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的契約 第六章
    黑色的祭壇邊,一眾吸血鬼貴族們正面面相覷地等待。祭壇的木質刑架上,被縛了很久的人類少年已經十分疲憊,正不安地看著腳下圍觀的眾人,按理說那個儀式早該進行了不是嗎?

    從菲克斯的外衣口袋花邊裡悄悄探出頭,小田鼠艾爾小聲地抱怨:「天,菲利殿下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剛到祭壇邊,卻『澎』的一聲忽然飛到空中,整個人都不見了?」

    「哪裡是澎的一聲啊?」菲克斯白了他一眼,這樣侮辱血族的法術!「哥哥在施展很厲害的飛行魔法啊!」

    菲克斯想起了剛剛那個果然古怪的突發狀況。不知為什麼,看上去心神不寧的哥哥即將登上祭壇的時候,忽然轉動了手指上那顆血靈寶石,似乎在用它仔細確認一下什麼東西的位置。

    血靈寶石是有靈性的保護石,具有能探知同等級別寶石位置的能力。

    然後,他的臉上就出現了一種震驚到無法置信的表情,沒來得及和任何人交代,他的身形就帶著強大的靈力,消失在眾人的眼前。那一刻,氣流旋轉,火把盡熄,四周的空氣似乎都染上了發自他身上那種憤怒的情緒。

    心中一動,菲克斯想起了另一位擁有血靈寶石的人——也許只有他脖子上那顆碩大的寶石,才能被菲利手指上的王戒探知?

    就在這時,眼前令所有人大驚的一幕,證實了他的猜測。

    隱約風雲變幻,菲利陛下傲然的筆直身影帶著不容逼視的速度從天際飛來,深藍色的天鵝絨披風被空中的風吹得獵獵飄動,如同邪惡的神祗。

    臨近的一霎,他暗色中顯得高大無比的身形疾緩,穩穩地降臨在眾人圍繞的黑色祭壇上。

    他的懷中,緊緊地,抱著一個人。

    與其說是抱著,不如說是禁錮來得更加貼切。

    人群中發出一陣低低的詫異輕呼,每個人都看清了那張蒼白美麗的臉是屬於誰。那不就是人類的王子澤,傳言中菲利陛下最寵愛的人類性奴嗎?

    「把澤王子綁上去,換下那個人。」輕描淡寫地,菲利陛下吐出讓所有觀禮的吸血鬼貴族都一驚的話語。

    菲利陛下是瘋了嗎?要知道六百年前人類的王曾經和吸血鬼一族的王者定下的那個契約,是明令禁止血族們傷害人類王族後裔的!免去跪拜,得到善待,不需獻血,更有權利拒絕被變成他們的同類!

    「陛下,您是不是改變一下主意?」穩重的皇宮老總管踏上一步,「他是……」

    「我知道他是誰,而且從沒像現在一般清楚!」厲聲打斷他的話,菲利轉眼看著因為懷中正昏迷著的那個人,「他是一個人類,對於陽光那種令人厭惡的東西有著天生眷戀,永遠都不會放棄追逐的人類!」

    威嚴轉身,他冷冷看著腳下一眾正在皺眉的伯爵和貴族:「今天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改變主意——所以收起你們那副驚詫的嘴臉,那不能動搖我半分決心!」

    沒有人感覺不到菲利身上發出的某種冰冷到極致的氣息,那是吸血鬼之王發動了身上的所有法術和能量的征兆。用強大的力量暗示著他的決心,斷絕了所有被阻止的可能,菲利轉頭向身邊的侍衛冷冷揮手。

    很快地,昏迷中的人類王子被縛在了刑架上,恰到好處地束縛住他裸露在外的手腕和足踝。

    在即將到來的儀式中,不可避免地將有極其痛苦的時刻,所以這種適當的束縛其實是為了避免被吸血的人類在不能忍受的痛楚中,弄傷自己。

    被換下的少年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臉上有淒然怨恨的神情。被縛在那個祭壇上的,一分鍾以前還是自己,但是現在,換了他們人類的王子。

