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真的要去……”珠兒擔憂地看著麻子公主。
“千真萬確。”麻子公主一腳跨在圓凳上,將匕首插入靴子裡。
珠兒雙眼驚惶地瞠大,渾身不停地發抖。“萬一讓皇上知道……”
“就當我去夜會未婚夫,沒什麼大不了的。”她一臉心意已決的表情。
“奴婢聽說,駙馬爺相貌和人品都一流,公主為何不中意他?”
在公主去大殿時,香兒全都告訴她了,那名農夫是每個少女心目中,夢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帥到母豬見了都會流口水,珠兒實在想不透公主拒絕接受的理由。
對麻子公主而言,不中意他的原因太多了,例如他的眼神冷峻,還有他是被父皇逼婚的,其實他是打從心底鄙視她的容貌;而且更可惡的是,一個農夫完全不把公主看在眼裡,是何等的罪大惡極?
反正原因多到一時半刻也說不完,因此麻子公主簡單地說:“本宮說過,本宮不嫁農夫。”
“農夫刻苦耐勞,總比好吃懶做的紈褲子弟要強太多了。”
公主翻了翻白眼。“你喜歡,你代替本宮嫁。”
“皇命不可違,請公主三思。”珠兒苦口婆心地勸阻。
“你是不是皮在癢,想吃鞭子大餐?”麻子公主惡毒地威脅。
珠兒無怨無悔地跪下。“如果能讓公主打消念頭,奴婢甘願受罰。”
今天是怎麼了?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跟她有仇似的,現在連珠兒都膽敢忤逆她?!
算了!她現在沒有多余的力氣揍她,因為她要把力氣留下來,去找那個姓元的農夫,軟硬兼施,軟的是指用錢收買,硬的是指拿刀脅迫,逼他重新選擇!
她剛剛還聽香兒說,兩位皇姊已經哭成了淚人兒,真可愛──可憐沒人愛。
可是一想到那個姓元的農夫,她的心兒總是沒來由地怦怦跳,看來她可得找個時間把太醫叫來,檢查看看她的心髒是不是被氣出病了?
“我回來了。”這時,香兒連敲門的規矩都忘了,直接就推門而入。
麻子公主屏氣凝神地問:“調查的如何?”
“駙馬爺……”香兒一見公主瞪眼,嚇得嘴唇發白。
“你叫他什麼?”麻子公主的臉一陣紅,分不出是氣,還是羞?
香兒連忙跪在珠兒旁邊。“公主息怒,那個農夫目前暫住在國丈府邸。”
“很好,我們即刻從後門出宮。”公主精神奕奕地說。
“我們也要去啊?!”珠兒和香兒面面相覷。
“把我的珠寶盒帶著。”麻子公主挑眉命令道。
在月光的映照下,曳長的三條人影,更顯得鬼鬼祟祟。
亂事初平,守門的侍衛奉旨嚴守城門,不准閒雜人等進進出出,但是一看到是惡名昭彰的麻子公主,就算他們一個人有十顆腦袋,也不敢不放行。
國丈府邸就座落在城外西郊,距離不太遠,從後門走,拐三條街就到。
這裡同樣門禁森嚴,侍衛也同樣不敢攔阻麻子公主大駕光臨;只是夜都這麼深了,公主這麼晚來訪,他們不禁猜想著,公主該不會是迫不及待想跟未來駙馬爺親熱?
大家會這麼想,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未來駙馬爺英俊得連男人都又羨又妒。
不過,大家只要一想到他要娶麻子公主,嘴巴上雖然沒說什麼:心裡可都暗自歎息──一根鮮草插在牛糞上!
第一次來國丈府,麻子公主發現這兒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富麗堂皇,看來國丈的確搜括了不少民脂民膏。
四處都是雕梁畫棟、拱門穿廊,真不知那個姓元的農夫睡哪一間房?
繞了好一會兒,見到一扇亮著燈火的窗戶,三條人影盡量無聲無息地慢慢接近,然後低著身子,偷聽裡面的動靜。
不聽還好,一聽麻子公主立刻火冒三丈。
一聲沈重的歎息聲響起,接著是粗啞的感慨聲。“元大哥,真是命苦!”
