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悠,你沒事吧!」來到楚氏,這是安芊悠第一次踏進楚氏大樓,艾克明顯的感覺到了她的表情有些微變,不禁擔心的問道。
「我沒事,走吧。」譚華,樂欣,一行人就這樣跟著強自精神的芊悠走了進去。
「謝謝你,安麗,謝謝你。」楚文梵這些天都在安麗那住著,而今天他把她叫來,除了感謝她的收留之外,另外還給了她一筆錢,從此之後,她和他沒有關係。
「你是個癡情的男人,你的心不屬於我,我強求也沒有任何用處。但是,我還是想勸你一句,不要一時被氣憤蒙弊了理智而做出令自己後悔終生的事情來,站在女人的立場,我認為安小姐的事情絕對有隱情。」眼前這個卓爾不凡的男子啊,深情只為一人,安麗已經完全醒了過來,只是對於曾經的陷害,她仍然沒有說出來。
「我會仔細想清楚的。」楚文梵在心底下定了決心,他要和她好好談談,只是他並不知道,他已經沒了談談的機會了!
「好吧!最後,給我一個告別的擁抱吧!」安麗帶著些淚水輕輕要求道。
「這……」這些天他雖然住在她那,可是他卻從未碰過她,雖然有時為了作戲也會接觸到她的身體,但那是因為氣憤,現在的他可實在不願意這樣。
「最後一次了。」他不動,她傾身上去,靠在他的胸膛輕輕說道,他終於妥協,雙手交纏在她的後背,可是他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她來了!
「總裁,楚太太來了……啊……」秘書小姐開門進去,卻沒有想到,展現在所有人面前的是這麼一幕情景。
「楚文梵,你……」譚華已經忍不住的憤怒出聲,他沒有想到,他居然和封伯父一樣看錯了人,他一想到芊悠的痛苦,就憤怒的想上前打他一頓,可是他卻被芊悠拉住了手臂……
「老婆 ,我……你不要誤會……我跟她沒什麼……」看到芊悠出現在眼前,楚文梵是開心的,可是他又生怕她誤會,一時心急,便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我有事想跟你談談,如果現在不方便,那就算了。」芊悠卻只是平靜的坐在沙發上,平靜的開口,沒有絲毫的動怒,又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在乎。
「方便……方便……」在楚文梵的示意下,安麗離開了,而他就坐在芊悠的面前。
「把這簽了吧!」拿出一份文件,芊悠丟在他的面前。
「什麼?你要離婚?」楚文梵打開一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顯眼的「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他既吃驚又憤怒,再看看像個護花使者般站在她身邊的男人,他知道那是照片裡的男人,忍不住的他氣得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是的,我要離婚。我已經簽好了,就等你了。」芊悠平靜的開口,彷彿在說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很難過,特別是那刺眼的一幕,她生氣,很難過,但她依然不想再表現出任何情緒。
「你……你就這麼愛他,愛到要跟我離婚?你就這麼不愛我,不愛到要另投新歡!」打定好主意要好好談談的楚文梵因為這份離婚協議書氣得再次失去理智,口不擇言起來,完全不顧芊悠越來越蒼白的臉色。
「是。」芊悠沒有生氣,沒有憤怒,只是淡淡的開口,雲淡風輕。
「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愛我?為什麼你要離婚?為什麼?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楚文梵心痛的蹲在她的面前,望著她,問道。
「還記得新婚之夜我說過什麼嗎?如果你不記得,我可以告訴你。我將我的身心一齊交給你,你要好好珍惜,這是我對你的信任,可是如果有一天,辜負了,背叛了我,那麼我生生世世都不會原諒你。你摸摸你自己的心,你珍惜了嗎?你不分青紅皂白就定了我的罪,打了我,傷了我,還跟別的女人……你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芊悠仍然沒有表情,沒有激動,平靜得令人難過。
「可是你不說啊,我怎麼知道事情的真相呢!」在她的話中,他終於感覺那件事或許另有隱情了。
「不,如果你信我,你會毫不猶豫的相信我,更不會那樣對我。你頭也不回的離開,我爸去世的時候你不在,我傷心時你也不在,你在哪?你在別的女人身邊。」芊悠仍舊是一臉平靜,可是只有站在她身邊的艾克知道她的心好難過。
「芊悠,不要離開我……不要……告訴我真情真相好嗎?」這一刻楚文梵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一件天大的事情,他後悔了,只是有用嗎?
「不,我不會原諒你。生生世世都不會原諒你。簽字吧。」我要離開,這樣的你,我要不起,我也不想要!
