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騷桃花 第一章
    東京大女人俱樂部開幕後的第四個月……

    宋小曼和花語焉一邊吃著酸梅,一邊大談結婚的好處。

    坐在一旁的氏雲像是對她們的話題一點也不敢興趣似的,專心地翻看時裝雜誌,不過仔細觀察她的眼神,不難發現她的眼神若有所思,彷彿陷入時空交錯的記憶裡……

    在世界頂尖的超級模特兒中,東方臉孔算是鳳毛鱗角,而氏雲不但身高和身材出眾,最特別的是她的氣賀像未經馴服的波斯貓,又野又高貴,讓男人見了心動,讓女人見了心悸。

    當宋小曼和花語焉為了腹中的小生命計劃未來,說到「指腹為婚」時,氏雲突然彷如中邪般大力地拍桌,嚇了宋小曼和花語焉好一大跳。

    「別在我面前提那四個字。」氏雲咬牙切齒的說。

    「哪四個字?」花語焉一臉似霧裡看花的模樣。

    「『指腹為婚』這四個字怎麼得罪妳了?」宋小曼聰敏的問。

    「我是那四個字的無辜受害者。」氏雲簡單明瞭道。

    「指腹為婚……不就表示妳生下來就有未婚夫!」花語焉咋舌。

    「沒錯。」氏雲臉拉得比馬還長。

    「我還以為妳是從石頭蹦出來的孤兒。」花語焉天真的說。

    「如果我是孫猴子的後代就好了,我就把自己變不見!」氏雲冷哼。

    「說說看妳未婚夫是個什麼樣的人?」宋小曼好奇的間。

    「我小時候見過他一面。」氏雲撇了撇嘴說。

    「他長得怎樣?」花語焉問更詳細。

    「跟大茂土豆一樣。」氏雲不客氣的說。

    「真有這麼差?」花語焉不敢置信地瞪大杏眼。

    「當時他理一個大光頭,那顆腦袋就跟花生沒兩樣。」氏雲嘲弄。

    「難怪妳要離家出走。」花語焉忍不住璞嚇一笑。

    「都怪我媽!玩什麼指腹為婚的遊戲,簡直是硬把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氣死我了!」氏雲氣憤的說。

    氏雲本姓孟,她其實叫孟雲,氏是她的母姓。

    她生長在一個門風保守的家庭,家裡的規矩比老太婆的裹腳布還臭、還長,而且完全依循孔孟學說,這是因為她父親孟安華是孟子的嫡傳後代,所以家規嚴厲。

    孟家自她祖父那一代開始,為了躲避戰亂而移居新加坡,蓋了一棟中西合璧的大房子,前院是地中海式的別墅,現代化設備俱全,後院則是仿古建築,除了廚房有現代化電器外,其餘全部是古董家倆。

    孟家女人平常不能隨便進出前院,她們遵循三從四德,並強調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孟家女人不能看電視也不能讀報,嚴禁知曉天下事。

    孟家女人雖然識字,但外國語看都沒看過,雖然勞動,但只會刺繡,孟家的女人可以說是被囚在桃花源裡的化外之民。

    儘管規矩一大堆,卻出了氏雲這麼一個叛逆的女孩,她打破孟家所有的禁令,這是因為氏雲從小個性活潑好動,而孟家又沒男孩──沒錯,當年那個狐狸精明明也懷女兒,卻騙說懷兒子才得以進入孟家大門。

    孟爺爺十分溺愛氏雲,把她當男孩養,因此孟雲才能接觸現代化教育,有了爺爺做靠山,孟安華只好睜一眼閉一眼,不過孟爺爺一走,氏雲也跟著離家出走,她之所以會做模特兒,其實就是想發洩對孟家大男人觀念的不滿情緒。她相信自己在伸展台上騷百弄姿的消息,一定會傳到父親耳中,而母親保證不知道,但她就是故意要讓父親生氣……

