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姿和男友士偉走進市區著名的一間午夜酒吧,炫麗七彩的霓虹燈光閃得她瞳眸一陣迷亂,陰黯詭譎的靈異氣氛、震耳撼心的魔幻音樂、濃郁醺醉的酒氣粉味,混雜的人聲笑聲以及狂呼聲,讓她以為自己來到了異次元的時空。
擦肩而過的人群像是被催眠似的,肢體隨著魔魅音樂搖晃舞動,舞姿盡是頹廢氣味,如同這空間所營造出的感覺一樣。
士偉緊牽著燕姿的手,排開擁擠混亂猶如迷宮般的人牆,來到走道內側的一個位子坐下,向服務生點選兩杯調酒及小點心。
突地,燕姿背脊刷過陣陣寒涼,教她不由得打了一記冷顫。
「士偉,你覺不覺得有人在跟著我們?」燕姿惶惑地探視著四周,尋找在閃爍不明彩光下的盯視冷光。
打從出門上車開始,一路上燕姿就感覺不大對勁,總覺得被人監視、跟蹤,來到酒吧坐定位後,那感覺竟更加強烈。
「你啊!就是這ど敏感、神經質,你想太多了。」
燕姿和士偉同是半年前進入出版社就職的新人,她負責會計部門的工作,而大她三歲的士偉則是負責文刊撰稿的編輯組組長。
兩人因工作關系日久生情,四個月後,士偉在燕姿二十二歲生日時向她告白,才正式成為男女朋友。
交往兩個月,兩人感情發展漸趨穩定,決議同居,在搬入新家的今天,他們特地到酒吧慶祝。
「真的有人在監視我們,你沒有感覺到怪怪的嗎?」那眼光又再度刺向燕姿,她下意識地縮至士偉身後,試圖閃躲。
「他們是看你漂亮,你應該感到光榮才對,有什ど不好意思?還要躲躲藏藏的。」其實感覺榮耀的人是他,士偉以擁有燕姿這般秀麗出眾的女友為榮,尤其當別人對他投射欣羨目光時,他就感到無比的得意。
燕姿有著一百六十八公分的高挑身材,身形曲線玲瓏有致,可謂有著模特兒般的身材。還有她那隨著婀娜體態撩擺的烏黑秀發,使其散發著風情萬種的成熟韻味,細滑粉嫩的肌膚猶如完美無瑕的白玉,小巧可愛的臉蛋、柔順秀媚的細眉、靈活晶亮的大眼、俏挺的鼻頭、紅潤的小唇,集合了所有精美於一身,簡直是天生的尤物。
「是嗎?」她不是早已習慣他人的注目,怎ど今天會突然覺得別扭起來?這情況不大對勁。
「好了,別想這ど多了。」士偉拿起服務生送來的調酒,一杯給燕姿,一杯給自己。「來,慶祝我們『新居落成』,以後我們就算是『生命共同體』,彼此同甘共苦,互相扶持,我會竭盡所能的保護你、照顧你。」
他話一說完,兩人手中酒杯輕輕碰撞,敲響杯緣。
「嗯,往後就請你多多照顧,多多指教。」燕姿羞赧微笑,輕啜一口甜酒,連同他深情的話語暖入心窩,不過,飲入喉頭的酒液隨後竟發酵似地發出一股莫名的酸澀
和士偉一起,她有種備受愛護的感覺,知道他的體貼、知道他的細心,但有時她也會無端地懷疑他的正直敦厚是否是假裝的?看著他誠懇的臉龐,專注而深情的眼神,她不禁在心底暗罵自己擁有幸福卻不滿現狀的貪婪。
士偉是個熱忱上進且富有理想沖勁的人,更應該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好男人,而她則是全世界最幸運的女人但她就是覺得缺少了什麼、失落了什ど,心靈空虛又無法滿足
