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大丈夫 第五章
    「你要怎麼安排我的職位?」都要上班了她才問這個問題,會不會太混?清早,梁深雲上班要穿的套裝連同衛穹蒼的西裝神奇地出現在客廳,早餐也準備好了。梁深雲不得不說這個鐘點傭人真是克盡職守,車禍隔天一大早就上工,工作也沒有因此而馬虎,當他們吃早餐時,她的牛奶跟衛穹蒼的茶都還是熱的,她的套裝雖然是新買的,但已洗過也仔細燙過。可惜她無緣見到這位超盡責的神奇鐘點女傭,起床時對方已經離開了,簡直像貼心小精靈一樣。

    衛穹蒼接手替她綁領結,把她原本隨手綁的環活結解開,綁了個有點俏皮的玫瑰結。說起來慚愧,她平常穿套裝搭配的絲巾也只會打個人結或環活結,了不起心情好時綁個蝴蝶結,其它什麼都不會。

    她記得以前有一陣子都是他幫她綁絲巾。

    不過,至少幫男人打領帶她也不馬虎就是了,穹光上班時領帶都是她打的,穹蒼離開台灣時也是……

    動手調整他的領帶時,梁深雲又忍不住想起自己偏偏周旋在他們兩兄弟間,更不可原諒的是她愛著穹光,卻一次次和穹蒼發生關係。這樣的她有資格說愛嗎?有資格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嗎?即便是情非得已,跟穹蒼在一起,她難道不算是既得利益者?在說著愛的同時卻享受和另一個男人的性愛,究竟是她的愛情只是說說而已,又或者其實是她天生道德感低落?

    「怎麼了?」衛穹蒼見她發呆,輕輕捏了一把她的臉頰。「聽到我把妳安排在我身邊當貼身秘書,很失望?」

    梁深雲回過神來,慢了兩秒才消化他那句話。

    「秘書?」

    「是太大材小用了,但我想來想去,能讓妳二十四小時都在我身邊,也只有這個職位了,不然幫妳想個體面一點的頭銜如何?」他有些吊兒郎當地道。

    還能有多特別的頭銜?梁深雲一陣好笑。

    「我只是在想,我沒做過秘書的工作,不過都聽你的安排就是了。」跟在他身邊就跟在他身邊吧,與其要去面對公司那些老臣的質問,倒不如躲在衛穹蒼背後假裝天下太平。

    唉,怎麼才一天的光景,她就變得這麼懦弱了?

    其實仔細想起來,從硬著頭皮接掌旗峰開始,哪一場仗她不是一再給自己加油打氣,逼自己咬牙下去打的?她沒有退路,沒有靠山,也沒有不戰而降的餘地,唯一值得稱讚的,是她沒有選擇最懦弱的逃避方式!直接人間蒸發。不過是具臭皮囊,賴活著又有何不可?商場只有強人和弱者,不是一生下來就受精英教育,耳濡目染,或天生有那樣的資質,就只能比別人更努力。她沒有怨言,但其實也曾不只一次地想,她耗去比別人多的心血,相對的也要失去更多,而失去的那些,真的是她捨得的嗎?

    捨不得也沒辦法,不想做也得做。這就是昨天以前她的生活方式。

    如今,她得厚臉皮地承認,衛穹蒼給了她退路,給了她當逃兵的機會,不用硬著頭皮打自己不想打的仗,她真的沒辦法不慶幸啊!

    「如果不想去公司就別去了。」在出門前,衛穹蒼由她身後抱住她,下巴懶洋洋地抵著她發頂說道。

    雖然深雲會跟著他到穹宇,不用擔心遇到舊部屬,但她好歹也是名人,他底下的人要認出她不是難事。當初他只想把她搶回身邊分分秒秒守著,沒考慮到她的處境和心情,他確實太自我了,被併吞的企業負責人或許有成為合夥人的,但直接降職成私人秘書,恐怕這件事在明天就上了八卦版頭條,更不用說深雲會有多難堪。

    當然他可以另外安排一個符合她過去身份的職位給她,但這和他併吞旗峰的兩個主要目標背道而馳!

