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半,電話鈴聲突然響起,阮輕嚇得從床上跳起來。
叮鈴的聲音依然固執地響著。
阮輕一手揉著驚悸不已的胸口,一邊顫抖著爬到床頭,低頭看了看電話上的來電號碼,無奈地歎口氣,認命地拿起話筒,「喂,姐姐!」
「你怎麼回事,這麼久才接電話?我還以為你睡死了。」電話那頭的女子顯然火氣很大,劈頭就把她數落一頓。
我是睡死了呀,台灣這邊是凌晨兩點半好不好,哪裡像美國還是上午?
阮輕很想這樣反駁,可是一想到這女人脾氣壞得要命,只好委屈地扁扁紅潤的小嘴嘟嚷道:「姐,對不起啦!」
「你就是這個樣子,睡覺比誰都香,做起事來卻拖拖拉拉,難怪到了二十四歲還畢不了業,在學校裡混吃等死。」阮盈,阮輕的姐姐,一向都看這個妹妹不順眼。
因為她們不是同個母親生的。
阮盈和阮輕是同父異母的姐妹,而她們的母親卻是雙胞胎姐妹。
當阮盈的母親發現自己的老公居然與自己的妹妹私通時,氣得大病一場後,勒索了老公一大筆錢離婚而去,留下阮飛和阮盈一對兒女;據說她後來又嫁了一個日本富商,現在過得也很優渥。
而那位小姨子就堂而皇之的與姐姐的老公結婚,然後生下了一個女兒,就是阮輕。
那時候阮飛與阮盈已經四、五歲,隱約明白家中發生了什麼事,所以阮輕一出生就倍受哥哥姐姐歧視。
阮輕從小就笨笨的,受了欺負也不明白,還傻呼呼地要跟哥哥姐姐玩,所以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她娘氣不過罵她笨蛋,教她要反抗,她卻當耳邊風從不記在心裡,照樣纏著哥哥姐姐玩耍。
其實小孩子的直覺滿可靠的,阮輕從小就知道哥哥姐姐並不是真的對她很壞,相反地,如果她被別人家的小朋友欺負了,哥哥姐姐會搶著幫她欺負回來,她的哥哥姐姐在面對外人時是很維護她的,但是只有他們三人的時候,卻又很喜歡逗弄著她玩。
哥哥姐姐既喜歡她,卻又不肯和她太過親近,偶爾還會小小捉弄她一下,但這個捉弄的尺度卻掌握得很好,從來沒有讓阮輕受傷過。
哥哥和姐姐的心情也很複雜吧?畢竟他們之間的關係太難解了。
阮飛與阮盈和他們的母親一樣,都非常的聰明、非常的要強。
阮飛二十二歲拿到哈佛商學院工商管理的碩士學位,回國接管父親的企業,現在是實際上的決策者,而他父親只是掛著一個董事長的虛名而已。
阮盈則在二十四歲拿到美國名校普林斯頓大學物理學和生物化學的雙料博士學位,被譽為天才型科學家,曾被大肆報導過,現年二十八歲的她是紐約一家生物科技研究所的主任。
比起哥哥姐姐的優秀,阮輕就真的很讓人汗顏了,連她親娘現在也更喜歡說阮飛和阮盈是自己家的小孩。
阮輕重讀一年才考上國立大學,而且是個非常冷門的科系,非常辛苦、努力地念了四年,在老爹的威脅下,又勉為其難地報考一所台北二流大學的藝術研究所,攻讀碩士學位。
雖然她爹有錢,也想把她送到國外鍍鍍金,但是語言這一項她怎麼也過不了,所以也只能繼續待在國內了。
連她那沒什麼文化的娘也常罵她:「朽木不可雕也。」
阮輕常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會在家人的冷眼下生活,沒辦法,她就是唸書不行;相反地,她喜歡做飯,尤其是熬粥。
但是她這個喜好卻遭到家人更多的白眼,更加證實她這塊「朽木」是多麼的腐朽。
「姐,有什麼事嗎?」等阮盈的脾氣稍微好轉一點之後,阮輕才小心翼翼地問。
「現在家裡是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啊?」阮盈反問。
「嗯,爸爸媽媽又出去度蜜月了,大哥忙著生意經常不回家。我放暑假了,過幾天教授讓我幫他去收集一些資料,他準備出一本書。」不等姐姐詳細追問,阮輕就主動報告家裡的詳細狀況。
「蜜月、蜜月,都是老頭子、老太婆了,真讓人噁心。」阮盈冷哼一聲,雖然阮輕的母親是她的親姨,她卻二十幾年如一日地厭惡唾棄這個搶奪姐姐老公的女人,順便也鄙視姦情的結晶……阮輕。
阮輕無奈地扁著嘴,長大後知道家裡的狀況,其實她自己的感覺也不好,但是大人的事又哪裡輸得到她來插嘴?