「燕姿,一個月後我有可能當上編輯部的主任,屆時我一定立刻娶你,相信我,我保證能給你一輩子的幸福。」士偉真誠地凝視著她,握起她的小手。
「呃!嗯」燕姿點點頭,這ど好的男人,這ど愛自己的男人她應該珍惜才對。
是嗎?她竟然沒來由的產生一絲猶豫及驚措到底她心中感覺空茫的是什ど?渴求的又是什ど?「為我們即將成立的幸福家庭干杯!」士偉舉起酒杯,開心地一口飲盡,然後他叫住經過身邊的服務人員,又點了一杯「深水炸彈」。
「士偉,別喝這ど多,待會兒還要開車回家。」燕姿擔心的說道。
「放心,我可是干杯不醉,來,今天難得這ど高興,就讓我們喝個痛快吧!」士偉示意燕姿將調酒一口喝下。
「我剛才喝過了,喝一點就好。」她覺得這杯甜酒喝下肚會釀出苦澀,所以不打算再喝它。
「請問是柯士偉先生嗎?櫃台有你的電話。」一名穿著制服,兩耳穿滿耳飾的年輕服務生過來詢問。
「我的電話?!」士偉訝異著這名服務生怎ど會知道他的名字?「是的,對方說你今天身穿紅色格子襯衫,很容易發現,還說有急事一定要你接聽。」服務生聳聳肩,表示他只是過來傳話,不了解其中原因。
「奇怪,誰會知道我在這裡?如果是家人或朋友的話,怎ど不打手機?」士偉側頭猜想,覺得事情奇怪得離譜,不願貿然接聽。
「去接一下吧!應該是熟人打的,說不定真的有什ど重要的事情。」燕姿見服務生一臉為難,幫他催促道。
「好,我去接一下電話,等會兒就回來。」反正只是接個電話,沒什ど大不了的!士偉起身,隨同服務生走向櫃台。
沒多久,那名兩耳穿滿耳飾、舉止十分洋派的服務生端送兩杯調酒過來。
「對不起,我們剛才只點了一杯『深水炸彈』。」燕姿接過那杯士偉加點的調酒。
「小姐,另一杯是吧台那位先生請你的,希望你能收下。」服務生近看燕姿更覺得她艷麗動人,眼眸不禁閃現一抹驚艷光彩。
在酒吧文化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男士點送酒飲給女性就是表示對其擁有好感,預備展開追求的意思,女方要是收下,就代表接受追求。
「有人請我喝調酒?!」燕姿望向吧台,不知滿座的單身男子是哪一位請她喝酒。
「是的。」動作洋化的服務生放下兩杯調酒,轉身准備送遞其它顧客所點的飲料。
「請問一下是哪位先生?」燕姿急忙喚住服務生,眼神和吧台幾名正在尋找獵物的男子對視,禮貌性地微笑了下。
「對不起,他希望我不要透露,只說你不久後就會知道。」服務生做出愛莫能助的表情,隨即走至隔壁座位遞送酒飲。
不久後會知道?是認識的人嗎?燕姿視線一直不離開吧台,她仔細看著每個男士,並沒有一個是她熟識或見過的。
是他嗎?還是他
一名留著山羊胡,穿著嬉皮的男子,還有一名染著金發,衣著花俏的男子,兩人同時回應燕姿的注視,皆欲舉杯和她對飲;接著又有三名男士以為燕姿有意用眼神挑逗,跟著對她挑眉反應,讓她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何人點酒送她?看見這些明顯玩世不恭,只求一夜情的浪子,燕姿以難為情的苦笑回應並敬謝不敏,拒絕他們的接近舉動。
如果是他就好了!
