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摩天大樓的頂層房間,望著窗外細雨,一位中年男人緩緩問:「決定要這麼做了?」
「還有其他選擇嗎?」回話的是坐在桌前的人,他轉頭看側面另一人,那人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點著,相對於其他二人,他顯得悠閒有餘。
「我同意。」他說。
「那聶家呢?」靠窗而立的人問:「聶翼現在不在國內,比起我們來,他可是幸運多了,我懷疑當年他隱瞞了什麼。」
「那就讓他把秘密都吐出來!他很疼他孫子,這件事一定會跟他講。」
「那就這樣定了,老規矩,一人一個。」敲膝蓋的人手指停下來,做了最後決斷。
窗外陰霾細雨不斷,樓下景物模糊如蟻,不過不妨礙聲音傳遞,大廈下面路邊停的一輛車裡,一個人正雙腿搭在車前,凝神監聽著,當確定他們對話結束後,他放下竊聽耳機,撥響一通電話。
「他們決定動手了,你打算怎麼辦?」
「跟進。」不帶絲毫猶豫的,電話另一頭發出低沉指令。
天靈靈,地靈靈,祖師爺快顯靈,保佑他這次一定要胡喔!
在心裡反覆念叨數遍後,張玄終於打出手裡的牌,「九條!」
從開打到現在,他別說胡牌了,就連聽牌都沒靠近過,看著鈔票一張張流水般流向其他三家,張玄欲哭無淚,暗自發誓這是最後一圈,辛苦賺來的血汗錢絕不能這麼白白糟蹋。
「吃。」
坐在下方的小白吃了張玄的九條,氣得他牙根直咬,「吃這麼多條子,你就不怕撐死!」
「撐死總比餓死強。」小白悠悠然順了一下牌,貓爪一彈,扔出一張紅中。
碰不了,張玄鬱悶地看著大家摸牌發牌,來回轉了兩圈,三家都開始聽牌了,只有他自己還在原地踏步,又輪到他摸牌,是個六條,他猶豫了一下,打了出去,六六大順,這總沒錯吧?
「胡!」異口同聲的,三家齊齊放倒聽的牌,那動作一致得像是提前綵排過。
「搞什麼東東!」掃一眼三家牌,張玄大吼。
聶行風清一色單吊六條,小狐狸對對胡,小白一條龍,這牌打得那叫一個水準。
「一炮三響。」對家聶行風很想笑,不過看看張玄臉色,他聰明的選擇了淡定。
「上天入地唯我獨尊大炮手耶!」無視大哥青轉灰,灰轉黑的臉色,霍離得意忘形地大笑:「大哥太笨蛋,你看外面沒六條,就不應該打這牌,這個連我都知道,小白算算我們這次一共胡多少台。」
「董事長清一色一條龍七台,小狐狸對對胡三台,我……」
「SHUTUP!」張玄黑著臉推倒自己的牌,清一色的筒子,這種牌他不打條,難道讓他打鬼嗎!
冷光橫掃在座三人,張玄陰森森道:「這把不算!這牌這麼詭異,你們一定出老千!」
「大哥牌品好差。」小狐狸不高興了,嘟起嘴說。
「YES。」利益關係,小白難得的附和霍離。
「可我手氣不可能這麼衰。」美元大鈔就這麼滾滾長江東逝水了,想想就不甘心,張玄藍瞳看對面,問:「是不是,董事長?」
小神棍又開始使用哀兵政策了,不過被他水盈盈的藍瞳盯著,說不心動是假的,聶行風沒多話,把屬於小白和小離的那份錢給了他們,兩隻動物開始歡天喜地的湊在一起數銀子。
「天還早,再來一圈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贏了個滿堂紅,小白興致勃勃提議。
「不玩了。」再玩下去,他下個月薪水都要預支了,張玄看看聶行風似笑非笑的臉龐,心裡琢磨今晚自己要奉獻幾次,才能償還借款。
霍離的手機響起,為張玄解了圍,是聶翼從澳洲打來的,他跑去旁邊講電話,小白也跟過去了,張玄趁機收牌,決定回樓上家裡看收費電視,每個月交那麼多錢,不看太浪費了。
門鈴響起,聶睿庭推門進來,打招呼:「你們打麻將也不叫我,咦,三個人怎麼堆四副牌?」他疑惑地看張玄,「不會有一副是鬼作莊吧?」
