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皇 第四章
    翌日清晨,夜楚袖像往常般坐在御花園的小溪旁,前面擺著精緻畫架,纖指捏著筆,望著清澈小溪內的紅鯉魚,一筆一筆勾畫眼前的景物。

    旁邊伺候的彩琳眼中全是羨慕之色,寶貴妃多才多藝,眾所周知。

    她不但棋藝高深,滿腹文采,更是畫了一手好畫,寫了一手好字。

    看著潔白畫紙在她幾筆描畫下,魚兒便栩栩如生的呈現在眼前。

    「娘娘,您手真巧,才半柱香的工夫,這畫便畫好了,即便當朝畫師的功力也不過如此。」

    彩琳乖巧的適時奉上點心茶水。

    夜楚袖眉頭一鬆,俏麗的臉上閃過一抹笑意。「意境與心境相通,若能領悟便也不是什麼難事,彩琳,若你想學畫,我可以教你。」

    「女婢可不敢勞煩娘娘,皇上疼娘娘疼得跟什麼似的,若奴婢累著了娘娘,縱有九條命也不夠皇上宰。」

    跟在夜楚袖身邊的這幾年,她可是親眼目睹皇上是如何寵愛這位寶貴妃的。

    那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著,如今寶貴妃也已十六歲,越大越漂亮,瘦削修長的身材,玲瓏精緻的五官,讓後宮佳麗盡失顏色。

    這麼一個絕色佳人,別說皇上寵著愛著,就連她這伺候多年的小丫頭,也不禁艷羨。

    更何況寶貴妃脾氣性子極好,對待奴才更是親切溫柔,就算平日裡犯了小錯,全都饒恕,從不過分追究。

    身為奴婢,能跟著這樣的知情達理的主子,是前世修來的福份。

    倒是夜楚袖在聽到侍女提到皇上的時候,臉色不禁黯淡幾分,又忍不住又想起昨晚那場不愉快的爭吵。

    皇甫靳絕少發怒,但昨天明顯表情不悅,臨走時,那話語中的疏離感,到現在還像毒針一樣刺著她的胸口。

    是她要求得太多嗎?

    是呀,一個女人怎麼能期盼皇上專情,只愛她一人,是她太癡傻了。

    正沉思的當下,耳旁傳來一道嬌媚的嗓音。「喲,這不是備受皇上恩寵的寶貴妃嗎?這麼早來御花園題詩作畫,真是好興致啊。」

    夜楚袖循聲望去,是嬌小玲瓏的蝶貴妃——虞小蝶。

    自小生長在富貴人家的她,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尊貴之氣。她身著一襲粉色軟緞錦袍,上面繡著精緻花案,滿頭烏絲上,點綴著鳳釵珠玉,好不奢華尊貴。

    反觀自己,雖然也是後宮妃子,卻不愛戴那些重死人的珠釵寶玉,就連衣裳也是穿著舒服就好。

    後宮目前尚無皇后,地位比較高的,只有四位貴妃。

    此刻蝶貴妃臉上明顯的挑釁之意,卻讓夜楚袖看了反感。

    她知道自己受皇上寵愛,在後宮自然糟排擠,所以平日極少和眾嬪妃見面。

    後宮鬥爭,向來是她所不齒的,既然沒興趣參與,又何必惺惺作態和她們虛與委蛇。

    所以,面對虞小蝶挑釁的招呼,她也只是禮貌的頷首一笑而已。

    虞小蝶見對方當著身後許多宮女太監的面對她愛理不理,又是胸口一窒,臉色冷下幾分。

    「寶貴妃好大的架子,也難怪,你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被皇上寵了這麼多年,養成一些驕傲自負的性子,也是情有可原,不過……」

    她揚起一記冷笑。「不知道寶貴妃知不知道什麼叫風水輪流轉?因為皇上昨兒個晚上可是在我宮裡過夜,本來這些私房話我也是不屑說的,但昨天皇上去我宮裡的時候臉色不好,像是受了誰的氣,後來才知道,是寶貴妃得罪了皇上。」

    昨夜,皇上去了蝶貴妃寢宮?