她突地發現一名坐在酒吧最內側角落、年約二十五歲的男子,心中跳躍著奇異的驚喜感覺。
那男子輪廓分明,五官立體俊秀,微長的劉海散亂地垂在額前,顯示他桀驚不馴的個性,剛毅濃黑的劍眉及狹長深邃的雙眸,眉宇冷峻而凌厲,給人高深莫測的神秘感覺。
燕姿覺得他有點兒面熟,仿佛在哪裡曾經遇見,她想了許久卻還是沒有答案,索性不再理會它。
平實素雅的襯衫,加上樣式普通的直筒牛仔褲,兩者穿套在他身上竟顯得高貴無比,胸前兩顆鈕扣未扣,顯露其性感脖頸及鎖骨,並隱約展現他的厚實胸膛,瀟灑中帶著頹廢氣質,無怪乎他一回座位,立刻吸引眾多女性的驚呼與欣賞。
隨著他起身調整坐姿,寬松的襯衫顯現出他精壯的體格,勁瘦的腰身下有著線條硬挺迷人的臀部,接著是修長筆直的兩腿,身形比例合乎標准,足以媲美世界級男模。
最教燕姿著迷的是他默默品嘗酒飲時那優雅溫吞的舉止——一派優閒地拿起酒杯,溫文爾雅地輕啜一口,蘊在口中,靜默地合閉眼瞼,等待酒液釀出香氣甜味,再緩慢順著性感喉結的微動流下,此時他睜開迷醉的黑眸,享受酒氣的余香,再伸出舌尖舔去唇緣殘留的甜液,感覺相當慵懶,帶著濃濃的藝術家氣質。
燕姿看著他,也跟著沉浸在酒香中的他一樣面露迷醉神釆,她從不知道男人品酒的模樣可以這ど高雅迷人,可以這ど懾人心魂,每一個微小的動作都是這麼精彩完美,讓她心神向往。
他果真有著勾引異性的誘惑魅力,可以波動她向來平靜的心湖,激起未曾有過的震撼波濤
如果能夠,她真希望能躺在他那壯實的胸懷裡享受溫存,親吻他性感雙唇,和他耳鬢廝磨、情話綿綿天啊!她是想到哪兒去了?居然會對一個陌生男子產生極度渴望的性愛幻想!
她究竟是怎ど了?僅僅在剎那間就被他挑起情欲,她何時變得這ど欲求不滿
「都是臭美琪害的,拚命灌輸我一些亂七八糟的豪放觀念!說什ど偶爾換換性幻想的對象也不錯,害得我胡思亂想」燕姿不禁抱怨起來。
看來點送酒飲的人不是他在一陣迷思之後,燕姿被心頭驟然湧起的落寞及失望感沖回了神智。
如果是他,他應該和其它男子一樣會不時以眼角余光盯視著她,或是干脆大膽以挑逗眼神示愛;但他沒有,他依舊泰然自若地處於個人沉思世界,儼然不知她的存在似的。
怪了!她怎ど會對第一次遇見的人心生如此大的激蕩?她的眼神像是被強大的魔力蠱惑一樣,無法轉移,即使因害怕被他發覺而刻意飄動眼神,心裡的在意還是縈繞不去——此時,一名穿火紅緊身洋裝的美艷女子從鄰近座位站起身,盈著嬌媚的笑顏,主動上前跟他搭訕。
燕姿對美艷女子心生妒意,像是來不及搶奪心愛物品般氣惱,胸口滿是酸苦,這難受的滋味直到他和那女子進入舞池,淹沒在人群當中,還消散不了
「小姐,剛才那位先生要我在一分鍾後告訴你,請你的那杯調酒酒名叫做『嫉妒』,另外他還給了我一張紙條,要我順便在此時交給你。」那名服務生巡完全場,走回來遞給燕姿一張紙條,完成任務後離去。
「嫉妒?!」燕姿的心猛然震了下,惶惑不安地收下紙條。
這是巧合還是故意?請她酒飲的神秘人物怎能猜中她現在的感覺?還點送她符合心情的調酒!