張玄剛喝進嘴的一口茶差點兒噴出來,聶行風瞪了白癡弟弟一眼,「叫你?你哪天不混夜店,有時間打牌嗎?」
「冤枉啊老哥,我早改邪歸正,有一個多月沒去那種地方了。」其實是最近鬼纏身,不敢去,聶睿庭說完又問張玄,「你看看那只惡鬼走了沒有?他要是硬賴著不走,你能不能想辦法幫我除掉他?」
張玄和聶行風一起看向聶睿庭身後半空中如影隨形的守護靈顏開,聽他一口一個惡鬼的叫,還說想請法師捉妖,顏開冷淡的臉上升起一絲怒氣。
「其實那鬼並不惡,他跟著你,就像是守護靈,有危險時還會救你,反正你也看不見他,就當他不存在好了。」張玄安慰道。
「話雖這麼說,可是那鬼老跟著我,感覺好像被人偷窺。」聶睿庭一臉鬱悶。
其實惡鬼沒那麼可怕,這是聶睿庭在跟他較量了幾次後得出來的經驗,不過可惡在他限制自己的人身自由,還規定門禁時間,除正常工作外,十點以前必須回家,有沒有搞錯,長這麼大他就從來沒遵守過門禁。夜店去不了,美女泡不了,跟鬼斗又鬥不過他,現在再聽張玄這麼一說,聶睿庭只覺得自己今後的人生一片愁雲慘淡。
「聶哥哥來了,剛才爺爺還問起你呢。」霍離通完電話回來,見到聶睿庭,忙跑去幫他倒茶,問:「要不要一起打麻將?」
「不打了。」現在他死的心都有,哪有心情玩麻將。「我來是想問問你們想不想去旅遊?我前天買音響中的獎,萬華集團的郵輪海島一周遊。」
「有耶!」
聽說輪船旅遊,霍離第一個舉手贊成,小白也舉了只爪,整天在家裡待著,悶都悶死了,有機會旅行它當然不會放過。
聶行風接過聶睿庭遞來的獎券,上面寫著中獎人可攜兩人同行,週一開航,週末返港,途經北海幾個小島嶼,並在金銀島暫作停留,後面附有聯絡方式及一些注意事項。
「你呢?」聶行風問弟弟。
「有個美國客戶下周來公司,我跟他約好了,不好臨時爽約,再說我一個人去也沒意思,大哥你和張玄最近一直沒放假,就算度假好了。」
聶行風看張玄,張玄難得一見的沒對這種免費餡餅表露喜悅,皺皺眉嘟囔,「我討厭坐船。」
「大哥去啦,機會很難得,別掃興。」霍離慫恿,小白也想去,連連附和點頭,見張玄興致缺缺,霍離又跑過去抱住他的脖子開始蕩鞦韆,火紅大尾巴還一個勁兒地拍他的後背,求道:「大哥!大哥!」
霍離在精變事件中曾被打散魂魄,身材變成了八、九歲的模樣,法術也大不如前,一著急尾巴就露出來了,生怕聶睿庭看到,張玄連忙把他擋在身後,道:「我去。」
「耶!」願望成真,霍離抱起小白跑去查看海島地圖位置。
「咦,小離背後好像有個大毛皮玩具蟲。」
霍離跑得太快,聶睿庭只來得及看到一個火紅毛皮在眼前閃過,他揉揉眼,看來整天被鬼纏,都纏得神經衰弱了,連視力都下降了好多。
聶睿庭一臉鬱悶地離開後,聶行風走到張玄身旁坐下,見他轉著桌上一對牌,有些魂不守舍,便說:「你沒事吧?要是真不想去就算了,我另定日程,去別處玩。」
「沒事,能免費享用卻不用,會遭雷劈的。」心裡有些忐忑,好像預感有什麼事會發生,不過掉下來的餡餅太香甜,張玄決定無視自己的第六感。
聽了情人這麼務實的話,聶行風整個無言以對,看著他開始興致勃勃翻地圖做準備工作,聶行風不禁對他們初次的航海旅行也有了一絲期待。
登船日期很快就確認好了,出發當天,聶行風看到霍離和小白的裝備,嚇了一跳。
大旅行箱立起來幾乎與霍離一般高,他還背了個小登山包,左插礦泉水,右插LED袖珍手電筒,背包後幾個小袋子裡依次放著營養口糧、乾果瓜子、還有大包巧克力,小白坐在背包側邊的口袋裡,脖子上除了綠珠外,還掛了一條七色珠金笛御守,是他們上次去東京淺草寺時買的除厄御守,傳說吹響時能驅魔除厄,不過那只是個小飾物,要是吹一下就能驅魔,那還要天師幹什麼?
