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朵雅穿著白色棉紗連身睡衣,站在門外。
睡衣本身並沒有很多蕾絲,它簡單得像天使的聖衣,更襯得她潔淨無邪,但它非常貼身,在胸部的地方明顯看見兩粒突疣,那是她的乳頭,從突起的程度不難看出她正處於亢奮的情緒中。
伊恩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兩點看,露出野獸般的眼神。
這就是勾引的要訣,要在第一眼就吸走男人的三魂四魄,才算成功。
她的雙頰如火,全身春情萌動,連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成功了,雖然以肉體勾引男人就禮教來說,是不道德的,但只要這個男人是她所深愛,她反而覺得驕傲無比,甚至引以為榮。
除了眼淚之外,她瞭解到,勾引是她第二拿手的本領。
她可以說是同時擁有天使臉蛋,惡魔身材和蕩婦本質的佼佼女,宜家宜室,男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妻子,可是她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他的妻子,她並不想搶奪雀喜兒的位子,她只想像彗星一樣,曾經劃過他的生命,閃爍最耀眼的光亮。
是的,就是今夜,她會是銀河最美的一顆彗星。
過了今夜,她將永遠消殞,她打算在艾佛倫面前結束生命……
兩人對看了好一陣子,伊恩才發現她的手上有一隻酒杯,這當然是奧朵雅借酒壯膽和酒後亂性雙管齊下的陰謀,而伊恩當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因為,色不迷人,人自迷,他沒喝酒但比她醉得還凶。
他就像餓了三天三夜的狼,只要一滴血,立刻獸性大發。
色——就是那一滴血。
「奧朵雅你怎麼在喝酒?」伊恩清了清喉,好不容易說出話來。
「我睡不著,所以喝點酒培養睡意。」奧朵雅聲音軟得像棉花糖般迷人。
「看你臉紅通通的,喝幾杯了?」伊恩努力不讓自己失控。
「這是第三杯。」奧朵雅身子故意前後一搖,做出微醺的樣子。
「別再喝了,喝醉了反而睡不好,會頭痛。」伊恩擔憂地扶住她的手。
「不要,我還要去喝第四杯。」奧朵雅甩開他,朝客廳走去。
「去睡覺,不准再。」伊恩敏捷地從她手中奪下酒杯。
「你不讓我喝,我就不去睡。」奧朵雅姿態撩人地半躺在沙發上。
「快上床,免得明天錯過飛機。」伊恩呼吸急促起來。
「我們今晚不要睡覺,就不會錯過明天的飛機。」奧朵雅語帶玄機。
「不睡覺要幹什麼?」伊恩走到沙發旁。
「做愛。」奧朵雅鼓起勇氣,用充滿情慾的聲音說。
「你在說醉話!」伊恩咬住下唇……
奧朵雅先從慾望中甦醒,推了推身上的伊恩,命令道:「快去接電話。」
伊恩一拿起話筒,就聽到賓雪說:「聖龍昏迷不醒!」
「發生什麼事了?」伊恩大吃一驚。
「三個小時前,我和聖龍正在玩雙人橋牌,他突然從椅子上摔下去,臉色發白,嘴唇發白,全身冰得像冰塊,現在他人在醫院,靠呼吸器維生。」賓雪不愧是楚門掌門,遇到這麼危急的事,還能夠鎮定地說出事情經過。
「臉色發白?嘴唇發白?身體像冰?這是什麼怪病?」伊恩重覆念著。
「不曉得,醫生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微狀。」賓雪歎了一聲。
「我曉得,是我害的。」奧朵雅穿好衣服,在一旁說。
「你在說什麼?」伊恩搗住話筒,轉頭看奧朵雅,表情漸漸恍然。
「凡是見過我臉的男人,都是這樣突然地失去生命。」奧朵雅哀傷的說。
「這麼說,我也有可能得這種怪病!」伊恩苦笑了一下。
