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時智所言,可萱原本也臆測少孫會去日本。
但當她知道,兩人要去的國家不是日本,而是泰國時,她在候機室內怔仲了許久。
泰國?如果她記得沒錯,公司和泰國方面並沒有任何生意往來。
儘管心中狐疑,但她不敢多問,因為少孫正專注的凝視著手提電腦的螢幕。
有時候,她實在敬佩他的工作精神,似乎無時無刻,他都在工作;但,相對的,她看了也心疼.…:心疼他永遠沒有空閒時間。
七月的泰國,是充滿陽光的雨季。
兩人搭乘飛機飛離台灣,抵達他們的目的地——蘇梅島。
可萱心中原本有的狐疑,和一絲絲的惶然,在踏上蘇梅島的那一刻,全被島上的自然景觀,給化灰滅了。
蘇梅島是泰國的第三大島嶼,位於東南方的暹羅灣上,和普吉島隔陸相望。
它因為盛產椰子和各式各樣的椰製品,所以也稱為「椰子島」。
他們住進了海灘度假小屋,和其他的度假小屋相比,他們住的,足足有別人的兩倍大。
一名島上居民,用著流利的英語和少孫說,所有一切他全打點妥當了,少孫滿意的點點頭,那人有禮貌的和他頷首,也對她笑一笑,之後便離開。
「這裡有兩個房間-你選一間。」他打開冰箱,拿出已經冰鎮的椰子汁喝。「晚一點,會有人來煮飯。我要先去拜訪一位來這兒度假的日藉客戶,你……你若是累了,可以先休息。如果你想到處走走,記得別走太遠。」
可萱傻傻的望定他。
這恐怕是她認識他以來,頭一回,他和她說這麼多話。
她愣愣的點頭,目送他離去。
她想,他是怕她頭一回到這地方來不習慣,所以,才會和她說那麼多話,這……表示他關心她嗎?
可萱唇邊泛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也許是來到這兒,心情開朗,連想法都樂觀了起來。
她走出屋外,細白美麗的沙灘近在眼前,她高興的好想大叫。
蘇梅島真是個迷人的地方!蓊鬱的熱帶雨林、成千上萬的椰子,還有眼前細白亮眼、一片無瑕白淨的沙灘……
她像著了迷一般,一步步的往沙灘走去——脫了鞋,她徒步在沙灘上走著,自己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
也有其他來度假的情侶,儷影雙雙,在沙灘上漫步著,她羨慕的看著他們,臉上沒有憂傷,卻有著微笑……
雖然少孫不可能陪她來散步,但他帶她來到這個美麗的地方,她的心情好輕鬆、好愉快。
傍晚的日落景致,美的令人屏息,也迷炫了她的雙眸,眺望著遠處閃耀金光的海面,她微笑的沉浸在這處宛若仙境般的美景中……
****************
當可萱想起該回小屋時,天都黑了。
她暗罵自己玩過了頭,也沒回頭去注意少孫回來了沒有。
拎著鞋,她旋身跑回度假小屋,才走到屋前,一陣陣嗆辣香味,從屋裡飄出——她正要進屋,少孫正好從屋裡走出來。
可萱愧疚的低下頭,「對不起,我在看落日,一時忘了時間。」
他撇嘴一笑。他回來時,遠遠的就看見她像著迷一般,望著落日。
他不想打擾她的好興致,所以沒喚她,倒是他也站在屋前好一會兒,但他看的不是落日,而是她……
她穿著一襲白色衣裳,長髮飄逸,美的像風中仙女一般。
方纔他去廚房巡視一番,臨時傭人說菜都煮好了,他正想要去喚她,她便回來了。
「先去洗澡,要吃飯了。」他站定在門口,淡淡的道。
「喔,好。」她怯怯的看他一眼,知道他沒生氣,她才放寬了心。
她小心翼翼的從他身邊經過,然後快速的跑進屋內。
褚少孫臉上,有著難掩的悵然。她還是在躲他、還是不願與他有一絲碰觸?
「我……我的房間是哪一間?」她硬著頭皮問。
她真的是玩過頭了,連房間都還沒整理!
