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花癡有理(上) 第三章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我已經工作了兩個月,我越來越喜歡這份工作,因為我的日子很少如此平靜,除了工作其他都不需要我費神。林君逸這個人很理性,不會不分青紅皂白隨便罵人,更不會因為個人情緒亂發脾氣。

    這種久違的安寧舒心讓我開始對未來有了憧憬,如果能力是林君逸最看重的東西,那麼我該讓自己做得更好,所以每晚思思睡後我會讀一些管理、行銷還有房產類的書,希望自己可以更加勝任他的秘書助理。

    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切都只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那天,趙詩語從中午就不停打噴嚏,眼睛又紅又腫,看來不是得了什麼重感冒就是用了什麼過敏的化妝品,我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我翻翻行程表,偏巧今天約了張經理,需要她陪林君逸一起去應酬,看來要有麻煩了。

    總經理辦公室的門被從裡面拉開,林君逸倚門站著說:“你先回去吧。”看來他也聽見趙詩語驚天動地的噴嚏聲了。

    “可是晚上的應酬……”

    “我會處理。”他等趙詩語離開後,猶豫了一下,才問我:“你會喝酒嗎?”我點點頭,作為稱職的秘書,這種場合我經歷過無數次了,當然,厭惡憎恨也是經歷過無數次,但是有什麼辦法,我能說我不去嗎?

    他很深沉地看著我,眼中滑過一絲失望。

    “那走吧。”他說話的時候明顯帶著不悅,略微起伏的胸膛看來像是在壓抑著怒火,我實在搞不懂他,我認為他的秘書助理會應酬客戶,他該表示贊賞才會恰當一些。

    我看看時間,離約定時間還有兩個小時,現在去好像有點太早了?他看出我的疑惑,說:“你這身衣服不合適晚上的應酬,需要換一套。”

    我悄悄看看自己已經穿了三年多的套裝,雖然有點過時,但看上去干練而不失柔美,關鍵是該遮住的都能遮住,不會讓人遐想。

    不過他是老板,他說需要換,就必須換,“那我回去換一套。”

    “不用了,我帶你去百貨公司選一套。”他補充解釋一句:“節省時間。”

    “那我可不可以先打個電話?”他看著我,很久才點點頭。

    撥通柳陽的電話,她很小聲地問:“冰舞,什麼事?”

    “我晚上要加班,可能晚一點回去,你能去幼稚園接一下思思嗎?”

    她小聲說了句好,便匆匆掛了電話,看樣子是在開會,聽見柳陽的聲音,心裡暖意漸漸浮起,這些年她比我還要細心地照顧思思,思思雖然沒有爸爸,但她有兩個媽媽。

    如果有人問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是什麼,我會回答,可以認識柳陽;如果有人問我這輩子最可悲的事情是什麼,我會毫不猶豫地回答遇到陳凌;如果有人問我最害怕的事情是什麼,我會說與陳凌重逢,因為一切都會亂了……

    “可以走了嗎?”

    我恍然回神,收起嘴角的微笑,我怎麼能在最不該發呆的時候發呆。

    我放下電話,抬眼時對上了比千年寒冰還要刺骨的雙眸,看得我心禁不住一顫。

    “我下去等你。”他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便轉身出去,那語氣聽來比剛才更憤怒。

    我又做錯了什麼?難道他認為我為私事利用公司電話有錯,那麼有錢的人不會和我斤斤計較吧?看來我該多花些心思揣摩一下老板的個性,否則很難服侍好這種喜怒無常的老板。

    然後我坐在他的車上,本想和他聊聊天,但被他千年寒冰的冷漠表情拒之於千裡之外。

    林君逸真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對我的討厭明顯地擺在臉上,為什麼還要聘用我?難道他欣賞我的辦事能力?說實話,我也僅僅比別人認真一點而已。

    說到能力,我覺得趙詩語比我強很多,公司所有的應酬趙詩語游刃有余,其實公司也有公關部,可公司剛成立沒多久,人事部還沒物色到經驗豐富的公關部經理,所以公關部暫時虛設,所有需要社交的事,都是趙詩語打扮的花枝招展陪老板應酬。

    一進百貨公司,林君逸全部心思都集中在女裝上,在熱情的專櫃小姐的推薦下,認真審視著一件件精美的禮服,完全無視我的存在,確切的說,他從來都沒當我存在過。

    我跟隨著他的腳步,偷偷看著他被專櫃小姐遮住的背影,心思又飄向了幾年前和陳凌逛街的情景,那時候我們的生活很窘迫,選衣服時價格是唯一的衡量標准,專櫃小姐勢利的白眼一個接著一個,但鄙夷又怎樣,反正我開心!

