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將倫向來都是一名君子,然而酒內被下了迷藥,不知情的他,只覺得身子愈來愈熱,而心裡有一股騷動。
他揪著自己的領口,彷彿一口氣突然提不上來,哽在胸口。
「大少爺?」察覺他的異樣,絕箏妶來到他的身邊。「您是不是酒得喝太多,感到不舒服?」
「我……」他抬眸,望見她那張嬌美的容顏,更是催化了體內的慾望。「我覺得身體很熱。」
她沒發現耿將倫似乎中了迷藥,反而體貼地為他擰來一條濕方巾。「大少爺,您先用這條巾子敷額,看會不會好一點。」
他伸出大掌接過,卻不小心觸到她那滑嫩柔軟的小手,一時春心蕩漾,便抓住了她的小手,順勢將她扯進自個兒懷裡。
「大、大少爺?!」她驚訝地一喊,沒料到耿將倫竟會如此失控。
「我、我的身體好熱……」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動,只想將她攬入懷裡。「箏妶,我……」
「大少爺,你快放開我!」她用力掙扎,卻被他緊緊將雙手反剪在身後。
已然失去理智的耿將倫湊近她柔嫩的頸間,瘋狂地一陣猛親,接著狠狠地將無力反抗的她壓向一旁的床榻。
「大、大少爺,你不能這麼做……」她的眼眶盈滿恐懼的淚水,一眨眼便成串地滴落下來。
他將她壓制在床上,不顧她的抵抗用力拉開她的衣襟,一大片的抹胸便展露在眼前。
耿將倫像名急色鬼,只想盡情汲取她身上的香味,他的大掌不斷在她身上撕扯游移,不一會兒,兩人已是衣衫不整。
「不、不要呀!」絕箏妶妓絕望地哭喊著,不明白為何事情會演變至此。「爺、爺……」她的心裡全是禕痕玦,她只想他來救她。
「別、別叫…!」他搗住她的小嘴,另一隻大手已探入她的裙子之內。
她拚命抵抗,卻還是沒辦法將他推開。
正當她以為一切都沒救的同時,門忽然被震了開來。
「耿將倫——」嬌聲一喊,床上的人兒停下了動作。
耿將倫此時情慾難耐,那催情劑不斷在體內發酵,無奈好事被打斷,他回頭一瞧,發現門口站著兩道人影。
其中一道人影,是他的妻子——柳蝶兒。
「你在做什麼?」柳蝶兒才剛嫁入耿府,卻見到自己的相公衣衫不整地與其他女人纏綿,她羞憤地走上前,奮力扯開他們交疊的身子,接著狠狠地摑了絕箏妶一巴掌。「你不要臉!」
禕痕玦卻是站在門邊,冷眸睨著這一切。「大哥,沒想到你竟然會對我的婢女下手……」
「不……」耿將倫有苦難言,額上不斷涔涔地落下壓抑的汗珠。「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做,蝶、蝶兒……」
「不要再說了——」柳蝶兒噙著淚水。「我以為嫁給你之後,你會對我好一點,沒想到才成親不到三日,你就急著想爬上其他女人的床,你、你這個衣冠禽獸,就當我看錯人了!」她氣得扭頭就走。
「蝶兒……」耿將倫不管身上的衣物是否穿戴整齊,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房裡就剩下禕痕玦與絕箏妶。
絕箏妶慘白著一張小臉,瑟縮地窩在角落,臉上淌著淚珠,右頰還火辣辣地腫痛著,一雙美眸漾滿了慌亂與恐懼。
他關上木門,來到床榻前,見她已嚇得失神,卻仍死命地拉著自己的衣襟,心頭竟閃過一絲不捨。
這明明就是他一手策劃的,為何還會有一種自責的罪惡感呢?