再說她老爹娶了她娘之後,別人也都說他很快就會甩了這個風騷且沒有大腦的女人,哪知道他們居然恩愛了二十多年,到現在還是撥鰾情深,連阮飛和阮盈也毫無辦法。
所以說,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的很奇怪。
用阮盈的話說就是——姦夫和淫婦當然會恩愛。
阮盈是個嘴巴特別刻薄歹毒的人,而且她非常看不起男人,無論美醜窮富,一律把他們當作比女性低好幾個等級的生物,連她的父親她也看不起,也許是生活環境導致她的偏激。
「還有你那個見鬼的教授,怎麼總是要你幫他準備資料?他自己沒腦子、沒手啊?自己出書卻全部讓你代勞,有沒有給你什麼好處啊?你這個笨蛋,他自己又撈錢又撈資本,你呢?知不知道豬八戒他娘怎麼死的?」
「啊?」
「笨死的!」
「姐……」阮輕又嘟起了嘴,「你不要再取笑我了,教授其實很照顧我,都有很認真指導我的論文。」
「反正不要理他,你明天一早來美國吧。」阮盈終於說到重點,「我已經幫你預定了機票,你的護照還沒過期吧?」
說起來,阮輕的護照還是姐姐阮盈幫她辦理的,就是為了讓阮輕去美國玩一玩,所以說,阮盈雖然嘴巴上很毒辣,其實還滿照顧這個笨笨的小妹妹,雖然照顧到最後可能又變成捉弄。
用阮盈的話說就是——欺負她真的很爽喔,所有的壞心情都會跑光光。
「沒……可是……為什麼?」阮輕有點吃驚,同時有種大難臨頭的預感。
「我快要死了,你這個做妹妹的難道還能袖手旁觀、坐視不管嗎?」阮盈氣憤不已地說。
「啊?姐,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有沒有怎麼樣?」阮輕果然擔心起來。
「沒有生病,可是離死也只有一步之遙了,如果你不來,也許就再也看不到我了。」阮盈非常懂得如何威脅這個傻傻的、心腸卻非常軟、又善良過度的妹妹。
「哎呀!到底是怎麼了,你真的確定只要我去就行了嗎?要不要通知爸媽和大哥?」
「不用!」阮盈立刻回絕,「你自己來就行了。」
「喔。」阮輕揉揉自己亂蓬蓬的頭髮,答應了。
雖然姐姐主動找上自己一向沒有什麼好事,但是這次她說她有性命危險,當妹妹的總不能見死不救啊!
紐約,長島。
阮輕拖著自己的行李箱下了計程車,用蹩腳的英語向司機說謝謝,然後走到一座小型別墅前按了門鈴。
還好她以前曾經跟著父母來過姐姐的家,否則她肯定一下飛機就被壞人拐跑。
阮輕雖然笨,卻長得非常美艷動人,身段極為性感,豐胸纖腰,長腿玉立,再加上典型東方美女小巧優雅面孔,就算在西方人眼中也是無可挑剔的大美人,走在路上經常會受到一些男人的騷擾。
不過這次她有學乖,拿著寫好的地址直接給計程車司機,其他人一概不理。
門鈴按了很久都沒有人應,也許姐姐外出了吧?
阮輕忽然想起姐姐曾說自己可以直接進家門,她從包包裡翻了半天,慶幸自己有帶姐姐給父母的備用鑰匙過來。
她打開大門進去,穿過草坪小道,進入乳白色系的挑高客廳,阮輕把箱子扔在一邊,累得癱軟在沙發上,好半天都不想動彈。
從掛上姐姐的電話之後她就沒有睡,老擔心姐姐是不是遇到什麼災禍,又擔心自己錯過班機,上了飛機之後她又因為暈機而難受得要死,吃了藥之後又發生過敏反應;折騰了半天,等身體終於舒服點,飛機也降落了。
姐姐家裡還和以前一樣乾淨整潔,看起來不像被壞人劫持,嗯,還好,還好。
這樣四下打量時,阮輕意外看到茶几上的一張便箋,她伸手拿過來,果然是阮盈給她的留言——
親愛的小妹:當你看到這張留言時,我已經到非洲大草原享受一個月的優開假期了。
謝謝你肯來看我,有一件事請你幫我去做,就是到原非的家做一個月的女傭。
事情的起因是因為他做了一件非常有辱女性尊嚴的事,所以我打了他,不小心打重了一點,結果TOM集團非常震怒,甚至要撕毀與我們研究所的契約,這怎麼可以?研究所是我的命啊,我還打算在這裡研究,搞出點名堂獲得諾貝爾獎呢!