    父親生氣對她有什麼好處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想這麼做。

    打敗父親這個頭號大男人,可能是她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吧。

    「婚約的事妳打算怎麼辦?」花語焉關切的問。

    「那個土豆想娶我,下輩子重新投胎吧!」氏雲不屑道。

    「我要是他,就去找伯父、伯母出面,把妳押上花轎。」宋小曼提出。

    「就算我爸要打死我,我也不會嫁那個土豆。」氏雲冷冷的說。

    「萬一伯母一哭二鬧三上吊,妳真能無動於衷嗎?」宋小曼質疑。

    「我會在婚前跟看順眼的男人上床,讓他娶破鞋。」氏雲信誓旦旦。

    「我懂了,所以妳才會在四海之內皆有床。」花語焉八卦的說。

    「那些床除了睡覺外,沒做過其它活動。」氏雲連忙澄清。

    「風騷桃花果真不同凡響,都是在床以外的地方……」花語焉眨眼、語帶曖昧。

    「我只是外表風騷,其實我還是處子身。」氏雲打插。

    「什麼?妳還是處女!」花語焉驚得嘴巴大到可以塞橘子。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氏雲真想找顆橘子來塞住那張大嘴巴。

    「妳不是和一火車的男人上過床……」花語焉支支吾吾。

    「那是狗仔隊捕風捉影,亂寫的。」氏雲糾正。

    「萬一碰不到順眼男人,而婚期迫在眉睫,妳怎麼辦?」宋小曼問。

    「最近咱們俱樂部紅鸞星動,我想我會遇到的。」氏雲微笑。

    「假設妳愛上那男人,母命和愛情,妳怎麼選擇?」宋小曼追問。

    「我會以我媽媽為重。」氏雲毫不猶豫,但眼神卻黯淡下來。

    「別擔心,母愛會讓妳選擇最愛的。」宋小曼安慰道。

    「我相信這句話。」氏雲露出寬心的笑容。

    在氏雲的內心深處,一直對自己不是男兒身,而對母親感到有分歉意。

    自從狐狸精住進家裡後,母親的地位一蹶不振,雖然保有妻子的頭銜,但是在氏雲的印象中,她從小就跟母親睡,一直睡到她離家出走的前一晚,她深深地為形同守寡的母親抱不平。

    那個狐狸精雖然第一胎也是生女兒,但比起母親不能再生育的情況,她自然是佔了上風,之後她用盡各種偏方想生兒子,卻連生三個女兒,以致於父親又帶回另一個狐狸精。

    被冷落的母親,是氏雲胸口永遠的痛,雖然她離家在外,但她無時無刻不想到母親,也會回去欲接母親出來外面的世界,卻遭母親拒絕,直到那一瞬間她才明白,母親太愛、太愛父親了。

    即使一天只能看到父親一眼,母親就心滿意足。

    受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有讓人無怨無悔的魔力?

    每次看到宋小曼和花語焉不顧她和筱筱的眼色,公然在她們兩個單身女郎的面前和老公卿卿我我,一副視若無人的陶醉樣,她不知道筱筱有什麼想法?但她非常非常渴望愛情。

    她渴望愛情的滋潤,讓她忘掉對父親的憤怒。

    可是,這份渴望,她會壓抑在母命之下,以母親的喜樂為重。

    「每晚都有快遞送東西給妳,是怎麼回事?」花語焉轉移話題。

    「還不是那回事,愛慕者送的。」氏雲習以為常的說。

    「是什麼樣的禮物?」花語焉打破砂鍋地直閒。

    「一隻耳環。」氏雲有問必答。

    「為什麼只送一隻?」花語焉好奇地追問。

    「我怎麼知道。」氏雲聳了聳肩,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那些耳環貴不貴重?」花語焉探問道。

    「一隻起碼都有十萬元以上。」氏雲學過寶石鑒定。

    「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宋小曼被引起注意了。

    「沒見過他,他只署名大男人。」氏雲拿起一粒酸梅含在口中。

    「又是一個自投羅網的傻瓜!」宋小曼笑著搖頭說。

    「小曼,妳現在記錄中止,我有機會迎頭趕上妳,成為最厲害的大女人。」氏雲挑釁的說,在大女人俱樂部中,五朵花的強弱程度依次是宋小曼、安筱筱、氏雲、花語焉,而殷若雛則因體弱不列名。