「右邊那一間。」
「喔。」
她低頭鑽進房內,才發現她把沙子都帶進屋內來了,吐吐舌頭,她從行李中拿了乾淨的衣服,便往私人浴室走去。
出了這麼多狀況,可千萬別讓他也等她吃飯。
快速的淋浴一番,換上乾淨衣服,梳整完畢,她疾步的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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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了。」
「喔,好。」
她走到餐桌前,看著桌上擺的幾樣菜,當場看傻了眼。
又是辣椒、又是咖哩……難怪屋內都是嗆辣的味道。
「坐呀!」他夾了一根辣椒放入碗裡。他以為她連吃飯都想躲避他,是以說道,「如果你不想和我一塊用餐,那明天我們分開用餐。」
他逕自吃著辣椒,也沒抬頭看她。
她從來不知道,他這麼能吃辣,整根辣椒咬下去,也沒見他喊辣。訝異之餘,她不免覺得,枉費自己和他同住一個屋簷下,她連吃的方面,都不瞭解他,還能再談其他的事嗎?
「我……我沒有那個意思。」她忙不迭的解釋,旋即坐下。
「吃呀。」見她連動都沒動,他抬眼看她。
「喔。」可萱拿著筷子,好奇心的驅使,她也夾了辣椒放入碗中。
她看他埋頭拚命的吃,心想,這辣椒,真的不辣嗎?
才想著,她放在碗中的辣椒已放人嘴裡,貝齒一闔,那辣味迅速竄開,麻掉了她的舌頭,還讓她咳聲連連。
「怎麼了?」褚少孫放下碗筷,濃眉聚攏。
「沒……沒……咳……沒事。」可萱拚命搖晃著手。「我……」
她站起身,跑去開冰箱,看到椰子汁,她馬上端出來,喝了一大口。
她想,方才含在嘴裡的那一小段辣椒,她大概是不小心吞下去了,才會嗆的她連眼淚都飄出來了。
「你怕辣?」他站在她身後幾步遠處,眉心緊皺著。
她輕輕的點頭。「我不敢吃辣的東西。」他看了她一眼。「那我打電話叫傭人來煮一些清淡的食物給你吃。」
「不用了。」他已走向廳內,聽到她的喚聲,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可萱輕蹙著柳眉。「我可以自己煮。」那一桌的美食,她連吃都沒吃到,已經是辜負了做菜人的辛勞。
這會兒,她哪好意思再麻煩人家。
那個傭人看起來像家庭主婦,說不定她現在還忙著張羅自家的晚餐,孩子、先生,都等著她做飯呢!
「我真的可以。」她堅定的說道。
看她那麼堅持,他放棄打電話叫傭人來的念頭。
「明天我會交代傭人,讓她煮清淡的菜色。」他說完,便走入用餐間。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給他帶來麻煩了?
超大型的冰箱裡頭塞著滿滿的東西,似乎是專門去採購回來的。
她隨手拿了一包米粉,進到廚房內,煮了一碗非常清淡的米粉湯,裡頭只有米粉,什麼都沒加。
「你就吃這個?」
她正要把米粉湯端進用餐間,他剛好吃飽走出來。
看到她手中端的東西,他臉色一沉,那冷然的表情,讓她誤以為她做錯了什麼事。
把米粉湯放在餐桌上,她低聲的輕喃:「因為……這個……我……我喜歡吃米粉。」
「你喜歡吃米粉?」他牢牢的記下了。
可萱點點頭。
「那你慢慢吃,我有事出去一下。」他臉上的神情稍緩。
「好。」
****************
可萱才坐下吃沒多久,那煮菜的傭人,笑咪咪的端著兩盤清淡的菜色進來。
那傭人的英語說的並不流利,比手劃腳了半天後,可萱才懂了她的意思。
原來,是少孫叫她端這兩盤菜來,然後叫她把那些辛辣的菜,全端回去給她的家人吃。
那傭人笑的闔不攏嘴,因為那些菜色,全都是平常她們鮮少能吃到的。
蘇梅島居民的友善親切,從煮飯傭人的爽朗笑容中即可看出。
婦人和她閒聊了一會兒,告訴她,泰國的國花是金鏈花。那金鏈樹枝頂端的嫩葉根,可以做為泰式米粉湯的佐料。
她還和她說了很多事,其中一句,若她沒聽錯,婦人應該是說:你和你的丈夫,真是很相配的一對……
丈夫?婦人說的「丈夫」,是指少孫吧?
