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原野上班。剛坐到公司的椅子上,杜凱就放了一個信封在他面前。
「你什麼時候開始負責收發信件了?」看他鬼鬼祟祟的樣子,原野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杜凱不甘示弱,立刻回敬道:「心情這麼好,看來是找到張鐸了。」原野笑而不答,低頭將信封拆開,發現裡面居然是張喜帖。
「你要和李珍結婚了?!」沒想到李珍和杜凱這麼快就決定步入婚姻殿堂,原野驚訝不小。
「很奇怪嗎?」杜凱反問。
「那倒不是,就是覺得有點突然。」
「有什麼突然的!」杜凱滿不在乎地斜了原野一眼,而後又略帶沮喪地說:「要不是李珍有了,我們也不會這麼倉促。」
「奉子成婚?!」現在好像很流行這個。原野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時代了。
「有什麼辦法,誰叫她那麼不小心。」杜凱低頭歎了一口氣。
見狀,原野忍不住提醒他:「這是兩個人的事吧?單方面怪她不小心,好像沒什麼道理。」
「我什麼時候怪她了!」好像很怕原野會誤解,杜凱立刻澄清道:「她懷上我們的孩子,我高興還來不及,你可別亂說啊!」
「呵呵。你能這麼想就好。」原野輕笑。
不管是不是突然,李珍有了歸宿總是好事。杜凱雖然對他不太友好,整體來說確實是個不錯的青年。原野由衷地為李珍感到高興。
就在原野這麼想著的時候,杜凱突然摳了摳下巴,正經八百地說:「不過女人這點確實有點麻煩。要是跟男人在一起,就永遠都不用擔心懷孕的問題。這麼看,同性戀也不是全無好處。」
「你說什麼?」原野以為自己聽錯了。
「開個玩笑。」杜凱先是抱歉地笑了笑,而後又變得嚴肅,說:「不過,沒有自己的孩子始終是個遺憾。尤其張鐸是獨子,他爸爸是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如果你還想跟他繼續,可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船到橋頭自然直。」
知道杜凱並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原野勉強把他的話當作是朋友間的關心。杜凱說的是事實,不過張鐸最近的表現就像給了原野一顆定心丸。讓他覺得這些事離他們還很遠,所以他並不是那麼擔心。
見原野仍是一臉輕鬆,杜凱事不關己地聳聳肩,然後從原野手裡拿過喜帖,鄭重地指了指抬頭,說:「你看好了,是李珍堅持要這麼寫的,所以張鐸那邊就交給你去通知了。記得告訴他,紅包太小可不行。」
原野定睛一看,才發現抬頭上寫著:敬請原野先生及男友屆時光臨。
「我會通知他的。」能得到朋友的承認,對原野來說絕對是件開心的事。李珍的小心思,很讓人窩心。將喜帖小心翼翼地收進信封,原野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晚上回到家,原野把喜帖拿給張鐸看,並將李珍懷孕的消息告訴了他。
張鐸聽後大搖其頭,不停感歎:「杜凱這小子動作還真快!」
「我也覺得。」原野先是點頭附和,而後半開玩笑地問道:「你羨不羨慕?」
「羨慕什麼?」
「婚禮、妻兒。」原野本是隨口一說,可現在卻有點期待張鐸的答案了。
張鐸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好一會兒,不答反問:「你想要這些嗎?」
「女人我不行。」原野低下頭。他不像張鐸,男女都可以。找個女人結婚生子對他來說完全沒可能。
似乎很滿意原野的回答,張鐸將他拉進自己懷裡,抬起他的下巴問:「那婚禮呢?」
「都說我不可能找個女人結婚了。」
「現在很多國家都承認同性婚姻。如果你想,我們也許可以選一個地方。」
張鐸此話一出,原野不由當場愣住。回過神來就發現張鐸的手已經開始不老實了,於是他一邊努力保全自己的褲子,一邊笑著反問:「你在求婚嗎?」
「不行嗎?」成功解開了原野的皮帶。張鐸笑得有點猥瑣。