「都是我不好,我是害人精,該死的是我……」奧朵雅歇斯底里。
「冷靜點,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和聖龍也都會死。」伊恩安撫道:「吉人自有天相,我不會有事的,聖龍也不會,他還有呼吸,他還有救,我們的相貌在面相都是屬於長命相,不到一百歲,閻王不要。」
「我現在該怎麼辦?」奧朵雅平復了激動的神情。
「快去睡覺,養足精神,明天去馬來西亞。」伊恩溫柔道。
「好。」奧朵雅點頭,拖著腳走向房間。
「二嫂……」見奧朵雅關上房門,伊恩回到電話上。
「伊恩你剛才在跟奧朵雅說話嗎?」賓雪問。
「二嫂,我知道聖龍為什麼生怪病……」伊恩為難的說。
「我也知道,和奧朵雅身上的詛咒有關。」賓雪果然是冰雪聰明。
「你……會不會怪她掃把?」伊恩結結巴巴。
「我不怪她,相反地我還要你多多開導她,她才是最苦命的。」
「我會的,二嫂你放心,我明天就去馬來西亞,解開詛咒。」伊恩保證。
「伊恩,我相信你辦得到。」賓雪打氣道。
伊恩和奧朵雅倆人都一夜沒睡。
奧朵雅本來就沒有打算要去馬來西亞,她深知巫術的可怕,萬一不小心得罪巫師,即使伊恩本領高超,也絕不是那種無形力量的對手。
這正是她將昨夜視為洞房花燭夜的原因,她想在一夜之歡後自殺,這是保護伊恩不受艾佛倫和巫術威脅唯一的方法,更是她對伊恩愛的表現。
現在她不但不能死,還一定要去馬來西亞,如果不解開咒語,不僅聖龍生命不保,連伊恩也命在旦夕,一想到自己是個大掃把,她當然睡不著。
伊恩的煩惱比她多一點,那就是情慾——令他汗顏。
看來,他對她的感情已經相當深了,深到連他自己都會害怕,萬一超過他對雀喜兒的愛怎麼辦?他不敢再想下去。
第二天,因為有輕度颱風來襲,天空顯得很不開朗。
他們的臉色就像天色,一晚的沒睡再加上壓力,神情凝重。
從出門到下飛機,倆人不是合眼,就是沉思,誰也沒開口說話。
直到見了直升機駕駛,蒙著面罩的奧朵雅才開口:「我們要去巴拉姆村。」
飛行員臉色丕變,嘴唇雖然顫抖,但聲音卻十分堅決:「我不去。」
「你不去會受到很嚴厲的處分,你不怕嗎?」伊恩強調。
「我寧可受罰,也不願送死。」飛行員神情黯然。
「送死?這話什麼意思?」伊恩皺起雙眉。
「巴拉姆村附近多次發生外國探險家失蹤的事,礙於強大的國際壓力,政府出動軍隊搜查,結果在山谷底找到他們粉碎的屍骨,事後政府對外粉飾為探險家自己失足落谷,但那些探險家其實是被迫跳下山谷而死。」飛行員一口咬定。
「有什麼能證明是村民所為?」伊恩追問。
「不是村民,是巫師。」飛行員糾正。
「有什麼能證明是巫師所為?」伊恩顯得十分好奇。
「是找到他們的士兵說的,說他們的手上和腳上都綁著細線。」飛行員解釋:「這叫傀儡術,那些線能使人變成傀儡,叫他向東就向東,當政府在把屍首還給外國人時,事先拆掉了線,所以外國人沒有懷疑。」
「政府為什麼不緝拿兇手呢?」伊恩納悶。
「巫師法力無邊,誰也不敢得罪巫師。」飛行員解釋。
「這樣好了,你載我們到村莊附近降落就可以了。」伊恩堅持。
「你為什麼非去不可?你該不會和那些探險家一樣想去神廟尋寶……」
「相傳那座神廟的牆上有很多鑽石,而且不止一顆比世界第一大鑽石,也就是英國皇冠上那顆還大。」伊恩倒背如流地說出他在網路上得到的訊息。
「傳說是這樣沒錯,但事實上那座神廟根本沒有鑽石。」飛行員斬釘截鐵。
「你為什麼如此肯定?你去過神廟嗎?」伊恩十分不以為然。
「我當然沒去過,不過我認識一個從那村莊出來的朋友,他告訴我的。」
「你可以帶我去見那位朋友嗎?」伊恩想打探村莊的內幕。
「太遲了,薩馬奇在四年前就過世了。」飛行員歎氣。
「啊!」奧朵雅驚叫一聲,眼眶立刻湧現淚光。
「你認識薩馬奇?」這幾天的相處,伊恩已經很瞭解奧朵雅的肢體語言。