少孫和當地居民說,她是他的妻子?
一股暖流,緩緩地流過她的心田。
當婦人離開後,她望著桌上那兩盤清淡的菜,心頭暖烘烘的。
他是真的關心她。
笑容在她的唇邊綻放,至少,她知道,他不是對她太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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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孫獨自在外邊走著,晚風輕拂他的臉……
他倚在一棵椰子樹旁,黝黑的雙眸盯著遠方微亮的燈火。
想起黃昏時,在海灘上的那一抹倩影,他的唇邊不禁揚著笑——他帶她出來是對的,看她在海灘散步的情景。他知道,她非常喜歡這地方。
心想著,他的腳步不知不覺也走到海灘上。
微亮的燈火照耀下,依稀可見到海灘上還留有她的腳印,他踩著她的足跡往前進,感覺像是兩人伴著一道走……
來回走了幾趟,最後,他站在她看夕陽的地方,點燃一根菸,他眺望海面、回頭看著屋子,那煮菜的婦人想必已經把菜端給可萱了吧,他悶笑了聲,自己明明在意她,可卻又對她冷淡至極,還安排場鬧劇想逼她走。
可是,最後難過的還是他……
她刻意的避著他,讓他實在無法接受,而這也讓他體會到自己對她的冷淡,以及她被他冷落多年所受的感覺……
他是愛著她的!
爺爺真是看透他了,如果他不愛她,又怎會讓她待在天字盟,且一待就是上六年呢?
是不是他做錯了?讓她見到他猶如蛇蠍一般,總躲的他遠遠的……
他歎了一聲,他還是別在她吃飯的時候回去,免得她為了躲他連飯都不吃了。
他一旋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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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碗盤洗好後,又整理好房間,才看到他回來。
她背抵著房門,兩手放在身後,低頭微笑著:「謝謝你。」
他在門口處停頓了一下。他在外頭逗留了老半天,就是不希望自己去打擾她-但看到她就站在眼前,他實在無法克制自己不去靠近她!
他別過臉,盡量不去看她。
「這是泰國荔枝,你嘗嘗。」他拿了一大把荔枝放在桌上,那是他出去閒逛時,島上居民送給他的。
「好。」雖然應了聲,但她仍站在原地不動。「我……我想問你,有沒有什麼公事,需要我幫忙?」
她陪他來出差,但她覺得,自己好像是來度假的。
他剝了一顆荔枝,鮮美的果肉含在嘴裡,目光低垂,懶懶的道:「不用。」
她愕然的看著他,他抬頭,灼熱的目光,盯著她許久。
她以為他有話要交代她,靜靜等待許久,可他沒出聲,反倒站起身,一步步的朝她走來……
她的心頭慌然,「如……如果沒事,我……我要先回房了。」
她伸手轉動門鎖,他卻快她一步拉住它,她駭然的轉身,他雄壯的身軀,將她逼一罪在門板上,動彈不得,他那男性魔魅的氣息,將她團團圍繞住。
「你還想躲我多久?」
他一手拉住門把、另一手壓在門板上,灼熱的目光緊盯著她美麗的容顏。
「我……我沒有……沒有躲你!」她心頭枰然狂跳,有些慌、有些羞。
「那你急著去哪兒?」他聲音低柔的似要將人融化了。
「我……我……」可萱腦袋一片空白,只能傻傻望著他那張冷峻的臉。
那微啟的櫻唇,誘惑著他的心,他俯首想掠取那抹朱唇,卻感覺到她身子瑟縮了一下——他的嘴在對上她嫣紅唇瓣的前一刻,忽地停住,但也沒移開。
「你怕?還是拒絕?」
