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屋之後,梁小賢突然掙開他的手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長孫徹蹙起眉。
「公子請原諒小賢!」她螓首低垂。
「你做錯什麼事?」他勾起她的臉,俯身注視著她。
梁小賢對上他的眸。
「公子誤會小賢了。」
他眉頭揪得更緊,未置一語。
「小賢之所以到洛陽來,並不是……不是……」她咬住唇,不知該如何啟齒。
「不是什麼?」他薄唇勾起淡淡的嘲諷。
「小賢……小賢不能與公子在這屋子裡同祝」
「為什麼?都已經是我的人了,難不成……你忘了那一晚在破廟裡……」
梁小賢打斷他的話:「公子,那已經是過去的事!」
他挑起眉,「過去?你認為那已經是過去?既然如此,為何你又出現在我面前?」
梁小賢瞧著他冷峻的臉龐,心中無端地抽了下。「小賢只想知道,公子是否將我……將我贈與他人?」他會是那種為求保命而背棄她的人嗎?會嗎?
「這一番話是那山賊告訴你的吧!」他湊近她無瑕的玉顏,溫熱的氣息徐徐地吹拂在她臉上。「你信他,還是信我?」
這一瞬,梁小賢不禁感到迷惑,為什麼他身上傳來的氣息與阿徹如此相似?
「怎麼不說話?」溫和的語氣只是表面,隱於那一雙炯炯黑眸底下的,則是一顆狂躁的心。
無可否認的,他渴望著她,無時無刻。
然而,她遲遲未表明的感情歸屬,究竟是富可敵國的他,還是一無所有的他;是一夜激狂,還是日久生情可以贏得她的心?他計謀索求的愛必須是他的本質而非財富。
儘管在相處之中,早得知她的良善,然,女人心如海底針,未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預知她的抉擇。
不過,他可以試她一試!
「我……我相信你會離開,一定有你的理由。」雖是輕描淡寫的一句,但很明顯地,她為他留了退路。
梁小賢知道,無論如何,長孫公子仍是為她贖身的恩人,她該為他設身處地著想,而不是讓他陷於難堪之境。
「你真這麼認為?」他冷峻的臉龐似美非笑。
梁小賢點點頭。
「倘若我說,我真的將你交給了山賊,你怎麼說?」他拉過椅子,若無其事地坐下,炯炯黑眸直盯著她,像是要將她看透一般。
她看著他冷魅的俊顏,心中無端地難受起來。
一直以來,她總以為長孫公子面冷心善,然而,如今她的心開始有些動遙
究竟他是否如她想像中的那般正直?
「公子不覺得將一名弱女子交予山賊,是一件非常殘忍之事?」她問出了口。
「你認為我是一個殘忍的人?」他面無表情地問。
梁小賢心頭浮上過往的事,然後她搖搖頭。終究,他是拉她脫離苦海之人,這是一生一世抹不去的恩哪!
俊顏扯開一抹笑,「既然如此,你就在這裡住下。」含笑的臉龐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教人不得不聽從。
差一點,她就迷失在他看似溫柔的笑顏之中,然而,在她心底深處有一股力量隱隱地在撕扯著她的心。
「小賢可以留下來服侍公子,卻不能……不能侍寢!」她鼓足了勇氣說出口。
俊顏在一瞬間有了轉變,可她卻說不出那是一種怎樣的改變。
他無喜無怒,只是定定地瞧著她,瞧得她心慌。
「你到洛陽來找我,只為了在我身邊當一名小婢?」他徐徐地開口,精睿的雙眸掠過一抹不願置信的計量。
梁小賢點點頭,「我只想報答公子的恩情,別無他求。」
「過來!」他簡短地下令,聲音不大,卻不容抗拒。
梁小賢依言來到他身前。
下一瞬,他眸光詭閃,將她拉進懷裡。
「你老實說,喜不喜歡我?」他一手勾起她絕美的小臉,讓她正視他,也為了讓自己看透她的心。一個人的心思如何,十之八九會呈現在眼底。
對他突如其來的親匿,她又羞又驚,一張臉直紅至耳根,「公子快別這樣,男女授受不親!」她想別開臉,卻分毫不能動彈,對他狎近的態度十分的無措。
他挑起眉,低笑出聲,「都已經是我的人了,此刻談男女授受不親不嫌太遲了?」
「公子……你……請自重!」她咬住唇,羞愧地開口。那一夜在破廟裡的記憶再度浮上心頭,教她羞愧難遏,儘管當時她是那麼地喜歡他,可……並不表示她願留在他身邊當侍寢的女人啊!