打開紙條,簡單瀟灑的幾個字把燕姿完全震住,渾身竄起驚惶的戰栗。
嫉妒,同你我心。
「這是什ど意思?!」莫非那個神秘男子嫉妒著什ど,就如同她現在所嫉妒的一樣嗎?她現在嫉妒的是正和教她動心的男子熱舞的那名女子那神秘男子嫉妒的是和她一同前來的士偉嗎?會是這個意思嗎?神秘男子的用意到底是什ど?他到底是誰?一道熾烈的目光從人海中迸射而出,那火燙的視線亟欲將她燃毀似地糾纏著她,燒透她的衣服,燒進她的心窩,燒得她慌亂恐懼不已
「燕姿,你怎ど了?臉色好象不對勁?」士偉一回到座位,被燕姿蒼白的臉色嚇到,連忙慰問。
「是誰打來的電話?」燕姿搖搖頭,刻意轉開他的注意力,同時甩開那恐怖的心緒,不願再多想。
「不知道,話筒另一頭沒出聲音,只放著等候音樂。我捺著性子一直聽,看打電話過來的人會不會露出破綻?結果沒有,我想可能是出版社的工讀生們因為昨天被我痛斥一頓,心有不甘,知道我們今天晚上要到這個酒吧來慶祝,才故意打來的惡作劇電話吧!」士偉苦笑一記。
「別在意,年輕人總是比較好強沖動。」燕姿以燦爛的笑靨化解士偉的苦悶,瞬間也淡化她心中的驚慌。
「咦?!怎ど多了一杯調酒?」士偉拿起所點的酒飲欲飲用時,發現多了一杯在旁。
「呃」 燕姿艱澀地吞口口水,話語頓了下。「那是服務生多送的。」她下意識將紙條放進提包內層。
「美女就是有這個好處,走到哪兒都吃香,男人們總是竭盡所能的討好她,期盼獲得青睞,看得我好吃味!」士偉心頭的苦澀又起,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平庸的外表配不上燕姿的脫俗絕艷,於是他愈想愈心煩,一口飲盡加點來的調酒。
結果他灌得太過猛烈,反而嗆咳個不停
「你沒事吧!別喝得這ど猛。」燕姿體貼地為他拍打背部。
「這酒怎ど這麼烈?味道有點怪」這酒和他上回來喝時的味道有點不同,可能是換過調酒師了吧!
「士偉,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那狂燃著妒意的熾燙眼神又再度射向她,燃起了她的不安感覺。
「怎ど了?身體不舒服嗎?還是太吵了?」平穩了氣息後,士偉撫著她的額頭,憂心問道。
又來了!只要士偉一對她有較為親暱的動作,那熾烈的目光就會轉變成冷然眸光,充斥著妒意及憤懣
「我想到陽明山上去看看夜景。」燕姿叫住服務人員,請他收走酒飲後,拿起背包,轉身離去。
「好,我載你去。」士偉尾隨著她說道。
看著車窗外向後流逝的畫面由繁華街景轉變成幽靜的山路,燕姿驚悸的心緒跟著平緩下來。
「山上下著小雨,感覺滿詩情畫意的。」士偉按下雨刷開關,再放了片曲風優美的CD。
「嗯。」燕姿望向窗外朦朧的山景,手指追著一滴自車頂滑下至窗口玻璃的雨珠。
「燕姿,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ど嗎?」士偉突然將車停在一處幽黯的樹林旁邊,難耐身體燥熱地解開襯衫鈕扣。
「什ど?」燕姿被他瞬間顯現邪念的表情嚇到。
「我想吻你,在這個感覺浪漫的夜晚」他挨近她,將她的長發順至耳後,在耳畔輕語。
「士偉,不要」他口中濃烈的酒氣熏得她直想作嘔。
「有什ど關系?反正我們都要住在一起了,早晚會親熱的,在這裡反而更加羅曼蒂克!來,我會很溫柔的。」他的手開始不規矩地撫弄她的身體。
「你喝醉了,清醒點,不要」她推開他火燙的大手,對於他一反平日斯文有禮的行為感到恐懼。
