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大丈夫 第五章
    經過長途飛行,官澤韜夫妻終於風塵僕僕的抵達舊金山,不想勞師動眾、同時也希望多和喬景誼單獨相處的官澤韜,交代過公司無須派人接機,但在夫妻倆步出機場大廳時,還是看見了眼熟的面孔。

    「官大哥!」引頸翹望許久的何多蓉,一瞧見官澤韜的身影,便興奮歡喜的揚聲叫喚。

    「蓉蓉?!」見到母親好友的女兒,官澤韜不禁感到意外。

    「好久不見了,我好想你呢!」何多蓉開心的飛奔向前,冷不防地送上一記熊抱。

    官澤韜措手不及,還因她猛力的衝撞而踉蹌了一步,有些招架不住何多蓉的熱情。

    一旁的喬景誼看著這突然冒出來的女人竟與官澤韜如此親近,心口像是被細針猛然一扎,眉頭也不由得鎖緊。

    她是誰?怎麼看起來好像跟澤韜很熟?

    還有,既然很熟,難道不知道她就是「官太太」嗎?現在為什麼無視於她的存在?

    驀地,腦中突然浮現一個想法——這陣子,他幾乎成了單身狀態,她居然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傑出優秀如他,怕是很受異性歡迎吧?

    她再不好好把握住他,說不定就會被一些有野心的女人乘虛而入了!

    「蓉蓉,妳……」官澤韜掰開險些將他勒死的雙臂,錯愕訝異的他實在很難回以微笑。「怎麼知道我們坐這班飛機?」

    「今天我媽打電話去你家找官媽媽,可是連嬸說官媽媽和官伯伯又出國旅行了,然後順便問到你,才知道你正好要到舊金山分公司來,所以我就問了班機時刻,跑來給你一個驚喜啦!」何多蓉依然挽著他臂膀,眉開眼笑的解釋著,完全把喬景誼晾在一邊。

    其實她知道一旁的喬景誼是誰,因為連嬸有說他們夫妻同行,只不過她不喜歡喬景誼,所以索性假裝不知情。

    至於為什麼不喜歡喬景誼,並不是因為她們之間有什麼恩怨,而是喬景誼獨佔了她崇拜的官大哥,令她很不服氣。在他們結婚時,她還為此沮喪難過了好一陣子。

    「原來是這樣。」官澤韜明白的點了點頭,這才露出和善的笑容。「的確有驚喜,謝謝妳了。」

    何多蓉的母親與他母親是多年好友,兩家一直往來得非常密切,後來何家移民到美國,才比較少見面。他和何多蓉則因為父母們的關係從小就認識,相處模式如同兄妹,而何多蓉本就外向的個性,顯然在移民國外後變得益發熱情開放。

    「對了,蓉蓉,妳好像沒跟何媽媽來台灣參加我的婚禮,所以也沒見過我老婆吧?」官澤韜微笑伸手拉來喬景誼,擔心冷落了她。「景誼,她是媽媽好友的女兒,何多蓉,叫她蓉蓉就可以了。」

    「妳好。」喬景誼站到官澤韜身邊,大方的微笑打招呼。

    他的介紹已解除了她的疑惑,而他將她拉到身邊的舉動也消除了方才莫名浮現心頭的一絲不悅。

    她剛剛的心情,好像就是吃醋吧?

    她不喜歡別的女人接近他,不喜歡他那雙向來只有她的眼裡,有別的女人的位置。

    呵……沒想到自己還真小心眼呢,結果這女人只是婆婆友人的女兒,根本沒啥好大驚小怪的!

    不過,愈來愈清楚的佔有慾,無疑也代表了她對官澤韜的感情已經明朗,不用懷疑了。

    「蓉蓉,她是喬景誼,我老婆。」官澤韜繼續居中介紹。

    「嗨!」簡潔有力的招呼,伴隨著只顯現兩秒鐘的客套笑容,何多蓉投去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以率性的假象掩飾其實不想和喬景誼多有交集,而隨即看向官澤韜的神情又是截然不同的和藹可親。「官大哥,就坐我的車吧,我送你們去下榻的飯店。」