另一個人也跟著附和。“可不是嘛,被迫娶了個麻子公主。”
“早知會有今天,當初就該娶東村村長的女兒。”
“美麗無用,西村村長的女兒比較賢淑。”
“不,北村村長的女兒勤儉才好。”
“還是南村村長的女兒好,屁股又大又圓。”
“說的對,元大哥是家中獨子,興旺香火最實際。”
一聽就知道,這些家伙全是膚淺的農夫,口無遮攔、下流無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由此可見,姓元的農夫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看來今晚是來對了,讓她知道姓元的真面目!幸虧還沒拜堂成親,還有挽回的余地,反正再聽下去,也不會聽到高雅的話,趁著耳朵還沒生瘡化膿之際,還是去找姓元的比較重要。
正想起身,麻子公主聽到裡頭的農夫們談論到她,好奇心大作。
“德哥,你跟元大哥一起上朝,對麻子公主有何看法?”
“簡直是不敢看,她臉上的麻子,比胡餅上撒的麻子多了百倍。”
這個叫德哥的混蛋農夫,中傷公主,論罪該五馬分屍,外加死無葬身之地!
看到公主臉上的麻子黑得發紫,眼中殺氣騰騰,珠兒和香兒兩人噤若寒蟬,心裡直發毛。
公主生平最恨人家拿她臉上的麻子作文章,就連兩位公主都逃不出她的魔掌,看來這個叫德哥的笨農夫,要准備買草席、辦後事了。
“不是還有另外兩位公主,元大哥為何挑中麻子公主?”
德哥輕蔑地冷哼。“一個鼻歪,另一個嘴斜,換作是你,你選誰?”
“這麼說,皇上等於是拿刀架在元大哥的脖子上,硬逼他從爛蘋果中選一個?”
“也沒那麼慘,反正吹了蠟燭,黑暗中,女人不都一樣。”
“不一樣,至少身材和皮膚摸起來不一樣。”
“公主養尊處優,身材和皮膚肯定比那些村長的女兒都好。”
“德哥說的對,聽說公主都是從小吃人蔘和用牛奶洗澡。”
珠兒和香兒松了一口氣,替這個從鬼門關前逃過一劫的德哥感到高興。
撇開公主臉上的麻子不說,其實公主的五官具備了美人胚子的條件。大而閃亮的黑眸,清澈如圓月;鋌而巧雅的鼻子,細致如琢玉:薄而玲瓏的嘴唇,鮮紅如櫻桃,還有巴掌大的鵝蛋臉,無一不出色迷人。
糟就糟在,一般人只看到麻子,就否定了公主的一切。
關於公主的身材和皮膚,珠兒和香兒這對貼身宮女再清楚不過了。
公主的纖腰,細到十指一環就能扣住;公主的乳房,白嫩飽滿勝過世上形狀最美的包子,令人忍不住想咬一口……不,是咬一輩子都不嫌膩!公主的臀部,雖然不大,但翹翹的;至於公主的皮膚,比絲綢摸起來更舒服。
不過,能夠擁有公主美妙之處,自然只有駙馬爺一人獨享。
正當珠兒和香兒心思如飛絮縹緲之際,剛從鬼門關出來的德哥,好死不死的,又往鬼門關裡走進去,自尋死路。
“婚後,元大哥只要在雞啼時離開床,就不會被麻子臉嚇死。”
眼看麻子公主就要大發雷霆,一聲似溫柔又似嘲諷的輕語從麻子公主背後傳來,讓珠兒和香兒突然呆住。
“公主,腿酸不酸?”是姓元的農夫。
“你想嚇死本宮是不是?”公主手按在胸口上定神。
姓元的農夫似笑非笑地說:“元某是關心公主,蹲太久會累。”
“用不著你貓哭耗子,假好心。”麻子公主手扶著牆,努力撐起發麻的雙腿。
“參見公主。”聞聲如一窩蜂來到窗外的農夫們,趕緊低頭下跪。
麻子公主恍若未聞,此刻在她眼裡,只看得到姓元的農夫,而且看得入迷。
原本在大殿上,她高高在上地打量他,只覺得他身材頎長,現在兩人立足點平等,她這才發現他個子高如泰山,肩膀寬如巨扇,在他面前,她顯得好渺小……如果他這時跌倒的話,肯定會把她壓成又硬又扁的魚乾。
看他頭發半濕半乾,大概剛洗過澡,身上散發一股清爽的氣息;不過,這股味道掩飾不了他與生俱來的男人味──狂野而危險。
她的心提醒自己要離他遠一點,可是她的雙腿偏偏無法移動;倒不是發麻所致,而是發軟,換她想跌倒,嘗嘗看倒在他懷裡是什麼滋味?
