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星高照 第一章
    「小龍,今晚有飯局,嚴大哥請客。」

    在道場打完拳,換衣服的時候,死黨小雨對我說。

    嚴大哥是我們的教練嚴俊,年紀比我們大不了幾歲,在跆拳道上卻頗有造詣,人又長得帥氣,進這家道館沒多久,就跟我們幾個學生混得很熟。他家境不錯,又是單身,所以經常請我們吃飯。

    我揉揉酸軟的腰,搖頭拒絕:「你們去吧,我要回家做飯。」

    旁邊幾個學員都無限同情地看我。

    「不是吧,還沒結婚就成了妻奴,你這個被剝削階級什麼時候能翻身作主人?」

    翻身?

    恐怕到天荒地老我也都是奴隸制度底下最辛酸的那個。

    小雨善解人意,拍著我肩膀勸:「是不是打拳扭了腰?那還是回去休息好了,不過別整天只記得陪老婆,有時間多回家看看,干爹乾媽經常跟我提起你。」

    小雨是我媽的干兒子,也是我換帖的兄弟,不過是被爸媽逼著換的,因為他們說我這個兒子不怎麼貼心,還不如干兒子。

    好冤枉,其實我每個周末都有回家的,而且爸媽與其說是期待我回去,還不如說是期待我帶去的運氣,我回去一趟,老媽的麻將整個禮拜都桌桌出彩,再加上冰山那些高檔禮品,所以我家人每次見到我,就會像迎財神那麼隆重。

    沒想到遲鈍如小雨,都看出我腰不舒服,我把冰山從頭到腳又詛咒了一遍。

    我哪是打拳閃了腰,分明就是被他做的,否則以我佛界下凡仙童,幾下跆拳道能奈我何?

    冰山是我給易天行取的綽號,他是我所在大學的哲學教授,也是我的地下情人,乍一看這個人好像是冷漠如冰、生人勿近,其實真正接觸到才會發現他的劣根性——色狼,呃,色狼這稱呼太小覷他,色魔才對,萬年大色魔!

    魔這個字並沒有說錯,因為他真正身分就是魔界之王,千年前在仙魔大戰中受了傷,便遁身凡間,一為養傷,二為尋找遺落的法器——金凰鉞,因為金凰銀龍兩大神器並用,可殺神斬佛,稱霸三界。

    結果金凰鉞沒找到,倒把我這個倒霉的小財神撿回了家。

    我本是十八羅漢中乘鹿羅漢的坐騎,對,我的正身是頭很漂亮的小梅花鹿,一不小心被太白星君的招財童子小拂唬著下了凡,去點化誤墮凡塵的星宿。太白星君執金星,金位西,主財,所以我總會給身邊人帶來些財運,於是大家給我送了個綽號——過路財神。

    誰知我的點化任務沒完成,卻糊裡糊塗的被魔君哄上了床,然後這個魔界之王便跟羅漢搶人,把我霸占下來,做他的專屬坐騎,兼職情人。

    哼,天下只有乘鹿羅漢,哪有乘鹿魔王的?冰山明明是找藉口,不想讓我回極樂世界就是了。他居然還說是為了我才跟天庭和解,立約兩不侵犯的,還把他的銀龍錐封印在我體內,大言不慚說那是定情信物。

    於是,為了監督魔王不作惡,我只能陪他長留人間,以至於整天被他做來做去,把「坐騎」二字徹底發揚光大。

    暗歎自己命苦,出了道場,跟小雨他們道別後,我揉著腰正要往公車站走,忽聽身後有人叫:「小龍。」

    回頭看,是我們的教練嚴俊,他走上前,拍拍我的肩膀。

    「今晚大家一起吃飯,我讓他們先去訂位子了,一起去吧?」

    「不了,我有事要做,下次吧。」

    「你最近好像很忙,都很少來道場了,練功不進則退,你底子這麼好,不要荒廢啊。」

    其實練功對我來說只是種娛樂,凡事施施法術就能擺平了,根本不需要練功,而且整天被人拉到床上做運動,我的運動量已經夠大了,哪有精力再到這裡來補習?