    可是……看看祭壇上昏迷著的絕美王子,他心裡掠過深深的苦澀:是的,那才是最適合被縛在上面的人。

    低低垂下頭去的澤,終於慢慢地蘇醒,抬起頭。一頭黑發在剛剛的掙扎中早已散落,凌亂地披在他半裸的、象牙般潔白的肩頭。

    仿佛一時弄不懂自己所處的境地,他漆黑的眼睛,茫然地望了望祭壇下面的人群,才緩緩地看向自己的身體。

    特制的小牛皮繩索柔韌而有光澤,捆住了他絲毫不能動彈的修長四肢。脖頸處,也有最柔軟的牛皮項圈固定了他柔弱的脖子,強迫他露出毫無瑕疵的,純淨的肌膚。

    稍微轉動一下,都不可以。

    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終於明白了這些刑具的意義。

    身前,黑色的陰影罩住了他。菲利英俊得幾近邪惡的臉龐上,預示著他今天冷酷的心意。

    「准備好了嗎?澤?」他俯下身來,仿佛是給他一個體貼的安慰,輕輕吻上了澤的嘴唇。

    深刻優雅的深鼻凹目,襯著澤圓潤精致的東方面容,說不出的和諧誘惑,祭壇下的吸血鬼們都短暫地停住了呼吸。

    假如說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的吸引力能比得上鮮血,那一定是血族們天生迷戀的美麗。

    猛然掙扎起來,澤瘋狂地躲避著他溫柔的吻。

    纖細的脖頸被**的項圈勒出了淡淡的血痕,有種沖擊視線的凌虐美,刺激著圍觀的眾人。一陣輕輕吞咽口水的聲音,就連見慣美色的貴族們,也忍不住湧起期待的迫切情緒。

    很快,澤的掙扎被菲利阻止了。

    停下了完全無用的掙扎,面前的人類王子用一種陌生的眼光看著菲利。冰冷,絕望,無助,消失了菲利見慣的柔弱順從,倔強得像是上帝拿來展示的受難天使,不肯吐出一個字。

    「你也知道,今天無論怎麼哭泣求饒,也無法逃避麼?」輕柔地向下吻著他脖子上的傷痕,菲利舌尖流連在血漬上。

    「……」柔和的唇,緊緊抿著。

    「怎麼,真的一點也不肯懇求我嗎?」菲利低低歎息,「我喜歡你的**和示弱,那很美。」

    「菲利……?」澤柔和清亮的聲音,終於輕輕吐出他的名字。

    「怎麼?」菲利挑眉,深沉回應他的目光。

    「剛才,我曾那樣卑微地求過你……我保證,從現在起,你再也聽不到它們。」他輕聲說,眼中有種明澈的驕傲。

    菲利久久凝望他的祭禮,幽深的藍色眸子中光芒閃爍,嗜血的、堅決的光。

    天知道,他等待這個時刻已經等待了多久!五年,十年,還是從更小的幼時開始?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很多年前那個月色如水的夜晚,他看著還是孩童的澤,心中就如現在一樣,湧起想要深深咬穿他喉管的欲望!

    是的,那血液一定甜蜜香醇,叫人滿足地想要落淚!像是年份久遠的紅酒,混合著處子的芳香,夾雜著受虐的氣息,鮮活,有無與倫比的生命力。

    吸干他的血,每一分每一滴!看著他如同絕美孤獨的天鵝,在自己的利齒下從掙扎變得頹然無力。然後在瀕死的一刻,接受血族最珍貴的初擁和反哺,喝下他恩賜的、珍貴的王者之血,重新獲得可以和他媲美的悠長生命,從今以後,再不要去想從他身邊逃離,去看什麼可笑、邪惡的陽光!

    再也抑止不住自己強烈到令人顫抖的欲望,強大的吸血鬼之王唇間雪亮的獠牙終於幽然閃現,微微顫抖地,向著澤的脖頸大動脈上,咬了下去!

