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愛裡,
看不清是對是錯,
想要放棄,
卻找不到回頭路,
越掙扎,心就越痛苦,
越不捨,心就越糊塗。
唐雲茫然地踏進吧裡,心緒仍停留在剛才跟兆陽的對話中。
下班後,兆陽約她談一談,想為那晚強迫她的事道歉和求和。
相識數載,他們之間當然也有過爭執,每次他也都會先道歉哄她,可是不知為何,她的心卻不再像以前那樣為了他肯花心思哄她而雀躍,甚至對於要與他重修舊好的事有點意興闌珊。
連她都很訝異於自己的心態,曾經,他是她想要托付終生的男人,然而今天,他的歉意和情話卻再也無法挑動她的心,這究竟是怎麼了?
她知道自己表現得很冷淡,也看得出兆陽非常沮喪,但是,最後她仍然默默地轉身離去。
有人說過,即使是很相愛的男女,之間的關係也不可避免地有高低潮,不可能永遠都像煙花般燦爛,而或許,她和兆陽正經歷著這種低潮吧!不然她那晚不會那麼無恥的……
思緒被出現在門口的那抹熟悉身影打斷,唐雲趕緊調回眼光,低頭往黃衣女郎的桌子走去。
其實,她對兆陽也懷有一份內疚,所以才不知該以何種態度面對他,她無法向他坦白自己竟跟別的男人那樣親密地廝磨,而最不可原諒的是,她不但沒有推拒,最後甚至還沉溺其中。
直至此刻,她仍然不明白自己那晚為何會讓余雷恩對她為所欲為,嚴格來說,他們甚至算不上認識,但卻……
她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女人?平生第一次,她覺得連她都不認識自己了。
她幽幽的歎口氣,瞥了一眼黃衣女郎,不由得更加沮喪。每回拿話試探她,她總是趕她走,於是她改變策略,只是厚著臉皮靜靜地坐著,不去吵她,想等到她願意說的時候,再作打算;或許是因為孤單的關係,後來她沒有再趕她走,然而,存在於她們之間的依然是一片沉默。
看來,黃衣女郎今晚的情緒也異常的低落,才十點多,她已灌下整整一瓶酒了。
眼見黃衣女郎又叫了另一瓶,唐雲微微苦笑,也不禁牛飲了一口。
驀地,她的眼神對上那雙似閃著嘲謔的眼眸,心頭猛地一震,迅速別開頭。
這些天來,她總是賴著黃衣女郎,有一大半也是因為想逃避他,自那晚在海邊發生過那件事後,她實在沒辦法坦然的與他對視,不像他居然還能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人家經驗豐富嘛!像那種事,他可能每天都在做……才想著,她的心突然像被蜜蜂螫到般黥痛不已。
「為什麼?為什麼你再也不來找我?」
黃衣義郎的自言自語令她訝異地抬起頭,不知何時,她已喝完第二瓶酒了,醉意也更濃了。
感覺到唐雲的眼光,她嗤笑一聲。「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對不對?竟然會愛上一個與自己發生一夜情的男人。」
唐雲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說:「感情的事很難說。」
黃衣女郎錯愕地睜大朦朧的醉眼,怔怔地瞅著她。
「所謂的一見鍾情不就是這回事嗎?」唐雲淡淡的又說。
「難道你也在等他?」黃衣女郎有些落寞的問。
「不,沒有,我沒有在等任何人。」唐雲專注地看著她問:「我想,那個讓你癡等的男人必定非常特別吧?」,
「是的,他很特別,除了他,從來沒有男人能挑動我的心。」她打了個酒嗝,唇角泛起一個苦澀的微笑。「就算我根本還不認識他,就算他整晚狠狠的鞭打我,我還是無法克制地愛上他了。」
狠狠的鞭打?唐雲的心驀地一動,但卻有些難以置信。
黃衣女郎看著她圓睜的杏眼,自嘲地笑笑。「我很犯賤是不是?自小,我就是個千金小姐,被所有的人寵溺著,從來沒有人敢對我大聲過,每個追求我的男人也都小心翼翼地呵護著我,但那晚,他的每一聲怒罵、每一下痛打,卻帶給我前所未有的興奮和快感……」
聽到這裡,唐雲大約已知道眼前的這個富家女,大概就是所謂天生的被虐待狂吧!