「爺……」她抬起毫無血色的小臉,聲音輕頭地喚著。「我、我沒有勾引大少爺,是他突然撲上來,我企圖推開他,可他的力氣太大,我沒有辦法……」
她不斷解釋,拚命地想告訴他,這一切不像他們眼中所見到的那樣,她從沒想過要勾引耿將倫……
她好怕、好怕他會誤會,更怕他實踐之前的警告,而將她趕離他身邊。
禕痕玦見她努力想解釋,心口微微抽痛。
「你……沒事吧?」他冷眸放柔了一點,坐上床沿望著她倉皇失措的模樣。
聽出他難得的溫柔,她終於掩面痛哭出聲。
他的胸口倏地**一下。「別哭了,我不是及時趕回來了嗎?你的身子還是清白的。」
絕箏妶聞言一愣,發現他話中有話。
她抬起頭,滿臉儘是無法置信的表情。「爺,您的意思……這全是您一手主導的?」
他避開她的目光,不願對上她那質問的眼神。「我在酒裡下了藥。」
「為、為什麼?」她悲淒地望著他。「爺連我也想犧牲?」
「只不過是幫我演一場戲罷了,你並沒有吃什麼虧,不是嗎?」他理直氣壯地說道。「等復仇成功後,我會給你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只要你好好幫助我。」
語畢,他伸出大手想撫摸她的秀髮,卻被她閃開。
他……太令她失望了。
「原來……」她淚如泉湧,眼神一片空洞。「你口中所謂的信任,只是哄我的話,在你心中,我根本什麼都不是……」
她不過是一顆隨時都能犧牲的棋子—.
「妶兒。」他覷著她無聲痛哭的模樣,不明白她為何要哭得如此悲慘。「你為什麼這麼難過?我不是說了,事成之後,我一定不會忘了給你好處,這對你來說真有這麼困難嗎?」
他要怎麼安慰,才能讓她知道,其實他也身不由己呢?
禕痕玦想解釋,那高傲的自尊卻又不容得他啟齒,只能……告訴她,自己絕不會虧待她……
就算事成之後,她要一座城,他也會毫不考慮地點頭。
不,她要的不是他給的好處呀!絕箏妶在心裡痛喊著。
「我、我不奢求爺給我任何東西……」那對她來說完全沒有意義。
「那你想要什麼?」他瞇眸問著。
她哽咽地搖頭。「我要的,你一定給不起……」
他……給不起?!他失笑地望著她,最後諷刺道:「這世上,沒有什麼我給不起的東西。」
「愛。」她凝望著他,最後輕吐一句。
愛?他聽錯了嗎?眼前的她竟向他要求「愛」?明明他對她是那麼無情,為何她還能奢求他有一絲的人性?
見他茫然又皺眉的表情,她就知道他給不起了。
「一個人的心裡若是充滿了根,表示那個人的心裡寧可選擇恨人,所以一定給不起愛……」因此,他給不起她想要的。
她愛上他了,然而他呢?沒有,在他心中,自己只是一顆無足輕重的小棋子。
「夠了!」看著她失望的眼神,他頓時心煩氣躁了起來。「你太放肆了,難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沒有資格向我索求愛!」
他反覆地掙扎許久,這惡夢纏了他十幾年,如今只差最後的臨門一腳,他不能就這樣放棄。
若現在放棄了,連同他之前的堅持也全白費了,尤其他傷她——傷得如此重。
倘若她能恨他的話,他的心會好過一些……
她要的愛,目前的他無法回應,那麼是不是該讓她死心,別讓她……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樣,痛苦地折磨著呢?
「你只是個小小的婢女罷了,怎麼敢要求我愛上你?」他眸中迸出冷芒,收起了所有的憐惜,說出更令她傷心的重話。「別忘了,你只是我買下的煙花女子,我要你怎麼做,乖乖聽話就對了……」
這一切只是為了讓她明白,他無法放棄仇恨,更是在說服自己,他注定得成為一個自私又冷酷的男人,而今晚,他自導自演的一切,確實是成功了。
絕箏妶難過的淚水從未停止過,一顆傷痕纍纍的心因為他這番話,裂了滿地的碎片。
「為什麼當初你要買下我?又為什麼要告訴我那句話?」那句對她意義深重的話。「不要臣服於現實,不要臣服於命運 所以我跟你走,可是……」
「可是你對我失望了,對不對?」他諷刺地笑了。「你錯了,我就是不想臣服現實,才會非要一報血海深仇。」
「復仇,對你而言真的這麼重要嗎?」她抬起淚水滿佈的小臉。「放下仇恨雖然並不容易,但至少比放在心上痛苦一輩子來得好……」
「住口!」他皺眉吼著。
「爺,我愛上你了……」她再也顧不得身份,道出埋藏已久的心情。「我心疼你的痛苦,如果你肯放下仇恨……」
為什麼他都做到這種地步了,她還是不肯放棄愛他呢?這會讓他……迷失在罪與善的迷霧當中。
「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一名妓女!」他失控的低咆再一次傷了她的心。「你愛上了我?是不是想男人想瘋了?我就如你所願——」
他惡狠狠地瞪著她,終於在掙扎之下崩潰……
他爬上床榻,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將她撲倒在床上,那兇猛的樣子,是她第一次見到。
他生氣了!
