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久候不耐,正打算到巷口等真弓的兵情,一走出門口就看見永野慎抱著真弓,而真弓面有難色的一幕。
他惱火地道:「喂,你放開她!」
樓下的永野慎及真弓抬頭看著他,神情訝異而意外。
看見真弓在哭,兵悟更火大了。因為每次看見永野慎跟真弓在一起,真弓總是哭喪著臉,這一點……身為真弓男朋友的他非常不爽。
「布川兵悟!」永野慎瞪著他,語帶挑釁,「我不會把真弓交給你的!」
「你說什麼鬼話?!」兵悟瞪著樓下的他,「真弓本來就是我的。」
「你根本不在乎她,你只會傷害她,」
「我傷害她?你哪只眼睛看見的!我警告你,快放開她!」
兩人一個樓上,一個樓下,隔空叫陣,互不相讓,火藥味十足。
夾在中間的真弓木木地看著兩人爭執不下,腦子突然空白。
突然,永野慎端住了她的臉,對著樓上的兵悟嗆聲。「什麼你的?我現在就要吻她!」
「你敢?!」兵悟眼中射出如殺人般的兇惡光芒。
「你想阻止我嗎?」永野慎撇唇一笑,「你來不及的!」話罷,他捧住真弓的臉,靠近了她。
「永……」真弓猛回過神。
此時,一聲重物落地的巨響在兩人耳邊響起——
真弓像是意識到什麼,立刻轉頭去看。
「啊?你……」她嚇了一跳,因為前一秒鐘還在二樓的兵悟,現在就站在她眼前。
他是跳下來的,從二樓。
他眼睛裡仿似燒著兩團火,旋即惱怒地大步趨前。
「瘋子,你想摔死啊?!」真弓既生氣又驚訝。
「我摔死總比你被他親好吧?」他醋勁大發。
料不到他竟會不顧一切地從二樓一躍而下,永野慎一臉驚訝。「布川,你真的是瘋……」
兵悟一句話都不說,一手扳過永野慎的肩,出手就是一拳。
永野慎踉蹌地退了幾步,不甘示弱地瞪著地,「你打我?」
「別碰真弓。」他沉聲說道,眼神是鷙猛而駭人的。
「你沒資格說這種話!」永野慎握緊拳頭撲向了他,然後也給了他一拳。
挨了拳頭,兵悟活像是遭到攻擊的老虎般憤怒。「我沒資格,難道你有?!」說著,他又還了永野慎一拳。
永野慎摔在地上,氣恨地道:「你根本是在玩弄她,你不配擁有她!」
「你說什麼?!」兵悟一個箭步上前,拎起了他的衣領。
「住手!」一直找不到機會插手的真弓飛快地衝上前,兩手拉住了兵悟掄起的拳頭。
兵悟看著她,「他對你不禮貌。」
「他什麼都沒做!」她生氣地大叫。
「他要親你!」他濃眉一 。
「關你什麼事?!」她怒目相對。
「關……」他一怔,「當然關我的事,你已經答應嫁給我了。」
「你還敢說?」她一臉委屈又怨懟地道。
他一頓,「又怎麼了?」前天晚上不是都說好了,怎麼現在又有變數?
老天,他們之間還真是多災多難!
