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曉荷在醫院的自己的櫃子裡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換上,換下那套引人注目的禮服。
今晚不回尹灝天公寓了,她想回自己的公寓,鑰匙放在醫院裡,她這才回來。
真的很煩!她也知道這樣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就算她躲著尹灝天,那人的性子豈是由得她躲而不動聲色的?可現在她只要一想到在飯店聽到的那些話,一股強酸和著憤怒就不斷湧上胸口,怒火一觸即發。
她知道今晚的那些八卦可靠性是有討論的空間,可是,她就是很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
那種無法漠視的委屈感,活像她是尹灝天的地下情人,見不得光。眼見著應該是屬於自己的位置,卻站著其他女人,她也不能說什麼,白河優那以著尹灝天大老婆自居的姿態,彷彿尹灝天就算有其他女人,對她而言也不過只是他逢場作戲而已。
誰給她這樣的自信?!這才是她在乎,無法忍受的。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會忍不住回尹灝天公寓,去找他問個明白。
她想靜一下,想脫離這些煩人的情緒。
出了醫院,她的公寓距這裡不遠,走路就可以到,秋夜的風已有幾許涼意,她手上拎著裝有禮服的袋子,有些意興闌珊的走在紅磚道上,這個時間行人不多,一路上她看什麼都不順眼的走走踢踢,小碎石、枯黃的樹葉
路邊有部火紅的車子引起她的注意,雖然不是法拉利,可她還是想到孫睿方。
一想到方纔他不顧形象的沿途叫媽,她就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這算是今晚唯一能中和一下她可怕的負面情緒的事了。
孫大少爺這輩子大概沒受過這樣的驚嚇吧?看他那仿貝克漢的髮型能嚇到倒下來,現在就算她大方的要把電話、住址給他,他大概也不敢要了。
越想越好笑,笑到後來她還差點直不起腰!「哈哈哈」
像是刻意一半,她不想讓笑聲停止,腦中不斷重播孫睿方驚嚇的表情。
「你的心情看來很不錯。」冷冷的聲皆夾帶冰風而來。
嚇!尹灝天?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為什麼連走的時候都沒知會一聲?」
「你這麼忙,也許那還會造成你的困擾。」熊曉荷自己都意識到這話裡的語氣有多酸。
所以說,他們目前最好的情況就是各自回各自的地盤休息。
「會造成誰的困擾?會感覺困擾的人是你吧!」她和姓孫的小子卿卿我我的樣子,她當他沒看到嗎?一起跳舞也就算了,她還搭上那小子的車!
熊曉荷深吸了口氣把氣忍下來,不打算和他吵。「我累了,我要回去睡覺。」
尹灝天也忍住氣,伸手去牽她的手。「上車。」
她巧妙的縮回,「我不回你的公寓,今晚我睡自己家。還有,老是住在你那裡,名不正言不順的,這幾天我會去把我的東西收拾好。」
尹灝天的脾氣本來就不好,隨著年紀成熟,他是收斂多了,可今晚發生了太多不愉快的事,也許,是他懷著太過愉快的心情期待著今晚得壽宴,所以當一切不在預期,甚至變得荒腔走板時,所有的好心情全變成了負面情緒,在這種心情下,熊曉荷還跟他說她要搬出去?!她在挑戰他忍耐的極限嗎?
