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是第幾天了?
晨懿坐在這個依天然屏障形成的一個小山洞的洞穴門口,張開十指數著。十天了,若再加上之前在伙房的日子,她在這個軍營裡也有一個月了啊。」秦曦,兩甕酒。「
何予威將手上的酒單交給這名愈看愈美的少年郎,一邊回頭以眼神示意,在他身後的兩名士兵立即上前,跟著晨懿步下階梯,到酒窖裡搬出兩甕酒先行離開。
晨懿則回到桌前,拿了毛筆隨便的在那本被她撇得跟鬼畫符沒兩樣的冊子上寫了兩筆,再請何予威簽字。
若沒到軍營,她還真的不知道這酒還得管制。
何予威將毛筆放回桌上,」將軍還是不見你?「」是啊。「她很不平,」凱絡跟我說,將軍不要一個笨手笨腳的小廝,如果我想在他身邊當差,就要做好差事,我這幾天還不夠安分嗎?「
他瞟了一眼那本被畫得黑漆抹烏的冊子。」夠安分但是不及格。「
這娃兒不知道每天都有士兵會將那本記錄進出的冊子送給秦莫過目,從她鬼畫符的字跡觀來,秦莫一定覺得她不夠認真。
不及格?晨懿看著這名斯文俊逸、但多了抹難言狡點的男人。從他第一次主動來找她攀談時,他便表明身份,是秦莫的好友,也是他的最佳戰友,但他卻拒絕帶她去見他一面。
而這個處處都設有崗哨的軍營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但她就是接近不了將軍的營帳!」再努力吧。「何予威笑笑的轉身就走,不過走了兩步,他突然又開口,」這幾年,秦莫的生活都被軍中的大小事填滿了,但有些事根本不需要他親自做——「」軍爺想說什麼?「她聽得出來他話中有話。」依我那好友的性子,我想你要再安分下去,可能得再呆上一年,才有機會見到他。「丟下這句話,他笑著離開。
到底葫蘆裡賣什麼藥啊?
再安分下去……難道是在暗示她,她可以擾亂秦莫的生活,讓他的生活不只有軍中的大小雜事?
不對啊,她在他眼中是男的吧?一個男子去擾亂將軍的生活對他有什麼好處?
還是……他看出她是女的?
她的心猛地漏跳一拍,失速狂奔。不可能!不會的!她別著急嚇自己了。
她若真再待上一年,別說弄不清失蹤的恩恩主僕倆有沒有回到浚王府,她的親友肯定會傾巢而出的四處尋她,屆時,額娘跟阿瑪就算再寵她,也會把她罵到臭頭的!
那——她得作怪嘍。
不過,認真說來,能管理酒窖是一件極幸福的事,除了伙房需要酒來佐料外,僅有特殊日子,例如戰勝日或高階將士的生辰,或是特殊慶典才能前來領酒,所以,她在這裡工作是單調卻輕鬆的。
而前三天,酒窖裡又進了不少酒,因為六月中旬,這邊依例會舉辦祭天儀式,以祈求邊塞和平無戰事,而邊塞的藩屬為表達支持,也會派員前來參加祭祀,維持和平。
傳聞這幾年有不少邊族公主也會參加,原因全是看上了俊美又嚴謹的秦莫將軍!
想到這裡,晨懿的柳眉就皺了起來。這男人的搶手程度真是令天下男人眼紅啊,但她就不懂,那長得跟大熊一樣的男人,哪裡值得這麼多女人青睞?」真好的差事,這兒涼,還可以聞酒香,不像我們,大太陽下,還得去田里上工!「」人家是將軍帶來的,待遇自然不同,走了走了,田里要灑水,快要收成了,至少可以休息一段時間。「
兩名經過的士兵雙手提著水桶,講話酸不溜丟的,晨懿認出他們是在伙房裡做事的士兵,沒想到他們也要種田。
種田?一抹笑意突地浮現她的嘴角。她知道要怎麼做了!
********************************************」啟稟將軍,秦曦拿了酒去田里灑水,不過一夜,原本可以收成的菜葉全都枯萎了!「
凱絡走進將軍營帳,一臉莫可奈何的將一早就衝來向他告狀、氣得差點沒跳腳的負責西區田地的士兵所說的話轉告。
秦莫放下手上的兵書,抬頭看著他,」他人呢?「」我叫他留在田邊,好好看看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他不敢對他嚴懲,畢竟是將軍帶來的人啊。
秦莫抿緊了薄唇。他不相信秦曦會無知到用酒來灌溉,這是在逼他出面!