「你……」看他裝得一臉無辜,她更覺懊惱憤怒,「你少裝蒜了!」
「我裝什麼蒜?」他皺皺眉心,十分疑惑。
「我都看見了。」她氣憤地推開他,扶起了永野慎。
「看見?」他完全摸不著頭緒,「看見什麼?」
「你……」厚,裝得真像,簡直可以當選影帝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兵悟一怔。
我咧,又要他自己猜?為什麼女人吵架時、不爽時,總要男人猜她的心事,他可不會通靈,哪裡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
「又要玩暗示那一招?」他揪起眉,一臉「受不了」的表情,「我拜託你直接說出來,別老是讓我猜。」
「你要我說?你才該對我說吧?」她惱火地瞪著他,「你騙了我什麼?」
「我騙你?」他不覺也動起肝火來。「騙你感情、騙你身體,還是騙你錢啊?」
「你少耍嘴皮子,你根本是不負責任,天生的騙子,你……你……」她氣得語無倫次。
兵悟濃眉一揚,猛地攫起她的手, 「二木真弓,你到底在說什麼?」
永野慎靠過來,想來個英雄救美。「布川兵悟,你別惱羞成怒就想動粗。」
「沒你的事。」他單手擋住了永野慎,「誰說我要動粗?跟她在一起那麼久,向來只有她動手打我,我可是連她一根手指頭都沒動過。」
永野慎微頓,「你……」
「永野先生,請你別插手,今天我就要跟他作一個了斷。」她說得像是要跟他作什麼生死大決鬥般悲壯。
兵悟露出一臉「真是夠了」的表情。「了斷?」
「我要跟你分手,徹徹底底、徹頭徹尾的分手!」她堅定地說。
看見她說得真有那麼一回事的表情,他眨眨眼睛,一臉困惑。
「分手?」他撇唇一笑,「你發燒啦?前天我們才在床上纏綿悱惻,你今天跟我說分手?」
「對!」她惡狠狠地瞪著他,「我絕不讓你再有機會甩掉我。」
他一怔。「我幹嗎甩掉你?」
「不甩掉我做什麼?難道要繼續把我當成免錢的洩慾工具?!」她大叫,全然不顧她在別人眼中辛苦建立的玉女形象。
「你是人,不是工具,除非你把自己當充氣娃娃。」他帶點玩笑意味地說。
「你!」她羞惱得動手捶了他一拳。
在一旁看他們大鬥法的永野慎一臉茫然,也滿腹疑竇。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真弓就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柔弱而需要保護,他萬萬沒想到她一發起火,居然如此勁爆且大膽。
「混蛋!我恨你!」她像發狠的野貓般扑打著他,「你是騙子!大騙子!」
兵悟動也不動地任她扁,然後一臉無辜地睞著一旁隔岸觀火的永野慎,「你看見了吧?是誰打誰啊?」
真弓像是已經忘了永野慎的存在,也忘了她是在自家樓下。「說我是充氣娃娃?你混蛋!如果我是的話,那除了我,你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充氣娃娃?!」
他一頓,不解地問道:「慢著,你說什麼?」
「我說你還有其他的充氣娃娃!」她對著他吼叫。
「你別冤枉我喔。」他一臉嚴肅。
「我冤枉你?」她瞠瞪著他,「你說,昨天晚上你跟誰在一起?」
「JJ啊。」他不假思索地道,「就是上次打電話給我的JJ。」
「你是說你在南美的研究夥伴?」她冷笑一記,「你騙誰?我看見你跟一個外國尤物一起進入飯店,我都看見了!」
他一怔,然後蹙眉而笑。「原來如此。」
「你沒話好說了吧?」她眼眶含淚,悲憤地道。
「她就是JJ啊。」他說。
她陡地一震。「啥?JJ是個外國美女?」
「你真會睜眼說瞎話。」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說辭。
「嚴格說起來,JJ是男的,也是女的。」他說得煞有其事,可是她聽得霧煞煞。
「你在胡扯什麼?」
「你看見的是女的JJ,珍妮佛·瓊斯,她確實是我的研究夥伴。」
她眨眨眼睛,恍然大悟。「我懂了,你跟女研究夥伴搞男女關係!」
「啥?」他一震。
還來不及解釋,她已經一掌推了過來。「還說你在南美三年守身如玉,不近女色?你這個騙子!」「デ,」他朝她額頭一拍,「她結婚了。」
「啥米?你跟人家的老婆不……不……」她幾乎要說出「不倫」二字。
「我真的好想扁你……」他又氣又好笑地瞪著她,「她跟她老公,也就是男的JJ一起來的。」
「咦?」她愣住。
他有點啼笑皆非道:「她先生是強納森·瓊斯,也是JJ。」
「你是說……」
「昨天我幫他們夫婦倆安排飯店,順便討論我們的研究計劃。」
原來她是看見他跟JJ在一起,才會以為他搞「外遇」。
「你說……真的?」原本正在氣頭上,一肚子火氣的她突然冷卻下來。
「不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飯店找他們兩個。」說著,他一臉認真的拉起她的手。
「デ……」她腳步一定,「不……不必了。」
他揚起下巴睇著她,有幾分得理不饒人的味兒。「怎樣,知道自己錯了?」
「我……」她原本想乖乖認錯,但一轉念,她想起了另一件事。「你別以為這樣就沒事了!」
他一怔,滿臉無奈,「不然還有什麼?」
「你為什麼一直騙我?」她指著他鼻子,「你是布川研一的兒子,富士醫藥的少東,對不對?!」
他微頓,然後點點頭。
「你從不告訴我,也不帶我去你家,是不是因為我們家世相差懸殊?」她質問著。
「啥?」他瞪大眼睛,像是生氣又像是無可奈何。
「我知道,你們家那麼了不起,一定覺得我配不上你們。」她說得氣憤,但其實也有些哀怨。
