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著飯,有電話打進來,冰山接聽完,對我說:「秘書說,前段時間買的幾塊地皮價位突然飆升,問我要不要出手。」
我對房地產不懂,便問:「會賺很多嗎?」
「當初只是隨意購置的地角,買的時候是冷門,現在要出手,只怕會翻幾倍。哼,太白金星還不算小氣,把招財元寶給了你,自古財福祿一家,有你這個小財神鎮宅子,只怕今後財星高照,擋都擋不住。」
「那你大學教授的工作辭了吧,專心管你生意上的事。」
「再說吧,教授也好,生意也好,都是興趣,等在人間住煩了,我帶你去魔界逍遙一番。」
殺了我都不去,要去也去佛界,我不能被魔頭同化。
吃完飯,冰山說要去四處走走,我知道他是去找那些偷窺狂的麻煩,想跟著一起去,免得他一不小心開殺戒,可是清酒的後勁上來,我有些醺醺然,也就懶得跟了。
魔王要開殺戒,也不是我能擋得住的,最多回頭幫那幾個倒霉蛋超度好了,阿彌陀佛。
沒人管我,趁著酒興,我又喝了幾大杯,這才起身回房,誰知左拐右拐,又找不到自己的臥室。
顧穎是不是故意的?這麼多房間,幹麼找間最偏僻的給我們?
走到一個拐彎處,忽聽廊下一陣清亮的風鈴聲傳來,覓聲望去,對面卻只見甬長幽暗的走廊。心突然莫名其妙的煩躁起來,我下意識順著走廊走過去,拉開盡頭的一扇門。
藉著走廊燈光,可以看到房間裡擺設的各種古玩,牆上也懸掛了不少字畫。這裡似乎不是客房,而是主人的私家住宅,我首先的反應就是離開,這樣亂闖太過失禮。
可是行動不聽意識指揮,好像冥冥中有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我,讓我把手伸過去,按開了門口的照明開關。
房間裡有種陰涼之感,擺設在各處的古器珍藏在燈下泛出柔和的光輝,我邊走邊看,進入裡間,裡間也擺著許多古玩,牆角處豎著一副戰甲,甲上青銅斑駁,看不出其年代。
掃了一眼,正要轉身離開,忽然體內一陣躁動,冷汗滲了出來。
我體內佛珠雖能鎮住銀風的戾性,但它畢竟跟隨魔王上萬年,其噬血魔性一時半刻無法化解,偶爾體內兩種氣焰相沖,倒霉的就是我,還好次數不多,我沒跟冰山說,因為不想讓他擔心。
在心中默唸經文,希望橫衝直撞的氣息停下,誰知百試百靈的金剛經今天居然沒發揮作用,我被兩股氣息折騰好半天,才慢慢緩過來,額頭上已滲滿了冷汗。
感覺氣息漸平,我睜開眼睛,突覺眼前一晃,目光落在一柄兵器上,兵器橫置於桐木架上,長約尺餘,握柄與刀刃呈月牙狀,相互交叉,刃上似有圖騰,一抹清光來回遊走,在眾多斑駁青銅器間分外顯眼。
不由自主伸手過去,誰知那刀鋒鋒利無比,嘶的一聲,一縷血線便從我指間流下,跟著眼前驟然一晃,血紅之色泛來,好似身處荒野莽原,金光處一個身高丈尺有餘,頭頂虯角的巨獸呼嘯奔騰而來,它身旁還有兩隻……
看不清楚,只是下意識地去祭銀風,但依稀間見它眉間金焰爍爍,心裡一驚,連忙止住祭法,那巨獸便一聲呼嘯,將我擊飛出去。
這是幻覺!定神定神!
