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個男人一陣哄然大笑,摻雜著幾道流水聲,殊不知他們這番消遣人的言論全都實況轉播進了女主角耳裡。
陶蜜薔在一牆之隔的幾步路外睜眉怒目,握緊拳頭,被這幾個愛說人閒話的長舌公氣得煙生喉舌,怒氣填胸,簡直像顆瀕臨爆破的炸彈。
她仰頭深吸一口氣,決定非去撕爛他們的賤嘴不可——
豈料才跨出第一步便被人攔腰抱緊,捂著嘴拖離原地……
直到進了辦公室,關上門,魏均瀚才放開她,背抵門板擋住她的去路。
「讓開!你沒聽到他們剛剛說什麼嗎?」她咆哮怒吼,相信他剛剛一定也聽到了那些人說的話才會動手拉她。
他卻不怒反笑,一派輕鬆。「有啊,他們說本人長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配你這個美女剛剛好,我們是天生一對。」他承認自己確實有聽到那些話。
剛剛他本來想去茶水間倒水,經過轉角卻見她一個人站在男廁外動也不動,便好奇地走近她背後,順便也把那些人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一字不漏。
她攢眉看著他,看他笑得和顏悅色,沒有半點強顏歡笑的嫌疑……更氣!
「啊——魏均瀚,你存心氣我啊?」她氣到尖叫,跺著腳質疑他是何居心,樂觀也要有個限度吧。難道他聽到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詆毀他,歪曲事實,把他說成一個只靠外在條件和抱對大腿才能陞遷當上總經理的人,他都不生氣嗎?!
「有什麼好氣的,他們誇你長得美、眼光好,你應該高興才對。」他非但不動怒,還反過來安撫她暴跳如雷的情緒。
「我是在為你生氣,笨蛋,你沒聽到那些人是怎麼說你的嗎?你幹麼不去罵他們一頓,還攔著我教訓人?」她義憤填膺地吼道,替他感到委屈。
這大半個月裡她親眼看到他經常加班忙碌,邊吃飯邊工作,有時候和她約會完回家還開著電腦繼續處理公事,假日陪她去醫院探望父親也要順便做個口頭簡報,聽老闆交代他做這、做那……
他工作多到她都不忍心苛責他沒什麼時間和她約會了,那些人竟然還這樣譭謗他,說他沒有實力,加班只是在做樣子給別人看,實在太可惡了!
如果魏均瀚真的是個沒有能力的庸才,她父親怎會如此重用他,還放心把辛苦經營大半生的事業都交給他打理。就算她的面子再大,父親也不可能盲目到拿公司的存亡來開玩笑。
「蜜兒,看你為我抱不平,我好感動。」他備感欣慰地望著她,知道這是她愛他的表現。光是見她想不顧一切地衝出去扞衛他的「清白」,替他出頭,他便覺得很值得了。
「不過那真的沒什麼好氣的,因為我們都知道他們說的不是事實,我這個人雖然長得又高又帥、人見人愛,但同時也很有實力和真本事,並不是因為舞跳得太好才當上總經理的,還是……你私底下真的有去找董事長幫我關說嗎?」他表情認真地誇了自己一遍,隨口列出一整排優點,而後狐疑地問她。
「屁啦,我才沒有咧!」她立刻否認,好氣又好笑地瞪他。
被他這麼幽默地一擊,她集結的火氣都潰不成軍了。
「那就對了,我們幹麼要為了沒有的事情發脾氣,嘴巴和腦袋都長在別人身上,隨他們愛怎麼說、怎麼想,只要我不在乎,他們說什麼都傷不了我。反而要是我衝出去教訓他們一頓,那才是落人把柄,讓他們更有得說。」見她臉色緩和不少,他笑著摸摸她的臉,溫柔地化解她最後一點餘怒未消的火氣。
其實對於那些不中聽的流言,他之前就稍有耳聞,畢竟以一個「員工」的身份和老闆的女兒交往,本來就容易讓人產生這類不平衡的聯想,覺得他有些高攀。
可是不管別人說什麼,他這人向來只專注於自己的目標,按自己的計劃和原則行事,從不會讓那些沒有實質影響力的雜音干擾自己的思緒。只要那些人沒有耽誤正事,做好分內的工作,他並不在乎他們在背後說三道四。
相反的,跟那些人計較,才是跟自己過不去。
「可是他們真的說得很難聽耶。」她撇著嘴,還是有點悶,雖然能瞭解他的想法、佩服他的度量,但一想到那些人把話說得那麼過分,就覺得這口氣很難嚥下去。
他自己不生氣,她卻真的為他抱屈,還是很想去呼那些人幾巴掌,不然罵幾句發洩一下也好。
「隨他們去,只要不是說你的壞話就好。」他捏捏她微鼓的面頰,見她為他悶悶不樂,心裡倒是有些喜不自禁。想來還真該去謝謝那幾位亂嚼舌根的傢伙,讓他有機會見到女友對自己的一片情深義重。
「那要是他們也說我呢?」她故意追問,倒想聽聽他會作何反應。