    「除了妳之外,筱筱也很有可能超越我的記錄。」宋小曼提醒。

    「妳們在講我什麼?」安筱筱冷不防地出現。

    「在說妳什麼時候出馬整大男人?」花語焉回復。

    「我現在每天忙俱樂部忙得焦頭爛額,哪有時間去增加記錄?」安筱筱抱怨的說:「拜託妳們快點把孩子生下來,幫我分憂解勞。」

    「這種事快不得,至少還要再等八個月以上。」宋小曼愛莫能助。

    「氏雲妳呢?妳又沒懷孕,為什麼都不來幫忙?」安筱筱不滿。

    「我後天有個和服秀。」氏雲把酸梅核吐出。

    「我有個預感,那個大男人會出現!」宋小曼斬釘截鐵的預言。

    「加上他,我的記錄就是二十,還差小曼七個。」氏雲計算的說。

    「小心一點。」宋小曼下意識地說。

    「小曼!妳從來不會叫我們小心。」安筱筱感到莫名其妙。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氏雲妳小心一點。」宋小曼強調。

    「放心,就算他有三頭六臂,我也會把他變成殘廢。」氏雲自負的很。

    「我有預感,他會成為妳第一個男人。」宋小曼低聲喃喃。

    對於這句淡如煙硝的話,大家都沉默不語,假裝沒聽見。

    最近,大女人俱樂部紅鸞星動是不爭的事實,不僅兩個創辦人接連踏上紅毯,還有一些幹部和會員也相繼請喝喜酒,真可以說是紅色炸彈滿天飛,到底氏雲會不會被言中呢?

    基本上,在座的四個大女人一致認為──會。

    和服秀結束,氏雲回到後台,一眼就看到桌上和地上堆滿了仰慕者送來的鮮花和禮物,她的眼皮不由地顫了起來,彷彿在警告她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拉開椅子坐下,她試著像往常一樣把桌上堆積的禮物逐一放到地上,然後開始卸妝,但當她看到一個點綴著桃花圖形的粉色包裝紙包裝的禮盒時,她的手居然抖得無法停止。

    這個禮盒比過去一個月以來的禮盒要大多了,這表示什麼呢?

    小曼的話猶言在耳,她的心跳非比尋常地加快,直覺告訴她禮盒裡面是那三十隻耳環的另外一半,而且她相信裡面一定還附有一張要求見面的邀請函。

    為什麼她會感到又害怕、又興奮?

    好不容易穩定了發抖的手指,拆開包裝紙,禮盒裡面如她所想。

    該不該去呢?她闔上眼,試圖厘出去與不去的利弊……老天!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會對見面這種小事猶豫不決!虧她還是人女人俱樂部的創辦人之一,打敗大男人是她的責任,她絕不能退縮。

    「真漂亮!是男朋友送的?」另一個東方模特兒潘安妮驚呼的問。

    「一個普通的仰幕者。」氏雲睜開眼,輕描淡寫般解釋。

    「他一定是個有錢的傢伙。」潘安妮羨慕道。

    「大概吧。」氏雲淡淡地回答,顯示她不太想多談。

    「他年紀多大?」潘安妮如聞到蜜味的蒼蠅,趕都趕不走。

    「不知道。」氏雲聳了聳肩。

    「看耳環的樣式,他的年紀應該不老。」潘安妮判斷。

    「也許。」氏雲點頭表示贊同她的看法。

    「他約妳出去嗎?」潘安妮好奇地朝她手中的紙條瞄一眼。

    「嗯。」氏雲把紙條放回盒子裡。

    「約在什麼地方?」潘安妮眼神放亮。

    「東京鐵塔。」氏雲不想表現得太小家子氣。

    「好巧!我也和人約在那裡。」潘安妮是圈內有名的拜金女。

    「實在是太巧了!」氏雲冷笑。

    「我們兩個一起去。」潘安妮得寸進尺。

    「我還沒決定要不要去?」氏雲有些心煩的說。

    「如果妳不去,我幫妳向他說一聲。」潘安妮毛遂自薦。

    「好,妳幫我跟他說我頭痛。」氏雲還是打了退堂鼓。

    潘安妮喜孜孜地扭腰擺臀往自己的化妝台走去,氏雲看著她興奮的背影,眼睛出現冷光,心中不禁湧上一股酸味。

    她知道自己不太對勁,為了一個素未謀面的大男人吃醋,真是可笑!但她一點也笑不出來,這都是受到小曼那句話的影響,冥冥之中她感覺到這個大男人將改變她一生……

    唉!彷彿被一塊大石頭壓在胸口,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不要想那麼多了!免得把一頭烏絲想成白髮!她甩了甩如瀑的長髮,決定今晚找一些同事去茱麗安娜熱舞一番,盡情地流汗,盡情地搖擺,忘卻煩憂。