閉目誦經,定住心神,再睜開眼,身邊清靜如水,那柄月牙利器依舊橫擺在兵器架上,刃邊遲鈍,根本沒有開過鋒口。再看看自己的手指,也是完好無損。
慘了慘了,都是銀風惹的禍,害得我現在不僅氣息失調,還嚴重的幻視幻聽——那巨獸根本就不是冰山嘛,冰山眉間的烈焰是銀色的,角也比它的帥。
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當日還以為收下銀風,既可控制住冰山,自己還能得一柄上古法器,現在看來真是失策。
回頭問問太上老君,他的煉丹爐裡可有煉製後悔藥,我拿元寶跟他換。
「小龍。」顧穎踱著小碎步從外面走進來,衝我笑道:「我見這裡亮著燈,進來看看,沒想到是你。」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亂闖的。」
「沒關係,這些都是家父生前收集的古董,偶爾也會有好奇的客人進來觀賞。」
「這些古董很值錢吧?如果有人順手牽羊怎麼辦?」
顧穎抿嘴一笑,「旅館裡都安有監控,如果有異,我們會立刻發現的,話說回來,這些古董還沒貴重到讓人有偷的慾望吧?」
我指指那個雙環月牙,「這柄古器很有趣,有什麼講究嗎?」
「這是父親的一個考古朋友送的,出處不詳,不過應該不貴重,否則那位伯父會留下來做研究或拍賣。」
顧穎很熱情地給我講解各種古玩的由來,臨離開時,我回頭去望,見那月牙古器泛出淡淡的光,清亮、寂靜,還帶了絲詭異的美。
顧穎帶我回到客房,在門口道了晚安才離開。
我進了房,立刻嗅到冰山的氣息,不敢開燈,躡手躡腳進了臥室,脫去衣服,掀被躺下,冷不防一隻手伸來,攬過我的腰將我抱了個死緊。
「去哪裡瘋了?」
哪敢說剛才跟顧穎暢談甚歡,我乾笑。
「好不容易來一次,到處走走嘛,你抓住小耗子了嗎?」
「抓住了,在這裡。」
要害被抓個正著,害的我一聲輕呼,還好他只是開玩笑,隨即就鬆了手,只把我當抱枕一樣摟得緊緊。
冰冷傳來,忍不住抖了抖。冬季怎麼過,在心裡生把火,可身邊如果有座大冰山的話,不用說在心裡生火,就是全身都是火,也一樣會變冰棒。
有機會一定要爭取一下主權——才不要給魔王當抱枕。
清晨,冰山叫我出去練功,我立刻把自己窩進被裡蜷成刺蝟狀,權當聽不到,外面有雨聲,正是賴床的好日子。
「這麼懶,以前是怎麼伺候主人的?」
「羅漢才不像你,總是苛待下人。」
「小龍你不是下人。」
「是啊,我不是下人,我比下人還慘……」
嘴裡嘟囔,神智還在夢中跟周公一起啃甘蔗,只聽耳邊輕聲一笑,清涼的吻落在了臉頰上。
「那我出去走走,你好好睡吧,省得在這裡怨聲載道。」
接下來是開門聲,冰山出去了,好好,終於可以安心睡了。
誰知好夢不長,睡了沒多久,就聽一陣響鈴傳來,我閉著眼睛摸到放在枕邊的手機,接通後,發出一聲震天虎吼——
「給我一個來電話的理由先,否則殺無赦!」
嬌軟的小聲音傳來,「小龍,你的起床氣好大喔。」
原來是真正的小財神——小拂。
我翻了個身,繼續閉著眼跟他聊:「因為週末是我唯一能賴床的日子。」
「可是,以前你在極樂天時不是這樣的,都是魔君帶壞你了,星尊還指望你能導魔君向善,結果反了過來……」
這小東西大清早打電話來不會是想離間我們吧?要是讓冰山聽到了這話,他就等著去地獄招財進寶吧。
「小拂,你要是很閒,就去給易天凌做早餐,拜託別來煩我。」
「可是易大哥昨天出門辦事,還沒有回來,我無聊嘛。對了,我請星尊幫你卜了一卦,是卦天地否,雖有財,但出行不宜,有事晚成之相,不是很好……」
「我現在就很不好,你吵得我睡不好覺!」
再做翻身運動,既然被小傢伙吵醒了,就繼續陪他聊,「小拂,你也學會打電話了?」
「是易大哥給我買的手機,樣式好可愛,不用他會不高興的。易大哥好有趣,他不讓我用法術,他以為法術是特異功能,說會消耗體力。」
易天凌對小拂還真不錯,他不會是對小拂有意思吧?