    恨過、怨過,記憶在我腦海中的依舊清晰……誓言已經飄散,我卻還是傻傻地站在原地。

    然後,一件黑色的低領禮服出現在我視線,阻止了我繼續懷念往事,我垂首掩飾自己的失態,不敢有絲毫遲疑,快速接過跑進試衣間,等穿上裙子,我暗中松了口氣,還好不是低胸、不是迷你裙。

    從試衣間走出來,我被鏡子裡的自己驚呆了,名牌的衣服果然非比尋常,我這麼低俗的氣質穿上它都會脫胎換骨,衣服簡潔的剪裁和設計,正好完美地勾勒出我玲瓏有致的曲線,黑色的絲緞襯得肌膚更加雪白光滑,尤其是袒露鎖骨和細肩,白得有些透明,我撩了撩及腰的卷發,女人的嫵媚盡展無遺,又絲毫不給人放蕩的感覺。

    難怪他不能接受我的審美觀,他的品味還真不是一般的高,暗自從鏡子裡瞄了林君逸一眼,本想從他的表情裡確定一下,自己的樣子是否令他滿意。沒想到,意外地對上了一雙深情款款的眼眸,他深幽的眼中收起赤裸裸的輕蔑,也不見了萬年寒冰般的冰冷,僅剩下那種癡情的,深深的凝視……

    可惜只是稍縱即逝,令我完全捕捉不到其中的深意,待我轉過身面對他時,他已經換上了冷冰冰的眼神,走過來將一雙黑色的高跟鞋交給我,款式正好是與衣服非常搭配的簡潔典雅風格。

    我穿上,發覺大小剛剛合適……這是人的眼睛嗎?這麼准!專櫃小姐毫不掩飾的傾慕的眼光一直流連在他身上,雖然我不贊賞她們的虛榮,但我不得不承認林君逸的魅力是無庸置疑的。

    外表炫目、事業有成,還有耐心陪女人逛街,體貼入微,特別是那簽字刷卡的動作,帥得沒話說,儼然一台無限額度的自動提款機,這樣的男人沒人喜歡才是怪事!

    可惜就是太酷了,從走進百貨公司到刷卡付帳,他一句話都沒和我說,冷漠得簡直可以把活人冷凍,唉,誰讓人家是老板,我只能主動打破尷尬的沉默。

    “沒想到林先生不只生意做的好,對衣服的品味更好。”我本來是想恭維他,不過話出口,我才發覺話裡諷刺的意味更濃一點,希望不要惹怒他。

    他沉默片刻,才回答我說:“我不太擅長選衣服,只是以前我的……女朋友很喜歡我陪她逛街,買東西拿不定主意時,喜歡問我意見,所以我比較習慣而已……”

    我很喜歡他的用詞,“女朋友”這個稱謂聽起來很純情,原來婉婉說他“專一”是真的,那麼他的未婚妻一定非常幸福。

    我微笑著說:“看來林先生很愛她。”他轉頭淡淡掃了我一眼,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但我敢肯定他那淡淡的一眼,裡面包涵著一絲難言的眷戀。

    我開始好奇,能讓林君逸如此眷戀的女人會是怎樣的完美,估計是那種集高貴優美,智慧和柔情於一身的女人……

    我偷偷望著他的背影,原來這個世界不是沒有完美的男人,而是完美的王子大都屬於高貴善良的公主,其他女人只能仰望。

    ☆☆☆

    跟在林君逸身後走進高級的私人會館,閃爍的燈光照得我睜不開眼,想不到這四年來,我還是習慣不了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受不了這紙醉金迷,多少人憧憬的奢華生活,對我來說永遠是無法逃避的人間煉獄。

    這一刻,我很想找一個可以讓我倚靠的男人,讓我不必張揚我的低俗來滿足男人更加低俗的樂趣,但也僅僅是這一刻而已,陳凌的欺騙是我永遠無法磨滅的心傷,我已經無法再接受任何男人,無法再去相信男人一時情迷的海誓山盟。

    我和林君逸在包廂中坐下不久,略有些發福的張經理悠閒地邁步走進來。

    “林總,讓你久等了。”

