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魁寨。
一輛豪華的馬車,沿著崎嶇的山路往上而行,車身起伏搖動,坐在馬車裡身穿豪華服飾的嬌貴女娃,手抱箸一隻花瓶,戰戰兢兢,卻不免連聲抱怨。
「這是人走的路嗎?這條路簡直懷透了,坐在車裡一個勁兒顛簸,搖的我的頭都暈了!」
坐在嬌貴女娃身旁的小丫頭噗味一笑:「格格,這路不是給人走的,是給馬車走的。」
「死丫頭,你倒是教訓起我來了!」嬌貴女娃──芋禧格格,不服氣地反駁道:「誰說這條路不是人走的?」她掀開窗簾,探頭四望。「瞧,前前後後都有徒步的奴僕呢!」
「噢,奴婢忘了嘛!」
芊禧格格縮回頭,坐回原位。「我看你八成是坐的太舒服了,那好,本格格就准你下去走走。」
「哎呀,格格,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不敢再笑話格格你,格格你行行好,別趕我下馬車呀!」丫頭連忙跪箸求饒。「格格開恩呀!」
開什麼玩笑嘛!這條山路坑坑窪窪的,叫她下車去走,怕不走兩步跌三步,摔的一身傷。
「行了、行了,坐回你的位子上,別碰到我這只如意耳瓶。」芋禧不耐地喊道。
「格格,你這一路抱的手都酸了,讓老嬤嬤來幫你。」坐在一旁已打了十來次阿欠的老嫗,伸手欲抱芋禧手中的那只如意耳瓶。
「不成、不成。」芊禧把手中的陶瓷物挪偏了下,緊緊抱著。「這是阿瑪精心挑選,要送給我大阿哥的,我得好好保護它。辛嬤嬤,您若是困了,您儘管睡,可別再說要抱這只如意耳瓶。」
「是、是。」辛嬤嬤羞慚的點點頭。
格格寧願讓她睡覺,也不願讓她分擔辛勞,那她們這一老一小的奴僕跟來,可真沒幫什麼忙,倒像是在出遊打混。
「格格,青兒真是不懂吐!這貝勒爺明明就是在賣陶瓷,為什麼王爺還要送這只如意耳瓶給貝勒爺?這不是多此一舉嗎?而且還讓格格你大老遠的送過來?」青兒滿臉的納悶。
「你懂什麼!這只如意耳瓶可是皇上賜給我阿瑪的,皇宮內的東西可是高檔貨,哪是天魁塞裡,那些粗手組腳的男人做的出來的。」
青兒點點頭。
格格說的,可真是一點都沒錯!
三個月前,她和格格來天魁寨時,一個粗形大漢還拿了一個──不,應該說是一團──一團黑抹抹的東西,說那是他用心血親手做出來的小茶壺,說是要送給她。
她看來看去,怎麼都看不出那是茶壺,最好笑的是,那壺蓋還黏的死死的,也掀不開……當場,她尷尬的收也不是、不收又怕壞了人家的美意,最後,仍是勉為其難的收下。拿回王府去後,可是笑翻了其他的丫頭姐妹。
「究竟到了沒有?為什麼這回來,路程好像特別遠似的!」芋禧皺起眉頭抱怨著。青她手都快酸死了,肚子也開始咕嚕地亂叫。
「格格,前幾天下了一場大雨,山路泥濘,挺不好走的,難免會擔擱了一些時辰。」辛嬤嬤解釋道。
「青兒,你問問看還要多久才會到?」芊禧一副累斃的模樣。
都怪這一老一小,老的頻頻打呵欠,小的又不夠細心謹慎,她怕把如意耳瓶交給她們,恐怕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會被摔破。
「是,格格。」青兒掀開轎簾,朝前頭坐在馬背上的人喊道:「伏隆大人,格格問你什麼時候才會到天魁寨。」
馬背上的人聞言,即刻下馬步至轎旁,恭敬地回道:「格格,就快到了,前頭轉彎處不遠,就是天魁寨了!」
芊禧探首向前。可不是嗎?這天魁寨她可是來過十多回了,彎彎曲曲的路她不見得會認得,可在要進入天魁寨前,轉彎的路處,每每就開滿一大片紫色牽牛花,煞是好看極了!
「那就怏呀!叫這些轎夫們加快腳程,我可是迫不及待要見我大阿哥了!」
「喳。」伏隆領命後,吩咐轎夫腳步勤快些。隨後他便又翻上馬背,喝令著一行人繼續往前走。
在轉彎處,象徵天魁寨的魁星旗,隨風微微地飄蕩著」」
★★★
「寨主,您瞧,這只如意耳瓶做的多精緻呀!」
站在天魁寨寨主御鏊身邊,穿著黃色薄衫的女人,玉手一指,忍不住伸上前要去摸摸難得一見的精緻陶瓷物品但騰出的手,很快就讓人給打了回去。
「誰准你碰的!這可是皇上御賜的寶物,碰壞了,你賠得起嗎?」芊禧怒斥了聲,沒給穿著黃色薄衫的女人好臉色看。
這女人敢情是住在天魁寨不成!怎每回她來,總是會見著她!