    「那就麻煩妳了。」官澤韜點點頭,沒拒絕她的好意。

    「拜託,跟我還需要這麼見外嗎?我先去停車場開車過來。」何多蓉嗔睞他一眼,燦笑如花的翩然離去。

    「她看起來好活潑哦。」喬景誼和官澤韜一起推行李車,看著何多蓉的背影說道。

    「是啊,有時候活潑得有點讓人難以招架,不過她雖然驕縱了點,本性還是不錯的。」他蹙眉哼笑,想起蓉蓉有一段時間很喜歡黏他,後來長大了才比較收斂。話才說完,腦中突然浮現一個想法。「對了,我想到一個最適合的導遊人選了。」

    「你是說蓉蓉?」她直覺地講。

    「對,她本身愛玩,一定會是個稱職的導遊,再加上她個性活潑,有她陪著妳,我想應該不會無聊的。」官澤韜愈講愈覺得這個想法可行,轉而詢問她的意願。「妳覺得呢?」

    「熟識的朋友當然好,不過天天的話就太麻煩人家了。」

    紅唇躍上甜美笑弧,她柔順回應,對何多蓉沒有特別的喜惡,只怕會造成人家的困擾。

    「也是,那就請她抽個一、兩天吧。」他同意她的顧慮。

    「其實啊,我也可以試著自己走走。」她挑起秀眉,眼睛骨碌碌地轉。

    「自己走走?!」官澤韜忽然提高分貝,驚詫得像聽見外星人要攻打地球,迭聲否決她的異想天開。「那怎麼行?不行不行,一定要有人陪著才行。」

    她嘟起嘴橫睞向他。「嫌我英文太破嗎?」

    「沒錯。」她的表情令他失笑,忍不住伸手彈了下她的鼻尖。「總算妳還有自知之明。」

    「哼!笑我。」她難得頑皮的一屁股撞開他,兀自推著推車往門口走去。

    看著她佯裝氣惱的嬌俏身影,官澤韜眸光轉柔,不禁揚起寵溺笑容。

    轉換環境有助於改變心情,從自然又不失親密的互動中,讓他更確定一同出國的決定是對的。

    官澤韜和喬景誼下榻在舊金山諾布山區的頂級飯店裡,在飛機上雖然有補過眠,但總是睡不安穩,因此抵達之後首先要做的就是調整時差。

    基於一開始的尊重原則,官澤韜訂的是對門的兩間房,好讓喬景誼能有完全的私人空間。

    不過,這樣的好意,卻在夜深人靜之後,成了喬景誼的困擾。

    單獨處在陌生的房間裡,躺在偌大的床上,耳邊只有空調運轉及自己呼吸的聲音,寂靜的氛圍令她即使閉著眼睛也無法入睡。

    「……九十九隻羊,一百隻羊!」數到整數,她陡然睜眼,沮喪的哀嚎。「啊∼∼睡不著、睡不著!」

    怪叫完畢,赫然發現似乎有回音,更加突顯她孤單的處境,莫名的,心裡毛了起來……

    慘了,不知道是靈異故事聽多了,還是鬼片看太多,她現在腦子裡竟開始轉著一些奇奇怪怪的念頭。

    國外的阿飄會不會比本土的阿飄恐怖啊?

    思及此,她拉高棉被,從頭到腳蓋得密不通風,須臾,又浮現日本鬼片阿飄從被子裡冒出來和主角對看的鏡頭,害怕得趕緊把被子掀開,隨即,她又想起會從電視裡爬出來的貞子……

    嗚……這時候要是澤韜在就好了!有他在,她一定就不會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了!

    話說回來,這段日子他們一直都是分房睡,可他若是很愛她的話,為什麼連難得出遊,都不好好把握機會同房呢?

    難道,他對她的感情已經因為她的失憶而受到了磨損?

    她擔心焦慮了起來,好怕自己要是再恢復不了記憶,就會連他也失去!

    撐肘起身,柔荑摸向電話,心中卻冒出一個聲音——他現在應該睡得正熟吧?就這樣吵醒他,好像太不體貼了!

    想要撥內線電話給他的衝動按捺下來,無奈的重新躺平,自我安慰。

    想太多了,他還是愛她的,否則這趟又何必帶她同行呢?讓她重遊舊地的安排就是他的一番心意啊!

    不過,兩人分房的安排真的是個錯誤啊!

    唉!她可以擺脫患得患失的想法,怎麼就不能忽略毛毛的感覺咧?

