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你等等我嘛!等等我!」背著書包,我氣喘吁吁的朝前面的少年跑,可是前面的人似乎沒有聽見我的聲音,繼續自顧自的大步走。
「呼!呼!」終於在我奮力的追趕下勉強跟上了他的腳步,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我死死的抓著少年的衣袖,生怕自己一鬆手他就會從我手中消失,其實天知道我真的沒有什麼力氣追他了。
「你,你怎麼了嘛?沒有,沒有聽到我叫你呀?」我一面艱難的喘氣,一面斷斷續續的問!
眼前的少年,也就是我從小的青梅竹馬——韓夜,用他那一向沒有什麼的溫度的眼睛看看我像一隻累死狗的樣子,在我以為他會回應我的時候,他卻抬起另一隻手掰開我抓著他袖子的手,繼續大步的向前走
什麼嘛!我有點呆住了,事情怎麼會變得這樣?到底我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讓他不高興,從而這樣對我?
可是我的呆楞只維持了一瞬間,好在他沒有走多遠,我鼓足我這輩子的勇氣,不顧一切的衝到他的前面,張開雙手,攔住他的去路,如果要我死,總也要有個理由,我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要他這樣默視我?
我用倔強的眼神盯著他 「你幹什麼這樣?我到底做錯什麼了?要你發這麼大的脾氣?」
原本根本不把我放在眼中的人,終於注意我了。可是他開口的語氣卻是久違的冷淡:「我為什麼要這樣?你不知道嗎?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了?」
「我,我答應你什麼?」
他用冷漠的目光注視著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眼光讓我從心地底產生一種懼意!
「你不是答應過我,再也不和那些傢伙見面?為什麼又背著我跑去和他們約會?」
「你是說小光哥他們嗎?」我試探性的問著。
「你還敢叫他哥?」他的聲音陡揚,「他們根本是一幫垃圾,敗類,混混,我已經警告你多少次不要和他們在一起,為什麼你總是違背我的意願?」到最後他幾乎是咆哮了!
「他們……」
「你還敢替他們講話?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你看看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像個粗魯鬼,你說你現在還有哪一點像我的小音?」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淚水由我的眼眶中流出來,「夜,你,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也許是我的淚水軟了他的心,韓夜將我摟進他的懷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為什麼你這麼不聽話?為什麼要我生氣發火?真是的,我該拿你怎麼辦?」
聽到他這麼說,我的心中很難受,淚水更是止不住向下流淌,弄濕了他的衣襟.
過了好久,他把我從懷中拉起來,溫柔的擦拭我臉上的淚痕「答應我,你以後都不要見他們好嗎?」
我點點頭,而他卻不滿意我默許,他捧著我的臉,命令到:「不許點頭,我要你說出來!」
「我答應你,以後都不會和小光哥他們見面」我哽咽著向他許諾。
「這還差不多,還有以後都不許喊他『哥』,知道嗎」
「知道!」
「這才乖,這才是我的乖女孩!」終於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然後緊緊的拉著我的手,「走了,回家吧」
「好,回家!」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說實話我還是不明白他今天為什麼要發那麼大的火。
韓夜,雖然他才17歲,可是他一直是一個對什麼事情很冷淡內斂的人,就算是對他自己的父母也沒有太大的情緒,自從我和他成為鄰居十幾年以來,這是唯一一次他把自己的情緒表現這麼明顯,我只是和以前的老鄰居見面而已,他為什麼要對我發這麼大的脾氣?
不可否認,韓夜是霸道的,從小到大,他根本不管我比他大一歲,他總是命令我這樣,命令我那樣,甚至比我的父母要求還多,可是我知道,他是關心我的,而我對他也是依賴的!
我們雙方的父母曾經還開玩笑的說「瞧,我們家的小音在小夜面前就像個小媳婦一樣!」
「小媳婦!」想到這個詞我不禁紅了雙頰,如果真的可以成為他的小妻子那是多麼另人期待的事呀!不對,我好像比他大呀,怎麼會是「小」媳婦呢!