哎呀呀,又來了!
找個時間,她得好好管教自己那不知羞恥的大腦!
回過神後,麻子公主目光冷若寒冰。“哪個人叫德哥?”
“小的。”一個壯漢自首地舉起結實的手臂。
“你知罪嗎?”麻子公主厲聲質問。
“小的嘴賤,冒犯公主,小的自己掌嘴。”
“你們每個人都給本宮掌五十個嘴,你掌一百個。”明著是懲罰這些農夫,其實是給姓元的下馬威,讓他知道她麻子公主可不是好惹的。
正當掌摑聲此起彼落之際,姓元的心裡有數,但是卻不甘心,畢竟這件事不只是這群農夫多嘴之錯,公主偷聽也有錯!
他雖不護短,不過他更不畏權勢。“背地說人壞話,是該掌嘴,但偷聽又該當何罪?”他既然敢跟皇上據理力爭,更何況只是區區一個公主?!
“大膽!你竟敢教訓本宮不是?”公主氣得渾身發抖。
“元某實話實說。”姓元的不卑不亢,聲音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勢。
“你……”麻子公主氣得牙齒不聽使喚,上排打下排,久久不能自持。
姓元的嘴角勾出一抹邪氣。“公主為了何事夜訪元某?”
“到你房裡去說,就我們兩個。”麻子公主命令道。
“這樣不太好,萬一傳出去……”姓元的面有難色。
“誰敢嚼舌根,破壞本宮名譽,本宮就割了誰的舌頭!”
一聲冷冷的喟歎響起。“元某擔心的是,元某的名聲毀於一旦。”
麻子公主和姓元的第一次交手,每個人都看得很清楚──麻子公主慘敗。
“這是給你的。”麻子公主把帶來的珠寶盒,用力地放在桌上。
“什麼東西?”姓元的坐在圓凳上,自顧自地為自己倒杯茶,解渴潤喉。
“賄賂。”麻子公主對他沒有先請她坐,打心底認定他是個不懂規矩的粗人。
姓元的啜了口冷茶,漱了漱口,然後吞下。“賄賂我什麼?”
哪有人會把漱口水喝下去?真不衛生!她果然沒看走眼,粗人就是粗人。
“明早你向皇上請求重選,這些都是你的。”公主一臉鄙夷地掀開盒蓋。
瞧!他兩眼發直地看著價值連城的珠釵玉鐲,一副沒見過寶物的窮酸相,更加證明了她的判斷正確。
他不過是個虛有其表,腦袋裡裝稻草,肚子裡沒半點墨水的粗人,一盒珠寶就把他的魂都勾走了──任務完成,她可以拍拍屁股,打道回宮睡覺了!
可是一陣冷颼颼的寒氣突然從她背後襲來。“公主只值這盒珠寶?”
“你嫌少?!”麻子公主回過身坐下,對他的貪心感到無比的厭惡。
“不,我是為公主自貶身價,感到悲哀。”姓元的話中夾槍帶棍。
“你要多少?”麻子公主隱忍著滿腔的怒火。
姓元的反問:“公主值多少?”
她馬上毫不遲疑地說:“無價。”
“那就是說,用錢也買不到。”姓元的把無價的意思解釋的更加淺顯易懂。
不可小覷的農夫!