所以我主動去向他陪罪道歉,結果他答應不撕毀契約,繼續提供給我們資金;前提是,我必須去他家做一個月的女傭,為他煮粥喝。
Shit!我哪裡會煮粥?都是讓你害的,曾經讓他喝過你煮的粥,才讓他想出這個見鬼的損主意整我,我怎麼可以當個女傭?還得伺候他這種低等物種?
反正你也喜歡煮粥,就拜託你幫我這個忙吧。
警告你喔,原非是有黑道背景的,千萬不要得罪忤逆他,也不要洩露秘密,否則我們倆都會死的。
一個月後我會回來,到時候我們再把身份換過來。
從現在起,你就是阮盈,不再是阮輕了,明白嗎?
還有,你還記得原非是誰吧?
沒錯,就是那個你心嚮往之的夢中情人,多次上過「TIME」週刊封面的風雲人物,是美國,不,全球女人心目中的超級金龜婿。
這次其實是便宜了你,近水樓台先得月,乘機勾引他一下,嫁入豪門做闊太太吧。
反正你這種人也不可能養活自己,趁早找個優良飯票嫁掉也是好事,免得老大不小了還在家裡當米蟲。
就這樣,再見。
「就知道會這樣。」阮輕嘟起紅艷的小嘴抱怨了一句。
她其實一點都不驚訝,也沒生氣,因為從小到大早已習慣姐姐只要遇到禍事就推卸到她頭上,她也知道如果不順從姐姐,她以後鐵定會受到百般刁難,更加生不如死。
把男人給痛打一頓,真的很像姐姐阮盈的作風,畢竟她這輩子最看不順眼的生物就是男人。
不過……原非?
阮輕那顆秀逗的小腦袋瓜過了好半天才把注意力從姐姐又陷害她一次這件事上,轉移到了她「未來的主人」——原非身上。
她盯著那兩個字發呆。
一秒、兩秒……
三秒鐘之後,阮輕陡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驚慌失措地大叫:「哇,真的是原非、真的是原非耶!」
原非,這個經常在她夢中出現的男子,就要和她再次重逢了嗎?阮輕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躁的在大廳裡走來走去,大腦裡空白一片,最後實在累極,才又癱軟在沙發上。
阮輕用那張紙蓋住自己的臉,雙手交疊放在心窩之上,陶醉般地歎息一句:「真的是原非耶,老天哪!」
原非,男,現年二十九歲,TOM公司總裁。
說起原非和TOM公司,是全球聲名顯赫的矽谷傳奇。
原非從最初一個小小的工作室,一直發展到現在的跨國公司,短短十年中創造驚人的業績和利潤。
以世界一流的最新技術開發新產品,並以最快的生產速度、行銷手法進入市場,是TOM的產品發展戰略。他們擁有先進的全系列產品,在複雜的網路管理、系統管理、龐大資料庫、強大的伺服器等方面,都逐漸具備強大的優勢。
近幾年來,很多電子商務企業紛紛倒閉,他卻選擇涉入這一領域,並且以嶄新的營運模式而獲得了成功。
原非畢業於史凡佛大學物理系,卻非常精通電腦軟體,但人們更驚歎他的商業天賦。
原非,是二十一世紀矽谷的新神話。
如果這個神話還具備非常英俊的臉蛋、高大的身材,以及魅惑而憂鬱的眼神的話,他的殺傷力會如何?
