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芬怎麼還沒來上班?”老張按捺不住地問。
“她不干了,我妹妹會來接替她的工作。”白雲威直截了當的回答。
看他一臉鐵青,小伍不知好歹地鼓起勇氣問:“發生什麼事了?”
白雲威目光一掃,像支淬毒的利箭射了出去。“你干麼那麼關心她?”
“基於同事情誼,沒有其他意思。”小伍輕描淡寫似的解釋。
“你脖子上怎麼有草莓?”白雲威瞇細眼睛打量。
“我談戀愛了。”小伍露出幸福的笑容。
“跟誰?”白雲威口氣像吃了火藥,滿臉的猜疑和妒忌。
“個人私事,恕不奉告。”小伍抿著唇線,拒絕透露半點口風。
會不會是那個水性楊花的大象腿?他被這個想法嚇到,心緊擰了一下。
她這麼快就轉移目標,不再對他勾勾纏,他強迫自己當成好事看待,但他全身上下卻沒有解脫的感覺,反而是再一次感到遭逢莫大的打擊……一想到小伍享受她那誘人的胴體,他真想沖到小伍面前,掐住他可惡的脖子!但他的大腦卻在回味那一晚的纏綿。
她的柔唇,她的酥胸、她的三角地帶,突如其來的亢奮使他心跳如擂鼓。
從離開她家的那一刻到現在,他最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賴在她床上,夜晚撫摸她的嬌軀,早上在她身旁醒來。
為什麼他會沉迷她的甜蜜而不能自拔?難道他得到的教訓還不夠多嗎?
毫無疑問地,他傻到以為見不到她就能恢復正常生活,可是他的心並不允許他再過那種孤單的人生。
他不知道對她的情愫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又為什麼會陷得那麼深?就算他現在想忘掉她,也已經來不及收回,何況他其實並不想收回。
一聲輕喚打斷他混亂的思緒——
“哥,很抱歉,我來晚了。”是白雲英。
“在公司要叫我老板。”白雲威擺起六親不認的嚴肅臉孔。
掛在白雲英嘴角的微笑頓時僵在臉上。“老板,對不起。”
“我跟你介紹,老張、小伍和小洪。”白雲威敷衍了事。
“大家好,我叫白雲英。”白雲英熱切地打招呼。
白雲威眼尖地問:“你的脖子上怎麼有草莓?”
“不關你的事,老板。”白雲英羞紅了臉。
“你該不會跟那個混蛋和好了?!”白雲威暴跳如雷。
白雲英深吸一口氣,以平穩的語調說:“我跟他離婚了。”
“你哪來的錢付離婚金?”白雲威眉頭皺起來,目光如寒冰。
對他說謊,不只是良心不安的問題,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會采信!
昨晚他陰陽怪氣地跑到便利商店,強迫她辭職,卻不說理由,直覺告訴她,他跟約瑟芬鬧翻了。她打電話向約瑟芬求證,電話始終沒人接,在狀況不明下,她需要一點時間思索該怎麼說,才不會弄巧成拙?
從他等得不耐煩的表情中,她清楚地看見他眸裡有一絲痛楚;她有十足的把握,這種痛楚是失戀引起的。
太好了!這表示他喜歡約瑟芬,此刻的心情正因為自己搞砸了而懊悔不已,趁這個機會,她干脆實話實說,試探他反應如何?
白雲英強而有力地說:“我不打算騙你是用樂透彩獎金付的。”
“是誰付的?你的新男朋友?”白雲威追根究柢地問。
白雲英聚精會神地注視他的眼神。“約瑟芬。”
“你什麼時候跟她見了面?”白雲威感到納悶。
“你早跟她見面了,但你沒認出她。”白雲英明白指出。
“她……”白雲威恍然大悟,滿眼驚惶失措。“難道她是紀淑芬!”
“沒錯,大象腿。”一個彈指,白雲英笑得很開心。“你都這麼叫她!”
“你用她的錢?!你真是可恥又可惡!”白雲威拉長了臉,怒火從喉裡噴出來。
白雲英理直氣壯地說:“朋友有通財之義,更何況她是我未來的大嫂!”
“住口!”白雲威分不清是生氣還是心虛,使他脹紅了臉。
“以後我會還淑芬的,老板。”小伍突然挺身而出。
“我家的事,沒你插嘴的余地。”白雲威強調。
“我和雲英打算結婚。”小伍語帶深情。
現在是什麼狀況?!