「要我自重,可以,除非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他眸光閃了閃,薄唇仍噙著淡淡笑意。
望著他深邃的眼,梁小賢心頭卻不由自主地浮上另一張面孔。為什麼她還會想起阿徹?
「長孫公子,對小賢來說,你永遠是恩人。」她輕聲開口。曾經獨屬於他的心在遇上阿徹之後漸漸有了改變,她分辨不清自己心真正的歸屬,一切如在夢中,恍惚難辨。
「只是恩人?我可不信!」話聲甫落,他迅速低頭覆上她的唇瓣。
對他強襲而來的唇舌,梁小賢努力地抵抗。
他輕笑一聲,一手捏住她下顎,輕易地化去了她的抵抗,密實地封住了她滑潤的小嘴,舌尖勾挑地進入她口中,緊緊地與她的粉舌纏,一點一滴地將她的甜蜜吞噬。
漸漸地,梁小賢渾身燥熱,酥軟的身子不自覺地貼靠在他胸膛上,雙手搭在他肩頭,生澀地回應起他熱烈的索求。
「看來,你對我並不是僅有恩沒有情,對不?」他抬起頭,粗嗄地開口,一雙大手仍留戀地圈住她纖盈的軀體。
梁小賢一怔,竟答不上話來。
難不成自己竟是一個腳踏雙船的女人?
「看看自己的模樣吧!」他拉起她,來到銅鏡之前。
梁小賢望著鏡中的自己,雙眸似氤氳著水氣,一張小嘴有著他烙下的紅腫。
「現下,你怎麼說呢?」冷魅的俊顏湊近她頰畔,灼灼眸光在鏡中與她相遇,若非他極力克制,方纔那一刻他早要了她。
她沉默了半晌,然後緩緩地開口:「請公子讓小賢離開!」
他半瞇起眼,扳轉過她的臉。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倘若你跟了我,也許有朝一日我會娶你入長孫府當一名小妾,屆時,你要什麼有什麼,日日穿金戴銀、奴僕使喚,一生無慮。」他似開條件一般地說著。
事實上,無論她選擇哪一個他,他都已決定不放她走,試驗她的惟一目的只想知道她的真心。
「小賢命薄!請公子諒解!」她言下之意已經十分明顯地婉拒當他的侍妾。
他瞧著她好半晌,忽然放開她。
「好,要當婢女還是我的客人都隨你!」他頓了下,續道:「一開始我便無意要你當侍寢……」俊顏勾起一抹詭魅的笑。「是你誤會了。」
「你……」她張口欲言,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她真的誤會他了嗎?可是他的態度……「無論你想要怎麼樣都行,就是不許離開,明白嗎?」他淡淡撂下話後,轉身離去。
梁小賢怔怔地立在原地,心頭仍如做夢一般地不真切。
留下來,是不是表示再也不能見阿徹?不知怎地,她竟為此念頭而漫起無邊的心慌,彷彿頓失所依。
長孫徹消失大半年回到洛陽城之後,消息很快地傳遍了洛陽城。
這一日,一群友人相偕來到絳芸軒。
「雲揚,你說說這大半年你都上哪兒去了?為什麼不告訴咱們這班兄弟?」開口的是一名身著藍色綢衫、手持搖扇的富商之後王菘齡。
長孫徹端起茶杯,啜了口。
「我到揚州去了一趟。」他放下茶杯,徐徐地開口。
「素聞揚州名妓個個貌似春花,不知長孫公子以為如何?」開口的是王菘齡的三姨太余茵茵,但見她斜倚在王菘齡身邊,聲若柔絲,眼神含媚,一望便知並非什麼正經的女人,在嫁入王府當三姨太之前,她亦為煙花女子。