看來,他不得不去見他了。
他起身,」你下去吧,我會去處理。「」是。「凱絡立即行禮退下。
片刻之後,秦莫已策馬來到西區的一塊農田,也很快的看到晨懿過於纖細瘦小的身子就杵在田埂上,他立即策馬趨近。」自從你進軍營之後,我聽到的都是你這事做不好、那事做不好的耳語一直在荼毒我的耳朵,乾脆你來告訴我,你到底能做什麼差事?「
炎熱的大太陽底下,一片乾枯的田地飄著酒香,晨懿蹲在田埂上懺悔,但懺悔當然是假的,她在等,等的就是這個聲音的主人。
只是,一抬頭。怎麼——她眨眨眼,緩緩的站起身來,看著這名陌生的男人,再看看四周。沒有,這片田地裡,除了他跟她之外,沒有其他人了,可是——」幾天沒見,就忘了我長什麼模樣?「一見她一副生疏的神情,秦莫眼神一冷,又是冷冷的喝斥。
真、真的是他!」你的、你的大鬍子不見了!「根本成了另一個人嘛,她瞠視著他,視線完全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他的五官深邃俊雅,挺直的鼻樑下,有一張堅毅的薄唇,全身上下在自然的散發著一股震懾威嚴的氣勢,身形挺拔頎長,穿著一身盔甲,黑色皮靴,此時的他看來一點也不像熊,而是一名雄霸一方又俊美過人的大將軍。
她不清楚是這張沒了鬍子的俊臉,還是此時他這一身如天神下凡的威武氣勢影響所致,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跳莫名的加速,怦怦直跳的撞擊著她的胸口,這實在太詭異了!」鬍子不見了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秦莫簡直快被他氣死了,他咬咬牙,」我只想知道,你不是要當個男人嗎?為什麼沒有一件事做得來的?「
怎麼不值得大驚小怪,見到熊跟見到人有差吧!她仍在心中嘀咕,但也不忘回答,」我是要當男人啊,可又不是來當伙夫、柴夫,還有管酒的——「」你需要磨練。「他直接打斷她的抱怨。」那不是磨練,那只是要我做雜務。「何況,她是女孩耶,她可不希望變得跟他一樣壯啊!
但秦莫怎會明白她心思,他臉色一沉,」你想一步登天?「」不是,我只想跟你談『重要的事』,如果你可以仁慈的撥空讓我——「」我對一個無心想做好事的人永遠都沒有時間。「
晨懿瞠視他嚴峻的臉孔,那雙黑眸中一閃而過的怒火,令她的聲帶像癱瘓似的的發不出聲音來。
而在他昂然的策馬離去後,一直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恍然回神。天啊,她在幹什麼?怎麼錯失了這個跟他講清楚、說明白的好機會?
但能怪她嗎?瞧他以那副」沒志氣「的輕蔑眼神頂著自己時,她氣到不行了嘛,這——
她瞪著她故意以酒澆水的田地。沒志氣嗎?
但她來這兒,無非是因為要見他一面是極為困難的事,以為自己得混些時日才能找到機會見他,哪知道他們在半途就遇上了。
不過,事實上,要見他一面也的確很難,他的營帳就位居營區的中央位置,其他營帳分為三區,一區一區的以他為中心點紮營,最外圍就是他們這種菜鳥小兵,第二區則是老兵的營帳,最接近將軍營帳的則是副將、執行宮等高階將士,這讓她在老兵的營區前就被喝止,根本進不了秦莫的身。
聽聞他天天巡視城牆、聽去軍報,甚至在東面的一處操訓平地操兵,忙得不可開交,自然是沒空見她這個小兵了。
好,對小兵沒空見,對格格總有空了吧!再怎麼說,她是皇親國戚,是皇上最倚重的賢臣定王爺的ど女!