    尖銳的刺痛,從澤的脖頸中深深傳來,襲遍身心。莫名的屈辱和不甘抓緊了他,他向另一側大幅度偏過頭去,頸上的皮項圈卻由於掙扎而越來越緊,緊緊貼在肌膚上,溫柔而殘忍地桎梏著他,迫使他慢慢放松了緊繃的身體。

    死死咬住慘無血色的唇,他閉上了絕望的眼睛。

    痛楚後,很快是冰冷。溫熱的血液從他潔白的高傲脖頸上的傷口汩汩流出來,耳邊,恍惚地聽到鮮血被吸食,婉轉嗚咽的聲音。

    隨著血液流淌,好象有絲絲冰雪從脖頸中的傷口灌進來,慢慢擴散到四肢五骸,逼近漸漸冰凍的心房。

    就要被吸干血液了嗎?……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他恍然地想。

    意識開始漂浮,疼痛開始遠去。

    默默松開了緊攥的手掌,澤陷入慢慢的昏迷,緊繃的足尖和手腕,也緩緩地無力垂下,像是世間最美麗的一場絕殤。

    四周的觀禮人群靜靜觀看著這令血族驚歎的美景,沒有人發出煞風景的聲音。

    不知什麼時候起,受到這淒美旖旎的氣氛引誘,帶著人類奴隸的吸血鬼貴族們,悄然挽過身邊少年或少女柔軟溫暖的身體,和台上一樣,開始興奮饑渴地吸食著令他們為之瘋狂的鮮血。撩牙閃亮,血腥誘人,美麗的奴隸,沸騰的狂歡!

    純黑的祭壇上,殘忍的祭禮仍在繼續。而台下,卻已經是貴族們興奮又歡暢的海洋。

    迷醉地舔舐著澤那光滑得有如細膩瓷器的肌膚,菲利終於感到了唇齒間漸漸干涸的跡象。

    再用力地吮吸,再饑渴地啃咬,都已無法再吸取到源源不斷的血流。慢慢起身,他鮮艷的唇離開了澤的脖頸。沒有他的扶持,那驕傲的頭顱很快便飛快垂下,綿軟無力。

    我的王子,准備好了嗎?

    深深向著自己的手腕咬了下去,湊到澤蒼白的唇邊,看著尊貴的王者之血流向他微微張開的嘴巴,菲利的臉上,露出狂熱的表情。

    仿佛自己有生命,那妖異的血族之血,一滴不漏地流進了澤的嘴裡。

    渾身的冰冷被這灼熱的鮮血倒灌進幾乎干涸的血管,昏迷的澤很快睜開了眼睛。似乎有那麼一瞬的困惑,他的眼睛,泛著迷亂和欲望。

    沒辦法抵抗反哺過程中巨大的血族本能,鮮血的誘惑是那麼不可抗拒!他的喉嚨,發出一聲低啞的**,向著面前菲利血淋淋的手腕,不由自主俯上唇去……脖頸被皮圈鎖著,他焦急地抬頭,幾乎是無意識地,乞求看著那能掌握項圈的主人。

    悠然劃斷他脖頸中的頸圈,菲利抬臂的動作優美如舞蹈,有力如狩獵。

    「來吧,讓我們一起以血液永生……」溫柔如情人間的低喃,是魔鬼最邪惡也最甜美的蹇語。響在澤的耳邊,如同驚雷。

    就要主動湊上去的唇,停在方寸間,不再前進。

    詫異地等待著,菲利看著澤那慢慢昂起的頭。

    望著那漸漸散去迷惘的眸子,他忽然笑了:「澤,從來沒有一個人類能在初擁時,抵抗血液的誘惑。」

    「……我想試試,我可不可以。」微微歎息,澤那清明的眸子,閃爍微弱的、黑曜石的鑽石之光。

    不言語了,菲利溫柔的目光變成冷酷。淡淡一笑,他貪婪地看著他的臉。

    天知道,他是多麼愛看他這副不自量力的模樣,脆弱混和著堅強,倔強混著無助!美麗得想讓人狠狠征服,再打破他那種莫名其妙的愚蠢和堅持!