「在他的懷中,我是那樣的快樂。」她又打了個嗝,聲音更低了。「可是為什麼他再也不來找我了?難道他看不出來,我什麼都願意為他做嗎?」
良久,唐雲才再有說話的能力。「他不找你,為什麼你不主動去找他?」
「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誰……」她難過的搖搖頭。
「那你記得那個人的長相嗎?」
黃衣女郎搖搖頭。「我當時醉了,看不太清楚……只記得他長得很高大,有一雙很迷人、很迷人的眼睛……」
答案正是她所想的,然而,卻也教唐雲無比錯愕。兩個女人遭到同一個男人的強暴,結果卻迥異,斐靈身心受創,痛不欲生,但眼前這個女郎卻彷彿樂在其中,癡念不忘。
「來,陪我乾一杯!嗝!」黃衣女郎首次主動邀約她。
唐雲心情郁卒地瞥了她一眼,緩緩舉起杯子。
驀地,她的眼角餘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詫異的定睛一看——
沒錯!正是……她反射性地起身追到門口,卻只來得及看見他們上車的背影。
她呆若木雞地站立在原地,她從沒想過兆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而跟他一起離去的女郎她也認得,那女郎平均每個星期來兩、三次,而每次都會跟不同的男人離開。
一股被背叛的感覺升起,令她全身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
「怎麼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是不是見到你要調查的人了?」一雙大手搭上她的肩膀。
低沉渾厚的聲音,彷彿帶著鎮定人心的力量,唐雲定了定神,退後一步離開他的碰觸。
「不,不是。」她胡亂地點個頭就想轉身走開,手腕卻被他扣住。
「怎麼?又想逃避我了?」雷恩不悅地蹙起眉問,這幾晚,她總是想盡辦法逃開他,令他異常的惱怒。
「沒……沒的事。」她試著想掙脫他的手,他卻不動如山。「我還有事要做。」
「是嗎?」他定定地盯著她片刻,突然轉栘話題。「你很怕我?」
「誰說的!」她立刻反駁,然後驀地察覺自己回答得太快了。
他的嘴角緩緩勾勒出一個迷人的弧度。「那麼,陪我暍一杯。」
「我真的有事要做!」她現在實在沒有心情應付他。
「你欠我一杯,記得嗎?」
唐雲微微張著小嘴,囁嚅著道:「下回好嗎?」
他瞇起眼盯著她,神情極為不悅,正待開口時,卻被人打斷——
「雷恩,你在做什麼?人家到處找你哩!」一位嫵媚的女郎順勢偎進他的懷裡。
雷恩仍舊瞇著眼打量一臉蒼白的唐雲,狹長的眸子似乎有一道光芒閃過。
「有事?」他摟住懷中人兒的肩,緩緩放開唐雲的手。
「你壞死了啦!明知道人家天天想著你,卻不來找人家。」嫵媚女子嬌嗔地道,眉梢眼角淨是風情。
「那我還真是太不解風情了。」雷恩揚起嘴角與她調情,但一雙黑眸依舊定在唐雲的臉上。
唐雲覺得異常的難堪,匆忙跑回原位,坐下時,還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只見雷恩正似笑非笑地睇視著自己,不知為何,她沒有栘開眼光,卻見他詭異地勾起嘴角,隨即在她的注視下熱情地吻住身旁的女子……
唐雲瞪直了眼,雙手下意識地握緊,直到指甲刺痛了掌心,才驀地清醒過來,於是慌忙調開視線。
她抓起桌上的酒猛灌了一大口,企圖鎮定心神,但一股更猛、更烈的被背叛感不斷地衝擊著她的心扉,怎樣也揮之下去。
曾有一句話,說男人比較容易衝動,所以他們可以因性而性,以往,她總認為這是那些放縱自己的男人所編造出來的藉口,余雷恩毫無疑問的就是這種逢場作戲的佼佼者,但兆陽……她一直以為他跟別的男人不同。
原來,看似老實的男人其實並不老實,實在有夠諷刺的!而更諷刺的是,歷經五年,她居然看不透一個男人,也錯信了一個男人!
