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企業以鑰匙貿易起家,原本從事業務行銷的楊至東,在台灣經濟起飛之際,憑著一股創業熱情,提著公事包走遍世界各地找尋買主。
在努力經營十幾年後,楊氏企業的客戶已遍及五大洲,幾乎走到哪裡都可以看到楊家經手的產品。
近年來,由於楊千千與胡志祥交往之故,兩家關係日趨親近,膝下無女的胡大庸極為疼愛美麗大方、活躍於社交界的楊千千,為了拉攏未來的親家,原本事業體不相干的兩家族,一起合作不少轉投資。
胡家經商的歷史相當悠久,只要能賺錢的行業,他們或多或少都有觸及,胡大庸承襲先人獨到精準的生意眼光,在商界素有財神爺之稱,只要他看中的投資標的,莫不賺翻天,這也是楊至東努力傚法學習的目標,兩家交叉投資的事業原本按照計畫運作進行,直到昨夜……
在書房發生的意外插曲讓楊千千自責不已、整夜失眠,她頂著黑眼圈匆匆下樓,準備到學校上課。
客廳裡,往常一大早就不見蹤影的父親,一反常態地坐在沙發上發呆,神情頹喪,完全沒有平日朝氣蓬勃、精神抖擻的模樣,原本看不到一絲白髮的鬢角,也在一夕之間斑白盡現。
「爸爸,您一夜沒睡?」楊千千整夜忙著打電話找胡志祥解釋,不知道氣頭上的大人之間發生什麼事。
「發生這麼大的事,我睡得著嗎?」整夜未合眼的楊至東往椅背癱靠,疲憊地揉揉眉心,歎口氣道。
「爸,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害您操心。」一想到昨夜發生的事,楊千千再度紅了眼眶。
自小到大,她的生活備受呵寵,第一次遭遇名譽受損的事,她的心慌成一團,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乾著急地等待志祥哥氣消,再慢慢求他諒解。
「胡家決定退婚,現在說抱歉已經來不及。」這一顆足以毀了楊家事業的震撼彈,殺得他措手不及,他抱著電話狂打了一整夜,四處找人調頭寸,最後不得不接受楊氏企業將面臨倒閉的事實。
楊千千臉色刷白、震驚不已地看向父親,不相信胡志祥會做出毀了兩人未來的決定。
「不會的,志祥哥不會這麼做,他說過不會丟下我一人不管。」楊千千以為只要等到胡志祥氣消了,再好好地解釋清楚,他一定會原諒她,但擺在眼前的事實卻說明了她的想法有多麼天真。
「這是個現實的社會,誓言的重量比紙薄。」
「我不相信!退婚是志祥哥親口告訴爸爸的嗎?」楊千千不死心地追問,昨天還說要三輩子在一起,怎麼才短短一個晚上,一切全變了樣。
「誰說的已不重要,胡家連帶將所有共同投資的事業也一併撤回資金,這才是重點。」自創業起,一路走來遭遇過不少危機,他都能一花解,但這次面臨的重大考驗遠超過他的能力範圍,要想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的事
胡家一抽腿,她的世界跟著瓦解,楊千千作夢也沒想到胡家會如此絕情,絲毫不留餘地。
事情的嚴重性超過她所能負荷的範圍,原本心中就為感情事紛亂不已,這下子更是六神無主,一片惶然。
「影響的情況有多嚴重?」胡家退婚的消息雖讓她心如刀割,但此刻看著父親一臉憂愁、眼中佈滿血絲的模樣,她無暇顧及自己的感受,將汪意力專汪在平常從不曾操過心的楊家事業上。
「楊氏企業……撐不下去了。」為了將事業做大,他名下所有不動產及最賺錢的主業都已抵押投入轉投資,胡家一撤走資金,他過度擴張信用投資的事業馬上面臨資金嚴重短缺的危機,如此一來,連帶拖累體質穩健的主業,辛苦大半輩子的心血結晶,這次恐怕玩完了。
「爸的信用一向良好,銀行方面沒有辦法貸款嗎?」