    「我會努力的。」

    「看你,出了一頭的汗。」

    嚴俊拿出手帕,探身上前幫我把頭上的汗擦去。

    湊近了看,嚴俊長得還滿帥的,古銅色肌膚,深邃黑瞳,加上總是微笑的臉龐,整個人都充滿了陽光,是跟冰山絕對相反的一類人。

    「謝謝,謝謝。」

    我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以保持安全距離,近距離實在太曖昧了。

    「這個給你。」

    嚴俊從包裡掏出瓶跌打酒塞給我。

    「你今天狀況不太好,回去擦擦,早點兒休息,回頭我們再另約時間吃飯好嗎?」

    那笑容燦爛如煙花,讓我不由自主點點頭。

    跟嚴俊揮手告別,走到路口,誰知剛拐了個彎,一輛銀灰小跑車便瞬間駛到了我身邊,沒防備,我嚇了一跳。

    車窗落下,冰山萬裡冰封的一張臉露出來。

    「上車!」

    乖乖上車,先開暖氣,都已深秋了,冰山還發揮他的冷氣作用,實在有必要調溫。

    「你不是說今晚有會議嗎?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

    沒回話,一根削好的甘蔗棒遞到了面前,看小跑車飆得飛快,我連忙又緊了緊安全帶,啃著甘蔗嘀咕:「又亂吃飛醋,我們只是聊聊天而已。」

    「聊天需要靠得那麼近嗎?」

    滿車的醋味,我笑:「喂,老大,你應該看到我向後躲了,魅力無人能擋又不是我的錯。」

    冰封的臉開始融化,冰山伸手掐了一下我的大腿,輕輕的。

    「自戀的小鹿。」

    正慶幸混過一關,他卻話鋒一轉——

    「記住,你是我的坐騎,不聽話,小心割了你的鹿角泡酒!」

    情話都說的這麼陰狠,不愧為魔君,不過這嚇不倒我,湊上去摸摸他的頭,嘿嘿笑。

    「那我也割你的角泡酒,比比誰的好喝。」

    回到家休息了一會兒,我下廚煮飯,冰山則坐在旁邊吧台旁品酒,兼作監工。正忙活著,忽覺腰部一緊,他從後面湊過來,摟住了我。

    「你搞什麼?我在炒菜,一身的油煙。」

    扭動身子想避開魔爪侵襲,卻被接下來的一個哈氣動作弄軟了腰。

    「我不嫌棄。」

    冰山喃喃說著,咬住我一邊耳垂,跟著舌尖探出來,一點點觸摸耳垂周圍。

    「你的小元寶耳朵好可愛,真想一口吃下去……」

    「別鬧啦,菜要糊了!」

    這話不像提醒,倒像是調情,果然冰山聽了,噗哧一笑,將我擁得更緊,一只手解開我的腰帶,靈活地探進去,捏擰掐揉搓擠,動作一氣呵成。

    這家伙絕對是變色龍,他表面冷冰冰的樣子全都是故意做出來的,真混熟了,才知道他有多麼的……

    接下來的一個煽情動作打斷了我的聯想,反抗又軟下幾分。冰山將瓦斯的開關關閉,抱起我,將我放在了餐廳裡法國寬形紅木餐桌上。這家伙不會是想在這裡吃掉我吧?

