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後
初春,大地從一片蕭條景象中重生,粉嫩的綠紛紛冒出頭,引來鳥兒輕吟、彩蝶齊飛,宛如脫出舊殼、沉重的袍再次重生,重新燃起生命之光,大地頓時生意盎然,彷彿一瞬間活了起來。
夏家寶獨自走在無人的街道,背影看起來蕭索沉寂、Z徨無助。
「嗨!小伙子,一個人嗎?」突如其來的輕佻聲從他頹喪的背後響起。
「走開,少煩我。」春天到了,煩人的蒼蠅也跟著多了起來。
「好,走就走,少神氣巴拉的,雖然你長得跟你老爸很像,但脾氣可差多了。子流,走,既然你兒子不想理睬我們,你也別想要回你的戒指了。那沒良心的小子鐵定會私吞,我們還是走吧,不用留下來看他的臉色,我們走。」
兒子?子流?不會吧?該不會上天真的聽見他的祈求?
聽見熟悉的語調,還有那特有低沉的聲音,夏家寶身體不受控制的為之一僵,手開始顫抖,倏地轉身。
長睫激顫,望見他日夜思念的身影之時,激動的情緒化為滿腔的熱淚,他拚命想睜開眼看清楚、卻被蓄滿眼眶的淚給模糊了視線。
「爸——」扯開喉嚨喊出,確是嘶啞的聲音,由於情緒過於激動,夏家寶難以自己的痛苦出聲。「我以為你死了,你到哪裡去了?」
生離死別後的再次見面,讓夏子流與夏家寶相擁而泣。
「對不起,我跟……」
夏子流一抬首,即被倫常風的深情鎖住目光而忘了回答;直到夏家寶發出不滿的抗議之聲。
「拜託,你們也行行好,現在父子久別重逢應是感人的時刻,不要選在這個時候眉目傳情好嗎?」
「家寶,不許胡說。」夏子流努力擺起父親的架子,但早已羞得臉紅脖子粗的他登時失了氣勢,相對的也削弱了威嚴,反而將氣氛弄得更加尷尬。
「子流,跟這小子說再多也是白搭,戒指一拿到手,我們就離開。」眼看事情越弄越糟,倫常風不得不出面干預。
「喂!我們父子間的談話沒有你這個『外人』插手的餘地,閃邊去吧!」夏家寶特意加重「外人」兩個字,彷彿這樣就可以將父親拐跑的痞子除之於無形。
「呵呵!你聽好,小子,我們這次回來可不是專程來跟你閒話家常的,識相的話就快將子流的戒指交出,否則……哼!」倫常風很明顯的是在威脅他,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
「不要這樣,風。」眼見情人跟兒子為他反目成仇,夏子流連忙出聲勸阻。
「你等等,我馬上搞定。」倫常風分心安撫他。
「你這渾球,我才不會讓你稱心如意。」想帶走父親,除非從他身上踏過去。
「好呀!你欠揍。」倫常風惡狠狠的瞪著他,磨拳擦掌的準備活動一下兩年來未曾舒展的筋骨。
「不要!風、家寶。」夏子流連忙擋在好像鬥雞一樣、用兇惡眼神不甘示弱的瞪著對方的兩人中間。
「流,你待在這裡很危險,容易被拳風掃到,等我一下,我們馬上就能回家了。」倫常風小心翼翼地將夏子流請出他們打鬥的範圍內。
「好呀!等我走了之後,你們要怎麼打就去打,最好打個你死我活的我也不管了。」夏子流眼見阻止無效,氣得豁出去的低吼,然後真的不理會仍敵視彼此的兩人,甩頭就走。
「流!等等我,你怎麼可以說走就走……等等我……」見夏子流真的走開,倫常風二話不說的丟下夏家寶,跟在他身後拚命的追趕,卻怎麼也趕不上這兩年來腳程變快的夏子流。
「等一下!還有我,你們怎麼可以再次丟下我不管?爸,等等我……」情勢急轉直下,反應不及的夏家寶又再次的被兩人扔下不管。
怎麼會……結局怎麼會是這樣?夏家寶無語問蒼天。
不要!再重來一遍,他都還沒問他們上哪兒去了,還有為什麼都不回來找他?他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走了之?太過分了,何況其中一個還是他的親生父親;哪有父親丟下孩子不管的。
嗚……他這個可憐的孤兒只好繼續周旋在魅色與武陵,及秦君行與於劭祺兩對恩愛的情侶間騙吃騙喝,當個游手好閒的米蟲。
人家也想重溫天倫之夢,只是他跟父親之間夾了一個大電燈泡,每次都霸佔著父親,教人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父親啊父親,你到哪裡去了?
夏子流的出現猶如曇花一現,留給夏家寶的只有無限的惆悵與滿腹的怨懣。
他寒了心……
徐徐吹送的暖風也無法融化夏家寶心中的千年寒冰,好冷,冷得透徹心扉。
討厭……是誰說人間處處有溫暖,根本就是騙人的!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