白雲威一時之間如墜五裡霧裡,看了眼雲英,又看了眼小伍,兩人脖子上同時種了鮮紅欲滴的草莓,這種巧合只有一種解釋——顯然他們瞞著他秘密交往了一陣子。
奇怪的是,為何他會有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小伍的戀人不是她,是雲英,他因此而欣喜若狂,但他卻已經斬斷了情絲……
這件事不必明說,從她沒來上班,相信大家都猜得到;為了面子,他不想讓自己成為大家茶余飯後的笑話,他必須想個辦法轉移焦點。
“你對雲英是真心的嗎?”白雲威正色地問。
“當然,我可以對天發誓。”小伍高舉右手起誓。
“我也是男人,我哪會不知道男人發誓有沒有實效!”
“只要大哥不反對,我願意現在就跟雲英去法院公證結婚。”
“不急,我需要時間觀察你的誠意。”白雲威雞蛋裡挑骨頭地阻止。
他刁難的語氣,讓白雲英心裡不是滋味。“你該不會是嫉妒我們相愛?!”
“上班時間,不准公開談情說愛的規矩,你們最好記清楚。”白雲威指出。
“好酸哦!是誰打翻醋壇子?”白雲英調皮地捏著鼻子,語帶促狹。
“注意你的措辭,以下犯上是要不得的。”白雲威對號入座。
白雲英嘲笑地說:“可憐,羨慕別人有情,自己卻要裝無情。”
“你被開除了!”白雲威惱蓋成怒地大發雷霆。
“小英,你怎麼沒去公司上班?”紀淑芬訝然地問。
“第一天就被老板開除。”白雲英顯得若無其事。
“怎麼會?”紀淑芬走進廚房,端出一杯咖啡。
白雲英點了點頭道謝。“他吃到炸藥。”
“到底是什麼事?”紀淑芬身雖在家,心卻在公司。
“被我拆穿他愛你,惱羞成怒。”白雲英啜了口咖啡。
聽到這句話,她毫不意外,不過胸口彷佛有成群的蝴蝶在飛舞。
十天了,他狠心拋下她,不理不睬,但她相信他跟她一樣想念過去的美好時光。她並不懷疑他仍然愛她,只是她無法確定他還要生氣多久,才能收起固執的骨氣,回頭來找她?
她甚至想自己先打破僵局,求他寬恕,可是小三極力阻止她沖動。
小三的戀愛史如果寫成書,足以媲美金賽博士的性學百科全書,成為專治戀愛疑難雜症的寶典。小三擁有男兒身和女人心,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愛情邏輯,簡單地說,就是投懷送抱的女人,在男人心目中,不值一塊錢。
要成為價值連城的女人,只有一個方法——姿勢要比男人更高傲。
這句話讓她有醍醐灌頂的感覺,她總算明白她犯的錯,在於床上的姿勢不對,應該是女上男下,這樣他才會珍惜她。
她現在只能等待下一次結合為一的機會,讓他體驗到天旋地轉的高潮,再也捨不得離開她的床!但是,眼前最讓她放心不下的,是公司的營運怎麼辦?
“你離開公司,誰接電話?”紀淑芬擔憂地輕蹙雙眉。
白雲英沒心沒肝地說:“他本事大,用不著你操心。”
紀淑芬突然眼睛一亮。“看來你跟小伍進展的速度比光速還快!”
“沒你快,我們只到脖子,不像你遍及全身。”白雲英了然於心。
“我現在是遍體鱗傷,這樣說比較正確。”紀淑芬一臉沉痛地歎口氣。
“過幾天,他就會來向你求饒了。”白雲英柔聲安撫。
紀淑芬憔悴地說:“我擔心他一輩子都不會來。”
“你要對自己有信心。”白雲英鼓勵道。
“我對他沒信心。”紀淑芬喉嚨一梗。
“要不要我打電話嚇他?說你割腕……”白雲英建議。
“不要!”紀淑芬急忙打斷她的話。“我不要他嚇出心髒病!”