「我名下所有的不動產都已抵押,還有哪家銀行願意填補無底洞?」都怪他不該看胡家事業遍及各領域,仰慕之下起而傚尤,過度投資經不起重重一摔,這次除非老天爺保佑,否則他只得蹲在牢房頤養天年。
「需要多少資金才能化解危機?」楊千千微顫著聲音問。情況比她想像中嚴重得多,難怪經歷過不少風風雨雨的父親,這次會擔心到夜不成眠,一夕之間白了發。
「起碼要上百億。」這只是約略估計,詳細數字還得經過公司會計師審查。
楊千千一聽,雙腳發軟倒坐在沙發上,對楊氏企業而言,這是一筆龐大的數字啊,哪裡能借到這筆錢?她猛咬著手指,藉由疼痛感強迫自己面對現實,楊氏企業因她一時犯下的錯誤,引發一連串重大危機,如果當時她能夠保持清醒,多一點戒心,也不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
「爸爸不是有很多有錢的球友嗎?我們可以請他們幫幫忙,另外,我的珠寶首飾拿出來變賣也可以暫時應急。」楊千千深吸一口氣,穩下心來想辦法。
「我跟胡大庸鬧翻的事,短短一夜之間已傳遍整個商圈,胡家的事業遍佈各領域,沒有人願意得罪生意往來上的大客戶。」能夠動用的關係他早已試過,不是找不到人就是明言愛莫能助。
楊至東跟胡大庸投資合作已有一段時間,他深深瞭解觀念傳統保守的胡大庸最忌諱男女關係複雜,被他當面撞見未來的兒媳在訂婚當天跟其他男人亂搞,事情的嚴重性楊至東早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胡家翻臉速度之快會殺得他措手不及。
「爸爸,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她低下頭沒臉看向父親,萬一被他知道她還傻傻的差點讓樓光完成被打斷的事,那準會要了他的命。
「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姻緣天注定,你們兩個有緣無分也是莫可奈何的事。」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什麼?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我親自去找志祥哥談,或許還有一線機會。」經過一個晚上,他的心情應該平復一些了,只要他肯見她,她就有辦法安撫他的情緒。
「來不及了,胡志祥一早就搭機去美國了。」為避免節外生枝,胡大庸將原本已準備出國深造的兒子提前送走,不讓他因女人的三言兩語而心軟。
楊千千的心瞬間涼了一大半。
志祥哥真的要跟她恩斷情絕?難道十五年的感情竟然禁不起一場誤會?他應該比誰都更瞭解她的為人,為什麼不給同樣也是受害者的她一個機會,擅自決定摧毀兩人攜手三生的約定?
「志祥哥只是一時氣惱我,不會真的丟下我不管……」楊千千顫抖著手撥打手機,怎奈兩人的專線已成絕響,相隔千山萬水。
胡志祥不顧念舊情一走了之讓她大受傷害,她想躲起來為自己所受的委屈嚎啕大哭,但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她深吸一口氣,拋開兒女情長,楊氏企業因她一時的疏失面臨重大危機,此刻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渡過難關,至於心中的傷口……就讓它血流不止吧。
「唉,你們兩個不適合,分了也好。」楊至東歎息道。當初他是看在胡志祥家世背景雄厚又是第一順位接班人的份上,才會默許千千和他在一起,既然命中注定沒有緣分,倒不如早點分手,各自找尋適合的人生伴侶。
「為什麼?」楊千千不解。她跟志祥哥不是眾人眼中的天作之合嗎?