    第一,他不要深雲再看任何人的臉色,承受任何人給她的壓力,在他身邊,她就是他罩的人,誰敢刁難她得先過他這一關;第二,他要她時時刻刻在他身邊。或許他該為她著想,捨棄第二個目標,反正只要回家就看得到她了。梁深雲看著地板上的大理石花紋,其實她也不想去公司,接受董事們的質詢跟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八卦焦點,兩種壓力是截然不同的,她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放得開。

    可是再想想,待在家裡也沒事做啊!她離開悠閒的日子太久了,在接掌旗峰後,她就不曾為自己安排過私人的休閒時間,連回到家都在為公事進修和賣命!誰教她不是這塊料,不努力怎麼行?現在突然要她賦閒在家,她還真不知道要幹什麼。

    當然,她心裡還有個小小的聲音- 很犯賤,也很對不起穹蒼- 她心裡的天秤還是傾向李家的,現在公司沒了,她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待在他身邊至少可以就近「監督」他有沒有信守承諾。

    她覺得自己很卑鄙,可是商場的磨練教會她不要輕易相信敵人,畢竟有時連朋友都信不過。

    「還是要有工作,我天生賤骨頭,當不了米蟲。」她故作輕鬆地打趣道。

    「妳不是米蟲,妳要當我這間屋子的女主人,替我打點它,要滿足我的需求- 各方面的。」他笑得不懷好意,有點像她曾經熟悉的那種淘氣的笑,卻又不太相同。梁深雲刻意不看他。

    「我覺得我是勞碌命,女主人這工作可能不適合我,我比較適合當女工或女傭之類的,所以還是要好好工作才行。」她乾脆拖著他出門,免得他後悔。

    「誰說的?李家把妳當女工,在我身邊,我不會讓妳那麼辛苦。」以前的他沒資格說這種話,現在不同了,他會無所不用其極地讓她和李家劃清界限。

    梁深雲不想聽他詆毀自己的血親。其實她也分不清這是不是借口,也許是她根本太偏袒李家,完全忘了當年他們是怎麼對衛穹蒼不聞不問。

    「我覺得待在家裡等人這種事我做不來,我還是跟你到公司去吧。」對於轉移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她也是很有一套的。

    更何況若真要玩起心機,對她根本狠不下心的衛穹蒼如何是她的對手?思及此,梁深雲又更覺心虛了。

    「好吧。」他也捨不得半天看不到她。「妳放心,妳大半時間都待在我的辦公室,開會的話如果妳不想去可以不用去,跑腿或接洽之類的工作交給另一位秘書就好。」

    「那我要做什麼?」

    「聽我的差遣嘍!」

    「聽起來很危險。」

    「妳真是太傷我的心了,我曾經讓妳很危險過嗎?」

    她有些嬌嗔地看他,本想反駁不知是誰一次次把她哄上床的,但這句話太親密。壞事偷偷做是一回事,說出口又是另一回事,感覺像秘密被自己揭發開了,就算沒有人聽見,仍舊讓人不安。

    「你讓我很傷腦筋。」她又下意識地挑了個似是而非的安全答案。

    「那就是我太想讓妳把我放在心上了。」

    電梯門打開,走進一男一女,衛穹蒼立刻恢復人前嚴肅冷峻的模樣,但一手卻以佔有的姿態將梁深雲攬進懷裡,那動作實在和他冷淡的表情不搭,簡直像吃醋的大男孩在宣示所有權。

    梁深雲低著頭,一眼就認出進電梯的男人是某個大牌的節目主持人,這種動輒上億的豪宅,出入自然非富即貴,隨便都能數出幾個名人來。另一個女人看樣子是他的助理……或者新的緋聞對像?她對演藝圈的消息沒怎麼關注,但外人的出現讓她心裡有些緊張

    來人和衛穹蒼打了招呼,寒暄了幾句,不過很識相地沒把梁深雲的迴避和沉默當成一回事,甚至也沒多嘴探問些有的沒的。也許是因為同樣都為隱私所苦吧,更何況能爬上主持界第一把交椅,人脈很重要,自目當然是大忌。只是她不確定對方會不會認出她來,更難說她和衛穹蒼出雙入對的真相還能不能夠繼續保密下去。

    公務車的司機已經等在停車場,加長型勞斯萊斯,駕駛座和後頭的座位有隔板,梁深雲不得不說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但想想只是司機而已,待會兒到公司去該怎麼辦?她已經開始退怯了。

    衛穹蒼知道她在緊張什麼,他心裡不快,卻也不點破,甚至乾脆拋在腦後不去想。他得時時提醒自己,要給她多一點時間,而他絕不能成為一個妒夫,那會逼得她喘不過氣。

    「公司有直達我辦公室樓層的電梯,如果誰敢對妳多嘴,讓妳不舒服,妳儘管告訴我,我的身邊留不了不知分寸的人。」

    梁深雲暗暗歎氣,他真的讓她覺得自己是個禍水,男人筆下那種夜夜吹枕邊風,把明君變昏君的亂世妖姬。她難道是那種愛告狀的人嗎?