    當氏雲戴上紅色假髮,和一群金髮藍眼的高姚模特兒,穿著性感舞衣出現在茱莉亞娜時,整個舞廳頓時騷動起來。

    她們之所以成為目光焦點,不僅因為她們妓好的臉孔和身材引人注意,還有專業的美姿訓練,使她們的身體比蛇還要柔軟,跳起舞來好看叉百特殊風格,而且她們年輕,玩起來野性十足,令人深深著迷。

    不過沒有男人走向她們,因為日本人普遍外語能力不強,所以他們只能一邊吞嚥口水,一邊幻想擁著美女共舞的情景。

    氏雲只跳了一會兒就同座,她把慘了沛綠雅礦泉水的波本含入口中,這已是第三杯,她小口小口地喝,顯然是有些不勝酒力。

    此時,一個穿著意大利名牌西裝的高大寬肩男人,彷彿是認識她,並且對她買醉的行為不諒解似的,深鎖著雙眉,朝她的方向漸漸逼近。

    茱莉亞娜的燈光幾乎全打在舞池上,一般的座位只點了一支小蠟燭,雖然不明亮,但也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

    然而氏雲並沒意識到有人坐到她旁邊的空位上,她半垂眼臉,雙胖的焦點集中在杯底冰塊,像在研究蘋果為什麼會掉在地上的牛頓,神情專注而呆滯,對週遭的一切視而不見。

    「妳為什麼在這喝酒?」男人的語調帶著不悅。

    「你是誰?你管我在這喝不喝酒?」氏雲緩緩地將視線移向男人。

    「我是今晚和妳有約的大男人。」男人理直氣壯道。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氏雲一驚,酒意醒了三分之一。

    「潘安妮打給來這的一位模特兒大哥大問到的。」男人說明。

    「找我有什麼事?」氏雲的口氣極盡可能地淡漠。

    「妳不該放我鴿子。」男人責怪。

    「我根本就沒答應和你見面。」氏雲冷哼。

    「風騷桃花怎麼可能為了跟女人跳舞,而不跟男人約會?」男人嘲諷。

    「如果每個仰慕者約我都得去,排到明年也輪不到你。」氏雲反擊。

    「妳難道對我不好奇?」男人直勾勾地凝視氏雲的雙胖。

    「一點也不好奇。」氏雲用清醒的聲音說。

    雖然她的表情十分堅定冷酷,其實她的內心就像正被颱風吹拂的樹,連根都快被拔了起來。

    經過一番唇槍舌戰,原先被酒精迷惑的昏沉大腦,現在已經完全回復正常運作功能,所以她能很清楚地看見眼前大男人的長相,他是那種在任何地點、任何時間都足以令女人眩目的超級男人。

    他的身體彷彿會散發磁力,影響每個女人的心跳,她又怎能例外!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空氣中有一根無形的線,硬要把他們兩個拉在一起,心頭不禁像小鹿亂竄,她咬了咬唇,勉強壓住怦怦跳動的心。