他不知該說什麼,只是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早該知道的,你從來不提根本是因為不想讓我知道,你是不是怕我會因為你是富士醫藥的少東而纏著你?」說著,她又眼眶盈淚。
「小姐,你講不講理?」看她紅了眼眶,他笑歎一記。
「我哪兒不講理了?」她負氣地道。
「誰說我從沒提過?」他睇著她,又是一歎,「我早就跟你說過我老爸是布川研一,是你不信,還哈哈大笑耶。」
她一愣,努力地回想。然後她驚訝的發現,好像真有那麼回事……
「想起來了吧?」他斜眼睨著她,似笑非笑。
她先是一臉慚愧,但又不甘心地道:「還不是怪你,你……你哪裡像大少爺啊?」
他伸手將她一攬,「好啦,現在誤會都解釋清楚了,你別再發火了,OK?」
她用手肘蹭了了他一下,軟軟地道:「你以為我喜歡嗎?還不是你惹出來的……」
「是是是,都是我不對。」大丈夫不與小女子計較,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只要順她的心,天下就太平了。
「走吧。」他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她一怔,「去哪裡?」
「我家。」他一笑,「我決定現在就帶你回家,以免節外生枝、夜長夢多。」
終於,真弓破涕為笑,嬌羞甜美地點了點頭。
正要走,他們赫然發現永野慎還在一旁。
「你還在?」兵悟一笑。
「謝謝你們終於注意到我的存在……」永野慎有點無奈,但風度還是極佳,「我真是從沒見過你們這樣的歡喜冤家。」
兵悟笑睇著他,「你還想向我挑戰嗎?」
「不了,」他一歎,「我看你們根本是颱風都吹不散了,我放棄。」
「明智之舉。」兵悟哈哈一笑,「像真弓這種真人不露相的母老虎,也只有我才凍デ條。」
「找打?」真弓覺得好糗,又拿手肘撞了他一下。
他不以為意,像是早已習慣。「我們走 。」他一手摟著真弓,一手向永野慎揮了揮手。
望著他們灑影雙雙,永野慎輕歎,然後笑了。
「真是一對寶。」
成城 布川宅
站在這棟彷彿歐洲古堡般的建築物前,真弓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對於她的反應,他一點都不意外。
「丟臉吧?」他有點不好意思,「我老媽就是喜歡這調調,硬是把家弄成這樣。」
「好誇張喔。」她誠實地道。
「你知道就好。」他莫可奈何地一笑,「這也是我沒帶你回來的原因之一,住在這種誇張的房子裡,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她眨眨眼睛望著他,「什麼啊?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有多少人嚮往這樣的房子。」
「你喜歡?」他覺得不可思議。
她點點頭,毫不猶豫。「這應該是所有女孩心中的夢想吧?」
「女孩?」他皺皺眉頭,「你跟我老媽好像都離女孩很遠了耶。」
「少爺,你回來了?」有人前來開門,是布川家的僕人。
真弓感覺自己像在做夢般,一點都不真實。
豪宅、僕人、名車……這些東西好像都跟兵悟不相干似的。
「先生跟夫人、小姐都在。」僕人說。
「唔。」他拉起真弓的手,帶著她直往「城門」走。
沿著大樹「站兩旁」的步道走了好久,她看見的是一片草地,說真的,她實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知又走了多久,她才終於到見「城門」。
進到裡面,先看見的是個氣派的大玄關,還有雙向的螺旋樓梯通往二樓。
她看傻了眼,怎麼也不肯相信兵悟就是這個「城堡」的未來繼承人。
「這邊……」他牽著她的手往左邊走,不一會兒就看見一個會客廳,而充滿著歐洲古董傢俱的客廳裡正坐著三個人。
主人位上坐著一位帥帥歐吉桑,不用說,一定是兵悟的父親——布川研一。
而一旁坐著一名雍容華貴的貴婦,及一位年輕漂亮的小姐,用膝蓋想也知道必定是他的母親跟妹妹。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的家人,除了興奮之外,還有不安及惶恐。
「你一定是二木小姐,對吧?」征子首先站了起來,「坐吧,不用客氣。」
「伯父,伯父好,還有……」真弓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在發抖。
「我叫千穗,未來大嫂。」千穗調皮地說。「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不過哥哥常在我們面前提起你。」
真弓紅著臉,不知說什麼好。
「喂,別欺負你未來大嫂。」兵悟拉著真弓坐下,斜瞪了千穗一眼。
「幹嗎?人家在跟未來大嫂培養感情耶。」千穗挑挑眉,一臉狡黠。
「二木小姐,」看起來有點嚴肅的布川研一開口說道,「聽兵悟說你已經決定結婚?」
真弓囁嚅地道:「是……是的……」在知道兵悟的真正身份後,她其實非常的不安,因為他們的家世背景及社會地位真的太懸殊了。
布川研一沉吟了片刻,「我們什麼時候方便到府上拜訪呢?」
真弓一怔。「ㄜ?」
布川研一還是一臉的嚴肅,「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的婚事趕快進行。」
「伯父?」真弓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你……不反對?」天啊!怎麼會這麼順利?!