    衛穹蒼將她的小手收握在掌心。他也不是不瞭解她,只是想盡自己所能地安撫她,「如果不開心,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替妳想辦法。不想待在家裡可以去走走逛逛,上上才藝班什麼的,不想被指指點點,我就替妳請老師!」

    梁深雲打斷他的話,「我沒有那麼嬌弱。」不要再這樣無止境地寵她,那讓她覺得自己很不知好歹。

    衛穹蒼握住她的手,沒再開口,車內的氣氛瞬間僵凝。她不明說,但他知道,他們之間就算緊緊地擁抱、深深地結合,依然有一道嫌隙,他依然不是最接近她心房深處的那個人。

    單方面的愛情是一種暴力,他奢求有她晨昏相伴,奢求貼近她的全部,奢求能愛她疼她寵她的權利,妄想彌補得不到她心的空虛,已經到達極限了。明知道掏空她的全部也找不到那顆心,他如何再奢求更多?他還能再不滿地要求些什麼?

    他坐在荒野,握著已經失去心,失去生命的玫瑰,安慰自己不寂寞,然而除了車窗外遙遠又不真實的喧鬧城市,車窗內,寂寞仍舊無邊蔓延。他吞下所有受傷的咆哮與無奈的歎息,將五指與她交扣,掌心貼著掌心,只能用這樣的方式,默默地安撫自己的心。

    身為龐大企業的負責人,每天進到公司就是戰鬥的開始,通常電梯門打開,兩位秘書一邊遞上茶水,一邊拿出需要衛穹蒼立刻處理的文件,有條不紊且簡單扼要地摘錄重點讓衛穹蒼立刻掌握全盤狀況,助理裴安則在最後跟著進辦公室報告上午行程與其它要事。不過,一向流暢的行程在今天卻出現阻礙,因為總裁大人帶了一個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人物進公司,而且手牽得牢牢的,像怕被人給搶走似的。以大夥兒對自家老闆的瞭解,從不鬧緋聞的衛穹蒼會緊緊抓著人不放,八成是吃錯藥或被惡靈附身!因為他向來不喜歡太親密的舉動。然而此時此刻,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衛穹蒼的動作有多麼小心呵護,而且顯然也沒打算對這番舉動作出任何解釋,專心聽著報告。

    一臉尷尬的梁深雲只能跟著專注在報告上,提醒自己她堅持上班是為了李家,好歹對穹宇要能知己知彼才行。

    一向口條極佳的張秘書,忍不住吃起了螺絲。一般市井小民可能僅僅覺得梁深雲眼熟,但身為穹宇集團的總裁機要秘書,要是還認不出梁深雲,他差不多也可以捲鋪蓋回家吃自己了。

    公司剛併購的企業領導人被自家頭頭牽著手若無其事地登堂入室,現在是什麼情形?老闆打算大開門戶讓對手進來參觀公司日常運作嗎?萬一他報告的內容牽涉到公司內部機密怎麼辦?

    張秘書頭大極了,只好先挑重點簡單講。至於負責雜務和張羅茶水的朱秘書,只能瞪著卡在她和衛穹蒼之間的梁深雲。這女人打哪冒出來的啊?以前這個位置是她站的耶,雖然老闆從來沒牽過她的手,殘念……

    她惡狠狠地瞪向衛穹蒼和梁深雲五指緊扣的手,身為女人,不用猜都知道會這麼握著手的男女是什麼關係,但這樣的舉動出現在連她都懷疑根本是同志的老闆身上,瞬間她覺得自己可能還沒睡醒。

    「喂,捏我一把。」她用手肘頂了頂一旁始終面無表情、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裴安。

    一向不苟言笑的裴安,這回倒是很從善如流地狠狠捏了下朱秘書冒了一顆青春痘的臉頰,痛得朱秘書差點飄淚,立刻哇哇大叫。

    「你是不會捏另一邊啊?」沒看到她臉頰上的痘子發炎,很痛欽!