    咬唇的舉動,使他輕而易舉地發現她的秘密,嘴角露出淺笑。

    「我有榮幸請全場最美麗的小姐跳舞嗎?」男人突然改變作戰策略。

    「神經病!這裡是跳獨舞的地方,共舞會笑死人!」氏雲嘲笑。

    「我可以叫他們換音樂。」男人不可一世的說。

    「就算店是你開的,你也不能只顧自己而掃大家的興。」氏雲指正。

    「我能,只要我喜歡,沒有什麼是我不能的。」男人架驚道。

    「你真是個無禮自私的大男人!」氏雲撇了撇嘴。

    「我只是不容拒絕罷了。」男人強迫地抓著她的手腕。

    「你幹什麼你?」氏雲嚇得花容失色。

    「請妳跳舞。」男人不改初衷。

    「這個樣子叫請嗎?簡直是用搶的!」氏雲氣呼呼。

    「隨便妳怎麼想!反正妳跟我跳舞就對了。」男人起身連帶拉起她。

    「不要!放開我!」氏雲強烈反抗。

    「我勸妳別白費力氣,妳擺脫不了我的。」男人齜牙咧嘴。

    「你再不放手,我就大喊非禮。」氏雲狠聲威脅。

    「妳想讓媒體拍照,增加知名度,我樂意奉陪。」男人厚著臉皮。

    「沒見過像你這樣蠻橫不調理的混帳!」氏雲態度漸趨於軟化。

    「這才像風騷桃花,來者不拒。」男人揶揄的說。

    「你……」氏雲氣得雙眉緊緊糾結。

    「妳知道嗎?妳生氣的時候也很美麗。」男人眨眼。

    「省省你的口水,我不會被甜言蜜語給迷惑。」氏雲冷哼。

    「妳不適合紅頭髮!」男人冷不防地伸手將她的假髮摘掉並扔掉。

    「那頂假髮很貴!」看著它被人踐踏,氏雲心疼的大叫。

    「要多少錢?我賠給妳。」男人不當一回事的間。

    「一佰萬美金。」氏雲故意刁難。

    「沒問題。」男人眉頭也不皺,爽快地答應。

    男人帶著她滑入舞池,音樂也跟著變成「維也納森林故事」的旋律,令全場的舞客嘩然,氏雲臉紅得跟楓葉似的,但男人卻自在地沉浸在華爾滋的旋轉舞步中。

    結果變成,男男女女都退出舞台,所有的目光焦點都集中在他們兩人身上,這令氏雲恨不得想學鴕鳥,挖個地洞將頭埋進去,不過他舞跳得實在太好了,不僅她感覺得到,就連圍觀的舞客也紛紛投以欣賞的眼光。

    他們猶如歌舞劇中的男女主角,全場鴉雀無聲地盯著他們看,這令氏雲渾身難過,她想以眼色暗示他,叫那被收買的DJ快快結束這首彷彿永遠也不會停止的華爾滋。

    但是,望著他謎樣的眼神,她反而迷失了自己。

    她的腳不聽使喚她發軟,一不留神,高跟鞋尖踩在他黑亮的鞋面上。

    這時她更慌亂了,該旋轉時她不動如山,該不動時她左右搖擺,惹了全場哄堂大笑,他不著痕跡地撥著她的腰帶出舞池,音樂同時回復鬧哄哄的重金屬搖滾,雖然解除了她的困境,但她的火氣正在上升。

    被他半推半摟著走出人群,她才發現方向不對,他不是帶她回她的座位,而是來到樓梯前,她知道這排梯子是通往茱莉亞娜的貴賓包廂,只有身份特殊的人才能訂到包廂,連氏雲這樣的超級模特兒還沒資格。

    這個大男人來頭不小,氏雲像遇到天敵的貓,立即毛髮豎立,提高警覺。

    「你要帶我去哪裡?」氏雲一個扭腰試圖擺脫他的手。

    「我的包廂。」男人不放手,發出曖昧的笑聲。

    「你想動什麼歪腦筋?」氏雲的肩膀微微顫了一下。

    「風騷桃花怕男人毛手毛腳,這倒是新聞。」男人嘲諷的說。

    「我可不是什麼男人都好。」氏雲表情嫵媚地高翹下巴。

    「我有什麼地方不好?」男人受傷似的問她。

    「你全身上下沒一個地方是好的。」氏雲以鄙夷的眼神打量他。

    「妳錯了,我長相好、身體好、心地好、錢包好,樣樣都好。」男人自誇。

    「你姓王嗎?」氏雲話中有話地損他。

    「妳想藉機知道我的名字嗎?」男人故意裝作聽不懂暗諷。

    「鬼才想知道你的名字!」氏雲氣得漲紅了臉。

    「我懂了,妳對我如此防範,是因為妳怕我。」男人一口咬定。

    「誰說我怕你!」氏雲握緊拳頭,一副想撕爛他嘴的樣子。

    「不怕就上樓啊!」男人挑釁地望著她。

    「我又不是你養的小狗,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氏雲最後一擊。

    「我想妳可能需要暫時離開眾人目光焦點。」男人柔聲說。

    「都是你害我出醜!」氏雲一邊踏上樓階,一邊怨聲道。

    「妳剛才踩了我好幾腳,是故意的?還是心慌?」男人反將她一軍。

    「故意。」氏雲面不改色的扯謊。

    「這種報復男人的大女人心態,實在要不得。」男人板著臉孔。

    「你再說一句我不愛聽的話,當心我拳頭不長眼睛。」氏雲忍無可忍。

    「原來大女人俱樂部是教女人仇視男人的地方。」男人以偏概全。

    「你調查我做什麼?」氏雲回過身,冷抽一口氣問。

    「我想追妳。」男人篤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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