表面上看來,姓元的只是在耍嘴皮,其實每一句話都像一個圈套,讓她在不知不覺中走入圈套裡。
如今,她深刻地感覺到,有一條無形的繩子緊緊纏住她的頸子,令她幾乎窒息,令她差點昏厥過去……
他真的是一名只會種田耕地,目不識字,微不足道的農夫嗎?
光是那雙眼眸,深邃如黑夜、光亮如星辰、燃燒如火炬、廣闊如大海……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眸?彷佛能看穿、彷佛能照亮、彷佛能吞噬、彷佛能淹沒任何人,尤其是女人的靈魂,在他的注視下,根本無所遁形,讓人不敢正視、讓人不敢目迎,卻又讓人忍不住想多看他一眼!
太可怕了!麻子公主急急別過臉,故作沈思狀,屏氣凝神。
他究竟是怎樣的人,她很想弄清楚,不過……她了解他要做什麼?
她今晚來這裡的目的,明明是要跟他劃清界線,從此天涯海角,老死不相往來呀!
“公主在想什麼?”姓元的眨動著眼睫,狡黠的目光彷佛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麼說,錢收買不了你。”麻子公主重回話題。
“公主總算想通了。”姓元的一臉正派。
麻子公主嘉許地說:“看不出來你很有骨氣。”
“種田種久了,骨頭比較硬罷了。”姓元的隨意聳了聳肩。
“愛財是人類共通的本性。”她益發覺得他異於常人。
他馬上四兩撥千斤地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不簡單,你還能出口成章。”公主一臉的驚訝。
“信口胡言,讓公主見笑。”姓元的莞爾一笑。
“你不像農夫。”這一笑真迷人,讓麻子公主看傻了臉。
雖然他一直自稱農夫,但是平心而論,除了身世之外,他的容貌和談吐都在其他駙馬之上;他不像他們會故作風雅,他的表現全是自然流露,讓人如沐春風。
如果她不是公主,隨便是什麼宰相之女,或是富家千金也好,以她的性格,一見到他,就像熊見到蜂窩,卯起來追著他跑……
不妙,老毛病又犯了!她怎麼總是在緊要關頭,淨想這些有的沒的?
急忙暗自吐納氣息,及時回過神,才沒被他迷得暈頭轉向。
真辛苦!再跟他這麼耗下去,不把她在世間的陽壽耗盡,才怪!
“公主摸摸看我的手,粗得像芒草,”姓元的直率地把雙手平攤在桌上。
“男女授受不親,本宮才不上當。”她沒好氣地噘嘴,模樣很俏。
“公主果然聰明又有教養。”姓元的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失望。
但麻子公主並沒留意到,因為她不太敢看他。“你叫元什麼?”
“元靖。”元靖對自己的名字露出難掩驕傲的神情。
元靖?!這是不是表示他父親期待他能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這麼有學問的好名字,可見他父親絕不是泛泛之輩。
好了,久攻不下,顯然軟招無效,那就來又硬又狠的毒招!
麻子公主突然起身,一副坐太久會把屁股坐扁的模樣,在房裡繞了繞,若無其事地繞到他身後,伸腰展臂,准備伺機拔出靴裡的匕首,給他致命的一刀,殺人滅口後,再把現場布置成他自殺的樣子,就大功告成了。
“你要本宮怎麼做,你才肯改變主意?”
“公主不如從皇上那邊下手,請他不要招我做駙馬。”
“父皇的決定,本宮無能為力。”麻子公主輕輕地彎下腰。
元靖坐姿穩若泰山。“那我們只好將就吧!”
“還有一個辦法……”麻子公主手一伸,失了准頭。
元靖背後長眼似地閃開。“公主,女孩子家不該玩刀子。”只見他身形一移,敏捷如豹,速度如電光石火,伸手如大鵬展翅。
麻子公主看得眼花撩亂,還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她的手腕就被他的手擒捉住,一陣痛楚從手腕上通過,痛得她手一松,匡當一聲,匕首落地;同一時間,加諸在她手腕上的力道轉輕,但他並沒有就此放手。
好粗糙的手掌!他沒說謊,真的像會割人的芒草!
她被他搞糊塗了,他這個人似真似假,真教人頭大又頭痛!
