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她要怎麼脫身呢?
薇薇僵直著發顫的身體,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求求你趕快翻身吧!我不是有意要跳上你的床,你千萬別誤會呀!
收不到她懇求的祈禱聲,覆蓋在她胸脯上的手突然有意識地搓揉起來。
薇薇倏地倒抽一口氣。他怎麼可以這樣?!就連睡夢中也要欺侮她?
“你放開我啦!”她細如蚊蚋斥喝,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拉起棲在胸上不安分的大手。 聶咕噥一聲回應她毫無殺傷力的低吟,仿佛被人干擾到睡眠似的,他整個身體貼著她乾坤挪移一番,最後終於安分下來的龐大身軀是變本加厲、幾乎全壓在她身上,一顆黑色頭顱甚至享受地靠枕在舒適柔軟胸脯上。
“嗯……”他發出狀似滿足的歎息聲。
“你……”薇薇呆住了,她整個人被他壓在身下,想要脫身根本是難如登天。
怎麼辦?這下子該怎麼辦?萬一他醒過來,發現她自動躺在他床上,那她先前對他的拒絕不就變成欲擒放縱的伎倆?
生怕他誤會、一時又無計可施的薇薇,不得不讓自己繼續當他的免費抱枕,並於心中苦思對策。
抱著她的觸感令他滿意極了!原本想捉弄她自投羅網的聶,在疲累身體叫囂愉悅舒適之際,倒不介意躺在她懷裡小憩一番。
打從有記憶以來,他不曾被人抱在懷裡睡覺,聽著她慌亂、不規律的心跳聲,逐漸恢復平穩伴著他入眠,他的心湧起翻滾而出的異樣情懷。
躺在母親懷裡就是這種感覺嗎?從來沒有女人能讓他聯想到他未曾謀面的母親,薇薇卻讓他感受到了。
是因為她同母親一樣是東方人的關系?還是他自小不曾依偎在母親懷裡的緣故,他才會產生不一樣的滿足感?
她身上的味道讓他安心,她柔軟的身軀讓他依戀,他愛上這樣被她擁在懷裡的感覺。 母親的味道是溫暖安全的,聶放松高漲的警戒心,意識昏沉、沉沉入睡。
像他這種重要的大人物應該是淺眠外加防備心重才對,為什麼他會像睡死的豬,吃盡她的豆腐後還霸道壓著她不放呢?
原以為他是故意的,可是從他起伏平穩的胸口看來,她知道自己是多慮了。
薇薇在心底歎口氣,雙手輕輕將他的身體擁在懷裡,當他像個小孩似的摟抱著。
她為腦海裡的影像揚嘴淺笑。萬一被這位日理萬機、嚴謹冷漠的大老板知道她把他幻想成孤獨無依的小男孩,不知道他會出現怎樣惱怒的表情?
他動也不動沉睡的模樣應該是累壞了……同樣的姿勢睡久了,也會不舒服的。她打定主意跟他 耗時間--只要她不睡著。
思索之際,她命令自己不准睡、不能睡、不可以睡……然而,意志力敵不過舒適床鋪帶來的誘惑力,她漸漸沉入夢鄉……
6
薇薇作了場春夢,她發現自己一向保持距離、不窺探的男女情欲,竟令人饑渴不已,她的身體仿佛藏有一把無名欲火,不斷叫囂燥熱……
好痛!渴望滿足的星光不再圍繞著她,她猛地痛醒過來。
“你……”混沌意識尚不清楚他壓在她身上做什麼。
聶低頭吻住她開始掙扎的嫩唇,指下非常滿意她一身細皮嫩肉不同於西方女子粗糙肌膚所帶來 的光滑觸感。
“大色狼!放開我!”腦袋恢復運轉的薇薇開始拼命掙扎,他昨夜說過要她的話瞬間浮現腦海。“太慢了……”昨晚勉強還可以克制的欲望,現下全被挑起。
“你不可以!我不要被……”“強暴”的字眼頓然浮現心頭,薇薇氣憤自己干嘛被這張床誘惑,她不該睡著讓他有機可乘的。
一向潔身自愛的她雖然想怪罪於他,但一切都是自己引人犯罪,她也有一半的責任。
“莫非你想讓這家度假村倒閉關門?想想你周遭即將面臨失業的同事。”聶以齒啃嚙她的耳窩,俯在她耳際低語。
他要她,不計任何代價。
他威脅的話十足奏效,引來薇薇沉默。 “小東西,討我歡心絕對有益的。”早已看穿她弱點的聶再下猛藥。
她有能力替度假村找到更好的老板嗎?她有能力替熟悉的同事保住飯碗嗎?