而且非常生氣,像一頭狂怒的猛獸,想一口吞噬她這隻小綿羊。
「爺,不、不要……」她不要他像個失控的猛獸,完全不顧她的感覺,就想佔有她!
「為什麼不要?你不是愛上我?那麼為我奉獻身子有什麼不對嗎?」他望著她胸前的幾處紅印——那是另一個男人留下的。
不知為何,他一見到那些紅痕,心竟一陣一陣地抽緊。
一想到她剛剛曾被自己以外的男人上下其手,他的心裡便有說不出的不舒坦,然而為了他的霸業,他不得不這麼做。
她的衣襟在掙扎中敞開,露出了一大片抹胸,就連裙子也被推到大腿上,那勻稱的纖纖玉腿,完美無瑕地呈現在他的面前。
他倒抽了一口氣,一把拉住她的腳踝,阻止她往後退。
「不……」她害怕地喚著,看見他眼中多了一抹她從未看過的異樣光芒。
「你不是很愛我?難道不想成為我的人嗎?」他雙手在她身上漸漸往上游移,最後捧住她的臉頰……
她真的成為他的人了……
夜已深沉,一輪明月悄悄地滑落夜幕。
而房內相疊的兩副身軀,才剛要開始上演激情的戲碼
禕痕玦望著身下那嬌喘不已的絕箏妶,心中卻是百感交集。
他佔有了她的完璧之身。低頭望著那灘血漬,他總算冷靜下來,下床擰來一條濕方巾,坐上床沿輕柔地擦去她兩腿間的血漬。
初經人事的絕箏妶被他方才毫不憐香惜王的索求給累壞了,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想止住他的動作,卻無力起身,只能軟綿綿地躺回床上。
「爺……」
「你安心睡吧!」他仍是面無表情,但聲音卻明顯地放柔了。
她欲言又止,捨不得放過他任何一抹表情,於是撐著一泛重的眼皮,望著他柔和的臉龐。
若問她後悔把身子交給他嗎?她的答案依然是不變的。
她愛他,就算他的、心中沒有她,她依然要選擇喜歡他……
「快睡。」為她擦拭完血漬後,他將方巾放在一旁,接著坐在她的身旁,凝視著她紅撲撲的小臉低吼道。
她眷戀不捨地扯住他的手臂,想要他留下來陪自己,卻怎麼也不敢說出口。
他一瞇眸,知道她的意思,於是躺在她的身旁,將她荏弱的身子摟入懷中,感受她的體溫、嗅著她的馨香。
她甜美得教他想一口吃了她,然而他知道現在不是時機,不能累壞她。
終於,她安心地閉起雙眼,躺在他的懷中,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圍著她,而小掌也握住他的大掌,與他十指交纏——
若是能一輩子與他這樣緊緊相依,那該有多好……
望著她幸福滿足的睡顏,他的心卻是一片雜亂無章。
她不過是一個纖纖弱女子,卻能帶給他莫大的溫暖,而那二十年來的空虛,竟在這一刻,因擁著她而煙消雲散?
為何他會有這樣的感覺呢?禕痕玦懊惱地想著,可見到她那張純真的小臉,卻又倍感無奈。
他閉上雙眼,暫時拋去煩悶,擁著她汲取那源源不絕的溫暖。
這一夜,禕痕玦一覺到天亮,猶如置身在桃花源中,遺忘了所有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