    夜楚袖當下腦袋一片空白,胸口緊緊一揪。

    好痛!眼前畫紙上的線條瞬間變得模糊,握在手中的畫筆,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一種被背叛、侮辱的感覺盤踞心頭,就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虞小蝶戲譫冷笑。「仗著皇上恩寵,就膽大妄為、無法無天,竟連皇上都敢惹,有句話叫什麼來著?恃寵而驕?」

    一番話,奚落之意甚濃,擺明了不把夜楚袖放在眼中。

    遭冷嘲熱諷的夜楚袖緊抓著畫筆,不知是心空了,還是情空了,腳步顯得有些不穩。

    雖然早料到終有一天皇甫靳會與其他女子交歡,但當它真的發生,她發現自己竟然心痛到這種地步,痛得無法呼吸。

    旁邊機伶的彩琳看出主子明明變了臉色,卻咬著牙死忍著,那副模樣,讓她難過萬分。

    眼見蝶貴妃還要繼續挑釁,她忍不住上前。「蝶娘娘,我家主子在作畫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還請娘娘見諒。」

    「你是個什麼東西?一個奴才也敢來指責本宮?」虞小蝶沒想到寶貴妃平日囂張,連她身邊的奴才也這般張狂。「狗仗人勢!」

    「你……」彩琳氣憤不已,但礙於對方的身份,不敢造次。

    「彩琳,何必動怒,她是蝶貴妃,皇上眾多的貴妃之一,在宮裡的地位不必咱們差。」

    嚥下心底的苦楚,夜楚袖冷笑一對,拿著筆,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在畫紙上悠然瞄著,故意漠視虞小蝶的存在。

    「不過說起來,蝶貴妃進宮這麼久,昨夜偶承皇上臨幸,便迫不及待的四處張揚,還真有趣。」

    她說得雲淡風輕,諷味十足,但只有她知道,心底的痛,已絞得她胸口糾結,快昏厥過去。

    一番話,令原本還得意的虞小蝶臉孔一陣紅,一陣白,又聽到自己身後的奴才不怕死的噗嗤一笑,氣得她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夜楚袖生吞活剝。

    「哼,別以為你現在被皇上寵著就得意了,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受寵多久!」

    撂下狠話,她帶著一眾奴僕離開。

    確定來人走遠,拿著畫筆作畫的夜楚袖手臂一顫,畫紙上出現一道突兀的痕跡。

    「娘娘……」一旁的彩琳擔憂的輕喚。「您別聽蝶娘娘胡言亂語,就算皇上真寵幸了她,可奴婢相信,後宮中皇上最愛的,還是娘娘你啊。」

    夜楚袖淡然一笑,笑卻比哭還難看,雙眼無神望著遠方,久久未語。

    皇甫靳帶著幾分愧疚之心來到慈雲宮,一想到今天早上醒來,發現睡在身邊的竟然是虞小蝶時,他確實嚇了一跳。

    回想起昨晚自己怒極之下,不知該如何發洩。

    前陣子虞太后三番兩次帶著她侄女來見他,意思再明顯不過,但他始終和虞小蝶保持距離。

    若不是和袖兒發生不愉快,他也不會一時衝動去虞小蝶那裡,氣極之下糊里糊塗的和她上了床。

    待醒來,他知道自己做了糊塗事,本想壓下此事,但剛下早朝,便聽內侍向自己稟報,一早,蝶貴妃竟帶著僕從去御花園當眾挑釁寶貴妃。

    當下他心裡涼了半截,袖兒是個驕傲的人,哪容得下別人這樣對待!