「你們確定是去出海旅遊?」聶行風問,郵輪上的設施一應俱全,不需要連營養口糧都帶上吧,他們又不是去做防空演習。
「是啊,小白說這叫有備無患,巧克力用來保持體力,口笛用來召喚救援,海難片都這麼演,哎喲……」
霍離腦袋上挨了張玄一巴掌,吼道:「你看電視看多了,哪有那麼多海難?就算有海難,還有你大哥罩著呢。」
開車送他們去港口的聶睿庭看到這一幕,已在旁邊笑得直不起腰了,還好張玄和聶行風的是普通小旅行箱,否則他的後車廂一定裝不下。
來到海港,天洋號郵輪已經停在港口了,它只是中型郵輪,外表不是很氣派,聶睿庭說:「天洋號是處女航,你們趕著了,旅遊公司一定會舉辦很多活動的。」
「聽說鐵達尼號就是處女航出的事耶。」小白在背包裡嘟囔。
又出現幻聽了,聶睿庭一抖,忙搖搖頭,開始催眠自己,張玄看著旅客登船,也有些失望,「不是說是豪華郵輪嗎?這大小離鐵達尼號差好遠啊,要是碰到海嘯風暴,撞礁或冰山等等一切自然界不可抗力之事,那就沉船沒得商量了。」
郵輪是沿大陸航駛,並不進深海,不會碰到那些危險的。
聶行風揉揉眉心,身邊這幾位的烏鴉嘴一個賽過一個,船還沒出海呢,就都為沉船做好準備了,看看晴朗碧空,他覺得這些人真是杞人憂天。
張玄把旅行箱搬出,在拿霍離的箱子時,眼前突然暈了一下,似乎有股淡淡黑霧擦著自己身邊走過,彷彿人的投影,等他轉身去看時,黑霧已不見了,眼神掠過天洋號的旗徽,那個銅色船舵的標誌在飄揚中形狀變得扭曲,像似一個枯骨骷髏,湛藍海水也轉成深暗色,波濤瘖啞,透出詭異氣味。
「你怎麼了?」見張玄臉色不太好,聶行風忙接過他手裡的旅行箱。
「還不是昨晚被你折騰的。」張玄白了聶行風一眼。心裡的不安更強烈了,有種想放棄出遊的本能,不過看看興致勃勃的霍離和小白,他把話嚥了回去,直接把過錯推給聶行風。
聶行風有些尷尬,照張玄的體質,不管做幾次他都會很快緩過來,通常撐不住的是自己,而且昨晚他們只做了一次,他臉色不該這麼難看,不過很顯然,這個話題不適宜再繼續下去。
聶行風跟弟弟告辭,又對他身後的顏開道:「幫我好好照顧睿庭。」
聶睿庭嚇了一跳,急忙回頭左右確認,理所當然看不到,他氣得大叫:「鬼不是都怕見光的嗎?這麼個大太陽當空照著,你怎麼還敢出來跟蹤我,我命令你立刻消失!等等,你怎麼會認識我大哥?先解釋完再消失。」
顏開理都沒理他,只默默注視聶行風等人登船,剛才海面瞬間出現的詭異氣息他也覺察到了,不過張玄沒說,他也就沒多話。
前途也許會有險阻,但有張玄在,主人不會有事,一個能從地獄帶人回來的人,顏開想這世上應該沒有什麼邪物是他的對手。
張玄上了船,轉頭見聶睿庭還立在碼頭上張牙舞爪的抓人,顏開則不時旋動身子避開他的觸摸,不由噗哧笑了起來。
「我只聽說過陰陽眼,還沒聽說過陰陽手,摸得到看不到,顏開這個背後靈做得還真辛苦。」
「哎喲!」
霍離初次出海,太興奮,在甲板上一陣奔跑,跟迎面而來的男人撞個正著,被對方一把揪住,瞪眼罵:「媽的,你搞什麼?」
「對不起。」
「對不起就完事了?老子剛買的鞋被你踩髒了,賠錢!」男人不依不饒,指著自己的運動鞋說。
「靠,你自己不長眼撞人家身上,還有臉罵人,你那破鞋值幾個錢!」
說話的是個一頭紅髮的女人,嘴裡嚼著口香糖,唇上兩個銀釘隨咀嚼的動作在陽光下閃爍,她不屑地啐了男人一口,又走到霍離面前,捏捏他的小紅臉蛋,笑嘻嘻問:「他有沒有撞傷你?」
「沒有。」
「我叫鄧妍,他叫宋澗,他人很混,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小弟弟長得好可愛,叫什麼名字呀?告訴姐姐。」鄧妍又伸手去摸霍離的紅頭髮,卻被張玄攔住了。
棕髮藍瞳,面容清雋,是個帥得不能再帥的男人,鄧妍眼睛一亮,正想打招呼,張玄卻推開了她,冷冷道:「小姐,我弟弟還小,別嚇壞了他。」
鄧妍臉漲紅了,恨恨看著他們離開,宋澗在旁邊嗤笑道:「靠,你想釣凱子,也得看人家能不能看上你,還不如一開始訛他們一頓。」
鄧妍將嚼的口香糖啐進海裡,順便踹了宋澗一腳,「你他媽的知道個屁,私奔也不多帶些錢,還想敲詐別人!」
被女朋友罵,宋澗下不了台,爭辯:「我帶的錢不少,要是省著花也能維持大半年了。」錢再多也擋不住鄧妍流水一樣的花,跟她混在一起不到一個月,信用卡額度就快刷爆了,他心煩意亂,才會動訛詐的念頭。