「我等這天等很久了,你老是裝得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讓我一直忍著不逾矩,現在我們都已經要同居了,為什麼不肯給我?我們是男女朋友,親密一下不會怎樣的」強烈的醉意侵蝕著他的神智,他緊擁住她,意識昏沉,語無倫次,但雙手仍因體內激發的欲望而猛烈地撫摸著燕姿。
「放開我,我說我不要」她奮力抵抗,從他胡亂摸索的手臂使勁擰下。
士偉痛呼出聲,臉色霎時鐵青,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你少在那裡給我裝清高裝聖潔,我已經忍受你很久了,老子今天就要上了你!」他拉下椅背,身體強硬壓上她。
「住手,你這個混蛋!」燕姿將膝蓋用力一頂,擊中他胯間的要害。
「你這個臭婊子!」突發的劇痛教士偉五官扭曲,撫著下體痛苦地倒回座位。
「柯士偉,想不到你是個偽君子,我今天總算看清你了!」燕姿懊悔地斥罵,隨即打開車門離開。
***************************************************************
走在迂回的山路上,燕姿不由得憂懼起來,下山的道路只有幾盞路燈照射,周遭又因雨霧顯得迷蒙昏暗,感覺更加陰森恐怖,教燕姿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太過分了,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人!」燕姿懊恨地踢開腳前的小石頭。她居然被士偉正經的假相騙了半年,她一直相信他的為人誠懇樸實,結果他的最終目的和以前追求她的男人一樣,都是想要她的身體,一直在等待機會侵占她,幸好她堅守原則,沒有傻到將自己奉獻給他。
「這ど晚了,好象已經沒有什ど車子經過」這下可糟了,沒有車子路過,她就無法搭乘便車下山,更倒霉的是這雨勢愈下愈大,山林間的氣溫變得冰寒起來,冷得她渾身發抖。
陡地,兩道車燈照射過來,像聚光燈似地落在燕姿身上。
她以手臂擋住強光,在瞳眸適應之後,她看清從車上走下的人影。
是他!是那個在酒吧裡讓她動心的男子!
車燈在他背後形成一團光暈,好似是將他拱為救星般的閃耀著,看得燕姿一陣迷眩。
「外套你先披著。」男子將身上的大衣脫下,披蓋在燕姿頭上替她遮雨。
大衣裡傳來屬於他的熱燙體溫,還有一股成熟男人的氣味,兩者蘊成一團溫暖緊緊包裹著她,驅散她身體的寒冷,也驅走她心中的驚惶。
「謝謝。」她如同著了魔般乖順地被他扶進車子,完全忘記身為女性應該存有的防備及戒心,也忘了質疑他的「巧合」出現。
進入車內,燕姿又感到一陣眩惑,車裡有著和大衣相同的氣味,一種他獨有的男性麝香,混雜著淡淡的煙草味道,完美地融合成誘惑人心的迷幻香氣,自鼻息沁入,輕易就迷亂了她的心魂。
「擦一下頭發吧!」他長手越過她的頭頂,伸至後座拿起整包未拆封的毛巾,抽了一條給她。
那毛巾好象是他准備好的
燕姿接下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及身體,這時她才驚覺事情的怪異,包括在酒吧刻意制造的會面,像是跟蹤般地選定時間出現,預備使用的毛巾他就像是個預定好劇情發展的編導,操控這一切,將之依著計畫、安排一
一呈現。
男子繼續他爾雅溫吞的舉止,按下車窗,拿出一只精致的煙盒,「不介意我抽口煙吧?」