「習慣具有可怕的影響力,你習慣胡志祥的陪伴,為了他壓抑自己活潑開朗的個性,這樣的生活太累了。」受不了他的工作狂,妻子在千千出生那年便離開,而他鎮日忙於工作,空蕩蕩的大屋裡,時常只有奶媽及當時住在隔壁豪宅養病的胡志祥陪著千千。
孤單的成長背景讓千千習慣以胡志祥為生活重心,長期下來,就算胡志祥不能滿足她的需求,她也已經習慣壓抑自己迎合對方。
「我不覺得這種生活有什麼不好。」兩人自小培養出的深厚感情已不是適不適合的問題,而是親人般相依為命的依賴感。
「你的個性積極開朗,熱愛追求新鮮事物,胡志祥卻是個行為大悶鍋,除了工作外,他對外界的事物並不熱衷,你一直在前面跑,他卻駐足在原地不願跟上你的腳步,總有一天你會發現兩人的距離愈來愈大,心靈無法交集的夫妻往往都會變成話不投機的怨偶。」楊至東以過來人的經驗,一針見血指出小倆口交往的情形。
「現在不是個性合不合的問題,沒有了志祥哥,還有誰能幫助我們渡過難關?」在胡伯伯隻手遮天的雄厚勢力下,此刻能幫助楊家稍稍減輕胡伯伯怒氣的人,只有志祥哥。
「還有一個人。」楊至東看了女兒一眼,在心中歎口氣。美麗也是一種罪過,要不是女兒天生麗質招來男人覬覦,也不會有今天難以收拾的局面。
「誰?」楊千千精神一振,只要有一絲希望,她絕不放棄。
「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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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他!為什麼她的世界始終擺脫不了他?
「他有什麼能耐讓胡家動不了?」光是聽到這個名字,楊千千就氣得咬牙切齒。
「胡家的勢力橫跨台灣各大行業上下游,盤根錯節的複雜程度不是你能想像的,樓光的家族事業遍及全球,雖說來台設立帝國銀行集團的動機讓人費疑猜,不過他跟台灣本土企業沒什麼交集,不受限於胡家的勢力範圍。」楊至東簡單扼要地說明局勢。
「我跟志祥哥會變成這樣,是他存心搞破壞,他不可能伸出援手。」想起昨晚發生的事,她就一肚子氣,那傢伙的外表看起來有著歐洲貴族的風範,骨子裡卻是比流氓還不如的大色魔。
「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爸爸不方便過問,爸爸知道你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孩,然而茲事體大,不得不問個清楚。」順著這個話題,楊至東問起昨晚的情形。
「我、我不知道是他。」楊千千咬著下唇,不知該如何解釋當時的情形。
「不知道是他?」楊至東不懂。
「昨晚我跟志祥哥約好在書房碰面,樓光進來時,我沒有多加留意,所以就、就……」回想起敗壞名聲的醜聞,她仍倍感羞愧。
「你跟志祥在一起這麼久了,是不是他碰你,你感覺不出來?」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獨特氣息,除非不曾有過親密舉動,否則不可能察覺不出來。
「我跟志祥哥……我們、我們這種事沒、沒……」楊千千羞紅了臉,說不出口。
「一切都怪爸爸錯誤的教育方式,才會釀成這種無法挽回的局面。」打從女兒跟胡志祥在一起,他就不斷耳提面命要她潔身自愛,不可以跟男人亂來,原本是想保護她,怎知到頭來反而害了她。
「樓光當時為什麼會正好出現在書房裡?」怕女兒尷尬,楊至東將焦點引到罪魁禍首身上,他進入書房的時間點未免太巧了。
「我不知道。」除非他躲在角落偷聽她跟志祥哥的對話。
「沒有經過主人允許,一般客人不應該會擅闖呀。」如果樓光是早有預謀,那麼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這也是楊千千想不透的地方,為什麼進去書房的人會是他,而且還知道她跟志祥哥的約定?
「我想他出現在書房裡的動機並不單純。」楊至東沉吟道。從樓光的言談舉止中,可以察覺他是蓄意破壞千千的婚事……他頓了下,直覺聯想到男女感情。「他曾經追求過你嗎?」
「沒有,我們根本不曾見過面。」楊千千搖頭。
「這問題很重要,你要想清楚。」一般人不可能在毫無瓜葛的情況下,故意破壞別人的婚姻。
「只要他一出現,女人通常不會忽略他的存在。」雖然唾棄他,但她不得不承認,他不容忽視的存在感太強烈——不可一世的狂傲個性,極具侵略性的霸道作風,再加上融合東西方優點的出色外表,完美地符合女人心目中白馬王子的形象,就算只有一面之緣,她相信自己絕不會忘記他。
「這就怪了。」楊至東喃喃自語。既然沒有任何交集,為什麼會選在千千文定之日對她亂來?