在最新一期美國版時尚雜誌的民意調查中,原非獲得了「最想嫁的男人」、「最想被他擁抱的男人」、「最想成為他的情人的男人」三項桂冠,遠遠壓過當紅的好萊塢巨星們。
這樣一個高高在上、宛如天神一般的男子,之所以被平凡又普迎的阮輕朝思暮想,是因為一次偶遇。
兩年前的那次偶遇,起因也是因為阮盈。
當時剛成為研究所主任的阮盈按手一件非常重要而緊急的案子,整整加班半年做實驗和收集資料,幾乎都住在研究所裡,等半年後實驗結果出來,她也終於累倒了。
阮盈雖然個性驕傲,眼高於頂,並且視男人為下賤物種,對待自己的家人也非常刻薄,但她對工作卻非常狂熱,等於是在玩命。
她在醫院吊了三天點滴,回家後依然病懨懨的,當時正在放寒假的阮輕就前來紐約照顧她,住進她家,每天給她做各種營養大餐,把她當皇太后一樣伺候。
那天阮盈的身體剛剛有了起色,就在家裡悶不住,一大早就跑去研究所,剩下阮輕一人慢條斯理地吃早飯。
因為每次都是先讓姐姐挑她自己喜歡的吃,所以阮輕都是等姐姐吃完了自己再吃。
那天也是這樣,她把糯米百合蓮子粥又熱了一下,盛到碗裡,正心滿意足地想喝的時候,門鈴響了。
她以為是姐姐又回來了,趕緊開門,結果一個年輕高大的亞裔男人走了進來,她嚇了一大跳,按著就目瞪口呆的直看著人家。
好英俊的男人喔!
超過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衣架子一般的身材,紳士又冷漠的氣質,還有那股模特兒絕對模仿不來的霸者之氣,都讓阮輕看得臉紅心跳。
長這麼大,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男人。
雖然他的左眼角下方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卻完全不顯得猙獰,反而增添幾分粗獷的野性,讓他更富有魅力。
「你、你好,請問你……」阮輕有點口吃。
「阮小姐,你不會忘記了今天的約會吧?」
男子笑了一下,深邃的雙眼頓時顯得溫柔了許多;其實只是個禮貌交際性的笑容,卻讓阮輕的心跳益發不規律。
「約、約會?」阮輕的心一沉,他是姐姐的男朋友嗎?
這時阮輕才注意到男人的手中還捧著一束鮮花。
「阮小姐業務繁忙到不記得我這個小人物了吧?」男子的嘴角微微挑起一抹譏誚。
他太熟悉阮盈的個性,總是要把每個男人都放到腳底下踩才舒服。
所以男子對「她」這種故意裝傻的輕慢態度置之不理,而是沉默地把鮮花交給她,又很主動地拉開椅子,坐到餐桌邊,深深吸氣聞了一下。
「好香,原來阮小姐不僅在工作上出類拔萃,連廚藝也很高超。」
「啊……那個……謝謝。」阮輕知道他把自己當成姐姐,有點失望。
說來奇怪,阮輕和阮盈雖然不是一母同胞,長得卻有九分九的相像;如果她們不說話,穿一樣的衣服,連父母都會認錯。
大概因為她們的母親是雙胞胎的緣故吧!
「對了,你吃飯了嗎?要不要喝一點粥?」阮輕看到男子眼底的渴望,才想起來要謙讓一下。
「好啊,我很久沒吃過道地的中華美食了。」男子並不如看起來那麼冷酷,面對美食時甚至像個小孩子一樣興致勃勃。
結果阮輕的一鍋粥都進了男子的腹中。
「謝謝,這是我一年來吃過最美味的東西。」男子的表情很奇怪,明明在讚美,卻嚴肅得有些可怕。
他那雙深邃如夜的眼睛久久停留在阮輕的臉上,似乎想從上頭讀出什麼秘密一樣。
「謝謝。」阮輕心虛地笑了,被這樣注視著,她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說出自己到底是誰了。
雖然男人嘴裡說自已是個小人物,可他那種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傲然氣勢卻壓得阮輕有些喘不過氣來。
呼……和姐姐認識的人,都是鬼一樣可怕的天才人物吧。
「承蒙你的美食招待,那麼,現在也該我盛情回報了,關於你遞交給TOM公司的合作企劃我已經看過了,而且我們也開會商討過,決定給予你們研究所資金贊助。當然,我們要擁有各項發明的優先使用權。」一旦談起生意,男人的表情就變得更加嚴肅而正經。
「咦?咦咦?這……」阮輕慌了,這個可不是鬧著玩的,她要解釋清楚,「那個,其實我不是……」
「阮小姐,你今天很奇怪。」男人忽然俯身過來。
那淡淡的煙味奇妙地撩撥著阮輕的鼻尖,讓她覺得原來香菸的味道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呃……其實我……」
