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他遞過來的武術服,她呆呆的穿上。
「你的槍。」他的笑容抹上調侃。「我就站在你面前,給你五秒鐘的時間,你可以選擇殺我,或者……吻我。」
黑雨躊躇滿志的娣望她。
徐徐的拿起槍,她反射的將槍口對上他,並一再的告訴自己:殺了他、殺了他。
「嗯?」他挑眉。
自己明明就恨他恨得人骨,但,為何扣住扳機的手,始終遲遲動不了?
黑雨看出她眼底的猶豫,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但……
突來的槍響,讓他的笑容迅速隱去。
瞪大了眼,他錯愕的看著眼前。
「央兒。」他脫口,自然的喊出她的名字。
搗住手心泊泊流出的鮮紅血液,念央兒恨恨的瞪向他。
「誰准你叫我的名字的?不准叫。」她咬牙怒這:「你這個卑鄙的小人。」
習慣指使,她倒向床,伸手欲拿那支滑落在床鋪上的槍。
黑雨一心只顧著她的傷勢,未去留意擅闖進來的從健九。
護主心切的從健九,看到念央兒拿起槍,他眉頭一皺,毫不猶豫的又開一槍——
第二聲槍響,打中念央兒的右腹,這回,她虛軟的倒在床上,闔眼之際,不忘投射一道冷光給黑雨。
「你……夠……陰狠……」
「央兒。」跪到床上,抱起她沾滿血跡的清瘦身軀,黑雨忿怒的回首盯視開槍之人。「九叔!」
從健九無辜的回視他。「對不起,堂主,我不得不這麼做!」
「快叫救護車!」他發狂得大喊。
「這……」「不要呆站在那裡!」等不及手下有何行動,黑雨跳下床,抱起已呈昏迷的念央兒。「去把我的車子開過來,不要懷疑我的話!」
「是……是!」
見了自己的主子頭一回這麼激動,從健九從呆愕中回過神來,立刻領命前往車庫開車。
「央兒,振作點。」黑雨抱著她倚在房門口,沉重的緊閉了一下眼。
這女人,竟讓他的心口揪疼,無關乎他是否曾經對不起她。
他只知道,見了她受傷,自己著實的……不忍……
☆☆☆
「她……還沒醒?」
火鶴幫的幫主黑勇,在獲知「紅蠍」被從健九給傷了之後,隔天,便到醫院去查看實情。
「醫生說她已經度過危險期,但是她的身體虛弱了些,恐怕一時半刻還醒不過來。」黑雨的眼睛專注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念央兒,凝眸不動。
「嗯。」黑勇點點頭,之後,咳了聲道:「你救她,不怕她傷勢好了之後,又反過來殺你?」
抬起眼,黑雨雙肩一聳,無所謂的笑道:「我知道她還會再殺我,但是我沒有辦法不救她。」
「我聽健九說了,這女娃是『紅蠍』。」黑勇仔細的將床上的可人兒端瞧了一遍。「可惜,這女娃長得如此清秀,竟是近年來,讓日本人聞之喪膽的女殺魁!」
「她會有今天,全是因為我。」
黑雨長歎了聲,將事情的本末,詳細的和爺爺說了一遍。
聽完孫子的陳述之後,黑勇錯愕的張大眼珠子。
「雨,你真的太不該了,依我看,最好的解決之道,就是把她娶回家……」
「爺爺……」黑雨晃首輕笑。「好像只要是長相清秀的女人,誰都可以來當我的老婆、您的孫媳婦似的!」
「這回可不一樣了,是你先對不起人家在先。」
「我倒不是這麼以為。」
「雨,你是堂堂的大丈夫耶,這麼一丁點的責任都不願負的話,流言傳開來,往後你如何服眾?」黑勇極其所能的激他。
爺爺那一丁點迫切想要他成親的心思,他怎會看不出來!