她感到憤怒,更感到悲哀,當兩者交集時,則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只能藉著酒精麻痺自己,一杯接著一杯……
「你喝光我的酒了!」黃衣女郎帶著醉意地指責。
唐雲怔怔地看她一眼,這才發覺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喝掉了她的大半瓶酒。
「抱歉,我再叫一瓶。」她遲緩地向服務生招招手。
「你也失戀了對不對?」黃衣女郎咯咯地笑了起來。「別否認!你在嫉妒,嫉妒他要別的女人卻不要你。」
她有嫉妒嗎?唐雲並不清楚,只好繼續悶著頭喝酒。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也難怪啦!那個男人真的很出色。」
聞言,唐雲錯愕地抬起頭順著她的眼光看去,卻震驚地發覺她所指的人竟是雷恩,原來,她們一直在雞同鴨講呵!
「當然不是。」笑話!這怎麼可能。她義正辭嚴的否認。
「是嗎?」黃衣女郎嘲弄地笑笑。「你看他的那種眼神瞞不過我。」
唐雲蹙眉瞪著她。「你醉了。」
黃衣女郎卻只是似笑非笑地回望著她。
跟一個醉鬼有什麼道理好講?唐雲暗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於是站起身蹣跚地朝門口走去,可是該死的!為什麼眼前有這麼多飄浮不定的人影?
「我才沒有愛上他!」她不甘心地又轉頭朝黃衣女郎大喊,恍惚中,竟然覺得黃衣女郎的背影與斐靈的背影非常的神似。
她甩甩頭,左右閃避著人群,卻突然被絆了一跤,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她本能地伸手抓住旁邊的柱子以平衡自己。
「該死的!」
柱子竟然會發出聲音?唐雲愣住了,仰首看上去,卻對上雷恩惱怒的俊臉。
「你究竟暍了多少酒?」他怒聲問。
「嗄?」唐雲傻傻地朝他咧嘴一笑。「對……嗝,對不……起嘛!」她拍拍他那被自己捏皺的外套,推開他,搖晃著身子繼續前進……
在一個紅燈前,他丟給她一瓶礦泉水,唐雲喝了一小口便吐出來。
「不是酒!」她埋怨道。
「漱乾淨你的嘴巴,不要再讓我聞到酒臭味。」雷恩吼了起來。
「幹嘛這麼大聲啊?嗝……人家的頭會痛耶!」酒醉中的她失去了看人臉色的功夫,很不高興地頂回去。
從來沒有人能令他氣得七竅生煙,更別說是女人了,雷恩終於耐性全失,霍地將整張臉轉向她。
「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現在,馬上給我漱口,不然痛的就不只是你的頭!」
面對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唐雲的醉意被嚇醒了幾分,畏縮地吞了口口水,立即照著他的話去做,直到把整瓶水都用光了,才怯怯地問:「這樣可以了吧?」
他沒有理她,只是抿緊嘴巴繼續將車子高速地往前推進。
唐雲不敢再作聲,直到他將車子駛往通向郊外的路線才鼓起勇氣低聲道:「我家不是住在這邊。」
「閉嘴!」他用眼角凶狠地掃了她一眼,且不自覺的將車速慢下來。
唐雲委屈地嘟起小嘴,靜靜地望著窗外的風景,沒一會兒,在車子平穩的搖晃下,困盹地合上眼……
雷恩陰沉著臉扛她進屋。
「酒,我要酒!來,咱們……再乾……乾一杯!」她在他的背上發出囈語。
雷恩才剛壓下的怒氣又被挑起,一把狠狠地將她摔在沙發上。