咦?!她的身子怎麼越來越熱?
門窗緊閉,原本是她的意思,因為要做壞事,怕人看見,但現在是三月天,冰雪剛融,關門關窗可避寒,而且她也沒坐在暖炕上,照理說,室內應該不冷不熱,怎麼會整個人像火一樣燃燒起來?
眼睫一垂,看到他修長的指尖,不知在什麼時候移到她柔軟的手心上……
嗯心!大膽!不要臉!他居然乘機吃她豆腐?!
“放開我!”麻子公主掙扎地狂叫。
“我們遲早要做夫妻。”他邪佞地嘻皮笑臉。
“休得對本宮無禮!”麻子公主想以另一只手偷襲他。
頓時兩只手都成為元靖的階下囚。“公主半夜跑來,自己失禮在先。”
“本宮是來找你商量解除婚約的辦法。”她急聲辯解。
“但是公主卻要求孤男寡女獨處一室,真是匪夷所思。”他冷聲一笑,身子突然靠向她。
只見她連連後退,他節節前進,直到她的背抵住牆,再也無路可退後,她的雙手被他一只手抓住,壓在頭頂上,熱呼呼的氣息吹拂著她的臉,她的神思開始恍惚──
有生以來,她頭一次和男人挨得這麼近,近到羞紅了臉。
他的視線在她身上梭巡,像是發現什麼天大的秘密般,眼睛忽然一亮,視線停在她胸前,交叉的衣襟裡藏著顫抖不已的豐盈。
在他熱烈的目光下,她覺得無比難受,胸部彷佛變成想要見到清晨第一道曙光的春筍,急欲竄出土裡。
她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渴望他撫摸她、親吻她……
不!
深吸一口氣後,麻子公主用力大喊。“你想干什麼?”
“滿足公主心裡真正想要的……”元靖沙啞的聲音中藏不住欲火狂燃。
“粗人!別碰我!”麻子公主渾身打哆嗉,像一朵路邊被強風吹襲的小花。
他依依不捨地將視線拉回到她臉上。“公主怕了?”
“本宮才不怕你!”她感覺到自己的臉上發燒,心頭亂跳。
“公主的心跳聲比戰鼓還大聲。”元靖拆穿道。
“被你氣的。”她寧死不屈地說謊。
“哦?!”他的臉朝她的臉逼近。
出於下意識的反應,麻子公主緊張地閉上眼。
沒動靜,久久沒動靜,她期待他一把將她擁入懷裡的希望落空了。
不甘心地睜開眼,只見他眼神專注,不帶一絲感情,彷佛在研究什麼學問似的。
她嘟著嘴,忿忿不平地問:“你看什麼?”
“公主臉上有八十八顆麻子。”很吉祥的數字。
“原來你在數麻子?!”公主臉上難掩失望。
元靖咧著嘴嘲笑道:“不然公主以為我想干什麼?”
“本宮什麼也沒想。”她恨不得自己立刻變成羞於見人的地鼠。
“夜深了,公主快回宮休息。”元靖放開她,坐回原位,喝茶歇腿。
“你會後悔的。”她帶著無限惆悵的心情,黯然神傷地走向門口。
“別忘了把珠寶盒帶回去。”他提醒她。
她回過身,捧起珠寶盒。“差點讓你賺到。”
“還有,外面風大,別忘了把門關上。”元靖補充道。
想把她當奴婢使喚?!除非下輩子投胎,換她做農婦時,才有這個可能!
砰地一聲,麻子公主拿檀木珠寶盒,往門上砸出一個洞,然後火速跑走。
真可悲,堂堂公主被一個農夫欺侮,卻只能用小孩子惡作劇的把戲,報復回去;這件事要是傳出去的話,不把後宮那些受過她凌虐的妃子、公主、太監、宮女,個個都笑掉大牙才怪!
總而言之,今晚就當她沒來過國丈府。
見到麻子公主怒氣沖沖的模樣,珠兒和香兒嚇得連呼吸聲都比蚊鳴還小聲。
看來,珠兒和香兒心有靈犀,這第二回合的交手,還是麻子公主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