何況,爺爺暗示他該娶妻生子,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黑雨訕笑道:「如果爺爺執意要我負責的話,那您得先把火鶴幫的摩天大樓改成三宮六院,好讓我那些嬪妃們有個棲身之所。」
「這麼大個人了,還不正不經的!」
「我的婚事您就別操心了。」黑雨拉著爺爺至門邊。「您先回去吧!」
「自己小心點,別讓她的蠍子給螫了!」臨走前,黑勇謹慎的提醒著。
「您不是要她當我的妻子,這會兒,怎又怕我被她毒死呢?」
「在她還沒點頭答應當你妻子之前,你隨時都有可能身受其害!」
「爺爺的這番見解,真是令我駭怕至極,不如把她丟在這兒,別理她的死活。」
黑雨祥裝一臉懼意。
「如你真的這麼想的話,那就去做呀!」黑勇突然露出一個老奸巨滑的笑容。「不過,就怕你做不到。」
有誰能縱橫情場,無往不利?
夜路走多了會碰到鬼;女人抱多了,早晚會踢到鐵板。
他願意賭,賭這個「紅蠍」是雨命中注定要遇到的硬鐵板!
光從雨不眠不休的照顧她一整夜,就能看出她和雨的其他那些騷女人不同。
不過,要雨承認自己愛上了某個女人,可能不是件容易之事;更棘手的是,要融化念央兒心中的恨,讓她由恨生愛,可也不簡單呀!
嘿嘿,不過咧,這些事通通不用他這個滿頭華髮的老人來操煩。
噢,也許自己又該出國去旅行一趟了,嗯,就希臘吧。相信回國後,他聰明睿智的孫子,已將一切都成功的搞定!
黑勇看看自己的孫子,又看看病床上的念央兒,。一抹意味深遠的笑容掛在唇,他反身退出了病房外。
☆☆☆
日本。
神岡縣。
一座櫻花盛開的大宅院裡,一個戴著銀色面具、身著中國式的長袍馬褂的男人,雙手負背,聲音嚴厲冷峻。
「還是沒聯絡上?」
「是的,天皇。」
回答的是天皇組裡另一個殺手首領男殺魁——澤正剛,外號「神虎」。
難道又失手了!
那他還真低估了黑雨的實力呢!
「神虎,你立刻放下手邊的任務,到台灣去找回紅蠍,務必要將黑雨除掉。」
「是的,天皇。」
神虎領命後,立即退下。
見愛徒走了出去,天皇走到一面大鏡子前站定,伸手摘下從未在人前拿下的銀色面具。
驚恐的望著鏡中那張幾乎全毀的臉孔,天皇忿恙的握拳擊破鏡子。
可恨!真是可恨!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四十年前,明心居的那一場大火……
重新戴上銀色面具。
這四十年來。自己一直不願整容的原因,是因為要藉著這張猙獰的臉孔,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那個讓他家破人亡的劊子手。
天皇的唇邊逸出一抹詭異的淡笑。
男女殺魁一起行動,還有他辛苦建立的天皇組做不到的事嗎?
哼!
黑勇師兄,這回,四十年前的舊帳,也該清一清了吧?
☆☆☆
「雨,你在哪兒?」
接連好幾天都沒有接到黑雨的來電,不甘被冷落的伊蓮娜,盛裝打扮了一番,直搗火鶴大樓的第六十層樓。
「伊小姐,請留步,堂主現在不方便見你。」從健九擋在她面前,不讓她進黑雨的私人辦公室內。
「喲,大叔,你幹麼攔我,我又不是外人!」伊蓮娜氣促的叫:「是不是雨帶了女人在裡頭?哼!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狐狸精!」
從健九實在難以理解伊蓮娜為何如此氣焰囂張!
她既不是堂主夫人,也算不上是堂主的女朋友,她甚至還是別人的情婦。說穿了,她充其量不過是堂主的捧侶罷了!
說別人是狐狸精,依他看,她伊大小姐才是真正的狐狸精呢!