    “張經理。”林君逸立刻起身,笑容可掬地伸出雙手,有求於人,連一向冷傲的林君逸都要放下身段,更何況是我。

    “張經理您好。”我展露出多年來演練過無數次的“專業”微笑,站起身禮貌地伸手與他相握。

    他握著我的手,點頭一笑,視線在我臉上停留了五秒後,又在全身轉了幾圈,才收回目光和肥滋滋的手,張經理坐下後,按常理說我該坐在他旁邊。

    我猶疑了一下,正要坐過去,林君逸很自然地拉開張經理對面椅子,對我輕揚了一下優美的下顎,見我坐穩,他才坐在我身邊。

    有他在我身邊,我立刻有了一種安全感,至少不必擔心醉酒後的男人會管不住自己的手……然後一場虛偽而又乏味的應酬在看似熱情的晚餐中開始了。

    林君逸喝的很少,還不到半杯酒,自始至終只是坐在旁邊看著我嫻熟地恭維著張經理,陪著他一杯杯喝酒,我別無選擇地舉杯和張經理對飲,這是必須的過程,什麼話題都是要在杯酒言歡過後才能正式開始。

    轉眼間一瓶白酒已經見底,服務生又為我們倒上一杯紅酒,我忍下胃部的灼痛和腦中的暈眩,盡量保持自己甜美微笑接過服務生遞給我的紅酒。其實我的酒量並不是很好,以前從旁協助一下老板,效果顯著,如今讓我獨立面對這位久經酒場的張經理,我實在沒這個實力。

    現在我的頭越來越暈,只能極力把握自己恍惚的意識,硬撐著不讓自己失態,我求助地看向林君逸,昏黃的燈光映襯下,他的臉稜角不再分明,整個人都變的柔和,尤其是那雙眼眸,柔情得比酒精還要醉人……

    難道我這麼快就醉了,居然產生了幻覺,他的眼神怎麼會那麼溫柔,我心慌地避過他是視線,盯著手中的紅酒杯,透過鮮紅如血的酒看著自己的纖細十指,想起那張讓我朝思暮想的臉,心也開始滴血。

    張經理見我對著紅酒失神,笑著問我:“姚小姐似乎對紅酒很有研究。”

    我抬起迷離的眼看著張經理,發覺他的眼神也有點恍惚,我從未在鏡中仔細看看自己半醉半醒的神態,但我經常在男人的瞳孔中看到自己喝酒後的表情,甜美朦朧的笑意,嬌柔無助的眼神,略泛紅暈的雙頰……誘人遐想。

    我舉杯,回避了張經理的眼神:“沒有,只是有位朋友曾經和我說過,紅酒需要細細品嘗,因為那種濃郁的芳香有著愛情的滋味……”後面還有一句我咽在心裡,其實陳凌還說:“那味道更像是你……”我頓了頓,壓下心中的苦澀,維持著麻木的笑容:“張經理,我敬您。”

    我將紅酒放在唇邊輕啄一口,這酒該是極品的紅酒,濃郁的芳香繞口不絕,讓我禁不住想起我和陳凌青澀的初吻。

    身體中湧動起莫名的情潮,我控制不住瞟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林君逸,他正凝視我,閃亮的瞳孔裡滲出幾絲血紅,他完美的唇形和陳凌一模一樣,好醉人,我想我是醉了,才會懷念起那柔軟的觸覺……

    “張經理,不知我們貸款的事貴行何時候能確定?”林君逸終於切入正題了,他如果再不切入正題我的酒量也撐不住了。

    張經理清了清喉嚨,嚴肅地說:“這還需要時間,我看還需要一些時間。”這種裝腔作勢在官場上屢見不鮮,他們明明就是想要時間看自己的好處是不是足夠,卻偏偏不說出來,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讓人無法開口,而這種時候,女人總是最好的武器,可以很容易打破僵局。

    我見林君逸看向我,立刻會意,柔聲說:“張經理,如果我們有什麼地方做不周到,請您一定要直言,我們也好及時改正,畢竟我們公司才成立不久,還需要您多多關照。”

    張經理定睛看看我,語氣緩和了很多:“那當然,不過你們公司的貸款數額太大,抵押問題……”

    “張經理在銀行的位高權重,抵押什麼還不是您一句話,您也知道我們公司的實力,這幾千萬林先生怎麼會還不了。”

    林君逸立刻接話:“我們公司蓋的都是豪華別墅,環境相當舒適宜人,不知道張經理有沒有興趣換換房子?我可以幫您預留一套最豪華的。”張經理聞言笑笑沒有說話,笑容十分生疏。

    林君逸沉思了一下,又說:“我前不久在郊外買了棟別墅,最近資金比較緊,想低價轉讓,不知張經理有沒有興趣?”

    張經理迷離的眼神終於有了焦點,笑容親切很多:“哦?不知道林總打算賣多少錢?”