咬著牙,他努力的控制情緒。「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你又不是我的誰?住在你那裡才奇怪。」
「回去再說。」伸手欲拉她的手,卻再度被甩開。
「我要回我家。」
「好,那我去你家。」山不轉路轉。
「才不要!」拜託,她的住所可是只有十屏大,隔音又不好,最重要的是她的鄰居大多是同事,萬一在那裡兩個人吵了起來,不是很尷尬。
「去我家,或是去你那裡,你自己選一個。」
「都不選。」
「那就去你那裡,比較近。」他耐心快消耗光了。
「不要!」那是第一個淘汰的地方。這男人真的很霸道耶!但她今天就是不想面對他。「從現在開始的接下來的時間,我只想一個人獨處。」
尹灝天真的想不懂,他做了什麼讓他這樣對他避之唯恐不及?「從方才到現在,你拒絕了我多少次?」
「那就表示我不想面對你。」
「任性要有個限度。」
再說下去他們鐵定就在大街上吵起來,她轉身就要走,冷不防手卻被粗魯拽住。
尹灝天的臉沉下來,「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自己上車,或被綁上車,選一個。」
很好,現在連地方都不用選了,「我都還沒選要去哪裡!」她抗議道。
「你自己放棄選擇了,不是?」
「我沒有!我要的你不列入選項,而你的選項中又沒我要的。告訴你,我要回家!一個人回家!」
尹灝天抿直了唇,下一刻放手。「如果你要多此一舉,我無所謂!」
才訝異他怎麼放手放得那麼乾脆,他的話又暗藏玄機,她不禁一問:「什麼意思?」
「信不信,我至少有十種以上的方法把你從住所裡『請』出來。」
熊曉荷聞言為之氣結的綠了臉!也對,尹灝天只要在門口拚命按門鈴,就算她塞耳塞充耳未聞,鄰居也難道全塞耳塞?「大總裁,你是公眾人物,你的一舉一動都會是那些八卦狗仔追逐的目標,最好不要做一些太引人注目的事。」
「所以,你要不要也感受一下上報紙的感覺?」尹灝天擺明了不受威脅。「三不五時就莫名其妙的上報的事我很習慣了,就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
熊曉荷真想瀟灑的轉身就走,可她知道,這個看似時尚文明的男人,骨子裡絕對的霸道野蠻,而且臉皮夠厚,光是這點她就贏不了他。
「你」
「上車。」
熊曉荷這輩子第一次這麼想尖叫,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她氣呼呼又很不甘心的上了尹灝天的車,上車前還很幼稚的踢了車子一腳,在擦得光潔的車門上提出了小凹痕。
她故意的!車子通常是男人的「小老婆」,她這樣欺負他的車就是要他變臉,哪知沒反應!他完全沒反應!
她好郁卒吶!
兩人上車後,車子很快的駛離。這是由暗處走出一名拿著相機的男子,他也快速的上車,努力的跟上尹灝天的車。
抗拒了半天,不爽了半天,結果,她還是被迫面對尹灝天。
好吧!要面對就來吧!方才在車上她想過,今晚的事對她來說就像是喉嚨上卡了跟雞骨頭,不去處理,不舒服不會憑空消失。
熊曉荷和他各據客廳沙發一端,兩人都不發一語,活似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看著她那張倔強的臉這只北極熊看似理性,其實個性彆扭又孩子氣,她真的不高興時,脾氣會變得又硬又臭,誰都沒辦法叫她低頭。尹灝天在心中一歎後開口了,「你在不高興什麼?」
「那你又不高興什麼?」
他不介意先說,「柳老爺子的壽宴我原本不想參加,可後來我決定出席了,你知道為什麼嗎?」他的眼直視著因為鬧情緒而不願意看他的她。「因為你。我想趁這個機會把你介紹給我的朋友。結果呢?你居然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我找到你的時候,你還邀別的男人跳舞。」
一想到孫睿方的手就這樣大大方方的放在她腰上,他簡直氣得快噴火了!「最氣人的是,你還讓男人送你回去!你知道初次見面的男女,女人讓男人開車接送的意思是什麼嗎?那是一種默許和邀請。」
最令他抓狂的是,孫家小子有什麼好,還能逗得她連分開後都有好心情,他第一次看到她笑成那樣!
想到她的笑容是因為別的男人,而且是很明顯在覬覦她的男人,他火氣又冒了上來。
熊曉荷聞言也氣呼呼的抬起頭看他。「不好意思,我第一次開車送男人,不知道還有那麼多的『含義』,我不像尹總裁那麼經驗豐富!」
「你這女人!」她哪壺不開提哪壺!做錯事的人能說起話來這樣夾槍帶棒的,勇氣可嘉。
「怎樣?」他凶,她比他還更劍拔弩張。
「等等你方才說什麼?你開車送他?」
「那又怎樣?」
「你無照駕駛?!」她上下班除了他這專任司機外,不就是搭公交或捷運嗎?