    「別再耍蠢了。」裴安冷淡地丟出這句話,不再理她。

    死裴安!「你……」

    衛穹蒼低頭和梁深雲說了些什麼,然後笑得無比陽光燦爛,簡直把辦公室裡所有人全都閃到傻眼,接著以前所未有的愉悅口吻道:「Judy ,麻煩幫我們準備兩杯冰紅茶,謝謝。」說罷,他便牽著梁深雲的手進辦公室。

    「你……你剛剛有沒有看到?」朱秘書又想找人捏她一把了,這回她很聰明地先把右臉頰遮住。

    張秘書回過神來,無言地瞥了這個性格太外向,其實不太適合總裁秘書室的「徒弟」一眼。

    「老闆要妳準備冰紅茶,還站在這裡做什麼?」他毫不手軟地賞朱秘書一顆爆栗。劣徒不受教是師父的過錯啊!

    「痛……」原來她真的不是在作夢!

    一向是公司所有女同事流口水的目標,卻始終守身如玉的老闆竟然被手下敗將給「把」走了!這怎麼得了?她得趕快到販賣部去找好姊妹商量對策!

    裴安不愧跟著衛穹蒼最久,對辦公室裡多了一個昨日對手、今日手下敗將完全沒有多餘的反應,梁深雲的辦公桌也是他準備的,與張秘書頻頻吃螺絲不同,裴安完全不顧忌她在場,將要事報告過一遍,然後朝梁深雲點個頭算是打過招呼,便離開辦公室。

    梁深雲不得不佩服起裴安,因為有關她的工作範圍,他已經事先擬好一張表格放在她桌上了。她不知道這正是裴安被衛穹蒼視為得力助手的原因之一:他總是能設想到衛穹蒼可能會做出的要求,在衛穹蒼還沒開口前就先達成,讓衛穹蒼沒有開第二次口的機會。

    為什麼多年來衛穹蒼身邊始終沒有伴侶?跟衛穹蒼是同窗好友,又跟他一路打拚到現在的裴安知道,那是因為他心裡有個女人,那個女人佔據了衛穹蒼整顆心,再也沒有其它人的立足之地。只是裴安不知道,也沒打算探問那個女人的身份,直到前天他一見老友看著梁深雲的眼神,立刻猜到了答案。裴安其實是帶著看戲和玩味的心態,猜想好友應該不會喜歡梁深雲被他這位「前輩」叫到一旁,親自教導她熟悉工作流程與環境吧,所以他才打了那份表格。

    衛穹蒼不知道裴安準備了那份表格,他先批閱幾份重要文件,心裡覺得奇怪,為什麼第一天上班的梁深雲還沒來問他工作內容,他抬起頭,看向正認真研究表格的梁深雲。

    「妳在看什麼?」她不主動來問他,那他就自己黏過去嘍!衛穹蒼心裡一邊想,裴安太多事了,為什麼把深雲的桌子放那麼遠?應該擺在他隔壁,讓他一伸手就抱得到她才對啊!

    只能說裴安再怎麼瞭解老友,恐怕也不知道原來衛穹蒼還有這麼任性耍賴、這麼孩子氣的一面。

    「你有很好的助理呢。」梁深雲完全是佩服的口吻,因為她很明白要有好的下屬,還能讓對方忠心耿耿,身為上司必定也有過人之處。像她雖然有個貼心的秘書明莉,但完全是因為她和明莉的感情像朋友、像姊妹一樣,憑良心說,她並不認為自己有成為領導者的魅力與氣魄。那些不斷跟她唱反調、不把她放在眼裡的三朝元老和幹部們,相當大程度地打擊了她的自信心,過去她在媒體前看似風光,其實也是鴨子划水呢!

    「妳就只誇裴安?」大男人吃味了。「因為有他輔佐我這個笨蛋,其實我只會想著怎麼脫妳的小內褲……」

    梁深雲慎怒地睨他一眼。「你還敢說!我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她看著衛穹蒼像孩子似的坐在他的辦公椅上,往她這邊滑了過來,忍不住一陣好氣又好笑。「你平常上班都是這個樣子嗎?」堂堂穹宇集團的負責人,竟然做出這麼幼稚可笑的舉動,只有小朋友才會這麼玩吧?