應該不會,聽冰山說易天凌有的是情人,又訂了婚,小拂那副嬌憨的樣子看上去像沒斷奶的娃娃,他一定不會獸性到對一個孩子起邪念的。
「小龍,我這幾天在學搾果汁,我試著搾了甘蔗汁,很好喝的,你下次來,我搾給你喝。」
小拂真好,一定去。
外面傳來開門聲,有人進來,但不是冰山,因為沒有他固有的冰冷氣息。
我連忙翻身坐起,就見門被拉開,一個一身黑衣,身材緊實瘦削的男子走進來,手裡拿著個黑洞洞的玩意對準我。
呃……如果沒看花眼,那東西俗稱槍吧?
男子面無表情,氣息沉穩,黑眸裡閃爍著陰冷狠辣,一看就知道是專業人士,只不過……
他略帶古銅色的肌膚,稜角分明的臉龐,乍一看去,很像撲克牌裡的那個黑桃K,讓我忍不住想笑。
電話那頭小拂的話語還軟軟的傳過來。
「易大哥還給我買了Wii,Wii你知道嗎?好好玩,不過我一個人打有點兒無聊,你下次來,我們對打……」
「小拂,我這裡有點兒麻煩,回頭再打給你。」
「噢。」
掛斷電話,我盯著那人,站起身,和式睡袍露出半邊胸膛,連忙遮掩好,春光外洩沒關係,不過要是被冰山看到,我就死定了。
「你是誰?」
見我這麼鎮定,男子倒有些意外,他頭向外一偏,沉聲道:「跟我走,合作點,我不會傷你。」
冰山剛走不久他就來,看樣子是早就盯好了,直覺認為不是那些偷窺狂,我的好奇心被吊了起來,說:「我跟你走,不過讓我先換套衣服。」
「少囉嗦,現在就走!」
男子的槍又向前挺了挺,我只好放棄形象問題,認命地隨他出門。
走廊沒人,後院也沒人,大家好像都約定好了故意不現身,給兇犯提供方便。
頂著毛毛細雨,聽從身後男子的指引,我穿過後院小巷,來到一個獨立的院落,那裡也是和式建築,屋裡的人聽到腳步聲,把拉門拉開,男子一推,將我推了進去,門瞬間又被關上了。
房間裡面是洋式擺設,正對面的沙發上坐著兩個人,身後還立了七、八個保鏢式的人物,而且最邊上那個我認識。
易天凌。
難怪小拂說他不在家,原來是跑到這裡作嚮導了。
現在不用掐算也知道把我挾持到這裡來的人是誰了,就是坐在我對面這位儀表不凡、不苟言笑,有極度面部肌肉僵硬症的老先生——易滄瀾,他手裡正在轉動兩個頗大的健身球,旁邊坐的這位比他年輕十幾歲的女子該是他的續絃曲鳳,我聽冰山都叫他鳳姨。
冰山很少跟我提起他的家事,不過易家怎麼說也是名門望族,整天在報紙雜誌上亮相,想不記住都難。
說起來易滄瀾算是我的公公,吼吼,夠嚴肅的,難怪這麼老態,不說我還以為他是冰山的爺爺。
黑衣男子收起傢伙,立到了易滄瀾身旁,易滄瀾擺擺手,讓我在對面椅上坐下,並上上下下打量我。
「你就是班龍?」
易天凌可能是晚上睡覺被風吹了,不斷衝我擠眉弄眼,做抽搐狀,看他意思是想讓我幫忙,想到小雨老爸是老中醫,專攻這種疑難雜症,我忙衝他點頭,告訴他我知道了,回頭一定幫他找大夫。
易滄瀾卻哼了一聲,看著我,一臉鄙夷。
「聽說你是被天行的車撞到,腦部失憶,所以就賴進了他家?」
想想一開始自己還真是賴進去的,我點頭。
又是一聲哼。
「我看過你的簡歷,真難為以你的頭腦能考上天行所在的大學,不過你現在的成績真是強差人意;還有,你家以前住在偏僻住宅區,父母也都是薪水階層,可自從你跟了天行,你家買了兩棟樓房,還住進高級別墅,用的好像都不是你的錢。」