「誰說我沒有?我只是很多年沒開而已。」後面這句話說得很心虛。
「你實在是」
熊曉荷怕尹灝天又要念她一頓,她轉移他注意力的說:「反正孫睿方不會再對我有興趣了。」
「為什麼?」那傢伙仗著家裡有錢,自己也算長得體面,女友可是以「打」計算的,他不認為他會放棄熊曉荷這樣的美女。
以後他只要看到她,會躲得遠遠的吧?只是她哪敢把原由說出來,說孫睿方被她的開車技術嚇得沿途喊媽?!如果她真的說了,尹灝天八成又會在她耳邊吼吼吼!「你自己不會去問他?」
這事不急著追究,他比較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心情不好的原因了吧?」
熊曉荷看著他,決定不拖泥帶水的直接問:「白河優是誰?」
尹灝天怔了一下,不明白這名字怎麼會突然從她口中冒出?「一個朋友,日本朋友。」
她忽然笑了,笑中有些嘲諷,還有更多的怒氣。「為什麼同一個女人,從你口中說出的關係,和我從別人口中聽來的會差那麼多?朋友?!她對你而言就只有這樣嗎?一個曾經差一點和你步入禮堂,成為你妻子的女人,他也曾經是你的初戀,愛得極深的女人,結果你只用朋友簡單兩字帶過?」
「現在是真的很簡單啊,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一個成為過去式的女人,有什麼好提的。」既然要,就把話說清楚。「你為什麼會知道她?」
「我還在念高中時,就從江秘書那裡知道一些了。」
「你不會因為這樣就」
「我今晚生氣不是因為這樣,我生氣是因為因為為什麼這個女人到現在還是在你身邊?你怎麼可以在有了她的同時又來招惹我?」
「我沒有!」感情的事情他很有分寸,他承認荒唐過,但也早已痛改前非。
「你和她的事,打從我們開始交往,我從來沒有問過你」原本很生氣的事,她說到這裡卻有點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你一定忘了,在多年前我告白被拒絕的那天,我就見過白河優,當然,那時看著你們對望的眼神,我知道你們一定愛過對方,我甚至懷疑,你是因為她而拒絕我。」
她的推測不完全對,可也不能說全錯,當年他的感情的確沒收得那麼快。
尹灝天站了起來,走到熊曉荷身邊坐了下來。「我和小憂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在長大後很理所當然的成為情人,甚至差點結婚。在她逃婚、我被背叛之前,我先裡頭就只有她,對我而言,她除了是戀人,還是朋友、親人」
「分手後,我們甚至連大吵一架、痛罵她一頓都沒有就結束了,我就帶著這樣的心情到美國唸書,每天把自己弄得很累很累,使自己沒有時間去痛去恨我也為這份感情已結束得乾乾淨淨,直到有一天,『白河優』這三個字又出現在我平靜的生命中。」
「所以,你發現自己對她根本沒忘情?」熊曉荷眼淚掉了下來,心驚、心痛、心酸、妒忌這些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這種心情她其實應該是最能瞭解的,因為她對尹灝天也是這樣,以為時間能帶走一切——曾經喜歡的、執著的、痛苦的、開心的只是那個人又出現在眼前時,這才發覺以為被帶走的一切原來什麼也沒被帶走。
也因為感同身受她才心痛、才嫉妒,這個男人竟以著和她同樣的心情喜歡著別的女人
「你還是愛著她對不對?當年你拒絕我也是因為她,對不對?你是對我有好感,甚至稱得上喜歡我,可對她卻是愛,所以你連想都不必想就知道要放開哪邊,是不是這樣?」她一面說,眼淚一面掉。
「曉荷!」
尹灝天伸出手抓著她的肩,她用力的掙脫。「不要碰我!」
「事情不是這樣!你說對了一些,可對你放手卻不是這樣卑劣的想法。」歎了口氣,他試著把她擁入懷,她雖然掙扎,最後還是眷戀的心放軟。「我對白河優的感情之所以放不下,是因為沒有『正式』得分手,就像後來我拉著你到大鄧伯花下吻『十六歲』的你一樣,我在告訴你,我是從那個時候就喜歡你。那是一種儀式,一種宣誓。就像是賽跑,一定要槍聲響了才能跑。
「愛情開始了是這樣,結束了也該如此。」
「我對小憂的感情不單單只是愛情,這也使得我更不容易釐清自己的感覺,我想,我這輩子可能都無法真正的討厭她吧!對她不再有男女之情,也還有兄妹情、朋友的感情,事業夥伴情感,就像是蛋糕,加了鮮奶油、蜂蜜、糖蜜、糖粉一堆甜的東西,哪天不撒糖粉,它一樣是甜的。
「我對她的感覺也是這樣,當情已逝,我還是困於其他的感覺中,知道你出現了,而她也來到我面前,我才能分辨出我對你們的不同。」白河優在那個時候不斷向他懺悔,請他原諒她當年的不懂事,也提出結婚的想法,那時,他終於說出他對她情已逝。當年沒說出口的話說出來後,為彼此的情感畫下句點。
之後他們同進同出,真的不再是為了個人私誼,而是工作。至少他個人是如此。
「那你之後為什麼沒有來找我?」
「年齡問題、事業得到白河家挹注資金,我不能讓對我期待很高,已逝的白河先生失望,再來我被大熊警告了。」他苦笑,原以為可能會支持他的人,卻是反對最多。