「他是我大哥。」奧朵雅點頭,然後問飛行員:「他是怎麼死的?」
「說來話長。」飛行員吸了吸鼻,目的是在阻止眼淚流出,然後才以傷感和追憶的語氣說:「十年前我還是個軍人,那天營區裡來了五個外國人,大概是給了團長不小的好處,團長就要我載他們到阿卡達村,阿卡答村雖然和巴裡姆村相隔不過一公里,但那裡的村民都十分和善,當時以我的軍階是不能問他們去阿卡答村的目的,只能聽從命令和執行命令,誰知道送他們到那兒之後,沒多久我就聽見槍聲,然後是一片火海,我才知道自己成了屠村的幫兇。」
「那些外國人一定是瑞士銀行的殺手。」奧朵雅忍不住悲嚎。
「薩馬奇也是這麼說。」飛行員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當我看到火海之後,我立刻衝到阿卡答村,企圖阻止那些外國人,結果他們把我打得奄奄一息,你們看……」說到這裡時飛行員突然掀開帽子,露出像娛蚣一樣的疤痕,悲傷道:「我本來以為我死定了,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獲救,而救我的人正是薩馬奇,阿卡答村唯一的生還者。」
「連累了村民,大哥的內心一定很痛苦。」奧朵雅早已淚濕面紗。
「他一直想替村民討回公道,雖然在五年之後他成功地暗殺了團長,但卻引起瑞士銀行的注意,難逃一死,而且還是我親手埋了他。」飛行員不勝唏吁。
「我大哥的墓在哪裡?」奧朵雅語音哽咽。
「他的墓在阿卡答村的遺址。」飛行員悲歎一聲。
「等我們辦完事之後,我會帶你去祭拜他。」伊恩安慰道。
「宋先生,我能問你為什麼一定要去巴拉姆村?」飛行員憋不住。
「找巴幽達巫師。」伊恩沉穩的說。
「我有沒有聽錯?你要去找巴幽達大師?」飛行員聲音嘶裂而激動。
「沒錯,我有事要求……」伊恩話還沒說完,飛行員就不太禮貌地打斷他。
「他的壞脾氣和巫術都讓人聞風喪膽,我勸你們還是打消念頭。」
「不要再說了,就照我剛才說的計劃進行。」伊恩揮手打斷他的話。
「願真主保佑你們。」看在奧朵雅是薩馬奇妹妹的份上,飛行員只答應。
不一會兒直升機盤旋升空,朝南飛行,飛行員專心地駕駛,奧朵雅坐在後座專心地欣賞風景,伊恩則坐在飛行員旁邊,專心地用望遠鏡仔細觀察地形,機艙內一片寧靜,但三個人的心思其實都很凝重。
詭秘的巴裡姆村就像壓在他們心裡的大石頭,讓他們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五十分鐘之後,直升機飛離了都市,進入原始森林的上空,飛行員像在尋找什麼東西似的盡量把飛行高度降低,低得幾乎伸手就可以摸到千年老樹,繞了幾圈之後,看見一條小溪,直升機隨即逆流而飛,據飛行員表示這條溪的源頭就在巴裡姆村的附近。
又飛了將近十分鐘,從林子裡竄出濃霧,飛行員突地「啊」了一聲。
「發生什麼事?」從飛行員瞪大的眼睛中,伊恩看出事態嚴重。
「儀表上的指針突然不動了。」飛行員喘著氣說:「這是最好的直升機,不應該發生機械故障,是巫術,一定是巫術的緣故。」
「這麼說,我們離巴裡姆村應該不遠了。」伊恩反而高興。
「巴幽達大師不歡迎你們,你們還是別去的好。」飛行員潑冷水道。
「非去不可,你只要找個地方降落,讓我們下來就好了。」伊恩心意已決。
「你看,霧這麼大,怎麼找降落的地點?」飛行員冷冷的說。
「要什麼樣的地點才能降落?」奧朵雅忽然問。
「只要平坦就可以了。」飛行員有意刁難。
「東面有一個矮山頭,它很平坦。」奧朵雅指出。
「你怎麼知道?」飛行員顯然對這兒的地形瞭若指掌,只是假裝不知道。
「我不知道,只是剛才在我耳邊突然出現一個奇怪的聲音告訴我。」
「一定是薩馬奇的聲音。」飛行員現出怪異的神情,喃喃道:「那裡是阿卡答村的福山,薩馬奇就葬在山上。」