長孫徹淡瞥她一眼,唇邊勾起詭秘的淡笑,未置一語。
王菘齡是在座友人中與長孫徹相交最久、最瞭解他心中所思,光由他這詭秘一笑,他已猜中了三分。
「難不成你真遇上什麼絕色佳人?」他自信茵茵之美貌已少有人及,每回出門總喜歡帶著她公然炫耀,以滿足虛榮心。
「是呀,雲揚,揚州美人是出了名的,你別再故弄玄虛,快快招來!」其餘友人亦深感好奇,急急催促道。
此時大廳之外走進一名女子。
「公子,酒來了。」她唇畔含著淺笑。
「給客人們斟上!」長孫徹一瞬也不瞬地瞧著她。
女子一一為在座的賓客斟酒。
直到她轉身退出大廳之外,眾人仍然癡迷地瞧著她翩然遠去的身影。
「想不到這世間有比酒更醉人的絕品……」王菘齡讚道,一臉的失魂落魄。
「不知這位佳人是……」有人問道。
「她是我由揚州帶回的丫環。」長孫徹一語淡淡地帶過。
「她……不是妓女吧?」一道嗓音遲疑地插入。
「慕槐兄,你認為她像嗎?」長孫徹瞧著他,反口問道。
「不像,她清靈得像一名仙子。」他回憶著方纔的那一刻,仍覺像飄浮在雲端一般,這塵世間竟有如此絕色,而他竟有幸能一睹風采。
「雲揚,開個價吧!既然她身為婢女,我要將她納為四姨太。」王菘齡開口。
余茵茵表面似不動聲色,實則暗暗著惱。
長孫徹冷瞥了王菘齡一眼,沉聲道:「你認為她值多少?」
王菘齡想了想,回道:「我可以出兩萬兩。」通常他買妾不需要花這麼多錢,不過此姝國色天香,瞧著都教人丟了三魂七魄,以萬兩之金買回府狎玩,對家財萬貫的他而言不算什麼。
「那麼,我出雙倍價,你另尋芳草!」長孫徹面無表情。
王菘齡一怔,直覺地回道:「要那麼容易找,我又何須出這樣的高價。」在此之前他總以為茵茵已經夠美了,想不到和雲揚的丫環比起來竟天差地遠,唉!
長孫徹聞言縱聲笑了起來。
「這麼說來,即使我不願割愛,也屬人之常情,是嗎?」精睿的黑眸閃了閃,掠過一抹寒光。
透過他的眼神,王菘齡感受到一股不言而喻的殺氣,這時他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忙不迭地道:「當然、當然!」這樣的人閒絕色,怕是誰也不願割愛,更何況雲揚根本不缺錢財,別說兩萬兩,就算是二十萬兩他也未必瞧在眼裡。
唉,他真是失言了。
接下來的一整日,一班公子哥兒們在絳芸軒裡泡茶,對奕或吟詩作對,優閒地打發時光。
長孫徹由他們玩樂,自己卻到書房中整理他的帳目。
不多時,書房大門咿呀一聲悄悄地被推開,長孫徹抬起頭,瞧見站在門邊的余茵茵。
「你來做什麼?」他面無表情地開口。
余茵茵噘起小嘴,眼神含怨。
「大半年不見,別這麼冷淡嘛!」
長孫徹唇畔勾起嘲諷的笑,「我這不是冷淡,是尊重,畢竟如今你是王府的三姨太,不是昔日妓院裡的頭頭。」
「你生我的氣了是吧?」她走近他。
「怎麼會呢?三夫人。」他語氣裡仍舊是嘲諷,青樓女子的無情與貪婪,他在她身上可是見足了。余茵茵不由得怨怒加深,「我跟了你一年有餘,你卻不迎我入府,菘齡娶我做小,你怎能怨我?」「怨你?」他揚眉冷笑。「余姑娘,你未免太抬舉自己了吧?