如果這位大人物真的是管家經理口中最佳未來老板的話,她可以犧牲自己答應他的要求……不!談不上是犧牲,她清楚知道。
雖然兩人談不上熟稔,她卻從不排斥他對她所做的親暱舉動,甚至還陶醉其中。
他給她的感覺是特別的,她不否認。
雖然對世間感情決定淡然以視,她還是逃不開異性本相吸的大自然法則。
他的生活圈遠在別的國度,也知道彼此間橫互著雲與泥之差的世俗階級,就算兩人真的有了肉體關系,相信以後也不會干擾到彼此的生活,她可以安心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種種條件下,他似乎是最適合帶給她身體歡愉、事後各走各的陽關道、不會彼此牽扯的人。
既然用她的身體可以保住同事的飯碗,而她又不排斥他,她何必硬要守住那層不為他人守候的薄膜?
“你的決定呢?”薇薇試探問道。
“看你的表現。”聶不打算告訴她,就算沒有她的投懷送抱,他也已經決定購下度假村的經營權。
“我……我不知道……如何討你歡心……”做好心理建設的薇薇,紅著臉極不自在地說。
“先叫我的名字。”她嬌軟帶嗲的輕柔語調,叫起來必定別有一番味道。 “我已經習慣--聶……”被他不悅的表情一瞪,她馬上識相地改口,“聶。”覺得順口,她又叫了一聲,細細咀嚼跟主人氣勢相搭的名字“很好!”他喜歡她喊他名字的親暱感。
“你可不可以接受我朋友……”
“小東西,你話太多了。”聶輕啄她的唇,低嗄阻斷她的話。手指從衣擺伸入她的襯衫內,輕撫這身滑嫩細致凝肌,指下飽滿柔軟的觸感讓他心猿意馬,開會時浮現腦海想豢養她的想法再度冒出。“我朋友可以采訪你嗎?”薇薇不氣餒的問著,眼睫一抬,被他原本帶有笑意卻瞬間轉變為陰霾的臭臉色給嚇住。
豢養?!聶硬生生拋開剛剛浮現腦海的念頭。 她溫好人、耳根子軟的個性,太容易被人利用了,擺在他的世界裡只會增加他無謂的困擾。
“先看你值不值得我破例……”他血脈賁張盯著眼前的勾魂美景,氣惱未歇。
“你別這樣……”聽不懂他的話,薇薇暈紅著小臉尷尬地閉上眼睛,小手推移他的粗糙大手。
“小東西……”他血脈賁張的盯著眼前的勾魂美景,呼吸變得濁重……
漫長的夜晚,但聞男歡女愛的喘息聲燒梁不絕……
一改以往醒來即起床的習慣,聶側頭看向身旁熟睡的東方女子,晶瑩剔透的肌膚對照著明顯的黑眼圈,顯示著縱欲一夜的痕跡。
他歎息,為自己第一次對女人起了在意。
多少名媛淑女青睞於他,卻沒有一個能吸引住他的目光,惟獨她,一個平凡的東方女子,在他心底烙下了影子。
她的美招來男人的注目;她的純真讓男人移不開目光……她的一切在在吸引男人的渴望。
可惜,濫好人的個性是她惟一缺點,就連中國婦女最在意的貞操也因為她輕易讓男人掌握的個性而終結在他手上。
這樣的女人讓他遺憾。
對愛情一向被動不積極的他,由著外在因素左右了他內心的想法。
是他的,永遠會在原地等候,強取只會壞了自然法則。
兩人倘若有緣,自然會再相見。
理清思緒後,聶咽下再看她一眼的沖動,意志堅定地放開對她莫名而起的迷戀。
被聶整夜糾纏在男女情欲裡的薇薇,醒來時已近中午時分。
她心情愉悅地伸伸懶腰,發現全身酸痛無力,整個身體仿佛被撕裂般,昨晚令人臉紅心跳的情節驀地浮現腦海。
她再怎麼躲,還是跟他發生關系了,但她不後悔第一次給了他。
他的威脅給她放縱環繞於心、渴望他的理由。
薇薇伸伸懶腰,冷冰冰的空氣鑽入她赤裸的身子裡,微轉頭,她發現他早已不在身邊。
少了他溫熱的體溫,就像身處極地般寒意襲身。
瞄了床頭櫃上的時鍾一眼,忽然想到什麼,她暗叫聲糟糕,趕緊跳下床,胡亂穿起昨夜被亂丟了一地的衣服,邁開踉蹌步伐往外沖。
她竟然差點睡過頭!
