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興那邊一直沒有什麼動靜。
確切來說,是沒有什麼挑釁北皇的動作,平常這兩個幫派打架就和吃飯一樣,但這陣子南興似乎完全忘了北皇的存在,暗地裡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雷東只知道,南興目前正不斷脫手名下的賭場產業,甚至經營的色情行業也一一停業,讓人摸不清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雷東不能打架,又要聽刀伯的話看好齊翊,他悶得發慌,只好每天晚上喝酒作樂。
而齊翊幾乎把雷東的房間當成自己的家。
雷東搞不清楚齊翊成天到底在他房裡做些什麼,他只知道,每天早上他起來的時候,齊翊已經做好早餐,和他的小弟在廚房裡一起吃飯。
等到晚上他回來的時候,齊翊已經睡了。
他不敢再和齊翊同床,免得又發生什麼事情,所以他又在窗邊擺了一張單人床,要齊翊去那裡睡,別來煩他。
齊翊倒也乖乖聽話,沒有一句怨言。
有時候,雷東滿身酒氣回來,一進門就大吵大鬧,齊翊也只是翻個身繼續睡,即使被吵醒了也只是靜靜看著他,什麼話都不說。
雷東每次被他這樣一看,心裡就不知不覺安靜下來,然後爬上床去呼呼大睡。
說實話,雷東有些怕齊翊,不過在別人面前他當然嚴重否認,只是自己是大人有大量,不想和齊翊計較而已。
但是他的小弟們都隱約看得出來,當雷東不高興時,和齊翊說幾句話心情就好起來,有時候齊翊只是淡淡說幾句話,就能把雷東吃得死死的。
阿虎發誓,他甚至有一次親眼見到雷東驚慌地破門而出,門裡面則傳來齊翊的笑聲。
他們幾個混道上的,都只知道用棍子、刀槍解決事情,所以當他們見到齊翊只是簡單說幾句話就能安撫雷東,心裡實在崇拜得不得了,簡直把齊翊當成神一樣崇拜。
原來有人這麼厲害?不用刀槍,只用幾句話、一個笑容,就能制伏東哥耶!
所以他們總是「齊哥」、「齊哥」地叫,相處久了,也連帶忘了齊翊和他們的死對頭,南興的老大長得簡直一模一樣,有些時候甚至還因此覺得南興的人看起來沒那麼討厭了。
對齊翊而言,這樣的日子……好像還不錯。
吃喝都有人張羅,多出來的時間打掃一下房間、看看書,一天也就過了。
他已經很久沒過得這樣安穩,以前總是在學業和下一餐中奔波,睡得也不安穩,但現在住在這裡,他暫時可以安下心——只不過晚上雷東常喝醉酒、發酒瘋,讓他感到有些困擾。
不過他也不計較,反正他現在能有還算安穩的日子,也是拜雷東所賜,而且雷東只是鬧一會兒就安靜了,他還是能繼續睡他的覺。
只是,這樣的日子能維持多久?
看著窗外的景色,他知道自己是只被囚禁在籠子中的鳥;可是對一隻傷痕纍纍又疲憊的鳥而言,能有個籠子讓他暫時安歇,其實也很好,不是嗎?
慢慢地,雷東也不太常去酒吧混了。
酒喝多,女人玩多了,也總有膩的時候。
他實在很懷念以前每天打架的日子,他天性好鬥,根本就是天生打架的料,現在架不能打、話不能亂罵,簡直要憋死他了。
這天晚上,他比平常早回家,一進房就發現齊翊已經睡了。
原來他都睡得這麼早?看看牆上的時鐘,現在才十點半耶!
雷東踩著沉重的步伐,難得清醒地走到齊翊床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齊翊睡著的時候神情很安詳,長長的睫毛蓋住眼皮,穿著睡衣的胸膛緩緩上下起伏;雷東慢慢蹲下來,發現自己還能聽到齊翊細微的呼吸聲。
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在齊翊白皙的臉上灑下淡淡的玉色光芒,雷東一瞬間愣住,這世上竟有長得比女子還要美的男人?
他更仔細看著,發現齊翊其實並沒有女子的柔美,但是他的五官卻讓人覺得舒服,英挺的鼻、好看的薄唇……他憶起自己和這張唇親吻起來的滋味,不禁有些懷念。
偷偷親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反正這傢伙好像一睡起來就很難吵醒,以前他喝醉酒回來大吵大鬧也沒什麼反應,不然就是醒了又馬上倒回去睡。
他向來身體動得比腦袋快;心裡還在盤算,嘴已經湊上去……
媽的,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窩囊?以前都是女人忙著討好他,今天反而變成他要去討好別人?而且對像還是一個男人?
不過今天是齊翊自己誘惑他的,他就大人有大量不計較,反正……其實他也滿樂在其中的。
這時雙頰漲紅、埋在他肩窩上的齊翊抬起臉,在雷東耳邊喃喃說了什麼。
「嗯?」雷東轉過頭看他,懷疑自己耳朵有沒有聽錯?
齊翊又說了一次:「我準備好了,你可以進來了。」
哇靠!這麼主動!他不上還真是不好意思!
「這可是你說的!先警告你,我可是一點都不溫柔的喔!」
齊翊居然還有力氣笑,「我知道,要你溫柔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啐!被他搞成這樣還有力氣說笑,等一下他要讓這小子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猛地將齊翊撲倒在床上……
「痛嗎?」雷東瞧見他的淚水,心疼起來,但他卻是無法控制自己停下來。
想看見他哭泣求饒的模樣、想看見他迷漾雙眼映著自己的身影、想聽見他破碎的哭喊聲夾帶著自己的名字,他想要更多、更多……他想要全部!
齊翊只是慌亂的搖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
他甚至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與情緒。
他的身子被雷東操控著,再也不是他自己的,這種被人佔有的感覺讓他激動得想哭……
努力睜開被淚水浸濕的眼眸,他看著雷東,「雷……抱我……不要放開我……不要……」
能不能有一個人就這樣永遠抱著他,不再放開他?能不能有一個人就這樣佔有著他,成為他的保護者?
他一直很想要有一個人能陪著他,不論到哪個地方,那個人都會在他身邊……
被侵佔,卻也是被保護,就像現在這個男人對自己做的一樣。
只可惜這只是一場夢……
他伸出手,壓下雷東的頸子,主動送上自己的唇舌。「雷……」
既然是作夢,就讓他做得更徹底一點好了。
房間內打得火熱,房間外卻有一個人蒼白著臉色,像座石雕一樣動也不動。
半夜起來上廁所經過雷東房門口的阿虎依舊保持著目瞪口呆的表情,經過兩個小時都沒有改變。
他聽見什麼了?東哥把齊哥給……這樣又那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