晨懿豁出去了,她怒氣沖沖的再朝營地挺身過去,但馬上又哨兵阻攔。」沒有令牌,不可以通過。「
她深吸一口氣,下顎一抬高,」你給我聽清楚了,我是——「
後續的話突然被一名從一處帳篷裡步出的美婦給打住了,只見那女人身著薄紗肚兜,臉兒嬌媚,一雙美眸這兒溜那兒轉的,突然朝他們喊了一聲,」要來喔。「
什麼?晨懿不解的看著那名美婦上了一輛馬車離去。」那是管軍妓的杜娘,她以前當過老鴇,但曾洗劫過客人,被判到邊疆來做老本行,她每個月會來一次,拿走這段日子登記的名單——「」什麼名單?「她不解的看著這個熱心講解的士兵。」你不知道?「
晨懿搖頭。
他於是說道,因為來這兒駐軍的多是血氣方剛的單身漢,就算有妻子的,也是相隔千萬里,所以,軍妓就是為了滿足男人的需求而設的,只要有需要的士兵,都可以去登記。
現在因為邊關無戰事,所以即便天天操練,男人的天性需求仍減不掉,去的人可不少。
食色性也,她能瞭解,只是……」就在營地裡進行嗎?「」不,我們會到離營地約五里遠的軍妓院。當然,只有將軍不一樣,他有需求時,女人是直接送進他營帳的,身份不同嘛,給他的貨色聽說也是最好的。「」那今晚他也?「她的胸口頓時有一把無名火燒了上來。他不是很忙嗎?忙得沒空理她這個」無心做好事情的人「,卻有空跟妓女在床上翻來滾去的?」對啊。聽說將軍的需求很大,而且那些女人都是在半夜時來,天亮前走,為了維持將軍的威嚴吧,連魚水之歡都這麼低調的享受,但軍營裡的人都知道,因為進出都有管制,咦?人呢?「
士兵不解的東看西瞧,但晨懿早已不見人影。
她根本聽不下去了,急著去找秦莫,但沒有令牌的她,往哪兒走都跟碰壁沒兩樣!就在她氣得要罵人時,何予威正好帶著簡單的行囊步出,似要出遠門,而另一邊則有士兵拉著一匹馬走向他,她想也沒想的立即衝上前去。」將軍在哪裡?「
何予威拍拍馬兒,卻答非所問,」你怎麼不在酒窖那裡?「」我不管了,我有事要找將軍說清楚,很重要的事。「她的眼睛瞄向他掛在腰間的令牌。
他一挑眉,」我可以知道嗎?「」暫時不行,但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你放心。「」我相信你也沒有對他怎麼樣的能力。「他調侃一笑。
晨懿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怎麼這裡專門出產瞧不起她的男人?
見狀,何予威忍不住搖頭。真不知道這軍營裡近千名的男人是怎麼了,是雄是雌都分不清楚!他還是因為家中女眷無數,除了有七名姐妹,還有一堆姑嫂親戚,再加上女人不少,才能在第一眼就洞悉了秦曦並非男兒身。
當然,她太過纖細,不見豐腴,但那張粉雕玉琢的俏皮神韻,隱隱中就有女子的嬌態,最重要的是,她有膽識潛入這都是男子漢的軍營裡,光這等勇氣要匹配對她特別照顧的秦莫便綽綽有餘。
他將腰間的令牌交給她。
她一愣,但隨即接過手,」謝謝。「」這個時間他應該在練箭場,往這邊直走到底,你就看得到。「」為什麼願意幫我?「」暫時用不到它,而且,我等著看好戲。「他說得率直,眸中儘是笑意,」快去吧!「只不過,這場好戲,得等他從江南探視身體微恙的雙親回來後才看得著了。
晨懿雖困惑不解,但還是拿了令牌,通行無阻的經過先前她根本無法通過的地方,走了好半晌,終於來到一處可見山巒綠蔭的練箭場,也看到正一人單獨拉弓射箭的秦莫,她繃著小臉兒走到一旁。
秦莫看到她時,黑眸迅速閃過一道驚愕之光,但在瞟到她放在腰間的令牌上面有個」威「字,便清楚是誰給的了。但為什麼?
不過,這個答案暫時無法問到解答,何予威應該已經離營了。
晨懿看到他明明瞧見了她,卻視而不見的樣子,一股怒火更沸騰了。就算她已經站在他身旁了,他還是沒空理她?」怎麼?大將軍今晚召妓,所以要把跟我說話的力氣省下來好玩女人嗎?「心口莫名的妒火也不知從何燒來,但死瞪著他這如神祇般的俊美容顏,腦海便想起晚上他跟妓女——可惡!她就是不高興!
聞言,秦莫只是緩緩的瞥她一眼,繼續拉滿弓。
她用力的深吸一口氣,」為什麼不說話?「」就算是又與你何干?「他終於開了口。
她被問得語塞。對啊,他召妓干她何事?
可是這心裡就是不痛快啊!一個率領士兵的大將軍保家衛國是他的責任跟本分,可是女人——那個女人,從初見他到現在,她打從心裡就覺得他不該也不會是個召妓的男人嘛,雖然她早已查過,他會長年駐守在這裡,完全是為了一名軍妓……可是,那是在她未見到他之前的事了。」別愣在這裡,去做你該做的事。「他冷冷的開口,接著」咻「的一聲,他手中的箭飛射而出,正中標靶紅心。
晨懿看了一眼標靶,再看著他俊逸的側臉,」聽說將軍常年駐守在邊陲,也是因為一名軍妓——「一道肅殺的冷光射過來,她很自動的閉上嘴巴。」走。「」是。「她小臉一垂。
真是的,說一下會怎麼樣?小氣鬼!
她現在問,有了答案,晚上就不會去打擾他的好事嘛,既然這麼吝於分享,那她當然要偷偷的去瞧上一瞧!
也不知怎的?她愈來愈好奇是什麼樣的女子,可以讓這個冷酷無情卻又俊美得過份的男人甘心駐守在這裡?