「大哥!」奧朵雅輕呼一聲,淚花在眼中流轉。
「我們就到那座山頭降落,祭拜亡魂。」伊恩指示道。
當直升機飛到福山上時,三個人都傻眼了,居然一點霧也沒有。
也許真是馬薩奇想和奧朵雅見面的緣故,所以以冥力擊退巴幽達的巫術。
直升機安穩地下降,奧朵雅第一個跳出機艙,將路旁的野花摘來做祭花,之後在飛行員的帶領下,找到一棵白樺樹,樹下有一凸起的石塊堆前,上面立了一個木樁,木樁上刻著「薩馬奇·鳩摩羅之墓」幾個大字。
飛行員見狀大吃一驚:「奇怪!」
「薩馬奇和鳩羅摩兩個字體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伊恩明察秋毫。
「薩馬奇是我寫的,鳩摩羅不是我,不知代表什麼意思?」飛行員納悶。
「是姓氏,薩馬奇沒對你說過嗎?」奧朵雅跪在石堆塊前說。
「沒有,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飛行員搖搖頭。
「有誰會知道這個姓氏?」奧朵雅喃喃。
「可能是阿卡答村的遺民寫的。」伊恩說出自己的想法。
「鳩羅摩這三個字的寫法,我好像以前有見過。」奧朵雅自言自語。
「從這裡要怎麼去巴拉姆村?」伊恩拿著地圖問飛行員。
「在原始森林裡,看地圖沒有用。」飛行員和伊恩走到山崖邊,他指著山下一條婉蜒的河說:「那條河叫都布都拉河,它的發源地就是巴拉姆村。」
「我懂了,逆河而上就可以到達巴拉姆村。」伊恩點點頭。
「現在趕快出發,日落前應該可以到巴拉姆村。」飛行員指引。
「你先回去,到時候我會用通訊儀跟你聯絡,你再到這兒來接我們。」
離開了福山山頭,伊恩和奧朵雅開始尋找飛行員說的都布都拉河,從山上看時似乎河就在咫尺,但到了山下伊恩才發現像是走進蠻荒的世界,鬱鬱蒼蒼的原始森林,每棵樹和每條路幾乎都長得一模一樣。
走到太陽下山,仍然沒看見都布都拉河的蹤影。
「我想我們迷路了。」伊恩停下腳步,沉重地歎了一口氣。
「你聽,那邊好像有聲音。」奧朵雅手指著右前方,神情非常專注。
「有嗎?我怎麼沒聽到?」伊恩搔了搔頭髮。
「聲音很小,是小孩子的哭聲。」奧朵雅對哭聲一向敏戚。
「不可能,在這種地方,大概是野生小貓的叫聲。」伊恩笑一笑。
「我們去看看。」奧朵雅正要邁開步伐,被伊恩拉住手腕,心緊緊一縮。
「我走前面,萬一碰到野獸也好應付。」伊恩體貼道。
奧朵雅感到一股溫暖從她的手腕流向全身,他那麼關心她、擔心她,這一定是出於愛,雖然他很快放開手,很快走到她的前頭,不過她還是捕捉到從他眼裡迸出的一抹光亮,她確信那道光帶有深厚感情。
他愛她!這個發現使她感到全身滾過一陣甜蜜的熱浪。
她不是單戀,他們是相戀的,這可以說是她苦難一生中最快樂的事了。
不過她對愛的野心不大,她不會跟雀喜兒爭愛,知道他愛過她,又能抱過他身體一次,這樣她就能了無遺憾地離開人世,含笑九泉。
但願上帝能成全她——這卑微的小希望。
奧朵雅一邊甜笑一邊走,沒注意到伊恩突然停下腳步,一個不小心,撞到他背上,渾身舒暢,這美妙的感覺就像口渴得半死時,口袋裡的前只夠買了一罐可口可樂,卻意外中到「再來一罐」,賺到了、卯死了。
「有什麼問題嗎?」伊恩轉身扶住她。
「被樹根絆倒。」奧朵雅找了一個有力的藉口。
「已經走了好一段路,沒見著半個人影。」伊恩張望。
「我想他應該就在附近。」奧朵雅眼皮跳了一下。
「什麼也沒有。」伊恩瞇著眼睛,十分謹慎地打量四周環境。
「在那兒,樹洞裡面,有東西在動。」奧朵雅指著一棵千年老樹。
「是有東西在裡面,但並不像人,像動物,我過去看。」伊恩看到獸毛。
「小心一點,山裡很多毒蛇。」奧朵雅叮嚀。