“我開玩笑的,不過你比我想像的更愛我哥!”白雲英挖苦地竊笑。
“不說他了,你跟小伍何時請我喝喜酒?”紀淑芬深具技巧地轉移話題。
“很難……”白雲英投給她一個悲傷的苦笑,然後向她解釋,從白雲威剛才的反應看來,結婚這件事恐怕要秉持長幼有序的規矩,先喝做哥哥的喜酒,才會輪到她這個做妹妹的請客。
總而言之,紀淑芬會比她先穿上白紗禮服,好處是,她可以省下一筆錢,直接跟她借白紗禮服穿。
節儉的美德,她不僅學會,而且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一籌。
就在她們兩個互相取笑之際,門鈴聲冷不防地響起,兩人面面相覷。
“你猜是誰在按門鈴?”白雲英黑亮的眼珠,骨碌碌地溜了一圈。
“大概是我朋友。”紀淑芬猜是小三,不過她心中期望是別人。
“你臉紅了!”白雲英促狹地嘲笑她的臉頰洩漏了心事。
紀淑芬雙手合十顫抖地懇求。“拜托你去開門!”
“好吧!就讓我去芝麻開門!”白雲英起身。
“如果是你哥,就說我不見他。”紀淑芬補充地說。
白雲英飛快地打開門。“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是小伍。”
看著他們手牽手走近,紀淑芬一臉的不悅。“你跑來這兒干麼?”
“我也被開除了。”小伍和雲英肩腳相倚相偎地坐一起,狀似甜蜜。
“怎麼回事?”紀淑芬心一妒,想去拿掃把出來,做出棒打鴛鴦的惡行。
“他簡直像只瘋狗似的,見人就咬……”背著當事人,小伍毫不客氣地說壞話。
事情是這樣的。小英走後沒多久,他看老板大人叼著煙,一根接一根地抽,好心提醒他煙抽太凶會致癌,應該要適而可止,更何況抽煙不能解決事情,解鈴還需系鈴人,最好是他親自來這兒一趙,化解歧見。
沒想到好心被雷劈,被老板大人狠狠地數落了一頓,時間長達一個小時,中間完全沒有他說話的分。
看著他嘴巴拼命地張張合合,他猛然發現他舌頭好長,而且還有駱駝的習性,說那麼多話,嘴不酸,喉不渴,反倒是他聽了耳朵痛。
不過,從他莫名其妙的火氣看來,他的確是愛她愛到抓狂的地步。
聽他說了那麼多,只有最後這一句話才是她要的,其他都是廢話。
謝天謝地,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她應該趕快去找小三,吹洗秀發,化個淡妝,噴些香水,換一套性感的家居服,做好迎接他的准備!可是眼前有兩個超大電燈泡,屁股黏在沙發上,四目忘我地含情脈脈交纏著。
什麼嘛!真是不夠朋友,居然把她家當成愛情聯誼廳?!再這麼下去,天雷勾動地火,他們遲早會跑到地床上做愛做的事!
她的床向來不外借的,要保留給自己做愛做的事,以備不時之需。
“他是說氣話,你不要當真,快回公司去。”紀淑芬若有似無地催促。
“除非他來求我,否則我絕不低頭。”小伍不知死活地拿喬。
紀淑芬耳提面命道:“他是你未來的大舅子,跟他嘔氣對你沒好處。”
“他這樣對你,你還處處為他著想,可見愛情真偉大。”小伍由衷地感到敬佩。
“少羅嗦!快給我滾回公司去上班!”紀淑芬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小伍這時才恍然大悟。“我偏要留下來談情說愛,讓你看了心痛!”
“你是不是想念被大象腿踹傷的滋味?”紀淑芬怒罵。
“有人在按門鈴,我去開門。”小伍趕緊落荒而逃。“老板大人!”打開門後,他不禁高聲驚呼。
“你來干什麼?”紀淑芬面無表情,演戲是也。
“我是來找我的屬下的。”白雲威強而有力地指出。
紀淑芬目光冷得令人不寒而栗。“這裡沒有你的屬下。”
“雲英、小伍,你們還不快回公司上班!”白雲威一聲喝令。
“是,老板大人。”雲英和小伍十指交纏,對她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就在他們關上門之後,空氣中頓時彌漫了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緊張氣氛。
他來干什麼?他的神情就像是來捉逃犯的警察,如果真是這樣,他的任務已經達成,但他卻依然杵在原地,不進不退,彷佛地毯上布滿地雷,一個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他越是呆滯,臉部線條越顯得緊繃。
她該怎麼做才能讓他乖得像只狗似地匍匐在大象腿下?
