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正酣睡間,兩人同時被震耳的砸門聲驚醒。
「蘇謹!開門!蘇謹!開門!」
誰?楚奚疑惑的目光看苦蘇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蘇謹搖了搖頭。
「還錢!蘇謹!快點還錢!」
那應該是一個,不幾個男人一齊放聲大叫的聲音。夾著混亂的砸門聲在萬籟俱寂的深夜裹顯得格外剌耳。
「不還錢就剁了你的手,斷了你的腳,劃花你的臉,挖了你的眼!」
「姓蘇的,快點還錢!」
蘇謹慘白了瞼。
楚奚想要起身,卻被蘇謹牢牢抱住。
「幹什麼呢?讓我起來!」楚奚要推開他,蘇謹卻死抱著不肯鬆手。
「別去,會被他們打死的!」蘇謹很小聲地說。
「噢?」楚奚唇角微動,「蘇謹,你說會被他們打死,那挨打的是我還是你?」
蘇謹搖搖頭,默然地抱著楚奚。
「他們以前也來過?」楚奚又問。
蘇謹楞了一下,然後很肯定地搖了搖頭。
「這麼說是第一次來啊……」楚奚想了想,嘴裡輕聲喃喃,居然也就躺下了。
「蘇謹,你欠了什麼債?」湊到蘇謹的耳邊,楚奚那頗具磁性的低沉聲音撥開外面傳來的嘈雜輕鬆進入蘇謹的耳中。
「唉……」
黑暗中,楚奚看不清蘇謹臉上的神情,只聽到一聲輕輕的歎息。
「別怕,我在這兒。」抓起蘇謹冰涼的手,楚奚捧到唇邊親了親,「你別怕!如果是第一次來,他們應該不會待太久,只是為了騷擾一下你的鄰居,給你增加一些壓力。放心,再鬧一會兒他們就會走了。」
「真的?」蘇謹還是有些擔心。
「相信我。」楚奚低聲地笑著,「你看你,那麼大的人了,居然會嚇得渾身冰冷直打哆嗦,說出去不怕被人笑啊。」
「可是聽說地下錢莊的人都很凶的。還不出錢會被砍掉手指頭,還會被割掉器官拿去黑市上賣!」蘇謹的聲音有些顫抖,大概是想到了被人「處理」後的慘狀,他把楚奚抱得更緊了。
「哪有那麼誇張啊!」楚奚失笑,「你以為想去黑市賣人體器官是那麼簡單的事嗎?放高利貸的只會逼你去賺錢來還債,殺雞取卵的事輕易是不會做的,而且風險也太大了。」
蘇謹沒說話,靜靜地伏在楚奚的胸前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果然如楚奚所料,那班人只鬧了二十分鐘就離開了。雖然只是短短二十分鐘,在蘇謹看來卻比二十年還要漫長。當夜恢復本有的寧靜後,蘇謹卻大睜著雙眼再也找不回一絲睡意。
「不睡了?」楚奚同樣也睡不著,他索性坐起身來,從床頭的西裝口袋裡摸出一支煙。打火機噴出藍色的火焰,幽幽的藍色中,紅色的煙頭忽明忽暗。
吐出一團白色的煙霧,果然聽到了一串輕聲的咳嗽。
「你對煙味還真是敏感。」楚奚嘟囔了一句,貪婪地深吸一口,然後將手上的煙卷掐滅隨手扔到了地上。
「好吧,蘇謹,跟我說說,你怎麼會跟地下錢莊那些吸血鬼借錢的?一共借了多少?」
「不是我,我沒跟他們借過錢!」蘇謹背對著楚奚,無力地回答。
「沒借?沒借他們怎麼會半夜三更來敲你家的門?」楚奚扯起一邊嘴角,露出了一絲諷笑。「別告訴我是你的女人拿著你的名字去借的高利貸吧!」
蘇謹沒說話,肩部卻開始微微顫動。
「蘇謹?你怎麼了?」伸手一撈,在蘇謹意圖阻擋的手碰到自己之前,楚奚果然觸到了滿手的濕意。楞了一下,楚奚用著不確定的語氣跟蘇謹說,「不會吧,這樣亂猜居然也能被我猜到啊!」
「你是豬頭啊!」楚奚突然發了脾氣,在蘇謹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會幫女人去借高利貸,你腦子進水了?真是秀逗!」
「不是啦!」蘇謹痛叫一聲,「珠兒只是說要租房子找擔保人,我才把我的戶籍證跟印章拿給她的,我怎麼知道她是去借高利貸?我也是被她騙了啊!」
「說你秀逗你還不承認!哪有人會輕易把自己的戶籍證跟私章輕易交給別人用的?」
「珠兒說想將來跟我結婚嘛……」蘇謹哭著說,「我怎麼知道她會用我的名義去借高利貸啊。我都被她害死了。」
「那這個叫珠兒的女人呢?她現在在哪裡?」楚奚的聲音發冷。