「我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擺平他們,讓他們見識一下總經理的職權有多大。」他握起拳頭,一副狠毒的口吻,陰險的表情。
「你不是說嘴巴長在別人身上,隨他們怎麼說你都不在乎?」她忍住笑,繃著臉,才不信他會真的這麼做咧。
到目前為止,他就只用總經理的職權來「擺平」過她一個人而已……
「但我在乎你,蜜兒,我絕不許任何人傷害你。」他以堅定的眼神、真摯的心向她保證,他永遠會為她挺身而出,誰都不能傷害她分毫。
他說過她的心是他的,所以由他來守護。這是他對自己的承諾。
「……」她望著他突然凝肅的神情,深情的瞳眸,胸口湧現一股莫名的感動。
什麼時候,她的心變得這麼容易被煨暖,隨時感應這男人釋出的溫度,不自覺地產生好多以往不曾有過的情緒和感受,讓她想到他就開心、見到他就想笑,心思總是悄悄隨著他而變化,染上不同的色調。
她這才知道,原來人的心真的是不受控制的,它明明埋藏在她胸口,卻被他所牽引,為他而跳動……
他微笑牽起她的手,親吻了下,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如果沒有你,我怕我爬不到董事長的位置。」他說出很白目的話。
「去你的。」她甩開他的手,握拳捶了他一下,忍住一秒——還是被他給逗笑。
他大笑,覺得女友真是宜喜宜嗔、百看不厭,怎麼看怎麼美。
「好了,我決定現在就下班,我們去看電影。」他突然宣佈,走回辦公桌開始收拾東西。
「你事情不是還沒做完?」
「沒關係,那點小事你再幫我跟董事長說情一下就好了。」他打趣地說,寧願明天多做一點,今天也要先陪為他大發一頓脾氣的女友去約會,慰勞一下她受損的細胞。
「呿,想得美。」她賞了他一記白眼,沒告他狀就不錯了。
稍後,兩人挽著手下班,開他的車離開公司。
汽車在霓虹車陣中緩緩前進,偶爾會由窗外閃入幾道光影。她聽著悅耳的音樂,靜靜凝望他的側臉,忽然想起他曾在夜店裡出手替她解圍的情景……
真的,他沒讓任何人傷害過她。反而會在她難過的時候給她安慰、衝動的時候攔她一把、任性的時候寬容以對,強悍的介入她不准他接近的一切,一點一滴地竊走了她的心。
「無賴。」她動了動唇瓣,以細如蚊蚋的音量罵他,眼底盈滿愛意。
仔細看看,其實剛才那些人說得也沒錯,這男人真的長得太好看了。英俊特出的五官配上一頭微鬈的發,讓他看來瀟灑倜儻,連側臉都那麼帥氣,再襯上一身陽光膚色……
「什麼?」他好像瞄到她動嘴說了什麼話,但沒聽清楚。
她搖搖頭,表示沒事,然而心裡卻像被某種微妙的情緒所挑動,翻騰起一股陌生的感覺,引導她的目光注視著他的喉結,寬厚的肩膀……
沒來由地,她耳根有些發熱,突然渴望起他的擁抱,遐想他只裹著浴巾,身上還沾著水滴的畫面……很好奇與他肌膚相親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魏均瀚。」
「嗯?」他沒看她,注意著兩旁車況,切換車道。
她緊盯著他英俊的側臉,輕啟唇瓣說:「想跟我上床嗎?」
他很明顯地怔了下,轉頭看她一眼,在紅燈下停車。
「不要隨便開這種玩笑,會出車禍的。」他笑道,方才差點就踩錯油門了。
「我想跟你上床,現在……」她輕咬下唇,把手放到他手背上,緩緩撫向他強壯的臂膀和領口,揪住他的領帶。
「……敢拒絕我,你就死定了。」她嬌嗔地警告,媚眼輕佻地望著他,指尖解開一顆鈕扣——
狠的是,她解的是自己胸前的扣子!隱隱約約露出半片酥胸,春光乍洩,擺明了是在誘惑他交通違規。
他心臟一震,按住她的手,皺眉搖頭回道:「我超怕死的。」
綠燈一亮,他瞬間加速,呼嘯而去,直驅他的住處——
中間只停了一站,因為要先買好「保險」才能無後顧之憂的愛她,不然做一半臨時喊卡可是會要人命的……
一進家門,情慾的火花瞬間引爆。兩人還沒走到主臥房,已經天雷勾動地火的吻在一塊兒,唇舌交纏,雙手急切地探索對方的身體,急欲從對方身上求得更多熱情,擦出更炫目的火花……
他動手解開她的絲質上衣,脫下她的緊身迷你裙,動作比她快上許多。
她拉出他襯衫的衣擺、扯開他的領帶,手指在他胸口忙了半天卻只解開三顆鈕扣,指甲上的鑽飾一直卡到他的扣子,好像跟她有仇似的,不像她解自己的那樣輕鬆順手。
「我來。」他看得出她的指尖有些顫抖,想替她省點事。
「不,我來。」她堅持要自己動手,這種時候也很好強,決心非要親自扒光這個男人不可。
他苦笑,真想告訴她這樣拖延時間,對他而言是種慘無人道的折磨……
她的手指繼續奮戰,卻不靈活到自己有些惱火,氣自己好笨拙!
