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碔聞聲,冷冷一笑,從一旁侍衛腰上拔下佩劍,挺劍便刺。
這時,內殿傳來黎容雁略微蒼老,卻不失嬌媚的聲音:「住手!皇上,你要殺人也不看地方,居然殺到我這兒來了?」
閻碔氣得眼睛都快冒火了,「我不只想殺人,我還想放火,把這□的永和宮給燒得一乾二淨!」
「什麼事讓你這麼生氣?說來我聽聽。」
話聲剛落,香氣襲人,一個約莫五十來歲,風姿綽約的中年美婦走了出來。
她身後跟的不是宮女太監,而是一名約二十來歲,相貌陰柔俊秀,貌似西域人的年輕男子。
閻碔的目光在母親黎容雁,和名叫大中、小中的男子身上打轉,憤怒之情不言可喻。
所謂知子莫若母,黎容雁自然知道兒子為什麼生氣,她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大中,又分別在大中、小中兩人臉上一摸,柔聲道:「你們兩個先退下吧!皇上見了你們不高興哪!」
兩人向黎容雁和閻碔鞠了個躬,就一溜煙地跑得無影無蹤。
閻碔依舊瞪著兩人消失的身影,餘怒猶存,「我要把這兩人殺了!」
黎容雁走到閻碔面前,伸手抹去他臉上的汗珠,「你想讓母后我寢食難安嗎?」
閻碔一怔,「母后……」
「母后我這些年受了很多苦,雖然終於有了今天,但深宮寂寞、長夜漫漫,若不是大中和小中陪著母后,母后早就悶死了,難不成你就容不得母后有這麼一點樂趣嗎?」
「可是宮裡的人都說得很難聽。」
「嘴巴長在他們臉上,他們要怎麼說是他們的事,皇上要怎麼處理是皇上的事,何必鬧得自己不開心?」她的言下之意,是要閻碔自己處理,如果聽不下去了,那就封口,至於如何封口,這應該不必她多說。
黎容雁走到貴妃榻上坐下,「說吧!你到這兒來,有什麼事?」
閻碔說道:「母后,你知道楚聿豐嗎?」
黎容雁微微一愣,繼而搖頭,「不認識。」
「那……閻瑾呢?母后總該認識吧?」
「閻瑾」這兩個字,就如同一桶冰水對著黎容雁當頭澆下,讓她整個人幾乎跳起來。「閻瑾?皇上,你是從哪裡聽來這個名字?」
「你別問我怎麼會知道閻瑾這個名字,你只要告訴我,是不是有閻瑾這個人?」
黎容雁撫著嘴唇,似乎在思索該怎麼說才恰當,「閻瑾是……」
「是誰?」
「閻瑾是惠妃的兒子,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惠妃?她是誰?」
黎容雁冷冷地哼了一聲,「她是天底下最不要臉的賤女人!若不是她,我怎麼會被驅qi書網-奇書逐出宮?又怎麼會受了這麼多年的苦?所以說來說去,一切都要怪那賤女人!」
「母后,請你說清楚,惠妃到底是誰?」
「她是老頭子眾多女人之一,當年就屬我和她最受寵了,我們兩人同時入宮,又同時有了身孕,老頭子一高興就說,只要誰先產下兒子,誰就立為皇后。」
「那……是惠妃先生產囉?」
提及此事,黎容雁臉上閃過一絲怨恨,「不!是我先生產的,可是她事先買通了報訊的太醫,讓太醫遲了半刻鐘才將喜訊報出去,如此一來,她就變成在我之前生產了。」
「老頭子因此封惠妃為後?」
「哼!老頭子不僅封她為後,還封她的兒子為太子,碔兒你說,天底下有比這更氣人的事嗎?」
聽到這兒,閻碔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那後來呢?」
「後來她就死了!」
「她怎麼死的?是不是……是不是你……」
黎容雁瞪了閻碔一眼,慢條斯理地道:「沒錯,是我命人殺了她,誰教她奪了本該屬於我的後位,搶了原該屬於你的帝位呢?」
「那閻瑾呢?」
「閻瑾?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我是叫宮女把他帶到水邊淹死了,連屍體都拋入水裡餵魚,所以即便老頭子派很多人去找,卻連屍體也找不到。」
閻碔眼睛一瞇,「你確定閻瑾死了?」
「是啊!當時宮女是這麼回報的,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閻碔拿出那封信給黎容雁。
黎容雁接過一看,登時臉色大變,「這……這封信你從哪裡拿到的?」
閻碔回頭看著南宮朱衣,「這信是老頭子交給這丫頭的,母后,這信上所寫的,是真的嗎?」
黎容雁點頭,有些無法置信,「是真的,可是我明明叫人把閻瑾淹死了,怎麼還會讓人救走?」
南宮朱衣忍不住開口譏諷道:「自然是因為老天爺看不慣你作惡多端,所以就派人救走聿豐哥,好讓聿豐哥可以回來報仇!」
「你!」黎容雁走上前,打量著南宮朱衣,「你這丫頭,你又是誰?」
聽黎容雁提起這個,南宮朱衣可得意了,「你聽清楚了!我是聿豐哥的妻子,我叫南宮朱衣;至於聿豐哥,他是敦煌九鳳排行第五的昊天,身份尊貴無比,而且他還是東秦國真正的王位繼承人。也就是說,聿豐哥才是東秦國真正的皇帝,而你的兒子閻碔,不過是假冒的,而你這太后嘛……更是假得不能再假了,嘻嘻嘻!」
黎容雁氣得火冒三丈,「你就是南宮朱衣?是死老頭臨終前,守在他跟前的那個南宮朱衣?」
南宮朱衣點點頭,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是啊,就是我!」
「那好極了!來人,先掌嘴二十下!」
南宮朱衣還沒反應過來,旋即被人架住左右胳臂,一名太監上前不由分說地伸手便打,打得她哇哇大叫,小臉腫得像饅頭。
「你這老太婆、醜八怪,你憑什麼打人?」
黎容雁冷冷一哼,「死丫頭,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再打!」
南宮朱衣一聽,連忙見風轉舵,嚇得趕快求饒,她十分狗腿地奉承著:「我錯了,對不起!是我錯了,求太后娘娘原諒;太后娘娘是世間上最美的娘娘,即使到了五十歲,還是像十八歲的小姑娘一樣美,後宮裡沒有一個娘娘比得上太后娘娘您!」
黎容雁斜瞟了南宮朱衣一眼,怒色稍緩,「拿來!」
「什麼東西拿來?」
「自然是死老頭臨終前交給你的東西,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