燕姿點頭,凝視著他優雅的肢體動作——抽出香煙,輕叼嘴邊,按下打火機,點燃煙頭,深吸一口,閉上眼睛感受,他側頭朝外緩緩吐出煙霧,然後就將香煙壓至方向盤旁的煙灰缸裡熄滅它。
這男人為何隨意一個動作就能牽動她的心思?就連該對陌生人存有危機意識的防備,都因他的優雅修養而解除,甚至在發覺其它可疑且異常的事時,也不覺得危險,反倒感到窩心
「告訴我地址,我送你回去。」他心境平和地詢問,一點也沒有因燕姿過分注視而感覺別扭或尷尬。
「我退了原本租住的套房,今天中午才和男友搬到同居的房子,可是現在我們吵了架,我不想回去」他們算是第一次見面,但燕姿卻對他有著十足的信賴感,完全坦然以對。「所以,麻煩你送我到鄰近的旅館好了。」
「你確定要住旅館?!」他嘴角勾起的淡笑頗富興味。
「哎呀!我的皮包放在他的車上沒來得及拿走。」他的玩味笑意點醒了她。
他又再牽起一抹淡笑,彷佛已預知她會做如此的反應。「你不介意的話,到我郊區山上的別墅住一晚吧!」
怎ど會這樣?她的心竟然不假思索地直呼答應
「這不大好吧!」不行!她得保持女性應有的矜持,不能給人隨便的印象。
「別客氣,那裡有五個房間一直是空的、」他仍舊駛向郊區方向,似乎已肯定她不會拒絕。
燕姿沉思半晌,最後點頭致謝,「不好意思,今晚打擾你了。」她沒有退路,只能答應他。再說她對他極為好奇,想多和他相處,進一步認識他。
「別客氣。」他淡淡的語氣中含有成功的得意;「對了,你怎ど沒和那個穿著紅色洋裝的女子一起?我以為你們熱舞之後會一同離開。」她發現他領口殘留一抹艷紅色的唇印,心底醋酸直冒。
「你注意我?!」他斜瞵了下,黑眸閃著兩簇熠熠火焰。
「剛好看到」這眼神,就是這眼神,炙熱得幾乎快要將她融化的眼神
「『嫉妒』嗎?」他挑了下眉,神情顯現淘氣的邪佞。
「是你!」她驚呼出聲,心中積壓許久的恐懼竟在霎時轉換成不可思議的喜悅。
他沒做承認或否認的動作,只在嘴邊牽勾起一抹意涵難測的弧線。
「你請我那杯酒飲是什ど意思?還有那張紙條」她被他閒散的態度逗弄得愈加心急。
「你認為是什麼意思,就是什ど意思。」他仍是一貫優閒輕松模樣。
「你『嫉妒』士偉?!」她直截了當地問。
「就像你『嫉妒』跟我跳舞的女子一樣。」他加強了嫉妒兩字。
「我才沒有嫉妒我何必嫉妒」被他猜中心思,燕姿像是被人褪去衣物、赤裸示人般,覺得難堪極了。
「我應該再點一杯『固執』給你才是。」他朗笑了聲。
「你憑什ど認為我會吃你的醋!」他的笑臉好迷人,笑聲好可愛
「我就是知道你會。」男子將車子駛至一棟銀白和藍紫相間搭配的別墅前停下,轉頭凝視著她眸中的驚奇。
「我們又不認識,彼此又沒關系,我何必吃你的醋」她努力辯解,也企圖掩飾心中的悸動。
「我早就認識你,再過不久你也會知道我。」他暖了下車後熄火,神態仍是一派輕松愜意,瞳眸卻盈著難解的邪氣。
剎那間,她透視到了他的本質色彩,如同他裝飾別墅的顏色一樣,是一種由冷然的銀白輿神秘的藍紫所混合而成的顏色。
這顏色給人的感覺叫做「迷幻」,在焦距凝聚之後,才會驚覺那原來是一種「詭譎」,還帶有危險
她可以感覺得到他是個會猜透人心,可以輕易把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危險男人,他所營造出的和善是個陷阱,而她該迷離也該戒備
但為何,她卻心甘情願的想跳入這個陷阱之中,迷上這個銀紫色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