在商場上他們並非競爭對手,私底下還曾經應商會朋友之邀一起打過球,算是點頭之交,樓光沒有道理利用千千的清白來威脅他。
「我想他是針對你而來,至於為什麼,只有他知道。」摒除他本身的問題,那麼癥結就在女兒身上。
「我跟他八竿子打不著關係,他為什麼要害我?」她向來廣結善緣,不曾得罪過誰,他是看她哪裡不順眼,故意毀了她的名聲,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解鈴還需繫鈴人,看來你必須親自走一趟,真相才會水落石出。」唯有這樣才能套出樓光的目的。
「他是個壞蛋,我不要跟他打交道。」她才不要放下身段去見那個讓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這事恐怕由不得你。」楊至東輕歎口氣。如果千千是他要找的人,依他強悍的行事風格,不讓千千出面的話,不知道還會使出什麼手段。
「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挽救爸爸的事業?」昨天全身上下被他摸光光,她躲他都來不及了,哪可能自己再送上門讓他羞辱?
「你不想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並替自己討回公道嗎?」
這句話宛如醒醐灌頂,楊千千倏地清醒。
「沒錯,我應該去找他,楊家失去的,統統要從他身上要回來!」樓光欠她一個解釋及公道,既然楊家毀在他手裡,他就必須負起全部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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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千仰頭望向約莫二十層樓高、以巴洛克風格為主的大廈,感覺自己好像站在一頭猛獸面前,隨時有被吞噬的危險。
在樓光強行闖進她的生活後,一夕之間,她從無憂無慮的千金公主變成為了挽救自家事業不得不深入危險叢林的小白兔。
自小到大,她一直被保護過度,如今要她一個人面對未知的殘酷世界,她惶恐,她不安,她好幾次想退縮,但一想到父親花了大半輩子打下的江山即將化為泡影,她不得不拋開個人情緒挺身以對。
昨天原本該是她最幸福的日子,怎知卻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一時大意而失去了所有,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傷害降到最低。
根據父親的揣測,一切都是樓光精心設計的陷阱。
他的目的是接收楊氏企業嗎?直覺告訴她沒有這麼簡單,范家的事業遍及全球,犯不著用這種不名譽的方式奪取楊家小小的事業,再說,毀了別人的婚姻對他個人的形象影響不小,他不會傻得賠上自己。
他是針對她而來的,這是父親的想法
但她又沒有得罪過他,實在想不透為什麼他要害她。
一連串無解的問題像走馬燈似的閃過楊千千腦海,事情的真相只有他才能給答案,要挽救父親的事業,也只有他才辦得到。
楊千千抬起堅定的瞳眸,直視有如巨獸般即將吞噬她的大樓,雙手緊握拳頭,不斷的為自己加油打氣,就算樓光在商場上有「洪水猛獸」之稱,但沒有退路的她已沒什麼好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盡人事聽天命。
能不能讓楊家的事業起死回生,完全操縱在她這輩子最不想再見到的男人手中,她一定要成功,絕不能讓父親大半生的心血結晶化為烏有。
向接待櫃檯表明身份後,楊千千聽從顯然已接獲上級通知的接待小姐指示,搭電梯來到最高樓層。