她聽育兒說了,這女人原是青樓的舞妓,大阿哥把她召上山來後,她就不回去了!
她就不知道大阿哥是看上這女人哪一點好,反正她是愈看她愈討厭,尤其她那一嘴塗的血紅的唇,一看就知是狐媚之人。
「哎呀,寨主,你瞧瞧她嘛,怎麼這麼地凶人家,人家只是好奇想看看嘛!」
「才不讓你看呢!」芊禧孩子氣地把如意耳瓶給抱走。
「嗯……不管啦,格格她欺負人家──」穿著黃色薄衫的女子,身子一鬆,跌進御鏊的懷中。
「好了,蘋兒,你先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准進來。」天魁寨主御鏊長手一撥,就把黏在他懷中的蘋兒結推至們邊。
唉,這兩個女人,一見面就吵,吵得他不得安寧。
「看什麼看,還不走!」芊禧見蘋兒還杵在原地,索性過來助蘋兒一臂之力,將她推出門外,再俐落的將門給關了上。
「芊禧,你還是那麼孩子氣,你──有十七了吧?」御鏊晃首輕笑,順手拿起如意耳瓶觀看。
「是那個蘋兒不好嘛,誰教她長得一副討人厭的嘴臉?我就是看她不順眼!」御鏊聞言淡然一笑。
「大阿哥,這可是阿媽要我親自送來給你的,你喜不喜歡?」芊禧蹦跳到兄長身邊:「大阿哥,你什麼時候會回府裡去?我瞧阿瑪的身子愈來愈糟糕,他每天想的、念的,都是希望你能回府裡去──」
「我不會回去,我早和他說過了!」御鏊的臉色陰沈。「這只如意耳瓶,你帶回去,如果豫親王想用這些貢品來收買我的心,那就請他免了!」
「啊?!還要再叫我帶回去?不、不、不,我死都不肯!你知道嗎?我這一路抱著這只如意耳瓶,手都酸死了──大阿哥,你先收下吧,回不回去,改日再說嘛!」
想到還要抱如意耳瓶折回去,芊禧的臉都綠了。
御鏊看箸芊禧天真又帶點嬌蠻的表情,不禁莞爾一笑。
很奇怪的是,他恨豫親王、恨豫王妃──芊禧的娘,照理說,他該恨的是豫王府裡所有的人,但是……他就是恨不了這個嬌蠻妹,甚至容的她在天魁寨來去自如。
兄妹畢竟是兄妹,何況自己還長芊禧八歲,難免會對這個小妹妹寵溺了些。
豫親王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會不惜讓嬌貴的芊禧,遠道而來送寶──哼,以為這樣他的心就會軟化了嗎?
早知會有今日,二十五年前,他就不該鄙視他娘是青樓出身,對他們母子置之不理。
若不是義父祁天收留了他們母子倆,恐怕他們早就陳屍街頭。
義父對他恩重如山,說什麼他也不會離開天魁寨回到豫王府去。
「大阿哥,無論如何,你都要收下這只如意耳瓶,不要再叫我帶回去了。」芊禧硬把如意耳瓶塞回御鏊的手中。
御鏊仔細地再觀看手中的青花斗彩如意耳瓶,由衷的讚歎一聲:「好貨!」這瓶形如罐,縮頭、潤肩、鼓腹、平底;左右各有如意形耳。
紋飾以青花線做勾勒,在白釉上填染彩色。口上以梅花半朵作山形排列,成帶形紋飾;口下飾纏技番蓮紋;頭部中箍形突出上環弧形及點形狀,上環飾S形紋,下環飾蕉葉紋──肩上環飾如意頭放及釣連蓮辦紋,腹環飾纏枝番蓮紋,足環飾梅花山形帶狀紋。
「當然是好貨囉!皇上御賜的呢!」芊禧得意洋洋,一臉的與有榮焉。
「好,我收下。」
「真的?」芊禧高興的膛大眼。她跟在御鏊的背後走,陡地吸起嘴。
御鏊一回頭,就看她一臉怏怏不樂。「怎麼了,小丫頭,又有什麼事讓你不愉快了?」
「還不是那個蘋兒!為什麼她老待在天魁寨?大阿哥,你該不會想娶蘋兒吧?我可不要她當我的嫂子!」芊禧畢竟是小孩子,擱在心頭的不愉快,老是同一件事。
「芊禧,這件事,可輪不到你來管。」御鏊笑斥著:「再說,蘋兒也沒什麼不好的。」
「不好、不好,她一點都不好,她才配不上大阿哥你呢!依我看,只有……只有……」芊禧煞是認真地思索箸能與御鏊匹配的王族嬌女。
「啊,對了!只有靈靜姐姐配得上大阿哥,我喜歡靈靜姐姐當我的嫂子。」她要賴地扯著御鏊的衣袖。「大阿哥,好不好嘛?」
御整的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痕,伸手撫著芊禧的小臉蛋,輕柔的道:「好、好,只要你喜歡就好!吃飯去吧!」他的口氣明顯是在哄騙小孩。
「真的?大阿哥你真的答應了?」芊禧快樂的像一隻枝頭小鳥。
看著芋禧快樂離去的背影,御鏊不禁搖頭哂笑。
小孩子,說說笑笑過後,明日就忘了東南西北了!