    「放手!大白天的,發情請有個節制,我不要陪你瘋,我餓了,想吃飯。」

    「我也餓了,想吃你。小龍,在這裡慢慢告訴我節制二字怎麼寫吧。」

    冰山邊說邊壓,寬大厚實的餐桌很快就承受了我們兩人的重量。

    原來大餐桌還有這個功能,難怪冰山一定要從法國訂制,看來是早有預謀。

    情急之下,我連忙說:「猜拳!你贏了,我就答應你……」

    所謂猜拳,其實就是剪刀石頭布,我們最近經常玩,因為我偶然發現這是我唯一能贏過他的游戲。

    誰知他完全無視我的要求,哼了一聲,將我的手擎到頭頂上方壓住,另一只手順著我的衣服下擺探進去,在我胸前揉揉蹭蹭,放在桌上的酒杯被碰灑,醇香紅酒溢來,我有些醺醺然。

    一陣心悸,我堅持道:「猜……」

    這次嘴也被封住了,霸道熱烈的吻很快便捋住了我的神智。

    嘴巴忙得很,沒機會去解釋節制的意思,我被色魔壓在桌上毫無節制地愛了個痛快,激情高峰時,糊裡糊塗在想,那瓶跌打酒在哪兒?估計過會兒能用得著。

    激情過後,菲傭工作暫時由冰山接任,他服侍我沐浴、穿衣,又做好晚飯;飯後,他去浴室泡澡,我則一個人懶洋洋地半靠在沙發上看電視。

    「叮咚……」

    門鈴聲傳來,我應了一聲,跑去開門。

    一個穿快遞制服的男生站在門口,手裡捧了一束紫郁金香。

    「請問這裡是班龍先生的家嗎?」

    原來是禮品專遞,我疑惑地點點頭,「我就是。」

    「這是您朋友送給您的禮物,請簽收。」

    朋友送給我的?不說我還以為是哪個花癡女生送給冰山的呢。

    我簽了字,把花束拿到客廳,翻看裡面的卡片。小小的金邊卡片裡寫了幾個淡紫色的字:給最愛的小龍!

    看到這話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立刻毀屍滅跡!

    如果被冰山看到,我就等著被冰封吧,我挑了個天底下最小心眼的情人。

    他泡澡還沒出來,天助我也。我忙把卡片拿到廚房燒成灰燼,丟進垃圾箱,覺得不放心,又將一些廢舊紙張扔進去,蓋在了灰燼上面。

    搞定後,拍拍手看時間,整個動作只用了三十秒,我果然有作間諜的潛質。

    回到客廳,拿起花束左看右看,在大腦裡過濾可能會送花給我的嫌疑犯,突然手機響起收到簡訊的音樂聲。

    把花束丟在桌上,打開手機,送件人號碼不認識,訊息裡也只有簡單的幾行字。

    「小龍,很早以前就喜歡上了你,你的微笑,還有你啃甘蔗的小動作都令我著迷,請問是否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求你?」

    可惡,是誰這麼無聊?

    自從以銀龍錐聚起形體後,靈台清明,體內仙氣自然而發,使我在大學裡的人氣大增,經常會收到一些追求者的情書,不過從沒有人把花直接送到家來。

    除了小雨和幾名要好的同學外,沒人知道我跟冰山住在一起,而且他們也絕不會送情書鮮花給我。

    猶豫了一下,打了幾行字,回覆過去。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既然要追求我,為什麼不光明正大地說出你的名字?」

    回訊:「時機尚未成熟,我不想惹你心煩,不過不用多久,你就會明白,我對你的愛不比易天行的少,他只是個花花公子,不可能對你真心!」

    本來還有些懷疑是小雨在惡作劇,不過這句話否定了其可能性——小雨並不知道我跟冰山的關系。

    立刻用意念把最近藉故跟我走近的幾個人搜索了一遍,發現他們的氣場跟從花束傳來的氣場不對,我又轉為搜索訂花人的情報,卻一無所獲。

    不可能。

    我用法術算不出來的事情,這世上根本不存在。

    除非對方的道行比我的高,遮斷了我的意念,不過周圍比我道行高的只有一個——冰山。

    更不可能。

    那家伙還在浴室裡享受蒸汽浴呢,再說,他要送花給我,不會這麼偷偷摸摸,那壞蛋即使做壞事也會做的光明正大。

    小拂?