我和韓夜的相識,是在10年前,那年我們剛剛搬家到這個社區,我的父母都忙於工作,所以他們也很少在家裡,通常我睡覺他們才回家,我起床他們已經出門了,那時的我很孤單,沒有了以前熟識的可以照顧我的大哥哥們,只有我孤零零的呆在陌生的環境中,我真的很寂寞,可就在我以為自己只能孤單的生活的時候,韓夜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那年我7歲,韓夜6歲
「你在幹什麼?」我用稚嫩的嗓音問著眼前這個古怪的小男孩。
「你是誰?」小男孩用眼睛瞄瞄我,毫無禮貌的問。
「我是新搬來的,我就住在這!」我用手指指身後的房子,「你呢?」
小男孩沒有理我,繼續他的自言自語
「你在幹什麼?」我好奇的問
他抬起頭,看看我,然後站起身 「我在和我的小狗說話」
「騙人,哪有小狗?」
「我忘了告訴你,我的小狗死掉了,可是它好寂寞,所以我和它的靈魂說話」
雖然他沒有張牙舞爪的嚇人,可是由他一本正經的嘴裡說出來,反而更加的恐怖。
我嚥了一下口水,看著他繼續的自言自語,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從而我也沒有看見他嘴角上掛著的一絲淺淺的微笑
想著我們從前的事情,我的心泛起一陣甜蜜,從兒童時期,少年時期一直到現在我們都在一起,我想我們以後也會一直在一起的!
「聽說你和那個霸王吵架了?沒想到你還有點膽量呀!終於敢挑戰他的權威了!」譏諷的調侃來自我的好朋友——藍雲。
「我們才沒有吵架,你不要胡說!」
「真不知道他有什麼好,要你這麼死心塌地跟他,這麼霸道的一個人,哼!」
「藍雲,你是我的好朋友,他是我的男朋友,你們好好相處好不好,要不然我很為難呀!」
「男朋友?」藍雲對這個詞嘲諷的一笑,「小音,你別傻了。他根本不是要你做女朋友,他是要你做他的玩具,你看看你的周圍吧,除了我你還有什麼朋友嗎?他在禁錮你,為什麼你都不明白?為什麼你這麼單純呀?」或者說是愚蠢。
「可是……」
「小音,離開他,他會傷害你的……」
「你在挑撥離間我們的關係嗎?你有什麼資格評判我們之間的感情嗎?」韓夜那森冷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們中間。
「我會傷害你嗎?」突然他的聲音好溫柔,看我的眼光也好溫柔,而我就沉迷於他的目光。
「不會,當然不會」我堅定的回答。
「你看到了,她信任我。我們之間根本不用你來插手!」
「你!卑鄙!小音,你會後悔的!」說完,她轉身離開了。
「小音——」
「幹什麼?」
「我們,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吧!」
「對呀!」我理所當然的回答,因為這是我一直認定的事實。
他將我緊緊的摟進懷中,撫摩著我柔軟的長髮,「你只要一直依賴我就行,知道嗎?」
「好!」
「小音,我們永遠在一起!」
有一個秘密一直隱藏在韓夜的心底,今天藍雲的話觸動了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其實一直以來他是很自私的,自私的把她綁在自己的身邊,藍雲是對的,他一直在禁錮她,禁錮她的身體,她的心。因為他害怕,如果他放手要她認識外面的世界,那麼有一天她會離開他,現在他還不能失去她。所以她只能倚賴他。他要她離開他的羽翼就無法生存,他要她的世界裡只有他一個人,他不要她有朋友,也不要她有機會認識其他的男人,在她的世界裡只能有他。
從小到大,他霸佔著她,要她服從他,要她像個乖巧的洋娃娃一樣生活在他的世界,這一切只因為他喜歡她,如果他不放手,她只能是他的。
他是自私的,他也憎恨這樣自己,他要她放棄一切和他在一起,放棄他的家人,朋友,放棄一切!
他不能失去她,他會彌補她,他會要她幸福,他要她安安穩穩的活在他的世界中,她會擁有全部的他!
一直以來,這些都是隱藏在他心底最深的秘密!如果小音知道了,還會和他在一起嗎?
韓夜苦笑著想!
因為有了小音,原本無趣的生活才有了生機,他不會讓任何人奪走他的希望,從小到大,他不許小音和他以外的男孩子講話,因為他怕別人也發現小音柔弱外表下的美麗,小音只能是他一個人,除非他拋棄她,否則她永遠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他不許小音交朋友,因為他怕小音會因為朋友忽略他,他不能要她獨立,因為那樣小音會變成美麗的白天鵝飛離他的世界,他要她像菟絲花一樣只能攀附著他,現在他成功了,小音是軟弱的,只要他稍微表露厭惡的神情,小音就會乖巧的露出討好的樣子。
只要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也回躲到的他懷抱中尋求支援。
終於,他的懷抱成為了她唯一的港灣。
就算是有一天你會憎恨我,小音,現在的我也不會對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