    「澤——撐不住的時候,告訴我。」他溫和地說。

    每個剛剛被變成他們的同類的人類,都會有這麼短暫的掙扎,這不奇怪,也很合情理。——所以他並不在意讓澤微微體驗一下血族抗拒本能的感覺。

    打破他自己剛剛說過的,不再懇求的誓言,該是多麼有趣。

    靜默。在祭壇上對抗中的奇特靜默。

    台下的吸血鬼們沉浸在各自的血之狂歡裡,沒人注意到台上這短暫的儀式停頓。

    只有皇族的二皇子菲克斯,靜靜仰著頭,無聲地看著台上陰沉屹立的哥哥,和記憶裡那個溫順恬靜的人類王子。

    有什麼不對了,他悄悄想,在心裡黯然喟歎。

    這就是他們血族的愛情嗎?會不會有一天,他也會愛上一個不願意變成血族的人類?假如真的有這一天,他是會和哥哥一樣,還是遠遠地離開?

    仿佛是很短,又仿佛已經過了幾個世紀。

    看著澤已經被皮繩索勒出深深血痕的手腕和痛苦到扭曲的臉龐,菲利的臉色,已經從一開始的胸有成竹,變得難看之極。

    多久了?!他真的以為靠著人類那點可笑的毅力,就可以抵抗血族初擁中對吸食鮮血的本能?

    猛然發出一陣激烈的掙扎,澤慢慢偏向他流著鮮血的手腕的頭,再次轉了過去!輕輕地喘息著,他緊緊咬住的下唇已經破損。身體裡再沒有可供流淌的血液了,那傷口蒼白得像是快要凋零的白色櫻花。

    沒有時間了!

    猛然撲上去,菲利把他的下巴扭過來,失控地叫:「你知不知道你已經錯過了上天堂和下地獄的時機?再不接受反哺,你會萬劫不復,魂飛魄散!」

    慢慢睜眼,澤失去焦距的眼睛,最後看了他一眼,有點譏諷,有點痛恨,還有點他不懂的復雜情緒。

    震驚地了解了他的心思,菲利的心裡一陣驚懼:他想死去,即使灰飛煙滅也在所不借!

    「澤,想我滿足你的心願嗎?那不難。」他放開緊攥住他下巴的手指,輕聲問。

    「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讓你死去。」他微笑,提出誘惑的條件,「我很想知道這麼久以來,你到底有沒有一點點愛過我?」

    怔怔望著他,似乎被他的許諾誘惑了,澤的眼睛裡有了一點神采。

    「說了實話,就放棄……把我變成吸血鬼嗎?」

    「是的。」

    有點恍惚,澤美麗的眼睛裡,有散焦時的失神,幼時的一副畫面忽然悠然浮現,有如遠古的記憶。

    「也許有吧……」他微微地笑,「在我小時候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是那麼漂亮那麼神氣,我很喜歡你……」

    靜靜注視他,菲利輕輕捉住他的下巴,手上的勁道越來越大。

    「澤,我是騙你的。」他的聲音無比溫柔。

    「什麼?……」澤的眼神迷惘。

    「我絕不會讓你死。」說完這幾個字,他忽然用盡力氣,捏開了澤的下頷骨,把流血的手腕傷口貼緊了他的嘴巴,死死的。

    「嗚!」澤烏黑的眼睛瞪大了,如同即將被屠的純良麋鹿,發出叫人不忍目睹的哀光。鮮紅的血像歡快的小溪,爭先恐後地流入他的口中,沖向喉嚨,灌進了他的腹中。

    為什麼吸血鬼們的身體一向冰冷,而他們的血,卻和人類一樣,也是溫暖的呢?

    被激憤和絕望沖擊到昏迷前,澤腦海中,剩下這唯一的困惑……

    悄悄從菲克斯的口袋裡鑽出來,小田鼠艾爾的身體還有點微微發抖——天,剛剛忍不住鑽出來看到的那一幕,差點沒把它脆弱的小心髒嚇地停止跳動!