    還是不可能,那小東西只對招財進寶有天分,他要是會聰明的給人送花,就不會到現在還是只童子雞了。

    究竟是誰……

    「喂,你在想什麼?」

    從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回頭看,是個跟我差不多個頭的男生,棕紅頭發,一身黑衣打扮,眉眼清秀,卻透著剽悍犀利的鋒芒。

    佘雪?

    凝神再望,元神的確是那條赤練蛇,雖然我知道他是雄蛇,不過因為他的人形一直都是女子裝扮,今天突然以漂漂的小男生出現,讓我跌了一下眼鏡。

    佘雪是冰山的隨從,一條有點道行的千年赤練蛇精,因為曾跟冰山的對頭有過來往,所以被他嚴懲閉關,可是怎麼閉關沒多久,又變性了?

    「死蛇精,你搞什麼?看那邊,那個叫門,不叫裝飾物!記得下次利用,這是人間,請尊重別人的隱私!」

    「干麼那麼麻煩?直接進來不就好了,再說你有什麼隱私?左右不過是一頭笨鹿!」佘雪在對面坐下,看看放在桌上的花束,用鼻子哼我,「主子對你好好哦,還送花給你。」

    不知把這條蛇烹調成蛇羹,會不會被冰山罵?

    蛇精跟我一向不對牌,不過還好他沒看出這束花的古怪,我忙把花拿去別的房間,順手插到作擺設的空花瓶裡,准備過後扔掉。

    回到客廳,看到佘雪蹺著二郎腿跩跩的樣子,我忍不住反譏:「怪不得好久都沒見到你,原來是回故鄉泰國做變性手術了,我勸你還是變回來,你女子的模樣比較順眼。」

    他一聽這話就急了,跳起來沖我吼。

    「我是雄蛇,這才是我的正身,記住了,笨小鹿!」

    敢罵我?我立刻回應:「干麼要記住?反正左變右變還不是條蛇?死蛇精!」

    「笨小鹿!」

    「死蛇精!」

    「很熱鬧啊!」

    一聲冷哼從客廳門口傳來,剛才還舌劍唇槍的兩個人立刻同時低眉斂目。

    冰山穿著睡袍走了進來,在沙發上坐下,我忙湊上前替他按摩揉肩,佘雪不甘示弱,立刻跑去廚房,沏了香茶給冰山奉上。

    他見風使舵的功夫練得比我嫻熟啊,死蛇精,連菲傭的活都跟我搶。

    「你們慢慢聊,我回臥室。」

    佘雪本來在閉關,突然來找冰山,肯定是有事,他們魔界的事我懶得去聽,再說,冰山的臉色不是很好看,還是閃人吧,我拿著手機和那瓶跌打酒去了樓上臥室。

    趁冰山不在,把手機裡的資訊又重新看了一遍,我對這個用法術都測不出的人充滿了好奇,於是忍不住又給他回簡訊。

    「告訴我你是誰,否則我拒絕再跟你交談。」

    對方回訊相當得快,幾乎以為自己在被人窺視。

    「現在還不行,不過你可以叫我W,那是我名字的開頭字母。」

    腦筋飛速旋轉,在三十秒後確定自己認識的人之中,沒有誰的名字縮寫是W。

    「騙人,我根本不認識叫W的人。」

    「小龍,你認識的,記住,我愛你!」

    好惡心。被一個藏頭露尾的人告白,還算不出他的底細,那種感覺很糟糕,我立刻將所有簡訊全部消掉,關掉手機電源,橫躺在床上猜想對方是誰。

    一只手在我後背上拍啊拍,把我從香甜甜的睡夢裡叫了出來,揉揉眼睛,見冰山坐在我身邊,他將我握在手裡的手機拿過去,放在桌上。

    「都睡著了,還攥著手機不放。」

    「佘雪走了?」

    我看看牆上的掛鍾,自己才睡了半個多鍾頭。

    「他去隔壁的住所了,今後一日三餐由他負責,你就不用這麼辛苦,等著吃現成的就好了。」

    這麼說蛇精出關了?