    再躺躺看好了,說不定這份詭異感會自動消失,她待會兒就能睡著了……

    美國時間凌晨三點,電話鈴聲劃破房間的寧靜,已經入睡的官澤韜在黑暗中摸向床頭櫃,刺耳的鈴聲在話筒被拿起時停止。

    「喂?」男性沙啞的嗓音聽起來格外性感。

    「澤、澤韜,是我。」彼端的喬景誼遲疑開口。

    「怎麼了?」聽見是她,官澤韜努力清醒。

    「為什麼我們要分訂兩間房?」他的輕聲關問讓她語氣變得莫名哀怨,還帶了點撒嬌,像是受了什麼委屈似的。

    「我想在家裡是這樣,所以比照辦理了。」他解釋著。

    她怨懟的反駁:「家裡是家裡,外面是外面。」

    「妳的意思是?」精神還有點恍惚,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現在是在國外耶,我一個人睡會怕……」她好可憐的囁嚅。

    她已經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猶豫再猶豫,覺得再這樣持續下去會腦神經衰弱,才終於下定決心打這通電話的。

    他恍然大悟,嘴角不由得勾起莞爾的笑。

    「那該怎麼辦?」他佯裝沒有主意,要她自己明白的說出來。

    「可不可以退掉一間房,我們一起住?」喬景誼拋去矜持,壯起膽子,直言說出想法。

    正好她也不想再裹足不前了,說不定藉由這次的契機,他們會有更大的進展。

    「同住一間房,妳不怕我……」他故意逗問。

    「你是我丈夫,我有什麼好怕的?」下意識揚高語調,她想也沒想地說。況且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取得她的信任,他很尊重她、疼惜她,她相信除非她願意,否則他不會勉強她做不願意的事。

    「很高興聽到妳這麼說。」他笑開來,心情猶如天空放晴般開朗。她的口吻是那麼理所當然,可見她心裡已經全然接受了他。

    「那現在……是我先過去,還是你過來?」她急問,只想趕快改變自己獨處的狀況。

    「我過去吧!」官澤韜已經起身,掛上話筒,隨意套上絲質晨褸,拿著房卡走到對門去。

    聽到電鈴聲來開門的喬景誼抬眸看向儼然是來拯救她的男人,眼眸閃閃發亮,唇瓣揚起淺淺微笑,頰畔不自覺地漾著淡淡粉紅。

    「好快哦!」她側身讓他進房。

    「妳不曉得我迫不及待嗎?」不同於平時的沈穩霸氣,甫從睡夢中醒來的模樣慵懶性感,官澤韜微勾嘴角開著似真似假的玩笑,略帶率性邪氣的神態有著另一種難言的魅力。

    他的模樣和所說的話,令喬景誼怦然心動,隨即又聞到自那陽剛體魄上散發的沐浴乳香味,神魂幾乎被他給牽走了。

    「明天我叫飯店重新安排一間大一點的雙人房。」官澤韜直接落坐在大床上說道。

    其實他一開始考慮到或許可以挑起景誼的記憶,想訂兩人蜜月時住的那間套房,但礙於必須分房睡而作罷,改成訂兩間單人房,不過現在既然景誼不排斥同房,那他就可以照原先的想法安排。