「我不會簽的。」不能失去她,不能,不能,不能簽。
「那好,再見。」不想再跟他廢話,她起身離開。
「老婆……不要……」楚文梵衝上前去,就抱著她,希望借此可以留住她。
「我們走。」芊悠一個眼神,譚華便上前拉開了楚文梵,再打暈了他,他們快速的便離開了楚氏,而芊悠連回頭都沒回,就那樣直挺著背,離開了。
很快的,車子到了機場。安芊悠和艾克也辦好了登機手續,就要離開了。
「譚華,幫我好好照顧李嬸,看著家,管理封氏。我就拜託給你們了。」芊悠擁抱了樂欣,擁抱了譚華,拉著艾克便離開了。
「她走了……」樂欣呆呆的說道。
「芊悠!芊悠!」就在兩人轉身離開的時候,楚文梵出現在了大廳,他大聲的呼喊著,卻已經再也看不到想見的人了……
譚華那一擊很輕,他馬上就醒了,接著就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聽完了她的話,他終於明白,她要離開了,問了前台知道他們是往飛機場的方向走的,他急速開了過來,卻仍然晚了,晚了……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傷了芊悠。是你。你會得到懲罰的,這一生,不,生生世世你也別再想見到她。」譚華憤怒的看著他,儘管這個男人眼裡的真情不是假的,儘管這個男人的悲痛也不是假的,儘管這個男人流露出來的愛戀和失去摯愛的痛苦更不是假的,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罵他……
「不……告訴我她去哪了,我要去找她,哪怕找一輩子我也要找到她。」楚文梵緊緊的抓著譚華希望這個男人能給他一絲希望……
「不,她說過,不能讓你知道她去了哪!」譚華搖了搖頭,難過不已。旁觀者清哪,他知道芊悠的心裡還有這個人,可是因為傷得太重,失去了堅持下去的理由,即使這樣,他還是不能告訴他,不能……
「楚總裁,我們談談吧,有些事情,你應該知道。」樂欣走到兩人的面前,對著他說道,彷彿是下了重大決心的。
「老婆……你……」譚華知道了妻子的想法,可是能行嗎?
「告訴他一些事情,他會明白自己錯在哪?你放心,我答應芊悠的,會信守承諾的。」樂欣微微一笑,率自向外走去。
咖啡廳內,一臉頹廢的楚文梵,他好難過,難過到用語言根本無法描述那種痛楚,可是他知道有些事情,他明白的太晚,太晚,太晚了。
「楚總裁,首先,我要向你介紹一下。我,樂欣,我老公,譚華,你妻子,安芊悠,艾克,你誤會的野男人,我們四個是結拜的兄妹。譚華為大,艾克為二,芊悠排三,我最小。我們從小一塊長大,當然,我們都是孤兒,我們的感情好得勝過親兄妹。」樂欣輕輕的將往事道來。
「記得剛見到芊悠時,她是一個不太愛講話的小女孩,一天到晚你都難得聽到她講一句話,老師說她有一段不怎麼好的身世,我們也不再問。我們以為她這樣便是內向,其實我都錯了,這是芊悠自閉的表現,不管你怎麼在她的身邊出現,她仍然不會正眼瞧你一眼,她牢牢的守著自己的感情,友情,親情,愛情,只要關乎情她就會像個烏龜般往裡縮。而我和艾克不知道老是去逗她,她不會哭,不會鬧,只會將這些痛苦默默的記在心中,於是離小朋友們越來越遠了。」樂欣說了一段,譚華便接著說來。「可是有一點老師卻狠狠的罵了我們,第一次,我們在孤兒院裡被老師罵,說不怨恨是假的呢!可是老師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我們卻痛哭出聲。」
「是芊悠的身世?」譚華直直的看著楚文梵,楚文梵是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不錯。原來芊悠的母親年輕的時候是一個漂亮到不行的女子,保守也乖巧,雖然家裡不是非常有錢,可也是衣食無憂。在她二十歲那年遇見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文質彬彬,溫文有禮,家世不錯,很快的愛情光顧了兩人。兩人相愛了,女子經受不住男子的熱烈追求與他發生了關係。而婚禮也在一個月後舉行了,兩人終於成了合法的夫妻。很快的,女子便懷孕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發現她的丈夫卻是一個無所事事、花心下流的無賴,更可恥的是一腳踏無數只船。她自然是傷心不已,一腔柔情癡癡錯付,怎麼能不痛苦?可是婚已結,孩子也有了,還能怎麼樣?女子便懷著僥倖的心情和男子繼續過了下去,她期盼男人會痛改前非。可是狗能改得了吃屎嗎?孩子出生之後是一個女孩,男人的胡作非為越發厲害了,有家不歸,有事不做,成天與別的女人在外鬼混,甚至都會帶到家裡面來。更可怕的是男人重女輕男,經常毒打女人和她的孩子,嘴裡更是說出一些不堪入耳的話來。女人很痛苦,她想離婚,可是保守的她做不出這種事情。終於有一天,她再也無法忍受這種非人的折磨,她自殺了,鮮血滿地。她的孩子,也就是芊悠呆呆的看著已經失去生命的媽媽大聲哭喊,可是令所有人奇怪的是,她的母親下葬之後,她便不會再流淚,不管做任何事情。她爸不想養她,便將她放到孤兒院的門口,丟棄了。」譚華忍著悲傷說完,可是眼睛裡卻已滿是淚花。