他狂熱的氣息噴拂在她唇上,她微微蠕動唇瓣,大氣也不敢呼,生怕自己一動,她的唇就會貼上他的。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她晶亮的水眸迎視著他的炯亮。
也許,趁此時把話問清楚,對彼此都好。
他挑動著眉頭。「你問。」
她斂下眸光,眼裡浮現出一絲黯然。「是……是不是,只要是女人,你……你都會吻她?」
她的問話,讓他的眉心緊蹙。「你要問的是……夏莉?」
可萱臉上有著被揭穿心事的羞容。但她想,既然要說個清楚、明白,那就不需要否認。
「嗯。」
他直起身,目光落在她彎翹的睫毛上。「如果我說,那是假的,你信嗎?」
聞言,她仰首凝望他。
他把手上的腕表讓她看。「這個表,有偵測的功能。其實,那天我早知道你要進來。」
他又說:「可萱,我喜歡你、一直都是喜歡你的。」
他這句話,撼動著她的心。
「少孫……」
他向來冷然的俊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我很喜歡聽你這麼喊我的名字,彷彿我們早就是一對親密的愛人……」
雙頰腓紅,她羞怯怯的低下頭,「可是……你為什麼要和夏莉……」
因為愛,她在乎他、所以吃醋。
「我怕你跟了我,會受到黑道的威脅……」他低沉的嗓音緩緩逸出他的無奈。「曾經,我希望你能嫁給昌義彥……」
她吃驚地睜大眼瞪他,「所以,你才會和夏莉在辦公室……你是想藉機氣走我?!」
她這才恍悟他做那件事的動機。
「可萱,我知道,我的愚蠢行為傷害了你。」他抓著她的雙臂,信誓旦旦的道:「但我絕不會再犯第二遍。我要你,你是屬於我的,我絕不會把你讓給別人!」
她直視著他,眸中有著薄薄的淚霧。
「可萱,你在生我的氣嗎?」見她一語不發,他心頭有些焦急。
可萱搖搖頭。「不要再把我讓給別人,這一輩子,我早就注定要跟著你了。」
那晶瑩的淚珠泛濕她的眼角,他心疼的擁她入懷,緊緊的摟著她。
「不會、再也不會了。你是我的可萱!誰都不許搶走你!」
「少孫,我要你、只要你!」
她貼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中,六年來,她頭一回,真實的感覺著他的存在。
他一直像個幻影,即使他人就站在她身邊,她依然摸不著、觸不到……
但今天,她心中漲滿喜悅和幸福。
同時,她也找回了心中的那條路……
他捧著她的臉,宣誓著:「我要愛你,全部的愛,只給你!」
「少孫……」她眸中光亮亮的波動,閃著幸福的光芒。「我也愛你,這一生一世,你是我的天!」
「可萱……」
他俯首,降下所有溫柔,注上她的紅唇,舔旋著她的柔嫩,用唇輕輕摩蹭她水嫩的瑰唇。
幸福的火花,在他們相擁的那一刻綻放……
他強健的雙臂箍住她的柳腰,溫柔的蜜吻,轉為炙烈。
他的大掌撩開她的長髮,厚實的掌心在她粉額上摩搓,凝脂般的觸感,讓他久久移不開。
纏綿膠合的雙唇,互相渴望的吸吮著,他的舌滑入她嘴內,旋弄著她的粉舌,交纏舔合,忘情的擁吻……
她迷醉在他獨特的男性氣息中,和十八歲的他相比,現在的他變得更成熟、更穩健,他的胸膛也更寬闊。
他迷戀的狂吻著她,渴求的雙唇沿著她唇角往下滑動,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處,汲取她身上散發的迷人芳香的同時,他下腹的慾望急速腫脹-兩手緊緊圈住她的背,他將臉埋在她胸前的高聳上,啞聲道:「可萱,我要你!」他壓抑著脹痛。「如果你不想,最好馬上推開我。」
她雙手騰在半空中,半晌後,緩緩的降在他的背上,柔聲羞怯的說:「你可以的。」
他低吼了聲,渴望的雙唇往上探索她的瑰唇,在狂吻之際,他開了房門,交纏的兩人在熱吻中,進入了房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