撕——
她兩手一扯,直接摧毀那排礙事的鈕扣,搞定他的襯衫。
「我會賠給你。」她彎起唇,吻了他一下,又低頭挑戰他的腰帶和褲頭。
他反覆親吻她滴粉搓酥的臉龐,輕咬她可愛的耳際,愛撫她纖瘦的腰、豐盈的胸脯……才不管那件襯衫怎麼樣,只要她脫快點就行了……
她認真地動作,好在這次的目標物比較大,沒剛才那麼難脫。
「好了。」她扒掉他的褲子,滿意地微笑。
終於!他迫不及待地抬起她的臉,熱烈地吻住她,領著她跌跌撞撞地進入臥房,沿途不留半點縫隙地激烈擁吻,兩人都不願松繾綣的氣息,抱緊彼此的身軀,在床邊拉扯下最後幾件貼身衣物,雙雙倒向大床——
寧靜的房裡,情潮漸漸退去,陶蜜薔慵懶地躺在床鋪上,讓男人溫柔地幫她拭淨一身激qing的汗水與情慾的餘燼……
魏均瀚淋完浴,很快地回到心愛的女人身邊,貼緊懷中的軟玉嬌香。
她側枕在男人的手臂上,腰間環著他充滿佔有慾的鐵臂,被這男人緊緊地扣在懷裡,從沒想過被一個男人擁抱是這麼幸福的感覺,舒服地直想微笑。
「你都做什麼運動保持身材?」她摸著他毛茸茸的手臂,好奇地問。奇怪他每天坐在辦公室裡,哪有時間鍛煉出這樣健美結實的好體格?
「每天上班前先去飯店的泳池裡游個幾趟,偶爾也會上健身房。」運動貴在持之以恆,多年來他一直有晨泳的習慣。這不僅讓他身體健康,也讓他從一大早就頭腦清醒,以最佳的精神狀態面對整天的工作。
「怪不得你五點就起床。」她看著床頭的鬧鐘就設定在五點的位置。
「你呢?做了什麼運動身材這麼好?」他邊問,還毛手毛腳地在她身上亂摸一通,光明正大地吃她豆腐。
「每天在你上班後去百貨公司或精品店裡逛個幾圈,偶爾會懶得吃東西,三餐不正常加上熬夜。」她笑著把他的手拉回原來的位置,被他摸得有些癢。
「別以為住在外頭就沒人管你,無法無天了。」他摟緊她的腰,懲罰性地往她的頸間輕咬了一口,還捏了一下她的嫩臀,警告她以後要好好善待自己的身體,不許虧待他的女人。
她接受他甜蜜的處罰,自知自己的生活作息的確是不太健康,所以最近有稍微做點調整,還考慮要去報名一些有關飾品設計的課程,重新安排一下她的生活。
不過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今天聽醫生說,我爸大概再過一個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那很好啊,你在擔心以後沒有公文可送嗎?」他打趣地問,覺得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鬱悶,像有什麼煩惱的心事。
「下午我們出去散步的時候,他突然問我等他出院以後,要不要搬回家裡去住。」她說起下午推著父親到後花庭散步的情形,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對話,看著一群小朋友在草坪上追逐玩球,回程時他就忽然開口問她。
記得當初她負氣離家時,父親並未試圖挽留她,而這幾年裡也從沒勸她搬回去住過,所以她一直覺得自己對父親而言是可有可無的,一點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