「天哪,她……她……」楚文梵卻早已經泣不成聲,他好心痛,好心痛……
「從那以後,不管高興還是難過,芊悠都不會再流淚。也是從那以後,芊悠變得越來越自閉。幸好在她到了孤兒院不久之後,碰上喪妻無子女的封伯父來收養孩子,而早已經將芊悠當成妹妹的我們自然是極力促成這件事。很幸運,芊悠被收養了。可是問題並沒有結束,芊悠到了封家之後一直維持原狀,封伯父花了五年的時候讓她變得正常,再花了五年的時間讓她重新接受親情。芊悠感激我們當年的照顧便一直資助我們,我們三個也順利的完成了學業,芊悠接掌了封氏之後,我和老婆便也跟著進了封氏,只有艾克一個人去了國外發展。」說到這裡的時候譚華故意看了一下楚文梵,想看看他聽到艾克的反應,果然,他的表情有了一絲不悅,譚華明白這個男人也是真的在乎芊悠啊,可是,唉……
「可是,即使二十年過去了,芊悠的心結依然沒有消除。二十五歲的她從未與任何男人談過感情,準確的說她根本都沒有給過對她有好感的人好臉色。我們三個人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後來從封伯父才知道,芊悠童年滿滿的陰影導致她直覺的認為,男人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最不可信任的人,而愛情則是一切災難的源泉,婚姻就是女人的墳墓。她拒絕,拒絕得不得了。」譚華繼續訴說。
「所以,楚大總裁,你明白了嗎?她討厭男人,特別是花心的男人。可是她接受了你,她憎惡婚姻,卻嫁給了你。她的信任,她的感情第一次可以付出,你卻狠狠的傷了她,難道就因為她不曾說過她愛你,你就要否定她所有一切的感情嗎?」樂欣接下了丈夫的話,語氣裡有憐,有怒,憐是為芊悠,怒則是為楚文梵。
天哪!楚文梵無力的靠在椅背上,他終於明白芊悠的過往,這才明白他做錯了一件天大的事情,他辜負了她的信任!該死,那她等同生命一樣的婚姻給了他,他卻硬生生的將它破滅!他應該知道,以她的性格能說出一句喜歡便已經是極致,便已經有了感情,可是,該死的,他居然認為她不愛他!該死的,更別說那樣對她!聽完芊悠的事情,楚文梵才發現自己的愛有多麼的膚淺,他愛她,擁有了她,卻始終不知道去珍惜她!他愛她,有了婚姻,卻不知道信任是婚姻的基礎。他獨自懊惱,獨自憤怒,懊惱他的衝動,憤怒他的無理,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還能再挽回嗎?不,不能了……
「最後再告訴你一句,艾克是女人。」樂欣直到最後還是忍不住說出了真相。
「你說什麼?」那個人是女人,可是他看起來就是男人啊……
「艾克長得本身就比較中性化,長大之後更是越來越男性化裝扮,後來服裝設計出名之後,她也不再改正。乾脆以男性自居。她相當的疼愛芊悠,芊悠有什麼事情他也會幫忙。如果是如此,這一次離開也是如此。艾克告訴我,如果你當時信任芊悠的話,那麼或許芊悠能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可是,很遺憾,你當時傷了她。剛開始,我們大家都以為你和芊悠能恩愛的走下去。我們看到芊悠越來越幸福的笑容和對你的信賴,我以為她能得到幸福了。可是,結果卻是你這個自稱最愛她的人傷她最深。楚文梵,上天是公平的,今日你傷了她,那麼你的報應便是永遠再無法得見她。」樂欣是越說越氣憤,終於忍不住的吼了起來,說完之後,她拉起譚華的手便急步離開,她實在再無法面對這個傷了芊悠的人了,她更無法看到楚文梵痛心,後悔的模樣無動於衷,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將芊悠的去向說出來,所以,她只得離開,她只得在心裡默默祈禱,為芊悠,為他,也為他們的孩子。
楚文梵渾渾噩噩的走出咖啡廳,回到了家,他的耳朵聽不見父母的問話,一直在迴盪著與芊悠相識以來,她說的每一句話……他的眼睛呆呆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卻只找到與她的結婚照,照片裡她燦爛的笑意……他的頭腦停止了思考,整個思想除了芊悠還是芊悠……輕輕的撫上大床,枕邊有她的頭髮,床上似乎還有著她的氣息,可是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芊悠……我錯了……我錯了……不要拋下我……」誰說男兒流血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處,楚文梵倒在床鋪上痛哭出志,他明白是自己毀了一段姻緣,他求來的,求來的姻緣,然而任憑他如何後悔,如何痛苦,如何自責,她已經離去,帶著對他的恨,他的怨,他的誤解,他的傷害……離開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