呃,調查的夠仔細,怎麼沒再深入調查——那雖然不是我的錢,可都是我的財運帶來的。
「天行一向只喜歡女人,而且從不會帶人回家,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法子迷惑了他,反正都已經過去了,沒必要再提。迄今為止,你在他那裡揩的油也夠你過下半輩子,做人不要太貪心,這是我這個過來人給的一點忠告。」
揩油?這話說得沒什麼份量,我是整個撈,一分都不留給冰山。
易滄瀾擺擺手,讓人將一張空白支票放到了我面前。
呵,八點檔劇場正式開播了,不待他說話,我立刻舉手發問。
「不用說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只要我離開冰山……就是易天行,這張空白支票的數字任我寫是不是?」
易滄瀾點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再清清嗓子,我問他:「如果不寫會怎樣?」
易天凌的臉部抽筋,立刻換成吃了搖頭丸後的反應,有點想笑,他跟小拂在一起沒多久,居然把小傢伙的動作學得如此神似。
易滄瀾臉一沉,不知做了個什麼手勢,幾個保鏢立刻走過來,舉起槍,前後左右對準我的腦袋。
鳳姨連忙站起身,沖大家擺手,示意他們放槍,又對易滄瀾道:「老爺,你這是做什麼?一把年紀了,別動打動殺的。」
她又走到我身邊勸著,「孩子,你也想開些,那種關係畢竟不能保持一輩子,天行那孩子從小冷情,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就是對我們這些親人也是極冷淡的,他今天對你好,說不定明天就會踢你出門,那種看人臉色的日子也不好過是不是?」
看人臉色?我偶爾會看冰山臉色,不過大部分是他看我的,所以不好過的感覺沒有。
我問易滄瀾:「那個……老爺子,你有心臟病嗎?」
這話讓他的臉立刻陰的像黑炭,回道:「沒有!」
「那腦血管疾病?中風?心肌梗塞?」
「沒有,都沒有!我還沒那麼容易死,好讓你進家門!」
老爺子發火了,健身球轉得鈴鈴響,看方向似乎正瞄準我的腦門。
看來易滄瀾的冷漠威嚴都是裝出來的,稍微說些惹他生氣的話,他就立刻暴走,冰山脾氣不好真的很像他。
「真的沒有?那我就可以放心大膽的說了,我是擔心說的話不中聽,把你氣壞,畢竟你是冰山的父親。」
易滄瀾冷冷盯住我,健身球滾得更快,卻不說話,等我的下文。
「老爺子,你可知道昨天冰山剛做成了兩筆生易,每筆都是這個數。」
其實具體是多少我也不知道,所以就大致說了一個。
「我說了句想要,他就立刻把所有金額都轉到了我的戶頭上,他還說,今後賺的每一分錢都交給我保管呢,你這張支票開的再大,有他那個天然銀行給得多嗎?」
冰山幼年時,易滄瀾對他並不好,現在拉攏他無非是看到他的才能,所以我很氣忿,藉機會嗆他一下。
別人對我不好我不會放在心上,但卻見不得有人對冰山不好。
聽了我的話,易滄瀾的黑炭臉色立刻泛青,又由青轉白再轉灰,調色板都沒他轉得快,我正看得有趣,易天凌卻變了臉,叫:「爸,你別生氣,小龍還小,說話不知道輕重……」
鳳姨也要勸,卻被易滄瀾一把推開,他衝我冷笑。