「我不知道!」蘇謹煩惱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她拿走了我櫃子裡的營業款,又拿著我的戶籍證取走了我所有的存款。我也想找她,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害我,可是我找不到,到哪裡也找不到!我的工作沒了,錢也沒了……嗚……我欠了二個月房租沒繳,身上只剩幾十塊……」
「好吧,前天晚上給你打電話的是不是那個女人?」楚奚摸了摸蘇謹的頭。
「嗯!」蘇謹點了點頭。
「她為什麼要找你?」
「高局利貸的找到她了,要她還錢。她說她的錢花光了,要我幫她還,不然她就要被他們逼得去當酒店的小姐。我沒有錢,我哪裡有錢……可是借據上有我的私章,他們還是會來找我的麻煩……我跟她無怨無仇的,珠兒為什麼要這麼害我!」
蘇謹拚命捶著床沿,氣得聲音也在顫抖。「她說我跟她上了床就要對她負責任。可是明明是她要我跟她上床的。然後又說我沒技術,沒體力……為什麼她借工局利貸卻要我去還?那她偷走我的錢我又要跟誰要?她害我丟了工作我又跟誰討?我恨她,我恨她,我恨她!」
「好了,別急!」楚奚把蘇謹的身子扳過來,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寧告訴我,她借了多少?」
「三、三十萬……可是加上利息,最少也要還五十萬!」蘇謹抽著鼻子,通紅著眼睛看著楚奚,「我沒有錢,不要說五十萬,我連五百塊也沒有……」
「所以你會去綁架我?」如此一來,綁架事件的起因便夠明瞭了。
「不是。」蘇謹嗚咽著,「那天,珠兒突然跟我聯絡,跟我說高利貸的事。我已經窮途末路了。工作沒了,身上沒錢,我國中都沒念完好難找到工作的。我天天找珠兒可是都找不到。現在她突然來一個電話就叫我幫她還五十萬,我當時氣瘋了,覺得活下去根本沒什麼意思……我當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正好經過那家酒吧,看到你春風滿面地出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等我回過神,你已經被我打暈了拖回家了……我不想綁架你的……我真的不是存心的……」
「我明白了,明白了!」擦去蘇謹臉上的淚水,楚奚吻著他柔軟的嘴唇,輕聲說道,「我知道你不是存心的,你只是一時失控。好,蘇謹,那五十萬我幫你還了吧。」
「什麼?」蘇謹睜大了眼睛。
「五十萬對你來說是筆巨款,但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借據上寫的是你的名字,真要跟那些流氓糾纏也很麻煩。我幫你把這筆錢還了……」
「不行!」沒等楚奚說完,蘇謹就連聲拒絕,「這筆錢本來就不是我借的,就算是我借的,我也不能讓你去還!五十萬對你來說或許沒什麼,可是我不想平白受你的恩惠!」
「不是平白,我也沒打算白送你。」楚奚捏了捏蘇謹的瞼蛋,「這筆錢當我借你的,不算利息,你以後想辦法還我不就行了?至於還的方式嘛……」楚奚舔了舔唇,「我們一定可以找到最佳的辦法。」
蘇謹沉默了半天,咬著牙說道……「就是太便宜那個女人了!」
「那個女人嗎?」楚奚冷笑了一聲,「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好過的!」
「真的……可以嗎?」
「沒問題!」楚奚伸出尾指勾住了蘇謹的,輕輕拉了拉,「這麼說定了哦!蘇謹,欠我的債,要記得努力還!」
「我會啦!」蘇謹悶悶地咬了咬唇。
「可是哪有那麼好還?……」蘇謹很小聲的嘀咕著,卻被楚奚聽得一清二楚。
反正也睡不著了,於是兩個人就睜著眼睛共同迎接了黎明的到來。
難得起個大早,楚奚決定拉蘇謹出門好好吃一頓像樣的早餐。天天吃方便麵,難怪蘇謹面有菜色,瘦得皮包骨頭,風一吹就能倒的樣子。反正自己算是出錢「買」下了他,不把他養得白白胖胖豈不是大丟面子?
