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者清,他們從兩個人的互動看出來,這對俊男美女對彼此互有好感,他們誠心感激上蒼的眷顧,在紫嫣離開靖禹的生命後,有這麼一個可人兒進入他的生命裡。「這不是!」「這也不對!」在智秀殿的一處閣樓裡,郝圓圓一遍招數一遍扔書,在她身後的小采、小蘿及孟任、翊秦則是忙接書。
但到後來,「哎喲」聲不斷,因為他們不只接了一大堆的書籍而已,還得驚險的接下手工品、易碎的陶瓷品,甚至是小瓶釀酒及絲織品,主子丟得暢快他們四個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撞在起,要不,就是被東西敲到身子、打到了頭。
「主子,你別再找了,也許沒有你要的書啊!」小采邊抱頭鼠竄邊告饒,她被一堆東西敲了好幾下頭。
「就是,如果王上知道皇后得把閣樓裡的所有嫁妝全翻出來,肯定要你別忙了。」孟任也開口附和,卻是因為對小采的不捨,雖然他已經努力替她擋,仍讓她挨了好幾下。
王上先前雖被皇后拉到這兒,但終究離宮多日,許多奏章堆得有小山高,心繫國事的王上遂先往御書房,要他們留在這兒幫她的忙。
「有了、有了。水利的農具生產及灌溉工具!」
郝圓圓眉開眼笑的拿了一本厚厚的書走了出來,用力一吹。
「咳咳……」
厚厚的灰塵頓時滿天飛舞,在場的都忍不住咳了起來,包括郝圓圓在內。
「咳、咳…我去找王上,你們收拾收拾。」
不管那幾個咳來咳去,還你拍我、我拍你的恩愛畫面,郝圓圓笑瞇瞇邊咳邊去找那個對她極喜愛的良人去也。
這兩本厚厚的書籍是以農立國的雍治王國幾名農政宮合寫的,拓跋靖禹一看如獲至寶,幾近廢寢忘食的挑燈夜讀。
認真的男人真迷人,郝圓圓也天天陪著他,當他抄寫重點時,她在一旁替他磨墨,用餐時間到了,就叮嚀他多少吃一些,不忘幫他倒茶或添衣。因為晚上不睡,白天撐不住周公的避請,見他趴在桌上睡著,她總是不忘替他蓋上衣服,以防受風寒。
認真說來,她現在比較像個丫鬟,也像個妻子。
她也知道,當自己不小心趴在桌上睡著時,是他抱她到床上睡的。
雖然彼此之間沒有風花雪月,但那溫暖的氛圍,郝圓圓可是甜在心裡、甜在她的笑容裡,每個人都看得出來她很快樂。
皇宮裡的人也發覺到過去不笑的王上,現在臉上會出現似有若無的微笑,而且大多是看著皇后的時候。
這一天,拓跋靖禹派人找了幾個工匠過來,指示了些事,並交給他們幾張圖表。
約莫十天後,皇城外的河流旁,出現了好幾個「筒車」,還有一看就是新開挖的池子及溝渠。
而這個車說了,就是將木頭製成的車輪直立於河邊汲水處,但其輪盤上依序裝有木製的盛水筒,當筒子隨著車輪轉動時,筒子裡的水便會自動的流入岸邊的池子,再經由溝渠,讓水自己流入所經的田地。
只不過,理論與實務似乎有出入。書上寫得很生動,但實際執行,那水流得並不明,再加上僅是溪流,水量不足,根本無法給後方的坡地。
這樣的結果,拓跋靖禹自然是失望的,即便汗水淋漓,郝圓圓仍努力幫忙,他試著挖深池子,至少,能讓人近一點的汲水灌溉。
「別忙了,這不是根本的解決之道。」她也知道,只是不忍他失望啊。於是,他們先行回宮,兩人都在苦思改進的方法。第二天,郝圓圓興高采烈的直奔御書房,「有了有了,如果把筒車放在激流處,衝力更強,就可以利用動力把水從低處往上坡送。」
「怎麼可能?水往低處流。」一晚守在這裡伺候的孟任開口否決。
「不,有可能!」拓跋靖禹的眼睛卻亮了起來。