伊恩走得相當慢,並撿起一根樹枝,步步為營地靠近樹洞,然後用樹枝戳了一下山洞裡的獸,沒想到那只獸居然發出像小女孩般的叫聲。
「真的有個小女孩在裡面!」伊恩湊近一看。
「小娃娃,你怎麼在這哭呢?」奧朵雅用馬來語問。
「我腿好痛。」小女孩手上緊抱著一隻兔子,抽泣著說。
「來,娃娃乖,把手伸出來,讓阿姨抱你出來。」奧朵雅親切的說。
「你先保證,你不會搶走我的丁丁。」小女孩緊張兮兮的說。
「我保證。」奧朵雅一說完,小女孩就順從地張開雙臂。
小女孩從樹洞被抱出來後,一身獸皮,伊恩摸了摸,對著奧朵雅說:「真沒想到,二十一世紀都快來了,還有人過著野蠻時代的生活方式。」本來伊恩想替小女孩治療腳痛,沒想到因為這句無心的話,小女孩居然視他為敵人。
「你才是野蠻人。」小女孩用純正的北京話插嘴。
「你會說中文!」伊恩和奧朵雅同時睜大眼睛看著小女孩。
「我還會用中文罵你,王八蛋、臭雞蛋。」小女孩凶巴巴地瞪著伊恩。
「娃娃……」伊恩從背袋取出奶油餐包,討好小女孩。
「我不叫娃娃,我叫洛莉。」洛莉高傲地別過臉。
「讓我來。」奧朵雅拿著餐包在洛莉面前搖晃。「洛莉要不要吃?」
「這是什麼?」洛莉嚥了口口水,顯然是肚子餓更勝好奇心。
「好吃的東西,連丁丁也喜歡。」奧朵雅撕了一小塊餐包給兔子吃。
「丁丁喜歡,洛莉也喜歡。」洛莉接過餐包,吃相意外地秀氣。
伊恩和奧朵雅互看一眼,以眼神表示對這個像野孩子的洛莉,卻有這麼有教養的吃相感到不可思議,並對她的身世感到好奇,但因為洛莉對伊恩有戒心,所以就由奧朵雅來發問。
為了要讓伊恩聽得懂,奧朵雅用北京話問:「洛莉,爸爸和媽媽呢?」
「我沒有媽媽,我只有爸爸。」洛莉的眼眶一剎那間充滿淚水。
「別哭,我們會帶你回村……」奧朵雅說到一半,突然發覺洛莉不對勁。
「我不要,村子裡的人會用石子扔我。」洛莉眼淚滴了下來。
「別怕,阿姨會保護你。」奧朵雅紅著眼眶安撫。
伊恩感到好笑,如果這世上有愛哭國,奧朵雅和洛莉鐵定是模範國民。
半晌,洛莉怯怯的問:「阿姨,你可不可抱我去找我爸爸?」
「沒問題,你爸爸在哪裡?」奧朵雅笑了笑。
「山洞那兒。」洛莉笑得好開心。
「你知道路嗎?」奧朵雅還是摸下著頭腦。
「沿著都布都拉河就可以找到山洞。」洛莉一副地頭蛇的模樣。
「好,我們去找你爸爸。」奧朵雅和伊同時吁了口氣,好心有好報。
奧朵雅正要起身時,伊恩喊了一下:「山路不好走,洛莉讓我抱比較好。」
洛莉對著伊恩扮鬼臉,人小鬼大的說:「男女授受不親。」
「老天!真是傷腦筋!」伊恩哭笑不得。
「你可以抱丁丁,它跟你一樣是公的。」洛莉石破天驚道。
「是,公主。」伊恩沒轍的說,一旁的奧朵雅笑得把眼淚都擠了出來。
「洛莉,你為什麼會躲在樹洞裡?」奧朵雅莫名地想瞭解洛莉。
「我帶丁丁離家出走。」洛莉學大人那樣哀聲歎氣。
「離家出走不是乖孩子的行為,下次不可以。」奧朵雅訓戒。
「我不走不行,因為我要保護丁丁。」洛莉十分委屈。
「丁丁怎麼了?」奧朵雅撫著兔子的頭問。
「爸爸受傷,不能打獵,所以要吃丁丁。」洛莉神情沮喪。
「我幫你爸爸打獵。」伊恩介入,他也是莫名地想讓洛莉喜歡他。
「打獵很難,你行嗎?」洛莉一臉門縫瞧人的表情。
「我是有名的獵艷大王。」伊恩似是而非的說。
奧朵雅本來覺得這句話很妙,但洛莉的回答更讓她拍案叫絕。
「大色狼、花心蘿蔔。」洛莉發出嗤之以鼻的聲音。
「你今年幾歲?居然知道獵艷的意思?」伊恩刮目相看。
「五歲,我有一本中文字典,被我背得滾瓜爛熟。」洛莉驕傲道。
伊恩徹徹底底地被打敗了,不過他總感覺這個小女孩的模樣似曾相識……
瞼蛋像小天使,淚腺像水龍頭,模樣看起來楚楚可憐。
可是,在她純真的外表下,卻有一顆成熟的心。
洛莉像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