「呵呵……」原野傻笑,呼吸漸漸亂了。
「笑什麼?」張鐸跟著笑,而後突然將原野壓在沙發上,手上越發用力起來。
有關婚禮的談話沒有再繼續,他們的注意力不約而同地放到了即將展開的重要活動上。不管這是不是一句玩笑,原野都覺得很開心。
相愛一輪之後,兩人擠在沙發上休息。張鐸突然發現了喜帖上的問題;「這裡為什麼不寫『張鐸先生及男友』?」
「你介意?」原野假裝不悅。
「當然……不是。」張鐸立刻見風使舵。他可不敢對原野說:因為你剛剛在下面,所以這個帖子按理應該:……@S##%*……
雖然原野脾氣不錯,卻不代表他可以任人捏圓搓扁。這一點張鐸還是很清楚的。
***
杜凱和李珍的婚事如火如荼地籌備著,轉眼就過了半月。
這個週末,已經答應為他們當伴郎的張鐸去陪這對準新人拍攝婚紗照,而放假在家的原野也被他用人多熱鬧的理由給一起拖了去。原以為只是在攝影棚裡弄嚓幾張照片而已,可到了約定的地點,他們才知道今天的目的地是距市區一個多小時車程的遠郊公園。
因為李珍不喜歡攝影棚裡的人造景觀,所以兩人選擇到戶外進行拍攝。張鐸想打退堂鼓已經來不及了,杜凱根本不給他改變主意的機會。
原野的意外到來讓李珍很是開心,不停拉著他說話,而且非要與他同坐一車。杜凱沒辦法,只好跟著擠進原野的車裡。而張鐸怕原野會分心,便代替他當起了司機。
四個人坐定,才發現只剩下伴娘一人還在婚紗公司提供的車裡。杜凱覺得不太好,於是把她也叫上了原野的車。
就這樣,張鐸開車,伴娘坐副駕。後座上,原野與杜凱一左一右陪著李珍。五個人把原野的車塞得滿滿當當。
一路上,李珍與原野聊得十分投機,連一旁的杜凱都沒太理會。對此杜凱還沒發表什麼意見,張鐸倒是先忍不住,酸溜溜地說:「你們的感情還真是好啊!」
「不行嗎?」挽著原野的手臂,李珍高傲地衝著張鐸的後腦勺抬了抬下巴。
從後視鏡裡看到這一幕,張鐸不由哼了一聲,很是不屑。
見狀,杜凱立刻吼他:「喂,專心開你的車,穩著點,別顛壞了我的寶寶。」說完,還誇張地模了摸李珍的肚子,分明已經提前跨入二十四孝老爸的行列。
張鐸雖然嗤之以鼻,卻還是聽話地集中了精神,小心駕駛。
原野忍不住搖頭淺笑,而後問李珍:「你剛懷孕,坐這麼久的車,吃得消嗎?」
「我很好呀,到現在都沒有害喜,能吃能睡,活蹦亂跳的。」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李珍甚至誇張地拍了拍肚皮,嚇得杜凱立刻握住她的雙手,連聲說:「我的大小姐,你別這麼激動行不行?!」
李珍自知理虧,立刻老實起來,但是仍舊不忘對杜凱頑皮地吐了吐舌頭。杜凱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眼中儘是寵愛。
幸福的感覺洋溢在兩人周圍,讓人忍不住羨慕。下意識的,原野把視線投向張鐸,卻突然發現坐在副座的伴娘也在偷看張鐸。雖然只有一眼,可原野還是從她的眼神中清楚的讀到了愛慕。
別開臉,原野假裝什麼也沒看見。張鐸的外型的確很有魅力,會引起注目並不奇怪。
不久,目的地到了。工作人員開始作準備,李珍由伴娘陪著,去了婚紗公司派出的那輛車裡換裝。
杜凱和張鐸都是男人,就乾脆在原野的車裡換了。
原野站在車外,悠閒的看著遠處的湖光山色,感覺心曠神怡。可沒幾分鐘,這感覺就被張鐸的抱怨給破壞了。
「怎麼選了一套這麼複雜的衣服!」
「明明是你手笨!連衣服都穿不好!」
「誰穿過這種東西!」
聽到張鐸和杜凱在車裡大呼小叫,原野受不了地搖搖頭,然後拉開車門把張鐸拽出來。
「怎麼了?」原野問。
張鐸一臉煩躁地說:「這衣服不好穿。」
因為是類似古代歐洲貴族的服飾,所以襯衣領口上有大量的蕾絲裝飾。那些裝飾都是可拆卸的,只要沿著領上的小扣子,一個一個扣好就行。可張鐸一開始就扣錯了一個,之後的自然全錯了。等他發現了想拆下來,卻因為缺乏耐心而扯得一團糟。
原野強忍著笑意,想幫他一把。可沒等他有所動作,就被別人搶了先。
「我幫你。」突然冒出來的伴娘小姐,帶著羞澀的笑容走到張鐸面前。
張鐸無法拒絕,下意識看了一眼原野。原野無所謂地聳聳肩。