他回頭盯望箸那只如意耳瓶,對方才芊禧的笑鬧,並不以為意。
小孩子的笑鬧一場嘛,何需掛懷!
★★★
「阿瑪、阿瑪──」芊禧從天魁寨回來的隔日,聽辛嬤嬤說王爺今日沒上朝,此刻正和管事在大廳聊天,她也顧不得一身疲 憊,疾步地奔往大廳。
「格格吉祥。」管事昌海見羊禧到來,連忙躬身請安。
「昌管事,免了、免了!」芊禧奔至豫親王身邊,眉開眼笑地。「阿瑪,我們府裡就要辦喜事了!」芊禧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聽的豫親王是一頭霧水呀!
「芊禧,你瞧瞧你,沒有一個大家閨秀的模樣!」豫親王愛惜的笑睇著女兒。
「你不是常到寶親王府和靈靜學刺繡去的嗎?怎沒學到靈靜的優雅舉止呢?」「哎呀,阿瑪,您就別捐我了,您再笑話我,我就不告訢您一件天大的好事!」
芊禧揚高下顎,威脅地哼笑著。
「喲,你這丫頭什麼時候,也學了這一招威脅人的伎倆了?」豫親王哈哈大笑,「好、好,阿瑪我不再笑話你,你就快告訢阿瑪,你要說的那件天大好事!」豫親王和管事昌海,倆人相視一笑。
天知道芊禧口中所謂的天大好事,也許只是靈靜送她一件刺繡品。
這陣子芊禧和靈靜黏的可緊嘍,甚至對才女格格──靈靜,崇拜至了極點,只要是靈靜送的東西,芊禧都像是如獲至寶一般。
「大阿哥要娶親了,阿瑪您就快要有兒媳婦了!」芊禧笑咧著嘴二字一句,清晰地說著。
豫親王蹙起眉頭。「什麼時候的事?」方纔他才和昌海在商議要用什麼法子,讓御鏊能心甘情願的回豫王府來,這會兒……芊禧突然迸出的話,讓他有些兒納悶。
御鏊要娶親?!
是真的嗎?還是芊禧在胡言亂語?
「什麼時候!?這……我也不知道,娶親的日子不是應該由阿瑪您來挑選的嗎?」
芊禧搔搔首,茫然不已。
該不會建日子都讓她決定吧?可是……問題是,她不會看黃歷呀!
「我挑選!?」豫親王教寶貝女兒給弄糊塗了。「芊禧,你把事情從頭到尾說個清楚,好嗎?」「喔,好的。」芊禧口講指畫,把在天魁寨和御鏊的對話二字不漏地和豫親王說個清楚明白,建討人厭的蘋兒,她也沒漏掉。
「靈靜!?」豫親王摩搓著下巴,心中暗暗思忖著。
聽了芊禧這一番言辭,他知道御鏊應該只是在哄騙芊禧罷了,沒想到芊禧還當了真……
「阿瑪,您快進宮去請皇上下旨賜婚,我要靈靜姐姐當我的嫂子,其他的人我都不喜歡!」芊禧所說的「其他人」,自然拒的就是蘋兒。
「這……」豫親王遲疑不決。
他當然希望靈靜能嫁進豫王府裡來,只是……御鏊的一番笑話,怎能當真呢?