    嘿嘿,有了冰山這句話,今後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支使這個小菲傭啦。

    「佘雪到底怎麼回事?以前小女生打扮也不錯嘛,為什麼被你罰去閉關,出來就成這樣了?」

    「他當年曾化身女子誤犯殺戮,被天神打回原形,只留一口真氣,我見他可憐,就送了他一棵還陽草,保住了他的元神,不過當時他法力散了,無法隨意變換形體,便一直保持犯殺戒時的女子狀態。

    「現在千年已過,他功力恢復,再多加修煉,自然就轉回了原本的模樣。」

    「噢噢,我還以為他明明是雄蛇,卻做女子打扮,是人妖呢。」

    頭被輕輕拍了一下,「小笨蛋。」

    冰山把我抱到床頭躺好,我忙將桌上那瓶跌打酒遞給他。

    「幫我搓揉。」

    他皺皺眉,「有必要嗎?你是仙體,怎麼會痛?」

    「神仙就不會痛嗎?你試試整天被人壓來壓去會不會痛!」

    「如果你有本事壓,也盡可以壓。」

    這不是廢話嗎?如果我有那個本事,還會在這裡聽魔頭擺布?

    被我兩道X光橫掃,冰山沒再多話,乖乖拿起跌打酒擦在掌心,在我腰背間慢慢搓揉。

    身體其實並不很痛,但既然可以找藉口讓冰山服務,那是不用白不用。

    跌打酒擦在身上,溫涼炙熱,感覺很舒服,再加上他有技巧的按摩,我又開始犯困。

    「小龍,周末我們去泡溫泉吧?元黃旅館的溫泉很不錯,既可住宿,又可泡溫泉,順便還可以登山。」

    元黃溫泉我聽說過,它建在一座叫雲霧峰的山腳下,開車去要兩個多鍾頭,很出名,所以一聽這話,我立刻就來了精神,不過有件事要先交代清楚。

    「你決定好了,不過先聲明,我不要給你當坐騎!」

    背後傳來一聲輕笑,「我只喜歡在床上把你當坐騎,所以別擔心,我們開車去,兜兜風,順便欣賞田園風光。」

    前半句自動忽略,我被兜風二字吸引了過去。

    這提議不錯,開著小跑車一路欣賞田園風光,滿愜意的,不過如果不是不死之身,我還真不敢坐冰山的車,那股猛勁簡直就是爭著去跟閻王下棋。

    「那裡景色很好,泡溫泉賞風景,算是不錯的享受,等年底放寒假,我再帶你去日本滑雪,泡真正的溫泉。」

    「去日本挺貴的,算了吧。」

    聽他的意思是坐飛機去,沒必要那麼折騰啦,其實去哪裡都所謂,只要身邊有這個大魔頭。

    「小財神在幫我省錢嗎?告訴你,昨天我剛談好一筆建築工程,光賺的零頭就夠你去旅游了。」

    眼睛一亮,我立刻撐起身子看他,「說好的,五五分成,把其中一半轉進我的帳戶。」

    自從財神爺把他的元寶送給我作加持後,我周圍的人個個運氣大增,只除了我,這也沒辦法,我畢竟不是財神爺的手下,財運也只能過過眼癮,看著冰山做什麼賺什麼,大筆鈔票往他帳戶裡跑,心裡很不平衡,所以前段時間才跟他提出五五分帳的要求。