「你最好別亂吼亂叫,裡頭的人需要安靜。」從健九臉色一沉。
無論是伊蓮娜或是念央兒,他誰也不認同。很奇怪的是,一個用情不專,喜愛勾引男人;一個心機重重,專門狙殺男人……但,堂主卻喜歡去勾惹她們……
現在,又多了一個幫主,他居然認同念央兒。
唉,這一對祖孫,專愛給他找難題,害他得二十四小時盯梢,深怕紅蠍又找堂主下手。
「需要安靜?哼,我偏不讓她安靜。」妒火中燒,伊蓮娜雖然畏懼從健九那懾人的表情,但想著別的女人正在勾引她的男人,她氣咻咻的,開始和從健九拉扯著。
若不是看在堂主和她相處得還算愉快的分上,他早就一拳劈了過去。
從健九回過頭,正好看見黑雨從偏側的房裡走出來。
「堂主。」他一臉無奈。
「雨,你快叫他放手,讓我進去。」伊蓮娜高喊著。
見狀,黑雨搖頭苦笑。「九叔,讓她進來吧!」
從健九的眉頭一鎖,但既然主子吩咐,他只好如是照做。
「謝謝你,大叔!」伊蓮娜經過從健九的身邊,不忘給他一個咬牙切齒的笑容。「哼!」
扭著臀,噘著嘴,她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房們前。
☆☆☆
「讓我看看裡頭是什麼人!」
噘高唇,伊蓮娜放肆的撒潑著。
睨眼一笑,黑雨將房門開了開,讓她看上一眼後,他又將房門給關上。
從住院至今已兩天,念央兒醒來兩次,但時間都不長。
既然醫生已宣佈她脫離了危險期,為了他工作方便起見,他索性將她帶回幫裡來。
「一個女人!」
黑雨撇唇一笑。
伊蓮娜想再看清楚裡頭那女人的面目,卻讓黑雨給攔開。
「我勸你最好別惹她。」他話中有話。「惹火她,你這條小命可不保!」
她常在他背後搞鬼,只要他看上什麼小明星、女模特兒之類的,她總是用盡各種藉口,要他的情夫徐董把那些女人不動聲色的趕出他的世界。
他早知道這些事,只是懶得去理會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
他不想插手管,並不是縱容、認同、寵溺,實在只是……懶!
「我……我才不會做……那種事呢!」伊蓮娜心虛的回道。
「那是最好!」黑雨挑眉道:「你來有事?」
「討厭啦,沒事難道就不能來嗎?」伊蓮娜不依的倒入他寬闊的胸膛內。
黑雨推開她,走到沙發上坐下。「徐董的夫人已是肝癌末期,看來你晉陞當第一夫人的機會很高喔。」
「我才不稀罕呢!」嗤了聲,她款款落坐他身邊。「我只要你……」
她伸手撫上他的胸,未料,卻異於平常的被峻拒引誘。
「雨。」她不滿的嬌慎,嫉妒的目光射向房門口。「是為了裡頭那個女人嗎?」
黑雨閒適的將話鋒一轉。「我猜你不會放棄徐董這張『長期支票』。」頓了下,他又道:「你也知道,女人,我是來者不拒,唯一不碰的,是有夫之婦。」
「我都還沒嫁他呢!」
「就要了!」
「那……那有什麼差別?」她是不會笨得放掉徐董那頭肥豬,可是,她還捨不得他壯碩的胸膛呢0為什麼我當徐董的情婦,你就願意碰我;當了他的妻子,你就要拒我於千里之外?」
「朋友妻,不可戲,這個道理我還懂,雖然徐董稱不上是我的朋友,但是,基本的道德,我還是有的。」黑雨提起她的下顎,,邪笑道:「至於情婦,誰來玩都無所謂的,不是嗎??
好狠!這一句話劈裂了她的心!
雖然他笑若春風,但骨子裡的無情,卻像一把刀狠狠的刺痛著她。
饒是如此,她還是不悔曾經和他共同相處一段旖旎時光,只是最後自己仍是敗了,無法攀住他的心。
她不是笨女人,她知道他有意要撇清她和他的關係。
「我們還會是朋友嗎?」過慣上流社會的生活,伊蓮娜倒是顯得落落大方,她伸手笑道。
「乖寶貝,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好妻子。」和她握握手,他不吝嗇的給她個禮貌了,回首叫道:「九叔,麻煩你送伊小姐下樓。」
「我走了。」伊蓮娜的唇邊有一絲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