「阿瑪,您還在猶豫什麼!靈靜姐姐一定會是個好媳婦的。」
「是啊,王爺,不妨將錯就錯。」一旁沉默許久的昌海,似乎想到什麼妙計。
「昌管事,你明知這只是個玩……」豫親王的話還未完,就讓昌海一個手勢給打斷。
「王爺……」昌海斜瞥了芊禧一眼,示意王爺別在格格面前揭發這個玩笑話。
「御鏊貝勒爺喜歡靈靜格格,那王爺儘管進宮面聖,請皇上賜婚。」「這……萬一到時御鏊不出面迎娶呢?」豫親王和日日海挪身至一旁說話去。
「不會的,王爺。反觀這些年,貝勒爺為了保全天魁寨,極力的在皇上面前求表現,這會兒,皇上若親自賜婚,相信貝勒爺不會不給皇上面子的。」
「可靈靜不知願不願意呀?」
「靈靜格格那邊,王爺更不用操心了。這靈靜格格都已經十八歲了,先前寶王爺是因捨不得愛女,才推辭了幾樁婚事這會兒,王爺若向皇上央求賜婚,相信寶王爺定當推不得,何況靈靜格格是個懂禮教的人,既是皇上賜婚,相信她定當不會反對的。」
豫親王點點頭。「昌管事,你極力贊同這樁婚事,其中的原由是……」
「王爺,這靈靜格格可是京城的才女美人,這樣一個才貌兼備的女子,還怕栓不住貝勒爺的心嗎?」
略頓了下,豫親王恍然道:「對啊,還是昌管事你想的周到。只要靈靜進了豫王府,不怕御鏊不回來王府住,哈……哈……」
「阿瑪,您別只是笑呀,到底怎麼樣嗎?」被漠視在一旁許久的芊禧,吸箸嘴問道。
「好、好,芊禧,你這回做的可真是好啊!」豫親王大笑後,敘了笑容凝視窗外。
二十五年了,唉──
若不是當年他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和流言,也不會狠心的棄他們母子倆於不顧──
合該是報應吧他娶了芊禧的娘,但芊禧的娘卻只為他生了一個女娃……他知道御鏊那孩子心裡有恨,現下他回不回來,還真的只能指望靈靜了。
★★★
「賜婚!?」
在得知皇上賜婚要靈靜嫁給京城人口中的「魔酋貝勒」御鏊時,寶王妃差點就暈厥。
「額娘──」
甫進大廳的一位白皙貌美如花的纖雅女子,看見寶王妃身子微傾,忙不迭地奔上前攙扶。
「靈靜,額娘這回保不了你了──」寶王妃哭的傷心涕零。
那御鏊教人封了「魔酋貝勒」的封號,只是京城人給他的諷刺恭維,誰不知道,他是名待其實的山賊貝勒。
「都怪額娘太自私,硬把你強留在身邊,早知如此,前年匡貝勒托人來提親,額娘早該一口應允──」寶王妃妃深深自責著。
前些年,好幾個貝勒王爺看中了靈靜,她因捨不得靈靜,一再推拒上門提親的媒婆。
這下可好,拖到最後,竟給女兒找了個山賊──
「額娘,您快別這麼說,這都是女兒的命。」靈靜倒是不以為意,反倒安慰著寶王妃。「額娘不最說過,不管將來靈靜嫁的人是老、是醜、是窮、是胖,嫁了就是嫁了,出嫁從夫,夫婚就是靈靜的天,不能怨、不能恨的嗎?」靈靜這一番話,反倒讓寶王妃噤了哭聲,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額……額娘是說過,可……可是,那是額娘照箸額娘的額娘說過的話,再說一遍給你聽的何況,即使再糟,你嫁的還是京城的貝勒──」
「御鏊他也是貝勒,不是嗎?」靈靜表情態然,並未因自已即將嫁給一個不名譽的貝勒,而現出埋怨之色。
「可是,御鏊貝勒是個山賊啊,格格你是京城公認的才女美人,皇上怎麼會配個山賊給你?」靈靜的貼身丫頭小月都急哭了。
方纔還是她在大廳外聽到這消息,一路哭回降雪齋去和主子報告的。主子是她崇拜的人,主子的好、主子的優秀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是在替主子不值啊!
「一定是芊禧格格常來這兒走動的緣故,才會害得格格要嫁給山賊──」
小月當然不會知道這樁婚事是由芊禧起的頭,她只是單純的以為是芊禧常到府裡來走動,所以……所以才會帶來這個大災難的。
「小月,別胡說!」靈靜輕斥了一聲。
「王爺,您可得想想法子呀,看看有沒有辦法撤除這婚事。」寶王妃哭喪箸一張臉。
從得知消息後,就一直噤聲不語的寶親王,終也開口了。
「還有什麼法子呢?皇上賜婚,能不遵從嗎?再者,豫親王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我們兩家的交情也不惡。更甚者,御鏊能以一個山賊的身份,讓皇上蔭封為貝勒──想想,他定不是個小人物。」
「那又如何?他終究是個山賊!」寶王妃哀傷地啜泣著。
「靈靜,你的意思呢?」寶親王轉頭詢問著女兒。
「阿瑪,既然是皇上賜婚,靈靜──」她點了下頭,語氣緩緩但堅定:「嫁了!」
「靈靜!」
「格格!」
不理那些驚呼聲,寶親王差來了幾個奶僕,開始著手準備婚禮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