他們……十一點退房,她還趕得及嗎?她心慌。
她會不會就此錯過他?她意亂。
心慌意亂糾結在一起,她烙下影子的心,很沉、很重。
薇薇緊咬住下唇,瞪著電梯上方不斷遞減的數字,禱告上天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他跟她的世界太遙遠了,她只想將他的背影停留在視線裡,制作成回憶,憑吊她曾經擁有過他,她絕不會多有非分之想。
聶,你等等我!我想親口跟你說再見,我發誓絕對不會纏住你,也不會有所眷戀的!
你跟我,從今以後只會漸行漸遠,絕不再有交集。
拜托!你一定要等等我,讓我看你最後一眼……
女人對男人保持距離的心一旦被男人突破,不管心口多淺,總會留下疤痕讓女人追悼。 她遠離愛情,不想讓自己染上患得患失的戀愛症候群,可是短短一夜之間,卻讓她飽嘗戀人才有的滋味……她嘗到了愛情的味道。
只是還來不及細細品嘗男女之間酸酸甜甜的感覺,它便已幻化在空氣中,摸不著也看不到。
步出電梯的那一刻,薇薇正好看到聶英挺的身軀坐進配合他身份地位的加長型房車裡,簇擁在他周遭的淨是金字塔頂端的大人物,沒有一絲隙縫容得下她。
他的世界,如天高、如地深、如海闊……
薇薇倏地轉過身子,抬起頭,不想讓淚水流下。
這一刻的他離她好遠,遠得讓她陌生、害怕。 他不再是昨夜熱情溫柔的枕邊情人,而是遙不可及的天上星星。
明知遙不可及,她卻跟其他女人一樣,對男人貪了心、動了情,心坎裡有了一輩子的惦記。
7
對他,她竟然起了相思。
原本以為那段露水之歡可以輕易遺忘,她可以回到從前的無憂,想不到時間愈久她愈是思念他。
為什麼只有他能在她心裡留下不可抹滅的回憶?這種事對他來說如同家常便飯,為什麼她還會想念這樣的男人?
面對一向能讓自己忘記世間煩憂的無垠大海,薇薇仿佛看到了聶那雙湛藍深邃、讓人情不自禁想沉溺其中的瞳眸,心不再有平靜。
這不該起的相思何時能了呢?她輕歎一口氣,任由思緒無邊無際地游蕩神虛之中,待回過神時,已是向晚時分。
這樣的日子不該再繼續。她對著被海洋吞噬掉的夕陽輕輕呢喃,天邊的紅霞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滿是眷戀。
依聶出色的條件,身邊的女人一定不少,她不過是他有過的女人之一,對他患了相思,就是一種非分之想,是愚蠢得緊的。
她不能一再地縱容自己緬懷他的懷抱!
這些日子,她是對自己開了個玩笑,浮想些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有牽連的人。
既然是不可能有牽連的人,多想也無益,倒不如放了自己一身的自由。
她孑然一身的生活,本就不想沾染紅塵清事,何必因為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激情回憶而打亂一池春水?
唇角釋出一抹笑痕,像是放開了對自己的禁錮,薇薇深深輕吐出一口氣,把近來胡亂起的相思一吐為快……
時序進入九月,正是落山風狂飆的季節。
“薇薇,你的臉色很蒼白,身體不舒服嗎?”彼落山風吹得暈頭轉向的小莉,剛上班就看到薇薇皺著眉頭、撫住肚子半倚靠在櫃台上。
“嗯!可能是昨晚吃壞東西,今早一直想吐。”薇薇壓抑住不斷翻湧上喉來的酸液。
“撐得住嗎?要不要去看醫生?”同事半年多,小莉第一次聽到薇薇鬧胃腸不適。
“沒關系,待會就好了。”這幾天常常一起床她就想吐,就算胃裡已經無食物,她還是會一直 干嘔,今天似乎更嚴重,或許她得找個時間讓醫生徹底檢查腸胃哪裡出了問題。
“你呀!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要不是前幾天跟薇薇閒聊,小莉還不知道薇薇是個孤兒,父母親死於車禍,留下她一人獨活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