「搞什麼啊?」唐雲撫著被摔疼的臀部,還分不清東南西北,一抬眼,就對上他帶火的雙眸。
雷恩死瞪著她渙散的水眸,片刻後才上前拉著她往樓上走去。
唐雲發出尖叫,掙扎著不肯定,但他卻不為所動,改用孔武有力的雙手抓住她的雙臂,倒拖著她上樓,直把她拖進浴室裡。
即便是在酒醉中,唐雲依然覺得被他這樣拖來拉去的實在是太難堪了,遂仗著酒意,惡言罵了他幾句粗鄙的話。
雷恩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即掀翻過她的身子,在她圓翹的粉臀上狠狠的打了三大下令她閉嘴,然後將她揪到鏡子前。「你看看自己像什麼鬼樣子?」
「關你什麼事啊?」唐雲很生氣,撫著被打疼的臀部,不馴地從鏡子裡向他挑釁。
雷恩撇出一抹冷笑,粗魯地將她丟進浴缸中,唐雲還沒來得及爬起身,水柱便沒頭沒腦地淋了下來。
「混帳東西!」唐雲邊氣得尖聲怒罵,邊狼狽地逃避著淋下來的冷水,卻被他強勢地制住。「放……放手!放手……好……好冷……嗚……」
雷恩終於關掉開關,冷瞪著活像落湯雞的她。
唐雲覺得自己活像個冰柱似的,環著雙臂企圖暖和自己,但牙關仍不受控制地冷得直打顫。
「你下回再給我去酒吧裡買醉看看!」他的寒眸鎖定在她發紫抖動的雙唇上,終於伸手將渾身濕轆轆的她拉進懷裡……
唐雲顫抖了一下,不明白為何當身體凍得發紫的時候,體內竟然還會有股燥熱的感覺直湧上來。
「上床去!」
他的表情不容人反駁,唐雲認命地轉身,手腳並用,笨拙地爬上床。
雷恩的黑眸閃過一簇小火焰,倏地捏緊手上的大毛巾。該死的女人!難道她不懂得這個姿勢是如何的引人遐思嗎?他的下腹幾乎是立刻起了反應。
他把毛巾罩在她仍滴著水的秀髮上,像要懲罰她般狠狠地擦拭著。
「哎喲!」她的寶貝頭髮不知掉了多少?「我……自己來。」
他重重地坐在她的身旁,手上的動作仍舊沒停,但力道卻是減弱了一些。
唐雲不懂他為何這麼生氣,卻也聰明地不敢再惹他,靜靜的擁緊棉被好暖和身體。
「為什麼喝這麼多酒?」良久後,他開口問。等了片刻,見她沉默無語,他便按按她的頭頂示意要她回答他的話。
唐雲遲疑了一下才道:「我……嗯!心情不太好,所以……」
「所以就去買醉?」雷恩冷哼一聲,又不悅地問:「為什麼心情不好?」他搓著她如絲緞般的長髮,見她沒有立即回話,忍不住惡聲惡氣的說:「問你話聽見沒有?」
唐雲原本沒有打算回答這麼私人的問題,畢竟她與他一點也下熟,可是卻訝異地聽到自己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那方傳來——
「剛才在酒吧裡,我看見我的男朋友跟一個女人一起離開。相戀五年,我以為自己和他會相守一輩子,卻沒想到他竟然會背著我……」
雷恩的大手倏地收緊,眸底噴出火焰。
這該死的女人已經有了一個親密的男友,竟然還敢不時拿那雙柔媚的美眸挑逗他,又總是假裝嬌羞得一如處子似的。
相戀五年,想要廝守終身是嗎?
哼!他決定了,他要掠取他應得的,也是她願意給的,就在此時此刻!
「哦!好痛!」唐雲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雷恩緩緩放鬆手勁,順手將毛巾丟到地下。
他撩起她的黑髮,露出她白玉般的頸項,灼熱的唇迫不及待的印上她冰冷的肌膚。
唐雲陡地一震,慌亂地轉過頭來,耳垂卻恰好碰觸到他的唇,立即被他含住,並輕輕的啃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