我長孫雲揚要什麼女人還不容易?更何況一名青樓女子!」早在他到揚州前一個月,她就嫁入王府。
初時,他十分不是滋味,倒不是嫉妒,只覺受騙,正因如此,他對同是青樓出身的梁小賢總是戒慎再三,生怕她要的只是長孫家的財富,怕她的良善僅止於表面。
「你……」余茵茵本欲發怒,但思緒一轉,終究忍了下來,嬌軀貼向端坐在竹椅上的長孫徹。「你知道嗎?其實我日思夜想的只有你。」她討好地說著,一雙白皙的柔滑小手纏上他頸項,神情是說不出的勾挑。
除卻財富,眼前的男人冷俊無雙,既無情,卻又深深吸引人,真教她又愛又恨。
「倘若這一番話教菘齡聽見,不知他作何感想?」他輕描淡寫地開口說道,對她的挑逗無動於衷。
余茵茵怔了怔,然後嬌笑起來。「你不會說的,是不是?」
「我……」話未出口,耳畔倏地聽見房外傳來的腳步聲,他眸光掠過一抹詭芒,大手驀地環住余茵茵的纖腰,將她攬入懷裡。
余茵茵心中竊喜,整個人伏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滿足地開口:「我就知道你一點也沒有變。」
此時書房大門傳來敲門聲。
「進來!」長孫徹開口,雙手緊摟住余茵茵。
梁小賢推門而入,一抬眼便瞧見此景。
驚愕僅止於一瞬,很快的,她半垂下眼,將手中的蓮子湯擱在書桌上。
「公子,這是劉媽準備的點心,您慢用。」語畢,她轉身便要離開。
「等一等!」他開口。
梁小賢轉回身,「公子還有何吩咐?」
黑眸看著她的臉,將她無喜無怒的神情盡收於眼底。該死的!見他抱著其他女人,她居然未顯怒色!
「半個時辰之後過來收拾東西。」他簡短地下令。
「是!」她轉身離開,明眸深處是抹不去的黯然神傷。
原以為自己對長孫公子是無心的,可方纔那一幕為何如此揪痛她的心?
為什麼?
這一刻,她突然好想見阿徹,好想……好想……梁小賢離開之後,余茵茵欲吻上長孫徹的唇,豈料他卻大手一推,竟將她一手推開。
「你可以走了。」他冷淡地開口。
「雲揚,你……」余茵茵一時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方纔的事,你一定不想讓菘齡知道吧?既已入王家,就守本分的當你的三姨太,倘若再背著菘齡與旁人勾搭,終有一日將落得人財兩空,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想想。」
余茵茵閉了閉眼,然後深吸了口氣,不發一語地離開。她不笨,明白他已經給她留了後路。
半個時辰之後,梁小賢再度來到書房之中。
「方纔你所見,不會傳入他人耳中吧?」長孫徹開口問道,黑沉的雙眸直盯著她。
梁小賢對上他的眼,「不會。」心頭仍隱隱生疼,但卻被她強抑下。
她不能喜歡上他,她這麼告訴自己。
他忽然怒上心頭。「為何你一點也不動怒?難道你一點也不嫉妒她?」他起身走向她。
「小賢只是個下人,哪有什麼資格嫉妒?」見他步步接近,她不由得一陣心慌。
儘管她不願承認,但是他的接近,總有種無形的迫人壓力,教她無法不心慌,更無法漠視他的存在。
「倘若你願意,我可以給你比余茵茵更優渥的日子,一輩子不愁生計,只要你肯點頭。」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梁小賢迎向他的眼眸,幽幽地開口:「公子可曾真心喜歡過一個人?」
黑眸閃了閃。「為何這麼問?」他並未正面回答。
「小賢以為喜歡一個人就該全心全意,相守到老。」
「你是說,不該有三妻四妾?」他低聲笑了起來。「想不到你的胃口比我想像中要大。」他笑聲倏地止住,定定的站在她身前。「你想當長孫家的正室?」他輕輕抬起她的臉。