「小傢伙你聽著!當年我易滄瀾縱橫黑白道,還從未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今天就憑你這個小毛頭也敢跟我叫板?」
他手中的健身球突然停下,那個黑衣男子的手槍隨即抬了起來,聽到拉保險栓的聲音,我一陣猶豫。
這老爺子不會是真想動手吧,雖然動手我不怕,但他畢竟是冰山的父親,嗆他幾句就好了,沒必要跟他鬧得太厲害。
我正想使個障眼法脫身,忽見有道黑影破窗而入,手裡軟鞭橫掃,啪啪幾聲,保鏢們的槍便被捲到了地上,只有那個黑衣男子手裡還握住槍,只是槍形有些變歪。
黑影隨即一個翻身,輕巧巧落在我身邊,身形柔軟如貓,氣息中卻帶著蛇的犀利陰狠,他手裡拿的是截繩鏢,模樣跟普通軟鞭一樣,只是鞭的尖頭是金鏢利器,繩纏在他右臂上,金鏢隨之不斷晃動。
佘雪?
佘雪的扮相跟之前一樣,棕紅頭髮,黑衣打扮,身形看似柔弱嬌小,卻無不透出犀利鋒芒。他一臉冷漠,陰森道:「誰敢傷他,拿命來償!」
說實在的,佘雪的出場實在太酷了,簡直就像日本忍者,絕對比他作女生時的嬌媚魅惑更吸引人。
冰山好狡猾,不想跟家裡人直接交鋒,便派手下人來搗亂。
既然被搶鏡頭,我便樂見其成,笑嘻嘻坐在旁邊看戲。
被佘雪一招制住,屋裡人都變了臉色,這幾名保鏢的身手是不錯,可惜對付的是千年蛇妖。
到底薑是老的辣,易滄瀾首先鎮定下來,擺手讓眾人退下,問:「你是誰?」
「易天行是我主子,所以——不許傷他!」
「原來是天行調教出來的手下,果然有些本事,不過你為何要為這小子出頭?」
佘雪斜瞥我一眼,冷聲道:「即是主子的東西,主子寵他一天,我就會保護一天!」
死蛇精又在拐彎罵我,我立刻大叫:「我才不是東……」
還好懸崖勒馬,最後一個字沒吐出來,我氣得怒視佘雪。
易天凌一臉的忍俊不禁,易滄瀾卻哼道:「這是易家的家事,一個下人也敢出此狂……」
「劈!」
金光一閃,待繩鏢回手,易滄瀾手裡的兩個健身球已碎成了數片,佘雪冷冷道:「若敢傷他,就算你是主子的長輩,我也絕不手軟!」
「你!」
大概易滄瀾活到這個歲數,還沒人敢這麼對他說話,他氣得臉色鐵青,將手中碎片摔擲在地上,鳳姨和易天凌連忙上前勸說,那個黑衣男子卻盯著佘雪,一臉玩味。
關鍵時刻,房門被拉開,冰山踱了進來。
他掃了一眼屋裡眾人及落在地上的槍枝,然後把目光移到易滄瀾身上。
「爸,沒想到你也來泡溫泉,既然來了,怎麼不過來跟我打個招呼?」
他又衝佘雪斥道:「誰讓你在這裡撒野的?我教你功夫,不是讓你來對付我的家人!什麼時候學得這麼沒規矩了?」
佘雪立刻將繩鏢收起,垂頭退到了一邊。
我就說,冰山不去演戲真是屈才,明明佘雪是他派來的,現在輕飄飄一句話,就把過錯都推給了屬下。
作冰山的手下真可憐,不僅要為他出生入死,還要隨時準備背黑鍋。
「大家只是切磋切磋,不礙事的,你把手下訓練得很好,如果易家弟子都能訓練成這樣,就不會出那麼多麻煩事了。」
易滄瀾翻臉像翻書,語氣也柔和了很多,看來這老爺子有些怕冰山啊。
冰山哼了一聲,晚娘臉跟著又轉向我,「你不在自己房間休息,跑到這裡來幹什麼?一樣的沒規矩!」
趕緊打小報告,「不關我的事,是黑桃K用槍逼我來的。」