「對嘛,試一試。」她笑的好開心,「我們要挑戰不可能的信念啊。」將處在低處的河水往坡地上灌溉,實在是匪夷所思的事,但皇城東西南北門的百姓們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都會看到一個胖胖的圓潤身影,揮汗如雨的一下子上嗎,一下子下馬背。四處找尋最可能成功的地點。在炎熱的北方夏季,金枝玉葉的郝圓圓挽起袖子,忙緊忙出。
平民百姓深受感動,也對她愈來愈敬重,私下更呢稱這名小皇后「胖胖皇后」。但他們的口氣是喜愛的、欣賞的、敬佩的。
就連一開始表達厭惡她的拓跋樂,也好奇的跟了她好幾次,原以為只是小女孩玩玩而已,沒想到竟然是認真的。
不過他在等,等她失敗後,再好好嘲笑她一番。
除他之外,所有的人都根支持她。
拓跋靖禹有朝政要忙,興水利一事,雖然指派唐敬華負責,但從兩名隨侍口中得知,她一整天都在外面,害他一逮到空閒,也忍不住策馬前去與她會合。
唐敬華很識相,有些事兒就不管,讓這對夫妻能因為這件事而有更進一步的發展。誰教好友愛是愛了,但在愛的表現上總是太理性,總想著等完成百姓大事再想自已的幸福大事,所以,他得讓他們之間的互動更親密些。看來,成效不錯喲!
沒錯,此時此刻,一幅美麗的風景就在唐敬華面前。
一個忙著給水喝,一個不忘替對方拭汗,看來進展得挺好的。
她臉上的關容擴大,輕(私家書屋)策馬兒往另一邊而去。
郝圓圓剛喝完了拓跋靖禹遞過來的水,順手替他擦拭額上的汗水後,對他要她回宮休息的建議搖了搖頭,結局不會是必然的,那是靠努力贏來的,我很相信這一點!」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她。「這話出自一名自小便養尊處優的公主口中,教人驚訝。」
她聳個肩。「我自小喪母,又是一個不安於室的公主,不時溜出宮外玩,因此看到了很多跟宮中不一樣的人事物,看到許多辛苦求生的可憐人,也有惜緣愛物、懂得滿足的好人,所以——」
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我就是覺得我父皇、還有一些大臣們過得太優渥了卻又不知足,所以才故意找他們麻煩的。」
「原來。」他看她的眼神不由得放柔。「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很幼稚。」
「我是很幼稚,但既然我們是命運共同體,這一生成了夫妻便分不了,你只能勉強接受我了。」
「不,我一點也不勉強。
「真的?」她眼睛倏地一亮。「你是在日行一善?」
聽她這麼一說,他反而想笑。「你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太多了,而且就敬華告訴我你在雍治國的「豐功偉業」,你在這裡實在太安分了。」
「我的惡作劇是少了,畢竟玩得差不多,沒啥新鮮了,能怎麼辦?」
說得好不哀怨啊!他忍俊不住笑出來。「看來。我還得慶幸這裡沒啥新鮮事讓你玩。」
「沒錯!你要感謝那些前受難者。」她也俏皮回應。
兩人間的氣氛很好,她念頭一轉,突然笑道:「其實是有件新鮮事,我想你一定看出你的隨侍跟我的丫鬟互有好感。」見他點頭,她的黑眸骨碌碌一轉。「他們的好日子是不遠了,而我聽悅小姑也喜歡群親王?」
拓竣靖禹有種被她打敗的感覺。她想當紅娘?他搖頭一笑。
「小妍是喜歡他,可她也是聰明人,所以你該發現她很少一不,幾乎不跟敬華見面,那是為了抑制自己的心動。」
既然她不想回宮休息,他們也不必站在太陽底下交談。他拉著她的手,來到另一邊較涼的樹蔭下坐下。