*************************************
這是頭一回,晨懿覺得等待的時間真的好漫長。
夜色如墨的四更天,她拿著令牌過了幾個崗哨後,原本還擔心這麼晚會被阻擋在將軍營帳外,但很幸運的,在接近將軍營帳的幾處守衛哨兵,或許是仗勢著在他們之前還有許多崗哨,不是不見人,就是在打瞌睡,讓她得以躡手躡腳的溜到了這一看就是駐地裡最大的營帳中。
只是……她眨眨眼。怎麼除了帳門外掛著兩盞燈外,裡面全黑漆漆的?
難道完事了?秦莫正跟美人兒相擁而眠?
帶著一肚子的疑惑,她輕輕的拉開簾子,小心翼翼的進入營帳,卻發現這個營帳別有洞天啊,藉著營帳外的燈火,她看出這不是睡覺的地方,有長桌椅、有書籍櫃子,空間不小,可能是他運籌帷幄之處,她小心的摸黑再往裡走。完了,一片漆黑,根本什麼也瞧不見。
說來,還是她的功夫太差勁,要不,內力好的人是可以在黑暗中視物的。她又拉開了一道簾子,往前走,好像敲到了什麼,手往前一碰——
是床!
驀地,床上的人矯捷而起,朝她擊出一掌,即便在黑暗中,她的身體仍反射的閃開,但第二張又擊向她,她只能大叫,」將軍饒命啊!「
她很清楚自己技不如人,而他的拳頭更不可能認得她,萬一挨了一拳,倒大霉的可是她!
瞬間,營帳裡亮了起來,秦莫雙手環胸的站在桌子旁,她則趴跌在他的大床上,重點是,他衣著整齊,而床上除了她之外,也沒有女人。」你半夜潛入我的營帳,想做什麼?「黑眸中有著危險寒芒,」我就算錯手殺了你,也是你活該,你知不知道?「
晨懿臉色刷地一白,知道他並沒有在嚇唬她,她一臉尷尬的挪著身子下了床,低頭站好。」那個,我……我好奇嘛!「她忍不住再瞟了床上一眼,這才注意到連被子都擂得好好的,這麼晚他還沒睡?」好奇什麼?妓女長什麼模樣?還是怎麼做那檔子事?「
怎麼他說話這麼粗俗啊?雖然的確跟她的心思不謀而合,但怎麼能承認呢?她吞吞吐吐道:」那個——我……我也是男人,所以……「」你也想召妓?「他難以置信。
誰想召妓啊!」怎樣?將軍行,我就不行?「」乳臭未乾,連毛都沒長齊就想玩女人!「他以一種輕蔑的眼神冷睨著她。」食色性也,將軍也太污辱人了!「」除了耍嘴皮之外,你還會什麼?「」我……至少我的功夫也不算太差啊,將軍你是知道的。「她勉強擠出一件事來,當然,她還沒有傻到把用迷香迷昏他的事拿出來炫耀。」不過是花拳繡腿。「秦莫還是很瞧不起她。
晨懿咬咬牙,反駁道:」什麼花拳繡腿?不錯了,至少能自保,輕功也了得,閃得快。「
他嗤之以鼻,」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想當男人?「」我本來就是男人!「這時候,不這樣強調也不成了。
沒想到,她這怒聲抗議的話,竟讓這個冷酷的男人笑了,她腦袋突然空白,癡傻的看著這張在瞬間突然亮了起來的俊顏。真的很吸引人!尤其那張乾淨的俊顏,在過了一晚,堅毅的下顎冒出了不少鬍渣,更有一股粗獷的陽剛氣息。
他走到床邊,開始解開身上的外衣,」你這麼說就也還有救。那好吧,我來訓練你,只要吃不了苦,你就要離開,這是我的條件。「
訓練?是要她知難而退嗎?因為她什麼事都做不好?
這小傢伙又在恍神了!秦莫撇撇嘴角,將外衣放到一旁的架子上,」我會把你訓練成一個真正的男人,你會武,但不夠精,我教你練一套拳,很辛苦,但絕對可以把自己練壯點。「他拍拍他僅著白色單衣,但仍堅硬的臂膀。
晨懿眨眨眼,左手也自覺的去拍拍她纖細的右手臂。練壯一點?」怕了?「他一臉不屑。」什、什麼?練拳?誰怕誰啊?哼!「幹啥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她最禁不起人家激了!」明日晨懿乍現時,到後山林去,逾時不候。「」好啊。可是——「」回去睡了。「」叮——「
冷眼一瞪,她只得乖乖的出去。可是,她還是很想問:真的有那名讓他甘願駐守在這裡的軍妓嗎?
可為什麼這麼在乎這答案,連她自己也不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