    「我要坐妳旁邊。」等一下他會讓人把桌子也搬過來。衛穹蒼靠著椅背,挨到她椅子旁。「妳還沒告訴我,妳在看什麼?」

    「我的工作內容。」

    衛穹蒼想了想,決定不怪裴安多此一舉,畢竟他確實有一堆工作等著要完成,又不想把深雲交給別人。「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嗎?妳隨時隨地都可以來問我,就算我在上廁所也不例外。」

    梁深雲沒好氣地笑罵他不正經,「我又不是怕生的小媳婦,做什麼事都非要黏著你不可。」

    「因為都只有我在黏妳……」他竟然一臉被排擠的憂鬱狀,落寞地道。

    奇妙的是,他這麼半開玩笑的表白方式,梁深雲反而自在許多。「你不是老闆嗎?這麼閒啊?快點回去工作,別害我第一天上班公司就倒閉,二度丟了飯碗啊!」

    「我會養妳,別擔心。」他依然嘻皮笑臉的,沒個正經。

    梁深雲拿他沒轍,聽見這種會讓她臉紅無措的對白,她習慣性地當縮頭烏龜,把注意力放回手中的表格。

    敲門聲傳來時,衛穹蒼這個打混總裁正趴在椅背上,專注地看著梁深雲研究工作內容的側臉,他看得好專心,還是梁深雲轉過頭提醒,他才回過神來。

    「什麼?」話才說完他就聽到敲門聲。誰這麼不識相?大老闆一臉不爽。

    梁深雲暗暗歎口氣,她當然不會認為衛穹蒼平時上班都這副模樣,於是忍不住開始思考自己堅持來上班也許是錯誤的決定。

    她是偏袒李家,但也不希望害衛穹蒼無心工作。

    摸魚總裁終於開了金口,朱秘書端著托盤和兩杯冰紅茶走進辦公室,愣愣地看著空無一人的總裁辦公桌,接著才轉向昨天臨時搬進辦公室的「總裁特別秘書」座位,立刻看到簡直像一對「黏TT 」小情侶似的,連椅子都要並排貼著耍甜蜜的兩人。哇,好閃!這個手下敗將真厲害,竟然能讓冰山總裁放下身段,做出這種連可魯都會被閃瞎的舉動,真是猴塞雷啊!梁深雲頭痛了,她以為衛穹蒼好歹也該避嫌一下再放人進來吧?讓屬下有八卦可以當配飯材料,可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

    「老闆的冰紅茶。」雖然敵人很強大,但專業形象還是要拿出來,朱秘書不動聲色地奉上冰紅茶兩杯,然後稟告道:「老闆,營運長要見你。」

    她還來不及說人已經在門外,在外頭等得不耐煩的急驚風敲了兩下門,就自己開門進辦公室來了。

    「老衛,我告訴你!」打扮簡直像工地工頭,黝黑高大得好似一頭熊的嚴軍耀人未到聲先到,他跟朱秘書一樣看著空蕩蕩的總裁辦公桌,先是愣了一下,才轉向左手邊,接著臉上浮現滿滿的不敢置信。

    「你已經把人帶進來了?」嚴君耀的大嗓門像在吼人似的,朱秘書雖然很想留下來聽八卦,但總算機靈地想起師父交代過:大人講話,小孩閃旁邊。她立刻乖乖地夾著尾巴落跑,順便把門帶上。

    衛穹蒼瞪了好友一眼,嚴君耀識相地閉上嘴,雖然想裝作沒看見,但還是忍不住偷偷瞥了那個其它好友口中的「紅顏禍水」好幾眼,心裡直犯嘀咕。

    原來老衛喜歡這一型啊?難怪他以前介紹的那些大奶小野貓,他沒一個看得上眼。這種良家婦女、名媛淑女型的怎麼會有趣呢?娶來當老婆是可以,交往就太無趣了。

    「你不會是來我辦公室散步的吧?」衛穹蒼瞪著不識相地一直來回踱步,留在此地充當電燈泡的嚴軍耀。

    嚴軍耀停下動作,看了梁深雲一眼,欲言又止。保密防諜,人人有責啊!

    這老衛是怎麼回事,這麼愛當吳王夫差?

    梁深雲怎會不明白嚴軍耀的顧忌,她也不是不識相的人,當下若無其事地道:「我想去上個廁所,順便買點東西。」

    「買什麼?」衛穹蒼立刻露出「愛哭愛跟路」的表情。「叫Judy 去幫妳買就好了。」

    梁深雲真想歎氣,該不會只有他看不出來她是找借口迴避吧?而且他真的讓她覺得自己害他變成昏君了!

    「我很快就回來,乖。」不是很想在他朋友面前像以前那樣安撫他,不過她真的很怕他纏死不放棄,那她可就真的束手無策了。

    趁衛穹蒼一臉依依不捨地猶豫著要不要放行,梁深雲已經忙不迭地起身離開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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