    冰山神色古怪,看著我笑:「你要錢有什麼用?虧你以前還在羅漢座下參禪,居然連個利字都看不透。」

    對神仙來說,錢當然沒用,可過過眼癮也是好的,我不想總被人說是過路財神嘛。

    「死冰山,說我利字看不透,你還不是一個色字整天掛在嘴邊?你要敢反悔,我就替天行道,除掉你這個大魔頭!」

    我撲到他身上,做勢去掐他的脖子,卻反被他揪住壓回床上,又做出張冰封的臉,俊目也瞇了起來。

    「除掉我?不想練銀風了?」

    對哦,還沒過河呢,不能急著拆橋。

    銀風是冰山的法器銀龍錐的膩稱,當日他為了取得天庭眾仙的信任,將銀風封進了我的體內,為我的元神所控,換言說,我才是銀風的主人,只可惜我不怎麼會用這個可以殺佛弒仙的終結武器,小銀龍總是戲弄我,不聽我的號令。

    我涎著笑臉,化身乖乖鹿,湊到他身邊。

    「開個玩笑嘛,師父,什麼時候再教我駕馭銀風啊?」

    「周末可以在雲霧峰下練功,那裡終日雲煙籠罩,空曠靈慧,宜於修煉。小坐騎,既然這麼喜歡錢,那也不必五五分了,我以後把賺來的都轉到你的帳戶上好了,省得老在一旁嘀嘀咕咕。」

    當初果然沒壓錯寶,情人至少不小氣。

    心滿意足,我又向冰山貼近一些,笑嘻嘻地問:「把錢都給我,又把駕馭銀風的密術傳我,你就不怕有一天我殺了你,重返佛界?」

    他黑瞳猛然一縮,隨即冷哼道:「殺我?你捨得嗎?天底下除了我,誰能給你滿足?」

    感到腹下被個硬硬的東西頂住,我情知不妙,立刻竄身就逃。該死的冰山,他怎麼總是這麼性致高昂!

    腳踝一緊,被冰山扯住拽了回來,他像貓戲老鼠一樣,伸手來回撥弄我反抗的手腳,一臉淫笑,「你不是喜歡啃甘蔗嗎?你看,我都准備好了。」

    他拉過我的手探進自己的底褲裡,讓我確認。這根可比我平時啃的粗多了,我才不會傻得自掘墳墓呢,立刻開始自衛反擊,不讓他的奸計得逞。

    水床夠大,足夠我們在上面來回折騰,跟人練拳都沒這麼累,幾個回合下來,我終於被冰山越壓越緊,眼看城門漸失,我猶豫要不要施法。

    對面牆上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叮叮聲響,靜夜裡詭異的清亮,我們同時停下動作,抬頭看去。只見斜掛在牆上的一柄玉拂塵輕微顫動著,一陣鳴聲後墜落在地。

    那是在我還不知道冰山的真正身分時,見有許多魂魄精怪纏他,便特意向招財童子小拂要來的拂塵,我把它掛在玄關前,用來鎮邪。

    後來沒想到最邪的原來竟是枕邊人,於是我就把拂塵改掛在臥室裡,除了觀賞外,順便也為了防小人——冰山,雖然都不見有什麼用。

    鳴聲已然消失,玉拂塵靜靜躺在地上,寂夜裡隱透出莫名的詭異,見此異狀,冰山臉有些繃緊,我忙拉拉他。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是異事發生之前的徵兆?」

    冰山將我緊摟進懷,安慰道:「莫怕,有我!」

    難得看到他溫柔的一面,我卻有些心不在焉。說不怕是假的,方才拂塵落下的瞬間,心悸個不停,可是腦裡卻一片空白,占卜不出任何東西來,光這點就夠詭異的了。

    這已是今晚第二次了——無法算出來歷的郵件,預警墜落的拂塵。

    按說玉拂塵是仙界寶器,房裡又有魔界之王,外加我這個不入流的佛界小仙童鎮宅,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力量撼動它,可是不可能的事偏偏就在眼前發生了。

    究竟那是種什麼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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