男人忽然笑了起來,眼角下的疤痕變得模糊卻蠱惑,「你又想耍什麼詭計?我這次來只是要告訴你一些具體的合作細節,我希望研究所方面派出專門的人員和我們的代表談判協商,最後我只要簽個字就可以了。」
「可是……」
她哪裡有耍詭計?她不是姐姐耶……
唉,這個男人也真是有夠自大的!根本不給她說明的機會。
「很遺憾,雖然很想和你再多聊一會兒,可是我沒有時間,我要告辭了。」男人很紳土地微微欠身施禮。
阮輕也趕忙伸出手來,在西方,一般是要女方主動伸出手來握的。
可她吃驚地發現男人居然抬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一雙深邃的眼眸高深莫測地盯著她說:「這雙手是我見過最美麗的手,能做出這麼美味的東西,如果誰娶了你真是大幸。」
被異性誇獎總是令人喜悅的,尤其是這種五星級的美男子。
男人的唇柔軟而溫熱,第一次和異性有這樣親密接觸的阮輕像被燙傷了一般,急忙抽回自己的手。
男人詫異地抬頭看她,在冬日明媚燦爛的陽光中,阮輕的小臉緋紅緋紅的,小鹿斑比一樣的大眼睛微微垂下,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著,好像蝴蝶振動雙翼就要起飛一般。
而在纖細優美的頸項下面是豐滿誘人的**,棉質襯衫被漲得鼓鼓的,滿滿的性感誘惑。
可是他明明記得阮盈是太平公主,什麼魔法讓她一夜之間從A罩杯上升到E罩杯?這個一向鄙視靠美色惑人的女人,不會也發神經去做什麼隆胸手術吧?
可是……真的很美味可口的樣子。
為了這異樣的美景所誘惑,男人覺得喉頭發乾,他皺了皺眉頭,收回自己突然間變得有些滾燙的手,解嘲般地說:「阮小姐,沒想到居家的你和工作中的你完全不同,這樣的你反而更迷人。真遺憾,不能和這樣的你再多待一會兒,再會。」
「不,我不是……」阮輕很想、很想解釋這個誤會,可惜男人已經大步離去。
他看起來真的很匆忙,來去宛如一陣風。
阮輕就那樣傻傻地站在窗子前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然後再抬手看著自己的手背,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心就陷落了。
所以說,愛情真的是個很神秘的東西。
事後阮輕才知道,這名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TOM總裁——原非。
當天他和阮盈約好見面,因為他聽說阮盈病了,所以特意趕到她家裡來探望。
而阮盈呢?因為格外敬業,特意跑到研究所去等他,才造成阮輕與原非陰差陽錯的邂逅。
一陣門鈴聲把阮輕從自己回憶的美夢中驚醒,她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兩個身穿深藍色西服的高大男子,他們身後還停著一輛黑色BMW。
「請問你們是?」她有些害怕地問。
「阮盈小姐嗎?我們是奉原先生的命令前來接你的,不是約好今天趕赴加州嗎?」
啊?女傭!阮輕這才想起姐姐的托囑。
天啊,她真的要冒充姐姐去原非的家裡當女傭嗎?她覺得原非不像那種很壞的人,姐姐為什麼會打他?
而且自己和姐姐差那麼多,氣質也不像,萬一他談起專業上的事情,自己肯定會穿幫,怎麼辦、怎麼辦?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起來,阮輕急忙接聽,「喂?」
「原非的人有沒有來你?」阮盈壓低聲音問。
「有啊、有啊,他們正在你家大門外等著呢。」
「那好,你快點跟他們走。」阮盈吩咐道。
「可是姐……」
「沒有可是了,這次我真的惹怒了原非,如果不去做一個月女傭,我就別想在美國混了,好妹妹,你也知道我什麼家務事都不會做,怎麼做女傭啊?」
「那也是喔,可是你到底為什麼打他啊?」阮輕皺著眉頭,憨憨的問。
「現在沒時間給你多說了,以後見面再聊,反正原非也不怎麼回家,你只要乖乖做家務就好,其餘什麼都不必管。」
不等她再說什麼,阮盈就掛了電話。
阮輕對著嘟嘟響的話筒皺皺眉頭,最後只能無奈的放下。
她提起行李走出大門、坐進車子的時候,只覺對自己的未來充滿迷惘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