    他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完國事,直接趕到慈雲宮,看到袖兒正和下人說話,見他到來,她像往常一樣起身行禮,但言語間卻帶著幾分疏離。

    「你在忙嗎?」皇甫靳盡量賠笑,以掩飾內心的愧疚。

    夜楚袖盈然一笑,停在他身上的眼神,有些飄忽。「沒什麼,不過是和宮女說些笑話聊聊天。」

    「也對朕說說可好?」他做到她身邊,一手拉過她手臂。「朕最近忙於國事,倒是有好些日子沒和袖兒好好聊聊了。」

    夜楚袖冷笑著抽回自己的手,「皇上若想聽笑話聊天,後宮裡想陪皇上的人還會少嗎?」

    她的言行舉止,皇甫靳立刻明白她不悅,眼神一掃,示意太監宮女都退下。

    「袖兒可是在意蝶貴妃的事情?」待閒雜人等走後,他直接挑明問,兩人私下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而且他也不喜歡拐彎抹角。

    聽了他的話,夜楚袖心情更加抑鬱。

    越是愛對方,越是無法接受對方的背叛。爹娘之間真摯的感情,早在她心靈留下深刻的印象。

    一妻一夫這個理念已經根深蒂固,如今要她忍受自己心愛的男子還有十幾個妻子,教她如何能開心?但皇甫靳是皇上,他不是一般的平常百姓。

    這些年來,她不斷勸自己,若是愛他,就該包容他的一切,她也以為她能做到,可當她親耳聽到那些事實,她真的無法接受。

    更何況,她現在懷了身孕,雖然未被太醫診治,但她爹是神醫,她從小耳濡目染,加上好學,自然也精通醫術。

    一個有了身孕的女人,無法與丈夫行房,將會發生何事,不難猜。

    這樣一想,夜楚袖心裡更是難受,別過臉不看他,冷冷道:「皇上是九五至尊,後宮裡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寵幸哪個冷落哪個,全憑皇上一句話。」

    皇甫靳面對她冷漠的態度,有些不悅。「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就算朕寵幸了誰,也不見得會冷落你啊!」

    話一出口,他就察覺這話說得不對。事實上除了她,他誰也不想寵幸,他只是……一時氣昏頭,才會上了別的女人的床。

    夜楚袖是何等敏感的人,聽到寵幸兩字,臉色刷地變得極冷。

    「皇上真是博愛,敢問皇上的心究竟有多大?能裝下幾個女人呢?」

    她不想這麼刻薄,但一想到深愛的男子昨晚擁著別的女人纏綿,向來自恃的的冷靜頓時消失殆盡。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皇甫靳自幼生長在帝王之家,深得父皇母后的寵愛,長大後就連父皇都敬他幾分,從來沒人敢用這種態度質問他。

    她的冷言冷語挑起他嗜血好戰因子,什麼謙和忍耐,早丟到一邊。

    「沒錯,你說的對,朕是當今天子,後宮女人都是朕一個人的,就算寵幸了誰,也是天經地義的事,那你為什麼表現出一副怨婦臉色給朕看?」

    俊容驀地冷了下來,語帶斥責,「朕的確夜宿蝶貴妃寢宮,但為何會如此,寶貴妃也該負些責任。」

    這番話說得極重,皇甫靳也知道,可人在氣頭上時,控制不了自己的口。

    他若想激怒她,那他成功了。夜楚袖冷著臉,眼中閃現前所未有的冷冽光芒。

    「原來皇上是這樣看待自己的誓言。」

    她突然笑了,但笑容中卻帶著幾分淒苦。「你曾說今生今世只愛我一人,只娶我一人,只要我一人,原來這些不過是皇上一時興起的隨口之言,當不成真。是我傻,蠢蠢相信,並全心全意期待皇上實現諾言。看來,是我太高估自己在皇上心裡的地位,是我太不自量力。」