布川研一皺皺眉頭,「我為什麼要反對?」
「就是嘛!」千穗接口說道:「哥哥一去三年,要是換作別人早就跑了,未來大嫂你不只沒跑,還原諒他,簡直太偉大了。」
征子溫柔一笑,「我們都很喜歡你,對你毫無意見。」
「可是……」真弓向來誠實坦率,想什麼就說什麼,「我家很平常、很普通,家父是公務員,家母是家庭主婦,我們家跟布川家相比實在……」
她還沒說完,征子就知道她想說什麼。「你是說門不當、戶不對?」
真弓尷尬地點點頭,「是的。」
征子笑望著她,「我們雖然住在城堡裡,可是我們家裡沒有國王、皇后,更沒有王子,所以我們的媳婦也不必得是公主。」說著,她輕拍布川研一的手背,「親愛的,你說是嗎?」
布川研一點點頭,「兵悟,你先去一趟富山,然後再敲個時間讓雙方家長見面吧。」
「是。」兵悟答應。
一切發展得如此順利妥當,是真弓料想不到的。她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至少會被刁難、挑剔一番呢。
她轉頭望著兵悟,臉上寫著「這是真的」?
兵悟聳聳肩,朗朗一笑,像在告訴她「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她想,她爸媽聽到她要結婚應該會很高興,尤其是知道她嫁了個「正港」的大少爺,更是會謝天謝地,感激歷代祖先庇佑。
不過,要是他們知道他們天真無邪、純真無瑕如白紙般的乖女兒,早在幾年前就跟這位大少爺同居的話,他們可能會……抓狂。
不意外地,富山之行非常的順利圓滿。當然,那是因為真弓絕口未提兩人曾同居兩年之事。
當天,在二木夫婦的熱情招待下,兵悟在二木家留宿。
睡前,兩人到附近散步,既浪漫又愜意。
「兵悟,」她挽著他的手,將頭靠在他胳膊上,「我好像在做夢喔。」
「你指哪一項?」他睇著她,「我是布川家的兒子?」
她笑笑,「那個也有啦,不過……」她頓了頓,若有所思地,「我只是沒想到我們還能在一起。」
「喔?」
「你走了三年,我真的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我好想你,可是我對你真的已經不抱一絲希望。」想起這孤單又難熬的三年,她還是紅了眼眶,「我愛你也恨你,而且打定主意不原諒你,但是我做不到,即使有永野先生那麼優秀的對象在我眼前,我的心裡還是只有……」
她沒說完,只是抬眼望著他。
他凝望著她,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似的一笑。
她重新將頭靠在他胳膊上,「你說……是不是像夢一樣?」
「是像夢一樣。」他接腔,「看見你還住在那裡,還是一個人,我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你不是在做夢,我也不是。」她語調軟軟地、柔柔地。
「真弓……」他緊緊地摟住她,就像是怕一鬆手,這樣的幸福就會飛走。
「兵悟,我再也不要跟你分開了。」她將他的手纏得更緊。
他沒說話,只是微擰著眉心,若有所思的樣子。
兩人破鏡重圓,雙方家長也欣然答應,他們的愛情眼見就要開花結果,但真弓覺得今晚的他有點心事重重,似乎在煩惱著什麼。
「兵悟?」她抬起頭注視著他,「你想什麼?」
他笑得有點不自然,「沒……」
「別說沒有?」她就像所有女人一樣敏感,尤其是對所愛的人的一言一行。
兵悟神情有點凝沉,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真弓警覺地與他分開,「一定是壞事情,對不對?」她記得他這樣的表情,三年前他要離開她的前一天,就是這種表情。
「不是的。」他急忙澄清。
「別想騙我,我知道你一定又有什麼事。」幸福剛剛到手,她害怕它會瞬間消逝。