    身邊就是一個吸血鬼貴族在抱著嬌柔的人類少女,尖利的撩牙深深刺進了那個女孩子的喉管,只看了一眼,艾爾就尖叫了一聲,飛快逃回了菲克斯深而溫暖的口袋。好不容易四周漸漸靜下來,他這才敢戰戰兢兢重新露出頭。

    菲克斯正靜靜站在原地,臉上有種悲傷的神情。

    四周的人群已經散去,祭壇上的哥哥早已劃斷了束縛澤的繩索,橫抱起那個綿軟無助的軀體翩然離去,只有祭壇上斑斑點點的血跡見證著剛剛發生過的死去,與重生。

    「菲克斯殿下,我們趁著這個時候,偷偷逃出去,到人界玩吧。」爬上他清瘦的肩頭,艾爾小心翼翼地說。

    仿佛從悲傷和迷惘中蘇醒過來,菲克斯怔然看著它。

    「艾爾,你說——人界的人類都像澤一樣,對我們吸血鬼唯恐避之不及嗎?」

    「不,不會的,你那麼善良又好心,遇見你的人都會喜歡你的。」小田鼠眨眨眼,嘟囔道。

    想了想,它補充了一句:「只要你別忍不住在饑餓時,露出你的牙。」

    「可是,我聽說,人界有很多專門對付我們血族的吸血鬼獵人。」沮喪地回想著宮廷魔法教師灌輸的恐嚇,他打了個冷顫,「他們以殺死我們為樂,他們深知一切對付吸血鬼的法術,銀刀、十字架——還有讓我們覺得惡心的大蒜汁什麼的。」

    「可是,那樣的人類很少的,不是嗎?」小田鼠熱切地勸他,「你難道不想看看人界那些有趣的事,比如美麗的煙花,霓虹,還有各種各樣的電燈?我聽有很多人類私下裡偷偷傳說,那些東西比地下城裡的燭光和油燈好看得多!」

    「哦……」眼睛一亮,菲克斯終於微微一笑,「——再過半天時間,就是人間的黃昏了。那就等一陣,我們就偷跑到結界出口那兒去吧!」

    ……

    站在皇族和貴族們才知道的那處血棺重地,菲克斯一陣驚訝。

    往常守衛在這裡的那些侍衛呢?怎麼完全不見了蹤影?

    悄然推開那間大殿的厚重木門,他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一向排列的整整齊齊的血棺群偏離了行列,四散著東倒西歪。

    這裡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他困惑的眼光,忽然被角落裡的一點微紅吸引了過去。

    走過去,他彎下腰,慢慢撿起了那顆在暗夜裡發著慘紅的圓形石頭——那是一顆血靈寶石,人類的王子澤的脖子上,從小就時刻不離身的那顆!菲克斯很快認了出來。

    心中一動,他忽然想起了剛才的情形。

    腦海中有什麼東西清晰了,他暗暗歎息。就在剛才的祭禮前嗎?澤曾經到過這裡!所以哥哥會那樣暴怒,會急匆匆地從成人禮上飛離,前來阻止。

    輕輕撫摸著那顆血靈寶石,他小心地捧在手心。也許他該把它送還給澤,畢竟,那是他的守護寶石。

    「艾爾,你等等,我回去一趟皇宮。」他說。

    剛剛走到門邊,令人驚訝無比的事,忽然發生了!

    緩緩升起,那顆血靈寶石從他手心漂浮起來。散發出淒艷的光芒,它忽然向著空中飛去。

    愕然追上幾步,菲克斯和小田鼠都張大了嘴巴。

    一旦出了那間血棺群眾的大殿,脫離了濃重的陰寒之氣壓制,那顆血靈寶石耀眼而淒厲的血紅之光重新展現,盤旋著,向著皇宮的方向急速飛去。

    「它怎麼了?」小田鼠艾爾小心地問。

    「那是有靈性的寶石,它一定知道……他的主人已經受難了。」

    那顆寶石飛向的方向,是澤現在所在的皇宮。希望它能做點什麼,最起碼,可以幫助剛變成血族的澤,感到一點熟悉的慰藉……

    靜立看著那顆血靈寶石消失在夜空,菲克斯轉身來到結界的出口。

    圓形的結界出口呈現出一片黑色,那代表著外面的人界已經到了夜晚,吸血鬼可以肆意飛行活動的時間。

    縱身一躍,飛向了那片陌生的天空,菲克斯感到了一陣清涼的微風,從外面的世界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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