的後退一步,嬌弱似柳葉的身子搖搖欲墜。
邱容姿趕忙扶住了她,發現好友的臉色變得有些乍青又白,「煥文,沒事吧,我還以為聽到這個消息,你會是最高興的呢,畢竟你以前和總裁的生活曾經有過交集……」
「容姿,她是他,我是我,我不過是小小的部屬,怎麼可以隨便攀親帶故呢?」席煥文跌靠在牆角,回憶陷入過往的黑洞中。
邱容姿什麼都不知情,所以不怪她會誤會。事實上,她是對這個朋友衷心感謝,因為若是沒有她不定是的在自己耳邊高報著那些關於總裁的八卦,這一年多來,她不知道自己該支撐、依靠什麼活下去。
一年的時間,世事難料。
聽說他和麗莎結婚了,也繼承了家族企業,所以無暇分身打理皇天的事務,就交由信任的廖仲天來負責,他自此不曾回台灣,可是明天他真的要回來了嗎?回來 向孤寂一身的她炫耀……
「可是你進皇天,不是總裁的意思嗎?我一直以為那是他報答你為他辦事的酬勞呢!而且聽說那個調查局的副局長原本罪行不是那麼重,還是因為總裁又另外挖出了一些他的內幕奉送給警方,所以才會判得那麼快……」邱容姿的思緒好友這麼一說頓時像糨糊一半,全攪在了一起。
當初聶母把她藏在皇天裡,完全符合了最危險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說法,因為勢必會找她問個清楚明白的聶雲,不會猜到她原來就在距離他這麼近的地方,還是和他保持著最密不可分的關係……
至於調查局事件,其實不用誰來告訴她,她也知道只有聶雲有如此神通廣大的能事。她很感激他,因為他最後的這個幫忙,叫她日後的生活沒有後顧之憂……
但現在,什麼都結束了,她不過是個最平凡的女人。即使她想以報恩為借口再次靠近他,都是奢望。
「煥文,我怎麼聽不懂?」
席煥文很乾澀的笑著,「你不用懂,因為我也打算忘記……我突然有點不舒服,幫我請半天假,還有……若明天真的有歡迎酒會,再幫我請一天假。」
她心裡明白的,如果可以重新選擇,當初她不會為調查局工作,那麼聶母排斥她的借口就不會多這麼一個,如此她和聶雲的距離不會那麼遠……
心情……也許只有老天爺能明瞭,她對他的愛永不變。
「你去哪兒?」 邱容姿摸不著頭緒的追了出來。
「哪兒都好。」
因為這個世界的任一個地方,都是寂寞的。
「她呢?」
「剛才我問過人事主任了,他說她請假……」
「我是怎麼交待你的,你竟然還讓她請假?這個歡迎酒會我什麼人都不想看到,唯獨想見的人就是她,而女主角卻未出席?!一年不見,別的不說,你的辦事能力退步了不少!」
「可是閻王交待過不許讓公司其它同仁知道你們的關係,怕惹來辦公室的閒言閒語……」廖仲天依言辦事,沒想到還是被罵得臭頭。
彷彿事情只要牽扯上席煥文,他就只有挨罵的份。「我聽說她好像是感冒了,所以才不能來」廖仲天還在解釋著說。
聽到席煥文感冒,閻王的火氣就朝他飆過來,指責他沒有好好照顧她,天知道他多無辜,他總不能關愛一個員工到二十四小時跟著吧?
還是他說不准教他瞧出破綻的……
聶雲的怒火不斷的往上堆積,「我原本打算藉著今天的酒會會想她坦白一切,借由你餓嘴來證實我對她的感情,結果你們給我上演這齣戲?」
他風塵僕僕的從機場趕過來,看到的是一堆不相干的男女嬉鬧逗笑的場面,而他的女人卻不在場,真的氣死他了!
「請閻王原諒……為了彌補疏失,我剛才問過了邱容姿,她說席煥文每天都在十點前返家……如果閻王需要的話,我陪你走一趟……」廖仲天試著想贖罪。
「不用了!」聶雲看了他一眼,一口回絕。
「但你最好祈禱明天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能接受你喊總裁夫人,否則你的位置就不保了!」
「是……」領悟了他的話中話,廖仲天心裡懇求席煥文多幫忙。
她無疑是教他神經繃緊一年多的罪魁禍首,他多希望明天就是他的解脫日。
既然她一直對閻王念念不忘,而如今閻王也回來了,那麼有情人終該成眷屬的。
慾望的城市,魅惑的森林,多情的男女沉渝於其中尋見短暫邂逅的快感,怎知愛情雖是醫治寂寞的特效藥,卻也總在藥效退去後,負載雙倍重量的寂寞。
因一開始求的就不是短暫的rou體歡樂,所以痛苦、寂寞也就比任何人都來得深。
愛情的戰爭裡,席煥文未戰先敗了,就因為她的家庭背景,還有她的職業帶來的迫害。
「恩……噢……」
到淡水吹了一夜海風的席煥文回家準備拿鑰匙開門的時候,聽見屋裡有著曖昧的聲音。
她面色尷尬的退出去看了門牌,三十八號八樓之三,確實是她家啊!但怎會有這種聲音?
同居人邱容姿沒有男朋友,而且這個時間她應該還在公司的歡迎酒會上玩得不亦樂乎……那屋內的聲音是怎麼來的?