「范先生,楊氏企業千金楊千千小姐已經到了。」秘書平穩公式化的嗓音透過電話擴音器響起。
「請她進來。」樓光頭也不抬地回答。開了一整個早上年度會議,還來不及喘口氣、喝口茶,不得閒的他一坐上真皮辦公椅,銳利的目光即專注在攤開的卷宗上。
輕微的開門聲響起,來人的腳步聲被地上的長毛地毯吸收掉,寬闊安靜的空間裡,聽不到一絲台北市車水馬龍街景的喧嘩。
楊千千無心欣賞三面觀景玻璃帷幕環繞、設備現代化的寬敞辦公室,視線落在大辦公桌後專在工作的男人身上。
她用力地眨眨眼睛,懷疑昨夜是一場夢,要不是對方名氣響亮,她會誤以為自己找錯人。
自小到大,她見過的優秀男士不知凡幾,但這是第一次見識到不怒自威、光是坐在那裡就令人心生膽怯的男人,她壓下想轉身逃走的衝動,強迫自己面對斂下一身邪佞氣息的衣冠禽獸。
「等我幾分鐘,隨便坐,別客氣。」樓光微蹙著濃眉,如鷹般銳利的眼睛直盯著桌上資料,頭也沒抬地開口,食指規律地輕敲桌面,注意力全集中在手邊的工作上。
少了昨夜過多的情緒干擾,楊千千對他的中文發音和腔調之標準感到意外,要不是那雙彷彿能透視人心的藍眸及異於亞洲人的高大體魄,她會誤以為他是道地的台灣人。
震懾於他聲音裡的威嚴及辦公室內嚴肅的氣氛,她不敢開口打擾,但也沒耐心坐在小牛皮沙發上空等,趁著他蹙眉思考的同時,走向可以遠眺一ま一大樓的玻璃帷幕。
曾經是媒體眼中的「社交界公主」,如今淪為為債奔波的「落難公主」,楊千千同樣也擰著秀眉,心思雜沓地凝視著前方。
她一直在猜測昨夜那場意外背後的真正目的,以他優秀傲人的條件,只有女人倒追他的份,為什麼他會對她做出令人臉紅心跳的激情舉動?
要不是迫於楊家目前的難關以及要樓光還她一個公道,她真希望這輩子不要再見到他。拜美麗的外表之賜,從小到大,追求她的男人無法計數,她都可以無動於衷的面對他們,唯獨他,是唯一的例外。
在經過他色膽包天的舉動後,她發現自己嘗過歡愉的身體出現某種無法瞭解的變化,只要一想到他,體內的細胞就像從冬眠中甦醒過來一般,湧起無法克制的騷動,他的存在,在她眼裡變得很有份量,她不願意承認,卻不得不接受「他是特別的」這個事實。
她有種荒謬的感覺,他的介入將會讓她平順的生活掀起驚濤駭浪,在她備受呵寵的世界裡加入不可預知的變數。
他給人的感覺太過強烈,有如熱辣的威士忌,明知喝了會醉,還是忍不住受到誘惑想嘗上一口……楊千千搖搖頭,阻止自己胡思亂想,她不應該對他產生過多聯想,她需要的是能安定她靈魂、而不是一再激起強烈情感的男人。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樓光批完公文,打了幾通聯絡電話,親自回了幾封緊急電子郵件,將手中工作暫告一段落後,這才起身走向魂遊人間不知處的清艷佳人。
他像只精於誘敵的猛虎,無聲無息地走入她氣息範圍內,受她身上迷人味道引誘,他將上身往前傾貼近,鼻翼翕張,深深吸入散發著嬌貴、引人無限遐思的玫瑰花香味,生理受她誘惑的同時,冷酷銳利的藍眸嘲諷地打量從上到下一身都是名牌的小公主。
「社交界公主,果然名不虛傳。」看過各式不同風情的美女,樓光不得不承認,她得天獨厚的出色外貌,深得男人歡心。
一頭定期上沙龍保養、充滿彈性與光澤的波浪長髮,出自Blumarine名設計師Anna Molinari之手的羅曼蒂克公主裝,糖果般淺紫色系,領口深陷、乳溝微露,利用得宜剪裁讓女性曲線更凹凸有致,腰際上有著小巧細膩的花朵刺繡裝飾與緄邊,完全襯托出她嬌艷中帶有涉世未深的清純氣質。
「啊!」被近在耳旁的低沉醇厚嗓音嚇了一跳,楊千千倏地回過神來轉身面對辦公室的主人,卻因對方過於靠近而倒退一步,呼吸微微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