    「都好。」喬景誼故作輕鬆的聳聳肩,只要別叫她自個兒住一間都好。

    他發現她神情睏倦,微訝問道:「妳該不會都還沒睡吧?」

    「嗯。」她無奈點頭,被他一說,突然想打呵欠了。「想睡但睡不著。」

    他掀開羽絨被,拍了兩下床鋪。「過來。」

    美眸眨了眨,她抿著唇瓣,走到床邊坐下,意識到兩人即將同床,突然不自在了起來。

    「快點睡吧。」他幫她調整枕頭,等她躺了下來,再將被子蓋上,然後自己脫去晨褸,只剩一件黑色四角褲。

    瞥見他光裸背影,喬景誼不由自主的想起在泡湯時曾看過他裸體,頓時,她像殭屍似的直挺挺的彈坐起身。

    「怎麼了?」剛關了壁燈的他被她突兀的舉動嚇到。

    「你一定要脫光光睡嗎?」黑暗中,她仍緊張的目不斜視。

    「我沒有脫光光,我有穿褲子。」他納悶的回應。

    「那是內褲。」她咬牙。

    「所以我不是脫光光。」他躺下來,大掌揪住她肩膀,讓她往後躺,直接倒進他懷裡。

    發現自己的腦袋枕著他健壯的手臂,臉頰貼著他硬實的胸膛,喬景誼瞠目,整個人僵硬得像雕像,心跳快得彷彿坐過雲霄飛車。

    「只、只能睡覺哦!」她結巴地說。雖然她已找回對他的感情,但還沒做好裸裎相對的準備。

    官澤韜失笑,胸膛震動著她。

    「放心,答應過妳的事,我不會忘記。」他指的是在她的許可下才會碰她的承諾。

    喬景誼努努唇,這才稍微放鬆身體。

    可是,不知為什麼,聽他這麼說,她感覺好矛盾,既鬆了口氣,又隱隱有種失落感……

    「快睡吧,明天我得去聽早餐會報。」他安撫的拍拍她肩膀,像對待孩子般溫柔誘哄。

    「好,晚安。」她說。

    「晚安。」官澤韜收緊臂彎,在她的頭頂深情的印下一吻,滿足的擁著她,閉眼入睡。

    喬景誼合起眼簾,聽著他沈穩有力的心跳,與愈漸規律的呼息,她鼓噪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好神奇,明明是相同的房間,但因為他來了,整個感覺都變得不同,像是找到歸屬般,她心安了,不怕了。

    寧馨的氛圍將他們籠罩,漸漸的,她也進入了夢鄉,微揚的嘴角,是幸福的微笑。

    翌日。官澤韜幫喬景誼和何多蓉約好中午見面,請她充當一日導遊,約莫十一點,何多蓉便來到飯店房間,而喬景誼已梳洗著裝,等著和她見面。

    「蓉蓉,謝謝妳願意來陪我,今天就要麻煩妳嘍。」

    面對即將要相處一整個下午的同伴,喬景誼態度親切,語氣輕快,大方釋出善意。

    「沒辦法呀,誰教我們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呢!既然官大哥開口了,再麻煩也得答應!」何多蓉說的客套話可是一點都不客氣,擺明了是只賣官澤韜面子,才勉強接受擔任她的導遊。

    喬景誼揚唇微笑響應。

    蓉蓉的話似乎有些不情願,但她不願想太多,只當作是蓉蓉不拘小節,說起話來也比較不加修飾。

    「我們兩個女生,下午去逛逛百貨就好,或是妳有更好的推薦?」喬景誼努力拉近距離。

    官澤韜工作的時間,她打算隨意逛逛、買買東西,其餘名勝景點就等他空閒了,兩人再一起去走走,這樣一起出國才比較有意義。

    「那就去梅西百貨好了。」何多蓉聳聳肩,懶得多動腦筋。

    「好啊。」喬景誼點頭如搗蒜。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梅西百貨到底是怎樣的百貨,只是純粹以信任的心情接受她的安排。

    「好就走吧,先去吃午餐。」何多蓉背起包包,從沙發上起身。

    喬景誼拉住她。「再等一會兒,剛剛飯店人員有打電話來,說要來把行李搬去新房間。」雖然她英文不是很流利,但若是仔細捕捉一些簡單的句子或單字,還可以猜測出大概的意思。

    「新房間?為什麼?這間房看起來不錯啊!」何多蓉訝異的打量這間房間。

    「因為我和澤韜本來分住兩間房,現在決定換一間大一點的就夠了。」難得她好奇提問,喬景誼沒多想的噙著微笑說明。

    「分房睡?」何多蓉再度提高分貝,滿頭問號。

    洞悉她的疑惑,喬景誼繼續解釋,因為連連發問的何多蓉比方才和善好親近多了。

    「其實我們前陣子發生了一場車禍,我忘了這幾年發生過的事——也包括澤韜,所以為了讓我適應,我們暫時睡在不同房間。」

    「妳是說……失憶嗎?」何多蓉驚訝到最高點,表情呆若木雞。

    喬景誼皺著鼻子點點頭。

    「噢買尬!」何多蓉不禁驚呼,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好半晌不知該說什麼。

    「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喬景誼攤手聳肩,能夠理解她的震驚。

    「那……現在又開始同房了?」何多蓉試探地問。

    「大概是在國外的關係吧,我不敢一個人睡,所以……」喬景誼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

    想到昨晚和官澤韜同床共枕後,竟一夜好眠到天明,醒來時兩人姿勢親密,她就覺得甜得心坎滲蜜,而且後遺症是才跟官澤韜分開不到幾小時,她就開始想念他了!

    「原來是這樣。」何多蓉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我打電話到櫃檯催一下好了。」她只想趕快出門,不想看那刺眼的甜蜜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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