警備心大起,她先從背包中掏出防狼噴霧削,視線又回到屋內,看到客廳的電視正開著,螢幕上正大剌剌的上演著男女歡愛的限制級!
而且那男女主角的長相她再熟悉不過了!
「雲……」
席煥文看到影片中的自己緊抓著聶雲有力的腰部,努力的拱起下半身……
「精彩吧,懷念嗎?」
隨著屋內燈亮的同時,朝思暮想的男性噪音就在她的身旁。
「聶雲?」她沒忘記那湛藍。
「以為不出席歡迎酒會,就可以避開我了,沒想到我找到這兒來了吧?」聶雲搶下了她手中的噴霧削,以防等一會兒她緊張情急之下毀了她。
「你……」
「我要幹什麼,是不?我沒忘記你最喜歡這麼問了,而你呢?記得我的什麼?」
我記得你的全部!席煥文心裡吶喊著。
他的人就在這裡,會議淹沒了她,她的血液有如熱騰騰的鋼鐵……但她必須面對他,防衛自己。
因為一年前又口頭的背叛。
「我現在確實想將你壓在身下,模仿影帶的內容,但在那之前,你不覺得自己欠我很多解釋?」
沒有感覺到他的怒氣,席煥文很是詫異,但她堅持偽裝起一切,扮回了一年前攝影機前無情的自己。「我不會否認玩弄了你的感情,但事情都過了一年了,你也結婚了,還要追究那麼多嗎?」
她始終垂著視線,就怕眼神會洩露出秘密。
聶雲笑了,抬起她的下顎,決心要看到她的眼睛,他實習那對眼睛,正如他熟悉她,然後他俯下頭,輕吻了她,你不適合當演員,尤其是擔任負心女的角色。」
「當初剛看到你的錄影帶留言是,我真的氣炸了,因為你竟如此回應我的真情,可是回美國後,我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之處太了。先是麗莎的脖子上戴著我送你的鑽石項鏈,然後是我母親的戶頭裡並沒有減少一毛錢……我一追問之下,她們說出了逼迫你的實情。」
「那又如何,我的身世是不折不扣的事實」她的心已經教她自己的狠心給擠碎了,她無力再縫補。
「你要我說幾次,我愛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背景,你的身世!不要在一年後,還要我重複這些話,你就不能成熟一點嗎?」
「我……為什麼還要回來,要對我說這些話嗎,你已經結婚了啊!」這個事實再一次強調,只會更將席煥文推向崩潰之路。
她沒有母親的勇氣,即使他還是要她,她也不可能當人家婚姻的第三者。
「那是我父母的希望,但我的新娘人選早已是內定了,除非她真的是背叛我,否則一輩子都不可能更改。」晶雲的視線突然神情的望著……
這樣的一段話,像蘊滿了深情,教席煥文拋去了一切的在意,欣喜若狂,焚燒的眼眶激出了眼淚,「可是你一年沒回台灣了……」
她以為他對她的了界就是那麼一點,如此輕易就相信了她的謊言,否決掉她也是對他情深意濃。「這是他們答應我取台灣媳婦的條件,我必須接管西華。因為想和你定居在台灣,所以我整整花了一年的時間摸索,搞懂那些不會瞭解的作業流程,這樣以後就可以在台灣遙控美國的公司了。」
聶雲不是不想她,而是得給她一點教訓,讓她知道他對她的愛是不容置疑,即使滄海桑田也不能改變的。
另一當面,讓他能夠當心的原因是知道台灣有廖伸天,有她的朋友邱容姿,他們會帶他照顧她。
「你……」
「你不是一個會撒謊的女人,而你,也露出了破綻,我知道在暗示我,對不對?
席煥文含淚的頻點頭,「如果我不是這樣的出身,不是被黑白兩道盯上,我不會放棄你……」
「那麼你現在放棄了嗎?告訴我。」
「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席煥文再也不想演戲了,那不是真正的她。
聶雲摟著她的樣子就像一年前一樣的自然,時間沒有在他們之間造成任何距離,「記得我說過你在握心目中的價值只有一種東西可以衡量嗎?」
「你最後沒有給我答案。」
「那是愛。我對你的愛是無窮無盡的,那麼你的價值也不是任何事物所能衡量的,懂嗎?我要你永遠記住這句話,不要懷疑自己。」
「你好溫柔,為什麼那些人要喊你閻王?」席煥文感動的將他愈抱愈緊緊,他真的知道她所有的弱點,一切的情緒……
「因為我的溫柔只對你,我的寶貝。一年多來,你想我嗎?」
席煥文點頭。
「我靠著這卷錄影帶來排除寂寞,你呢?」在碰觸了她之後,聶雲每個疼痛的夜晚就被詛咒,彷彿無法得救了。
知道他正看著自己,席煥文顫抖的從皮夾取出他送給自己的最後一份禮物,「這個……」
看著她將自己的「弟弟」相片保存得很好,聶雲邪勾的唇漾出戲謔的笑容,「我們真是天生一對,你也很色嘛!」
「聶雲!」席煥文不依的大叫。
野性的飛眼、放浪的面容,聶雲的舌與她的勾引出最撩人的交纏。「你終於恢復生氣了!」
席煥文笑著回應,知道她的愛情回來了!
這個世界只要有聶雲的地方,就沒有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