「算了算了,沒錢可以想辦法賺,我有個好點子,不如試試?」被宋澗搶白,鄧妍很想罵人,本以為自己釣了個凱子,現在看看,連個渣都不是,就連剛才那小孩的衣著看起來都比他光鮮,鄧妍眼珠轉了轉,想到一個很好的生財之道。
她湊到宋澗耳邊正要說話,眼前亮光一閃,傳來卡嚓快門聲,一個穿休閒衫的年輕男人跑過來打招呼:「不好意思,我是攝影師,看到美好事物就想拍下來……」
「看到東西就想拍,回家拍你老媽吧。」鄧妍搶過男人手裡的相機,把他剛照的照片刪去了,又摔還給他,「再敢亂照,我就把你的相機扔海裡去!」
天洋號等級是四星,算是豪華級郵輪了,內部比想像中要大得多,霍離叫來服務生,由他帶路去客房,聶行風跟張玄一個房間,霍離的房間離他們稍遠,他不想做電燈泡,所以拜託聶睿庭另外替自己訂了房間。
房間裡面佈置得很豪華,跟五星級旅館相比不遑多讓,服務生交代完船上主要服務活動後,還立在門口不離開,張玄左右看看,把正在吃的巧克力豆放到他半伸出的手心裡,道:「謝謝。」
服務生的臉成功地由白色轉成巧克力色,霍離見狀叫道:「大哥好小氣,這位哥哥,請帶我去我的房間,我這裡有大巧克力板,請你吃。」
服務生一臉便秘的被霍離拉走了,張玄關上門仰面躺到了床上。
「還是覺得不舒服?」聶行風坐到他身旁,撫撫他額頭問。
照張玄的性格,通常到新地方後,他會先把房間都瀏覽一番,能免費享用的一樣都不會落,不像今天這樣,乖乖躺在床上休息,他的反常讓聶行風有些不安。
「有點兒困。」其實也不是困,就是感覺頭暈,提不起精神,張玄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好像沒發燒,不過就算發燒他也不知道,因為長這麼大他從來沒生過病。
聶行風把張玄的狀態歸結為昨晚的情事所致,於是說:「那先睡會兒吧,我去看一下小離,回頭來陪你。」
「不用,你去玩吧,把地圖給我,我要好好研究一下金銀島,說不定能掘到金子。」
金銀島是本次航行的停泊島嶼,它其實是個無人島,島上風景宜人,海沙裡摻有一種發金光的礦礫,所以才被稱作金銀島,絕非張玄口中所說的金子。
不想打擊張玄的熱情,聶行風把地圖遞給他,然後去找霍離,霍離的房門虛掩著,裡面不時傳來大聲歡笑,聶行風忙看看門牌,是小離的房間。
他敲敲門,門打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臉孔出現在他面前,「行風哥哥,這世界真的好小啊。」
馮晴晴!
看到世交馮家的大小姐,聶行風突然有種冤家路窄的感覺,眼神一掃,見霍離的單人房間裡坐滿了人,楚歌、秦鷹、羅彥、趙小薇、程可心,再加上馮晴晴和靠牆站著的周林林,七個人,靈異社成員全到齊了,這幫傢伙出現在郵輪上,半個大腦想也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
聶行風呼吸有些困難,「你們從哪兒冒出來的?」
「來旅遊啊,行風哥哥,我給你介紹。」
「不用,我叫得出名字。」
這些人聶行風曾在聖安醫院裡見過,尤其是周林林,前不久的精變事件中還跟他有過聯繫,不過聖安醫院當時時空交錯,楚歌他們並不記得聶行風。
「你們這次又是去哪捉鬼?金銀島?」
「呃,不要以為我們混靈異社,就凡事一定跟鬼怪掛鉤,我們這次純粹是旅遊啦,剛才正好碰到小離。」
馮晴晴的回答有一瞬間的遲疑,聶行風覺察到她說話時,其他人神色都微微一變,所以他沒再多問。
「我們住樓上,回頭再聊哦。」
馮晴晴和同學們離開後,霍離喜孜孜地說:「太好了,有這麼多熟人,旅途不怕寂寞了。」
不僅不會寂寞,還一定很熱鬧,想想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學生仔,聶行風對能否平靜度過這次航海旅程不抱太大信心。
外面響起汽笛聲,天洋號即將起航,霍離帶小白去甲板上看海,聶行風也一起去了,海面碧濤翻滾,船身慢慢移動,開始了為期一周的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