我指指那個黑衣男,指控:「他說有人要見我,不聽話就打爆我的頭,我來了之後才知道是你的家人,他們讓我收下這張支票,離開你,否則就殺了我。」
「黑桃K?」冰山看看那黑衣男,說:「他叫姚譽,不叫黑桃K。」
「不是啊,他長得真得很像撲克牌裡的黑桃K。」
姚譽的臉黑得要接近他的黑襯衫了,卻不敢多話,只是恨恨瞪我。
冰山掃了一眼桌上那張空白支票,易天凌忙解釋道:「大哥,不是小龍說的那樣,其實……」
冰山揮手止住了他的話,坐到我身邊,說:「我知道,父親是擔心我被迷惑,所以來試探小龍的,現在你該放心了?」
他揉揉我的頭髮,「你也看到了,這孩子挺乖,又笨,合我的口味,而且是男孩,不會搞什麼奉子成婚的事出來,不是挺好?」
這是什麼話?天底下哪有人會當眾這樣說自己的情人?
想暴走,腰間卻被輕輕掐了一下,冰山用心語說:跟你開玩笑的。
聽了冰山一番話,易滄瀾的臉色好看許多,看來他以為冰山跟我在一起只是圖新鮮。
「這是你的私生活,我本來不想干涉,只是聽天凌說,你把一個小男生整天當寶貝,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叫著他一起過來看看。去年你李伯伯不是跟你提過訂婚的事嗎?當時你也應下了,現在留個男孩子在身邊,傳到他那裡不太好吧?」
訂婚?我怎麼不知道?
我立刻轉頭看冰山,眾人面前沒法動手,便用意念敲了他好幾甘蔗,他的元神不敢還擊,乖乖的挨著。
「那件事我早就忘了,取消吧,反正當時也沒說死。」
冰山淡淡地說了句,易滄瀾似乎很不甘心,又拋出一招。
「你畢竟是大學教授,還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昨晚有幾個小報記者溜進來偷拍你們的照片,被我的手下抓住了,你看怎麼處置。」
哦,原來跟蹤我們的是小報記者,不是易滄瀾的手下。
三名小記者被帶進來,剛進房間,便有惡臭散開,周圍的人紛紛向兩旁躲避,只見那三人頭髮散亂,目光呆滯,最恐怖的是滿臉的瘡痘,還蔓延至脖頸、手腕,他們卻毫無知覺,只是癡癡傻笑。
定睛去看,這三人的三魂六魄都不見了,只留一個力魄在身,如同傀儡。
完了,一定是被冰山動的手腳,就知道以他的個性不會輕易放過這些人。
易滄瀾吃了一驚,忙詢問原因,那些屬下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只說昨晚抓到他們時,三人還都正常,為何一晚上會變成這樣,誰也不知道。
「聽說這裡風水不太好,做了虧心事的人很容易被魔障纏身,我看你們還是早些離開得好。」
冰山含沙射影地說了一句,便拉我出去,到門口時又回頭對易滄瀾道:「父親,我從不把誰放在心上,不過對於我喜歡的人,莫說那些金錢,即使他要的是我的性命,我也會雙手奉上!」
胸口一緊,我還沒從感動裡緩過來,冰山的臉便靠到了近前,將火辣辣的熱吻印在我的唇上。
淫蕩的魔君,知不知道公共場所要懂得節制?好丟臉,快放開我啦……
理智跟不上感覺,腦子裡有一瞬間的抽空,等回過神來,他的雙唇剛剛離開了我,還煽情地舔了一下我的唇角,伴奏的是四周不斷傳來的抽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