    皇甫靳氣她漠視他為她做的一切,厲聲反駁,「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當初先皇逼朕娶貴妃時,朕可是以死相逼不立正妃,雖然至今後宮沒有立主,但這後位,朕可是一直都為你留著。想著待朕的羽翼牢了,任誰都撼動不了我,立你為後,這想法從沒變過,這一切,難道不是朕對你寵愛的表現?」

    夜楚袖冷冷一笑。「臣妾不希罕皇后之位,這一生,臣妾只想和自己心愛的男子廝守終生,但若臣妾愛上的是皇上的話……」

    她一頓,聲音帶著幾分哽咽,「這願望怕是永遠不會實現了,因為皇上不懂得專一的愛。」

    「你……你這是在質疑朕對你的感情?」皇甫靳被她連番問話氣得不輕。

    夜楚袖的心隨著她的話漸漸死去。「皇甫靳,我只想說,我愛的那個男人,如果不能像我愛他那樣愛我,那麼……我不如放棄。」

    「你……」她的一字一句直敲擊著他胸口,痛得他快要不能呼吸。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他想說,她竟然敢這麼輕易放棄對他的信任和愛意,可這句話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彷彿話一出口,便承認自己輸了。

    「你竟然敢無禮的直呼朕的名字,你信不信朕把你關進冷宮反省?」

    「皇上開心就好。」已碎成片片的心更冷了,但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你……」他氣得渾身發抖,突然對著外面高吼一聲,「來人!」

    內侍入內,伏地跪拜。「皇上。」

    皇甫靳用力指著夜楚袖。「寶貴妃忤逆朕,即刻關進冷宮,等候發落。」

    兩旁內侍怔愕,一時間竟不知所措。

    皇甫靳下完命令,在看到她小臉上閃過一瞬間的絕望時,心頭也不禁狠狠一顫。

    他馬上就後悔了,若她求饒認錯,他願意收回皇命。

    只要她一句話,稍微低頭,他……他就會把她擁進懷裡,好好哄慰、疼惜她,哪怕要他事後紆尊降貴的向她道歉認錯都行。

    兩人就這樣倨傲的對看著,直到夜楚袖冷冷笑開,彷彿一瞬間像釋然了什麼。

    「皇甫靳,從這一刻起,我們之間的夫妻情分,恩、斷、義、絕!」

    那四個字如籐鞭般,狠狠抽打著他的心。

    他幾乎站不穩腳步,恨意、怒意、瘋狂,一下子全找上他。

    他紅著眼,死咬著牙瞪她。「好!好你個夜楚袖,你如此絕情決意,我成全你!」

    皇甫靳已顧不得形象,覺得自己像是個被人拋棄的孩子,此刻眼中只剩恨意和殺氣。

    「關起來,給我關到冷宮,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如你的意,從此大家恩斷義絕!」

    兩旁內侍看皇上怒紅了眼,嚇得不敢耽擱,夜楚袖死心的別過臉,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不必勞煩兩位動手,我同你們走。」

    直到見不到她的身影,但仍隱約傳來彩琳的哭泣聲。

    皇甫靳瘋狂的將慈雲宮裡所有的東西砸個稀巴爛,包括夜楚袖從前的字畫,也統統被他撕得粉碎。

    深秋,冷宮四周毫無遮蔽,到了入夜,秋風瑟瑟,幾絲透骨涼意從窗口竄入,夜楚袖一陣瑟縮,不由得抱緊雙臂。

    那日和皇甫靳的爭吵,彷彿還在耳際,但她被關在冷宮快一個月了。

    從前錦衣華服,如今卻是一身素袍,一臉憔悴。

    冷宮內,伊人消瘦。冷宮外,身著披風、頭戴珠冠的俊美帝王,痛苦的望著冷宮大門。

    他知道自己是個傻子,她都已經不在乎他了,可還是會想著、念著她。

    自從袖兒被關進冷宮後,他越發心浮氣躁,往日那個明理的帝王,突然間變得暴躁陰狠。

    從前還顧及著臣子的感受,如今像沒了牽絆,做事越來越雷厲風行。

    眾臣怕了,不敢再陽奉陰違,皆臣服於這少年天子的腳下。

    那一句恩斷義絕,每天在他耳邊重複著,令他又恨、又氣,但一想到她,所有的氣和恨,都敵不過內心的傷痛。

    一陣夜風襲來,又冷了幾分,不知道宮裡的她,有沒有蓋好被子,有沒有睡得安穩,有沒有……像他一樣,也在想著對方?