    “有空讓我秘書帶您去看看房子,只要您喜歡,價錢不是問題。”

    “好!”張經理曖昧的笑讓我一陣心驚,林君逸還真是厲害,出手大方,投其所好,而且居然這麼輕松就把我賣了。

    不過他好像說是他的秘書,他的秘書不是我吧?

    ☆☆☆

    很久一場熬人的應酬才結束,走出會館,我的胃因涼風襲過,一陣陣抽搐翻騰,身子像在雲端飄浮,隨時都將跌入深淵。

    張經理問我要不要他送,我沒有回答,我懂他的意思,又不好直接拒絕,只得哀求地看看林君逸,還好林君逸沒讓我失望,替我解圍:“今天冰舞身體不適,就不勞煩您了,等下次有機會吧。”

    什麼叫下次有機會?張經理又看看我,會心一笑:“那好,下次有機會。”

    看見張經理的車開遠,我來不及和林君逸擺明立場,馬上沖到角落把胃裡的東西通通吐了出來,辛辣和心酸從體內湧出,那味道真不是一般的惡心。

    藉著燈光看到血一樣鮮紅的液體從口中流出,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一陣清涼的冷風吹過,吹亂了我的發,也吹亂了我的心,我捂著心口,蹲在地上開始哭泣,思念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很苦,尤其是半醉半醒間的思念更是痛徹心扉。

    “陳凌,你在哪裡?你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已經結婚……擁著你的愛人時,你是否還記得一個愛了你十年的女人,是否知道我好想你?”我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呼喚著,感受著只有自己能感覺的痛苦……

    忽然一件帶著古龍香水味的衣服披在我的肩上,我還來不及拒絕,整個身體連同他的衣服被擁入溫暖的懷抱,他的懷抱真的很安全、很溫暖,和陳凌的一樣……

    “你沒事吧?”他說話時,半蹲在我身邊,臉幾乎貼上我的臉,灼熱的氣息吹在我的臉上。

    我避開他的氣息,急忙站起來調整好呼吸:“沒事。”

    他似乎感覺到自己失態,馬上向我道歉:“對不起……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我坐在他的車上披著他的衣服,他衣服上淡淡的古龍香水味混合著一點點酒味,香水很濃郁,很有侵略性,也很迷人,和他的人一樣,不知是酒精作祟,還是那張酷似他的臉讓我太懷念,我竟然盯著林君逸看了很長很長時間,貪婪地欣賞著他一舉一動的飄逸。

    和陳凌分開後,我極力在用忙碌取代對他的記憶,可自從林君逸出現,許多強烈的感覺再次回來,時刻挑撥著我心裡承受的極限,這樣下去,我自己都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他忍受不了我異樣的視線,陰冷地說:“你知不知道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一個男人,是件很危險的事?”

    我轉過臉看著窗外:“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您長的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酒精開始慢慢侵蝕大腦,我的思想越來越混亂,思維已經控制不了我的語言,“是我的初戀情人。”

    他挑挑眉,似乎聽懂了“初戀情人”意味著什麼,他問:“為什麼……分手了?”

    提起分手兩個字,分手的一幕在我眼前晃過,我好容易止住的淚水又開始流下來。

    為什麼?我也想不通為什麼,因為他背著我給別的女人打電話,還是因為他看著我時總是笑得很勉強?好像都不是,或許是因為他的彷徨和無奈讓我不忍,不願他再繼續矛盾掙扎。

    如果兩個女人都讓他感到無所適從,那麼我寧願選擇退出,讓他不必在愧疚中掙扎,可是手放開很容易,要讓心放開就難了,快五年了我依然無法讓自己重新接受另一份感情……

    “因為他給不了我想要的。”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我想要的是一份專一的愛情、一顆完整的心,他給不了。

    他愣了一下,放在方向盤的手指漸漸握緊,藉著閃爍的街燈,我仿佛看到他白皙的手背上突起條條青筋,我不停地擦著眼淚,可眼淚還是順著他的外衣向下流淌。我縮著身體,靠在椅背上,腦海一片空白,意識漸漸模糊,唯獨陳凌影子清晰可見……

    “陳凌,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當我聽到自己哽咽的聲音,我知道自己醉了,因為我清醒的時候,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突然停下車,四目相對,他的眼光十分復雜,閃爍不定,有震驚、有猶豫,好像還有其他東西,我卻猜不出那是什麼。

    昏沉中,我依稀感覺到溫熱的雙手輕拍著我的背,撫慰著我的心,像極了陳凌的手,可我知道他不是陳凌,但我告訴自己,就是他,就是那個我深愛的男人回到我的身邊了,讓我醉這一次吧!醉倒在如此真實的夢境中,我扯著他的衣袖,我一遍遍叫著他的名字,說著我想他,我不知不覺睡去,夢中的情景一幕幕轉換。

    起初,我夢到的是陳凌站在高中校門口等我,我穿著白色的長裙一步步向他走去;隨後我夢到他站在我大學的宿捨樓下,拉著我的手臂問我:“你有男朋友嗎?”