穿好衣服,催促著蘇謹換上新買的一身行頭,楚奚拉著蘇謹的手腕就去開門。
剛打開門,正看見滿頭燙髮卷的中年女人披著一件大大的波西米亞風情的披肩一臉陰沉地站在門口。
「呃,太太,您有什麼事嗎?」楚奚有禮地笑笑,LadyFirst,不管到了哪裡,女士總是要尊敬的。
「你誰啊?蘇先生呢?」那女人的臉色非常不好,語氣也相當糟糕,「我不管你是誰啦,你叫蘇先生出來。」
「房東太太?」蘇謹自楚奚身後探出身來,看見女人很驚異地叫出聲來,「您找我?」
「咦?哪裡來的小靚仔?」女人揉了揉眼睛,「我眼花了吧?」
「那個,房東太太,房、房、房租錢我會給你的……」
「我不管啦,你今天把房錢給我,立刻給我搬出去!……咦?啊?真的是你?」
房東太太睜大了眼睛,「乖乖,蘇先生,你發達了啊?居然穿一身名牌……」
「這位太太,他欠你多少房租?」楚奚身子一側,擋住房東那驚奇的目光,從皮夾一里摸出幾張大鈔,「我代他給你,這麼多夠不夠?」
接過鈔票,房東太太低頭數了數,臉上立刻露出了諂媚的笑:「夠了夠了啦!蘇先生你也是的,有個這麼大方的朋友,為什麼還要欠人家高利貸啊?夭壽哦,那幫爛仔昨天晚上鬧得那麼凶,好多房客都跟我提抗議咧!」
「這位太太你放心,我們會還錢的,保證不會讓那些人再來鬧事了。」楚奚對著房東太太微微一笑,將蘇謹拉出了房門。
車子緩緩駛出街道,在靠近街尾的地方,楚奚停了下來,指著街尾一家裝點得很另類的小店面問蘇謹道:「蘇謹,你用來扣著我的那副手銬是不是在這家買的?」
「啊……」蘇謹紅了臉,囁嚅著問,「你、你怎麼會知道?」
「沒什麼,我去買潤滑劑的時候剛好看到那邊擺著一個一模一樣的。喂,那個價錢不是很便宜哦!」楚奚笑著看著蘇謹,覺得他窘迫的樣子十分可愛。
「我……我那時頭腦發昏,根本就沒看價格……只想……把你銬住再說……」
蘇謹說完,突然想起楚奚是去那家情趣店買「潤滑劑」……那麼昨天晚上用的……
腦袋轟地一下,血液上湧,蘇謹的臉可比關公了。
心情複雜地吃過了早點,兩人回到公寓,剛到門口,就看見三二個混混一樣的青年在那邊轉悠。楚奚走了過去,在一個青年的肩頭上拍了拍。
「你幹嘛!」那個青年橫眉立目,伸手就要向楚奚的身上招呼,卻被楚奚一把將他的拳頭抓住。
「朋友,你是來要債的對嗎?」楚奚冶著臉,身上散發出的威勢讓那個青年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另外兩個同伴立刻圍了過來。
「你們回去告訴你們的老闆,」楚奚揚揚下巴,對著那二個人說道,「叫他把蘇謹的借款檔帶來這裡,我要幫他還錢。」
還錢?三個青年彼此對視了一眼。眼前這個人衣著光鮮,派頭十足,看起來非富即貴,而且還似乎有點不太好惹的樣子。
「先生,你是要幫蘇謹還錢嗎?你知道他欠了多少?」一個青年問。
「別管多少我替他還,你們快點打電話叫你們老大把借據拿來。」楚奚回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後有些不知所措的蘇謹,「要快,不然我要是改了主意,你們可就拿不到錢了。」
「行,你先放手,我們馬上就給老人打電話!」
「那好,我們先回屋。記著,別給這邊的住戶惹麻煩!」楚奚向後招了招手,拉著蘇謹大搖大擺地回了屋。
「這個小子什麼來頭,好囂張!」被捏住拳頭的青年一邊甩手一邊忿忿地說。
「就是,說話的樣子真欠扁,好像他是我們老大一樣。」另一個青年也很氣憤地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你們別管他了,還是快點打電話給老大吧。這次催錢那麼容易就搞定,不用打架也不用恐嚇,而且還能一次性付清,我們應該開心才對吧。」第三個青年摸出了行動電話。
還錢其實真的好容易。楚奚只是用手指在手機上按了一串數字,那邊錢款就已經劃過去了。坐在對面的債主在電話裡聽到錢已經到帳的信息,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是借款合同,現在還給你。」把薄薄的文書推到楚奚的面前,膚色黝黑身材健壯的青年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蘇先生,你很痛快哦。下次有什麼需要,歡迎再來光臨敝公司。對於你這樣遵守信諾的客戶,我們公司一定會更周到地服務的。」
拿起借據,楚奚仔細地看了看,然後摸出打火機將它燒成了灰燼扔進了垃圾筒。
「謝謝你,小馬哥,你真是又爽快又豪氣。」楚奚微微地笑,卻讓對面的青年樂開了花。
「是嗎?對哦,人人都這樣說我的。」