「真弓,」他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你聽我說……」
她眉心緊擰地瞪著他,「我警告你,我的心情很好,你不要說什麼讓我生氣的事情喔。」
看著她嚴肅又氣憤的神情,他輕歎一記。
「不會是你真的不止我一個女人吧?」等不及他的「坦白」,她已經發揮她超強的想像力猜了起來,「是不是你在南美有女人?」
「真弓……」他蹙眉一笑,「不是那種事。」
「不然是什麼?」她斜著眼,一臉謹慎提防地瞪著他。
「我這趟回來本來就是打算向你求婚的,除了你,我沒有別的女人。」他一本正經,完全沒有撒謊的跡象。
她歪著腦袋望著他,神情迷茫。
「希望能趕快完成婚事的其實是我,因為……」他微頓,「因為我想把你訂下來。」
「然後呢?」她直視著地。
「然後……」他礙口地道,「然後我想請你……再等我一年。」
她瞪大了眼睛,像受到什麼嚴重驚嚇般。
「真弓,」他抓住她的肩膀,神情誠懇而認真,「南美那邊的研究出了一點問題,我必須盡快回去,其實JJ他們夫婦倆這次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如果沒意外的話,我會跟他們一起回南美去。」
「一年?」她茫茫然道,「還要一年?」
三年都捱過去了,一年其實不算什麼,但是……她不要再被單獨的留下來,她不要。
「一年很快的,假如處理得快,或許不必一年。」他知道突然告知她這件事,對她來說一定又是一次刺激。
她現在正沉浸在幸福海裡,這麼快就丟給她一個泳圈,然後叫她自己游一年,她一定死都不肯。
但……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說什麼?」突然,她生氣地捶了他一下,「一年很快?你自己等等看啊!」
「真弓……」他握住她的手,「不行嗎?你真的不願意再等我一年?」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肯定地道:「不願意!」
兵悟一臉愁雲慘霧,「真弓,我愛你,我不想失去你,但是那個研究……」
「布川兵悟!」她打斷了他,「如果你敢再丟下我,我就嫁給別人。」
「真弓?」聽見她的威脅,他更是苦惱了。
看著他痛苦煎熬的表情,她在心裡竊笑。
因為在他開口要她再等一年的同時,她已經決定了一件事——
「研究跟你對我來說都非常重要,我不想失去任何一個,如果你真的不想等,那……」
「我不等你,你會留下來嗎?」她直視著他。
「不會。」他想也不想地道,「我說過這次的研究對癌症病患來說將是個福音,我希望能對社會有所貢獻。」
「我嫁給別人也沒關係?」她問。
他神情凝沉地道:「我阻止不了,但我會不計一切的把你搶回來。」
她一怔,唇角帶著淺淺的、不易被發現的笑意。
「真弓,你知道我真的愛你,我……」他有點沮喪地歎了口氣,「你真的不能再等我?」
她篤定的搖搖頭,「想都別想。」
聽見她如此堅定的回答,兵悟露出了遺憾、悵然的表情。
「我絕不留下來等你……」忽地,她臉上嚴肅的線條變得溫柔且甜美,「因為這次我要跟你去。」他一震,「真弓?」
絕望的表情從他臉上消失,但代之而起的是不安及憂心。「那裡的環境很差,對你來說太苦了。」
「你不知道什麼叫做苦?」她小鳥依人地靠在他胸口,「不能跟你在一起才是苦。」
「真弓……」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跟定了。」她不容他勸阻。
她的堅決態度使他軟化,當然那也是因為他不想失去她。
「好。」他端住她的臉,深情款款地道:「我們同進同退,再也不分離。」
她用力的點點頭,撲進他懷裡,環抱住他的腰,也緊緊地抓住她從不肯放棄的幸福。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