涼風習習,但因為他剛剛牽她的手,害她手燙、臉燙,連身體也燙了起來,不得不再猛灌水,拓跋靖禹則說起自己的妹妹,她很清楚唐敬華沒有續絃的打算,一顆心只容得下他摯愛的妻子,所以,她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感情,還故意搬到皇室冬宮去住,減少與他會面。這次因為他娶妻她為了看她才回來住的。
原來……郝圓圓明白的點點頭。這一次他們遠行回來,拓跋妍跟鬼婆婆卻去了聖山,說是去採拾珍貴藥材。一個月後才會返回。她還想著,屆時,給小姑一個驚喜的說。
「說到這個,你可曾抑制過自己心動的感覺?」認真說來,她還不算真正的表達她對自己的感情。
怎麼莫名的把這話題繞到她身上來了?這叫她怎麼說嘛!她頓時臉紅心跳,拓跋靖禹兩泓深潭似的黑眸直勾勾的看著她,帶著不可思議的溫柔。
他、他怎麼用這種眼神看她?看得她差點沒目眩神迷,一顆心都要融化了。
然後,雖然四周沒人,這樹後也很隱秘,但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就在她的心怦怦狂跳之際——他俯身吻了她。
在遍尋不著郝圓圓所找的激流處後,只得找一處水量充足的水脈來運行才行。
於是,拓跋靖禹向郝圓圓借了她先前繪製過的探險地圖,看了看地圖中的每條大街小巷,河流溝壑、山川橋墩,仔細斟酌,再依地政宮拿來的河川分佈圖,兩相參考,選定東城門外,也就是離鬼婆婆住處不遠的一處山溝來做水利工程。
如果成功了,應該可以改變國內百姓們近大半依靠遊牧為生的生活方式。
只是這幾天雷雨不斷,山溝處暴漲,郝圓圓想隨行,但基於安全考慮,拓跋靖禹拒絕了,只讓兩名隨侍與他前去那座在風雨中搖晃的簡便吊橋。
郝圓圓很嘔,她很想跟來,這還是他們天天相處以來,頭一回分開。
還有那個吻——_都怪唐敬華突然過跑過來,那個吻變成蜻蜒點水,讓她沒法再多感受一點。
他吻她是什麼意思?她都還沒問呢,他又忙起國家大事,把她丟在一邊,「唉」她忍不住歎一聲。看者窗外滂沱雷雨,五天有了吧?
怎麼去勘察那麼久還不回來,偏偏這兩天眼皮直跳,不會有什麼事吧?「皇后,皇后!不好了,不好了。」
小采跟小蘿突然急匆匆的跑進寢宮,身後還有兩個髒兮兮的男人,一看,竟然是盂任跟翊泰,她臉色悚地一變,「王上呢?」
孟任一臉愧疚。「我們遇到山崩了,當時王上正在一個山洞內采勘水流路線,我們就間隔兩、三步而已,突然轟隆一響,石頭與泥水轟然而下,我們被迫只能向兩邊飛掠閃躲,所以——」
「他有沒有事?有沒有啊!」她快急死了。
翊泰緊接著說:「應該是沒有,我們在土石流宣洩而下時,有看到王上閃過了,我們試著攀爬過去,可是土石流太急。我們反而被衝下山。只能趕快回宮求援,群親王已經帶了一隊人馬…——皇后,你做什麼?」
「主子,你要去哪裡?」兩名丫鬟忙叫。
孟任的話還沒說完,郝圓圓已經抓了一個袋子,丟進食物跟打火石,這是她平常探險就會帶在身上的東西,然後直奔馬廄,騎上一匹駿馬後,在風雨中奔馳出宮。
「等等,皇后!」孟任跟翊泰追到皇宮大門,只來得及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滂沱大雨中。
怎麼辦?兩人互看一眼,唐敬華要他們馬上來找皇后,是要她想辦法去找鬼婆婆,因為王上在入山第三天就被不知名的飛蟲咬傷,先是體內冷熱交加,接著發燒,雖然意識清楚,但王上撐了兩日便覺不對勁,所以,他們今日才急著要回宮,哪知會遇到山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