「這樣吧,小馬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那個拿蘇謹的名字去借錢的林寶珠現在在哪裡?」楚奚玩著手畏的打火機不緊不慢地問。
「哦,那個女人啊,現在在一家酒廊上班啦。」小馬哥將身子向前湊了湊,低聲地說,「我說老弟,那個女人那麼爛,實在配不上你哦。不過嘛,反正你已經還錢了,我會跟下面人講把她放了的。」
「不用,不用。」楚奚搖了搖頭,伸出一根食指在小馬哥的眼前擺了擺,「小馬哥,這個女人跟我們沒關係,你用不著給我們面子放了她。」
「可是你們還了錢,我就沒理由再要她干了嘛。」小馬哥有些不解。
楚奚微微一笑,眼中的寒光讓對面的小馬哥身上一凜,就連坐在他身邊的蘇謹也覺得有些發怵。
「小馬哥,我們還了多少錢?」
「本錢三十萬,利錢二十萬,一共五十萬啊!」
「不!」楚奚再次搖頭,「小馬哥。我們是又過了半個月才還的錢……」
哦?小馬哥眼睛轉了轉,心中有些瞭然。
「所以呢……」楚奚拖長了語尾。
「我曉得了。」小馬哥眼中二兄,「就是說,利錢是二十萬,你們還欠了十萬沒還耶……」
賓果!楚奚點了點頭。果然,能當地下錢莊老闆的人頭腦一定不會像他的外表看起來那麼簡單。
「當然,你是找不到我們了,所以這剩下的十萬要由林寶珠她自己還,誰叫錢是被她拿走的呢!」
小馬哥嘿嘿笑了兩聲,問楚奚:「喂,那個女人原來不是你的相好啊。怎麼,跟她有仇?」
「別管那麼多了,小馬哥,請你幫忙嘍!」楚奚笑得很燦爛。「這樣好不好?你要是能讓她在酒廊裹多幹一年,我就再給你十萬塊當獎勵。每年付一次,她干幾年,我付幾年。」
「哇,有這麼好康的事啊!」小馬哥一拍桌子,「有錢不賺那是傻瓜!你放心,我一定讓她在那邊干到死。」
「謝謝你!」楚奚摸了一包煙扔給他,「記著,多給她找點客人,老的,舊的,越爛越好!」
「放心啦,那種女人就算有好的客人也不會看上她的啦!」小馬哥拿了煙,對著楚奚揮揮手帶著手卜一幫子人離開了公寓。
楚奚看著有些快脫力的蘇謹,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低聲地說道:「其實也不一定。雖然那個女人很差,但還是能勾搭上一個看起來很不錯的男人。」
蘇謹看著楚奚,無力地歎了一口氣。
蘇謹的行李幾乎為零。除了一隻被他當寶貝一樣捧在懷裡的木頭盒子,蘇謹所有的家當都被楚奚送給了有些發福的房東太大。他的衣服,他的水壺,他的棉被,甚至連他那箱沒有吃完的方便面……看著楚奚把房門鑰匙扔給房東,蘇謹怨毒的眼神幾乎要把他戳穿兩個洞洞。
拖著不情不願的蘇謹上了他的車,楚奚不失時機地進行威脅……「蘇謹,你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欠了我五十萬……不,到今年年底就是六十萬了!」
「……」蘇謹的嘴撇了撇,總算把伸在車門外的腳挪進了車門。「那多出的十萬不能算在我頭上啊。」
「你不想想我多花十萬塊為的是什麼!」楚奚發動了車。
「可是,可是我沒想你這麼做……」雖然對那個女人有所怨恨,但想到她今後將要面臨的命運,蘇謹還是覺得有些不忍。「不然,你跟那個小馬哥說一說?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少花點錢,我也能少欠一點……」
「那個女人也能少受一點罪?」楚奚冷笑了一聲,「蘇謹,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腦子裡在打什麼鬼主意。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這是在保護你。」
「她雖然可恨但她也不能叫敵人吧。」蘇謹不服氣地叫著,「明明她可以脫離那個地方,是你讓她永遠也出不來的,你會毀了她一生的你知不知道!」
「是不是因為我而毀了她一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遇到的不是『好心』的我,現在你的一生就已經被那個女人給毀了。」
蘇謹沉默著,手裡的木盒緊緊抱在胸前,下唇被他自己咬得直髮白。
「我還是希望……算了吧。」蘇謹垂著頭,心頭泛起一陣悲傷。
「與其那麼擔心一個你恨著的害人者,還不如切實地想一想面對這筆債務,你打算如何進行償還。」楚奚不那麼好心地提醒蘇謹。
蘇謹卻只是「哦」了一聲,就扭頭看著窗外飛速後栘的景物發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