熊曉荷怔了一下。「我大哥?可怎麼會呢?他他知道我失戀了,但是我沒說自己喜歡上誰呀。」
尹灝天失笑,熊曉荷太低估她大哥的「第六感」了,人家說做父親的是守在女兒旁的「頭號獵犬」,對偵測覬覦自家女兒的毛頭小子的靈敏程度是異於常人。大熊「兄代父職」當然也有頭號獵犬的本事。
「他跑來用拳頭問候我,不許我再出現在你面前。」那件事發生在熊曉荷告白失敗約莫三個月後。
「他他還打了你?」
那幾拳打得重,可,也讓他看出了他們兄妹的情誼。「他說,你還太小,將來會遇到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他絕對會阻止我這隻老牛吞下你這株嫩草。」十六歲正處於最青春、最活躍,凡事最好奇,也是最不穩定的年紀。
而且我是個大忙人,將來陪你的時間隨著我位置的不同,企業版圖的擴張,只會越來越少。他說,你其實很怕寂寞,雖然總是裝得酷酷的。如果你有了交往的對象,他希望是個較有時間陪伴你的男人。
「他還說,你們熊家雖然是醫生世家,可充其量也只是小康家庭,和我家那種大企業家族不同,齊大非偶,妹妹只有一個,他絕對不讓你有一絲一毫的委屈。」
熊曉荷紅了眼眶。她大哥什麼都沒說,卻是最為她擔心的人。她幽幽的歎了口氣,「也許,真的是被他說中了,我真的不適合你吧」
兩人相處的時候,他寵她疼她、縱容她,一直以來,振威總裁這幾個字對她而言就像是聽到隔壁鄰居誰誰誰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直到今晚,她踏入了他的世界,才發覺他和她真的有很大的不同。
「我不喜歡聽到你說這樣的話!」那感覺像是她隨時會選擇離開!他心驚的立即抱緊她。
「你說,白河優只是你的事業夥伴?」見他點頭,她又說:「這是你的感覺、你的認知,可其他人並不這麼想。」
她輕輕的推開他,眼睫上還沾著淚。她的性子倔強,那年被拒絕時,尹灝天也不曾看過她落淚,如今她的淚水從方才就沒聽過,那委屈的模樣讓他心疼又心急。
「我在宴會裡聽了一些你和她的事,在別人眼中,你們是一對的,你娶她於公於私都該如此,甚至連你母親都認定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她還搬到你家住過」
「那是因為那時她剛到台灣」再說白河優住的是他家別墅,他是住自己的這裡。
熊曉荷苦笑,「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朋友、你的家人,所有認識、不認識你們的,都認為你們是一對,」
她深吸了口氣,抬頭看他。「即使你沒說今晚帶我出席宴會的原因,我也早猜出那意味著什麼。當我懷著既好奇又緊張的心情出現時,可我耳裡聽的、眼裡看到的全是別的女人和你的事,忽然間,我覺得自己像是誤闖別人感情世界的第三者,那種排山倒海而來的屈辱感和難堪,讓我沒有辦法再待在那裡!」
尹灝天心疼的心中歎息。是他不好,如果他夠體貼,夠聰明,就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我甚至害怕你真的跑過來,親密的帶著我周旋在壽宴中。」那曾經是她幻想過的美好,卻變成她害怕的事,她怎麼想怎麼心酸。「我害怕四周投來的眼光,害怕別人竊竊私語的討論和訕笑。我輸給了長期以來別人的『以為』,即使你喜歡的是我,又怎樣?」
以前聽過「人言可畏」這句話,她還不以為然,誤會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可經過這次的事,她深深體驗了這句話,刀刃傷人在對方舉刀前還有閃躲、甚至拔刀的機會,可人言傷人於無形。
「曉荷,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尹灝天好無奈。
「相信?!相信你喜歡我嗎?」她笑了,淚水在眼眶裡閃動。「相信,就是因為相信才難過。」
「那你為什麼」
「可是,也許是不夠喜歡吧,如果你真的夠喜歡我,你不會讓我這樣委屈。」在宴會中所受的委屈讓她太傷心。她痛,她也要他陪著!
突然間她為了自己的自私而有些生氣,她用力的抱住他哭得好傷心。
「對不起對不起」
他不知道她內心的轉折,見她倏然哭成這樣,連忙迭聲安慰,「曉荷,無論在什麼樣情況下,我要你記得——我愛你。」
「嗯」她胡亂的點頭,眼淚落紛紛。
在歎息中他吻住她,她密睫下不斷有淚水滑落,那份心疼的感覺像一股守護她的決心,在心裡衝擊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心情。他要守護她、保護她,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他的吻由柔情似水轉而霸道、強勢,大掌在她身上游移了起來
帶著挑逗意味的熱吻是凝聚雲雨的前戲,彼此間的愛意一點一滴的交融,想把對方據為己有的自私、貪婪吸取著只屬於彼此的溫柔、體溫
屬於情人的夜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