眼神一瞟,這才注意到他穿著黑色絲質襯衫,從上面數來有三個扣子沒扣,亂性感、亂迷人的!一股熱流在她小腹裡奔竄。
他是有意誘惑她,她感到乳尖挺立起來,迫不及待地想沖破胸罩的束縛,渴望他修長的手指快來愛撫。
在沒得到她要的答案以前,她喃喃地祈求老天爺賜給她強大的自制力。
“喂!你怎麼還不滾?”紀淑芬以冷酷的聲音下逐客令。
白雲威咬著下唇,咕噥地說:“我有話對你說。”
“你只有五分鍾的時間。”紀淑芬對表計時。
“謝謝你幫小英脫離苦海。”好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開場白。
“不客氣。”紀淑芬難掩失望,腸子都被他氣到打結。
“你最近好嗎?”白雲威裝模作樣地保持冷靜。
“很好。”紀淑芬臉上的微笑如曇花一現。
白雲威傻呼呼地問:“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問我?”
“沒有。”紀淑芬雙臂在胸前交叉,眸中有一小簇怒火。
白雲威歎了口氣,滿臉的沮喪。“我想我該回公司上班了。”
“再見。”紀淑芬真想拜黃飛鴻為師,使出無影腳把他踹到天涯海角。
“我真的要走了。”白雲威黯然神傷地轉過身,但雙腳卻遲遲沒跨出一步。
“Bye!”紀淑芬換用英文說,而且語氣顯得不耐煩,
“我們以後可能不會再見面。”白雲威欲走還留。
“莎喲娜拉。”這次用日文炫耀一番。
“難道你都不想挽留我?!”白雲威突地大吼。
“要我抱你的大腿?!你作夢!”紀淑芬比他吼得更大聲。
“好吧,那換我來抱你的大象腿就是了。”白雲威一個旋足。
她一眼就洞悉他的企圓,而且有足夠的時間逃脫,但她卻不動如山。
不出意料地,他堅強的雙臂鑽進她腿下,彷佛她是根羽毛,輕而易舉地將她捧在懷中,她一副反應遲鈍的樣子,屁股扭一扭,小腿踢一踢,有氣無力地掙扎……
其實她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增加身體的接觸和摩擦生熱(熱情的熱),因為她怕有前科紀錄的他會反悔。
上次他只進到一半就想草草結束,若不是她效法豬八戒進屠宰場的犧牲精神,主動獻身,到現在她還是半個處女—這十天來,她過的就不會是躺在被窩裡回味無窮的日子,而是咬著棉被痛哭。
很快地來到臥房,幸好她忘了關門,讓他用腳就能推開門。
現在到了該表演驚悸的時候,表明她是被霸王硬上弓——
“你想干什麼?”紀淑芬粗喘著氣尖叫。
“到你床上跟你親熱。”白雲威說。
“不要臉!”紀淑芬被放到床上……他真是沒膽,怕失去她才不敢表露心跡。
一直以來,他壓根兒就不相信愛情,過去那幾段無疾而終的戀情,那些女人並不是因為他沒錢才離開他,而是她們感覺不到他的愛意,原來他的心早就被一個叫約瑟芬的小女孩占領,這就是他無法愛其他女生,最初也是最終的答案。
如果有前世,他和她肯定共坐在三生石上,對著天立下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的誓言,所以他們才會在六、七歲的年齡,就懵惜懂懂地認定對方是彼此的歸宿,縱然兩人曾經抵抗過,但命中注定他們不能分割開來。
雖然他們不是連體嬰,不過他們比連體嬰更加相互依賴。
“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紀淑芬躺進他懷中,撒嬌地要求。
“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白雲威心猿意馬,快速褪去她的衣服。
“你不擔心別人笑你癩蝦蟆吃天鵝肉?”紀淑芬拱起下半身配合他。
白雲威傾身吻她額頭。“娶個有錢老婆,減少三十年奮斗,何樂而不為?!”
“這麼說,你是為了錢才娶我?”紀淑芬吹毛求疵地嘟著唇。
白雲威緊摟著她。“你就別再挑我不擅言辭的毛病了!”
紀淑芬手指插進他發裡。“你這張嘴,是我所見過最惡毒的嘴!”
“除了惡毒之外,我的嘴最大的優點是溫柔。”白雲威開啟她的唇辦。
“等一下,我要高高在上。”小三的話言猶在耳,姿勢可以增強愛情指數。
“遵命,老婆大人。”白雲威雙腿夾住她腰際,一個翻身,立刻展開進行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