    我滿心幸福地回答:“沒有。”

    我五歲那年認識了七歲的他,我們一次次錯過,一次次重逢,這一次我們是否還能重逢嗎……

    ☆☆☆

    被人放在柔軟如水的床上,我才從迷朦中睜開眼,這麼快就回家了嗎?我什麼時候睡著的?剛剛我做了什麼?越想越頭痛,還是不想了。

    “陽,我好渴……”我等了很久,沒有回應,“思思……”我的身體被人托起,冰涼的杯子貼在我的唇邊,我滿足地大口大口喝著,冰水沖淡了口中的苦澀,也喚醒了我迷朦的意識,我迷迷糊糊睜開眼,正想說“謝謝”,卻意外地看到林君逸半瞇的雙目,緊鎖的劍眉。

    他濃重且沒有節奏地呼吸著,我驟然清醒,快速掃視陌生的房間,這裡的主格調是我很崇尚的白色,簡潔而典雅,和公司格調有些相似,隱隱飄著淡淡的茉莉花香……

    “這裡是?”沒等他回答,我已經猜到這是哪裡,我匆忙下床說:“我要回家。”可剛走了幾步就被他攔腰抱起,按回床上,強健的身體完全壓在我身上。

    “不、不要……”我用盡全力掙扎,擺脫不了他雙臂的束縛,卻弄得自己手腕的骨頭都要碎掉,那一霎那我體內的酒精全部揮發,無比清醒地知道將要發生的是什麼。

    我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這種情況下,反抗好像是徒勞的。

    “林先……”我想要和他講講道理,可惜剛開口,後面的話完全被他的唇堵在口中。他充滿激情和掠奪的強吻,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恐懼,震撼得心都要跳出身體,恐懼得身體沒有一絲氣力。

    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公司女同事們說過的話一遍遍在耳邊,她們不是說很多女人對他投懷送抱,他都不屑一顧嗎?可是我明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熾熱的情欲,我明顯感覺到他下身異乎尋常的堅硬……

    他的吻讓我的身心都在顫抖,不是那種極度惡心的感覺,卻讓我恐懼和本能的抗拒,我別開臉,尖叫著:“別這樣……你不是說你不會和女秘書不清不楚嗎?”

    他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後他用一只手捏著我的尖尖下顎,強迫我與他對視,我看到他嘴角微微牽動著,露出他輕蔑的淺笑,在他的眼中我看到憤怒,憎恨和厭惡,也看到一種渴望。

    我終於想起發生過什麼事了,天啊,我做了什麼?我喝醉了,撲到他的懷裡哭泣……而我還是他的秘書助理,正常的老板都會以為我在勾引他,妄圖用自己的身體搏取他的“另眼相看”。

    完了、完了!我簡直是作繭自縛,“林先生,您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喝醉了……”我極力解釋:“我有家庭有孩子,我怎麼可能對您有非分之想……”

    我想在我的眼中他也一定看到了哀求和真誠,所以他才會深吸了一口氣說:“那麼你最好別動……否則後果自負!”

    我當然明白,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一點碰觸和磨蹭都會挑動他極力控制的情欲,所以我一動不動地躺著,任由他一動不動地摟著……

    床頭的時鍾滴滴噠噠地響著,他凝視著我,一分鍾、兩分鍾……十分鍾……

    他終於放開我,起身在櫃子裡拿了一件很有質感的女式睡衣丟給我,“換上衣服早點休息……”

    我猛然坐起,大聲說:“我要回家。”

    “不行!”他憤怒地瞪著我,好像我的要求很過份,可是我要回家的要求過份嗎?

    “我……”我試圖和他講道理,卻被他打斷:“要不換上睡衣乖乖睡覺,要不脫下衣服和我上床!”

    我瑟縮了一下,面對這種強勢的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乖乖聽話,我只能順從地拿起衣服去洗手間換好,出來時,他已經安靜地躺在沙發上,好像已經睡著了。

    我心中微微一動,若他睡了,是否意味著我有機會逃離他家?我悄悄走向門口,想不到我剛走了幾步就聽到他冷冷說:“你敢邁出這房間半步試看看!”我被嚇得退後兩步,認命地走回床邊,憑我的直覺,不要試圖去挑釁他的威信,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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