「小賢……小賢但盼得一良人,平淡共度一生。」在他的逼視下,她半垂下眼,聲音漸小,終至隱沒。
「你是說,我不夠真心?」他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她。
梁小賢對上他的眸光,未置一語。
她看不見他的真心。
彷彿看穿她的心緒,他放開手,轉身來到窗前,目光落在屋外的一片蔥鬱。
良久,他徐徐地開口:「對我來說,真心是無價的,世間少有。」他沒有回頭。
半晌,梁小賢忽然開口:「明日是我亡父的忌日,希望公子答應讓小賢到廟裡上香。」
「讓劉媽和香丫頭陪你一塊兒去。」
「是!」梁小賢瞧著他背影好一會兒,才默默退出房外。
他一定不知道,真心對她這樣的青樓女子而言,同樣是難求的。
梁小賢心頭不由得浮上另一張沉鷙的容顏。
「大覺寺」裡香火鼎盛,來來去去的香客絡繹不絕。
即使在劉媽以及丫頭香兒的陪伴下,梁小賢仍引來香客們的驚艷眸光。
上完香之後,三人準備離開,不料前頭卻迎來兩名富家公子以及家丁數名。
「姑娘生得真美!」其中一人道。
劉媽一見,不由得沉下臉。「這位公子請讓一讓。」
「不讓又如何,你這老媽子能吃了我不成?」話甫落,一干主僕笑了起來。
劉媽冷笑一聲,忽地身形一閃,了無聲息地奪去了兩名富家公子手中的搖扇。「老媽子不會吃人,卻能拆了龜孫子的骨頭!」
「你找死!」兩人使了眼色,家丁們隨即一湧而上。
霎時,香兒眼明手快,將梁小賢拉至一旁,靜靜地瞧著劉媽教訓那一班家叮
「香兒,劉媽她……」
「不礙事兒,你瞧著吧!」香兒一臉鎮定,彷彿一切再平常不過。
梁小賢看著劉媽利落的身手,不由得暗暗吃驚。莫怪長孫公子要劉媽陪她上香,原來劉媽除了會做菜之外,竟還是個練家子。
驀地,數枚小石破空而來,逐一打向家丁,家丁霎時哀號一片,或伏或坐,全都收了手。
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由另一道拱門走了出來。
梁小賢心頭一震——是阿徹!
「多謝閣下搭救!」劉媽拱手道。
阿徹點點頭,轉身面對兩名富家公子,「還不滾?」沉鷙的臉龐殺氣騰騰。
兩名富家公子見對手來勢洶洶,家丁們全掛了彩,只有悻庠然地離開。
這時劉媽開口道:「咱們回去吧!」
「我想和他說說話,此人是我的舊識。」梁小賢開口,眸光緊盯著阿徹。
「那麼我和香丫頭到廟外等你。」
待劉媽走後,梁小賢走向阿徹。
「謝謝你!」
阿徹看著她,未置一語。
「你過得好不好?」她問,心口隱隱生疼。
為何她心底又會浮上那種熟悉的酸楚?
「我很好。」他頓了頓。「你呢?他待你如何?」
「我……我很好,你別擔心。」她答道。
「那就好!」他伸手撥去她髮際的落葉,沉鷙的臉龐浮現一絲往日的柔情。
梁小賢的心揪得緊緊的,不敢開口,怕一出口便會哭出聲。
要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想念他,過往的種種,一幕幕浮上心頭。
「那麼你多多保重自己。」話甫落,他轉身就走。
「阿徹……」她喚住他。
「還有什麼事?」他回首。
「你……你也要多多珍重!」
他無言地掉頭,大步離去,雙拳不自覺地收緊。
長孫徹告訴自己,這是他最後一次以這個面貌出現在她面前,因為他已無法再承受這種愛人的折磨。
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梁小賢終於落下淚來。
原來,這揪心的痛楚就是愛一個人的感覺。
直到如今,她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