    忍不住上前幾步,想要推開那扇大門,可一抬起手,又慢慢放下。

    他自嘲冷笑,他可是九五之尊,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沉不住氣了?

    也不知是恨她,還是恨自己,他猛然轉身,大步離開了冷宮。

    回到他的寢宮,在內飾的服侍下,沐浴更衣,躺在沒有她的被子裡,漸漸進入夢鄉。

    也不知過了多久,彷彿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嘶喊,使他睡得極不安穩。

    皇甫靳皺著眉頭,試圖忽略吵鬧聲,可聲音卻越來越近。

    「皇上……皇上……」

    有人在叫他,他不想醒來,因為唯有在夢中,他可以和袖兒相會。夢裡的她,溫馴的窩在自己懷裡,毫無傷害的愛著彼此。

    「皇上,皇上快醒醒!」

    是伺候他多年的德喜,小心翼翼的在床側叫著他。

    他終於不情願的睜開眼,臉色有些不耐。

    就見德喜一臉驚慌,身子打著哆嗦。「皇上不好了!冷宮……失火了……」

    皇甫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跑到冷宮的,身上只著褻衣褻褲,連雙鞋子也沒來得及穿上。

    夜裡的風吹得他渾身發冷,雙腳踩在地上,不知被什麼東西刺得血肉模糊。

    可這些痛對已經失去知覺的他來說,根本無所覺。

    他怔怔的、看著滅火後的殘破冷宮,一片狼籍,所有的一切全都化為灰燼。

    地上平躺著一具被燒焦的屍體,此時已經看不出模樣。

    只有那塊被燒得看不出顏色的暖玉,以證明它主人的身份。

    皇甫靳不敢相信腳步沉重的走過去,緩緩跪坐在那燒焦的屍體前,雙手想要去碰觸,卻又停滯不前。

    整隻手臂抖個不停,目光呆滯,像是不敢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袖……袖兒?」他顫抖著聲音試探性的呼喚。

    為什麼才一眨眼的工夫,冷宮就失火?

    若他那時在冷宮門外能鼓起勇氣推門入內看她一眼,若他那時肯心平氣和與她溝通,或是向她誠心懺悔認錯,若他當初肯再堅持一下,不把那些女人娶進皇宮……「啊——」他突然大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皇上!」身後眾人被這一幕嚇傻了。

    只見皇甫靳不知是驚嚇過度,或是悲傷過度,竟在吐了一口鮮血之後,直挺挺的昏倒在屍體上。

    同年十一月底,皇上因痛失寶貴妃,悲傷過度,不理朝政。

    第二年初春,皇上下令大肆動工修建慈雲宮,並更名為思袖宮。

    同年四月,皇上徹查冷宮失火案,蝶貴妃終日不得帝王寵幸,因妒生狠,所以趁著寶貴妃被打入冷宮時,派人火燒冷宮,打算斬草除根。

    皇上大怒,將一干人等全部收押,所有求情的人,斬立決。

    凡涉嫌縱火案的太監宮娥,全遭仗斃。

    而主謀蝶貴妃,被判處凌遲,有史以來第一例嬪妃被判凌遲。

    皇甫靳親自監督執法,直到她身上最後一塊肉被割下來,他才面無表情的起身離去。

    一干官員被皇上此舉嚇得膽戰心驚,從那時起,便不敢在皇上面前造次。

    同年七月,以故寶貴妃被追封為孝賢皇后,而思袖宮內雖奢華非常,卻盼不來主人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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