伴娘本來個子就不高,站在高大的張鐸面前更顯嬌小。她神情專注地整理著張鐸的衣服。陽光照在她的髮梢、耳廓、指尖,泛著淺淺的光澤。不艷麗,卻耐看。
「好了嗎?」張鐸嘴上在問伴娘,眼睛卻望著原野。
知道是自己一直盯著伴娘看讓他不爽,原野不由露齒一笑。見到他的笑容,張鐸原本刻意拉長的臉瞬間變回原樣,很快也跟著笑了。
對這些一無所知的伴娘幫張鐸扣好最後一顆之後,輕輕整平那些蕾絲,怯怯地說:「好了。」
「謝謝。」張鐸道謝,嘴角的笑容又明又亮。
伴娘有些害羞地低下頭,連聲說「不謝」。
這時,李珍與杜凱已經在湖邊開始拍照了。張鐸和伴娘也被請了去,大部分時候是在充當新郎新娘的活動佈景板。
原野遠遠看著,沒有靠近。偶爾聽到他們的笑聲,便不自覺地跟著微笑。
每到拍攝間隙,張鐸會走到他身邊。有時會聊兩句,大多數時候只是與他並肩而立,一起看看風景。
換了幾套行頭,走了數個景點。折騰了好幾個小時,拍攝才宣告完成。
李珍累到不行,一上車就歪在杜凱肩頭睡了。這讓回程比來時安靜了許多。不過剛開始不怎麼說話的伴娘卻意外活躍起來,一路上都在與張鐸斷斷續續地聊著。
原野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女人比他想像中要主動得多。雖然還很羞澀,但懂得把握機會,而且知道為自己創造機會。
只聽她問張鐸:「一會兒送完李珍他們,能不能麻煩你再送我一下?」
「當然。」張鐸不可能拒絕。
伴娘又說:「我家很遠哦!要繞一個大圈子。」
「沒關係。」
「那等下先送原先生回去,再送我好了。」她的心思很清楚,就是想找機會與張鐸單獨相處。
原野不動聲色,想看張鐸的反應。
結果,張鐸很不給面子地拒絕了她的提議:「我跟原野住一起,還是先送你吧!」
「你們住一起?」伴娘有些詫異。
原野連忙解釋:「我們是鄰居。」
「這樣啊!」伴娘明顯有些失望,但馬上又說:「那我們三個一會兒先去吃點東西,不然等把我送回家,你們肯定餓壞了。」張鐸就像沒聽見,遲遲不見答應。伴娘轉而一臉期待地看著原野。原野有些不忍心,只好說:「可以。」這時,一直沒插話的杜凱突然看了原野一眼。他的眼中似乎透露了什麼訊息,不過原野沒看明白。
「見鬼,我居然一直沒問她的名字!」原野打開家門,似笑非笑地看著隨後進來的張鐸。
「沒問就沒問,反正又不熟。」
「我應該問的,不然下次在街上再遇見她,連招呼都不知道要怎麼打。」
「那你為什麼不問?」
「不知道……也許我是故意的。」
正在彎腰換鞋的張鐸,聽到這句話不由愣了愣,好半天才悶頭問道:「什麼意思?」
「沒什麼。」將張鐸換下的皮鞋放進鞋櫃,原野不鹹不淡地說:「也許是看到那位伴娘小姐對你那麼有好感,有些不爽吧!」
「你吃醋?」張鐸的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吃醋倒不至於,我只是奇怪她怎麼一眼就看上了你?」原野沒有亂吃飛醋的習慣。他只是有點小小不平。按理說他的條件也不差,為什麼那個伴娘只注意到張鐸呢?
「你還敢說!」將外套往沙發上一扔,張鐸忿忿地說:「我問你,你和李珍的關係是不是也太好了?」
看他孩子氣的表情,原野不禁抿嘴輕笑,說:「這不能比,我和李珍已經認識很長時間了。」
「再長時間也不行,你可是我的人!」張鐸霸道地摟住原野的腰,就像抓住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去你的!」原野打開張鐸的手,把他丟在沙發上的外套拿起來掛到衣帽架上,藉此掩去臉頰突升的紅暈。
張鐸眼睛尖著,哪會漏看。於是再次纏上去,嘻皮笑臉地說:「你現在幫我收東西越來越順手了。」
「誰叫你喜歡亂丟!」
「感覺真像老夫老妻。我是不是該叫你老婆大人?「
「胡說些什麼!」原野的臉更紅了,想推開張鐸,卻沒能如願。
看他愈來愈害羞,張鐸不禁有了捉弄他的念頭,於是假裝恍然大悟:「李珍跟你這麼好,一定是把你當成『好姐妹』了!」
「什麼?」
「放在古代,我和杜凱就是異性兄弟。而你是我老婆,李珍是杜凱的老婆,所以你們勉強算是半個妯娌……」
「誰是你老婆?!」
「你別不好意思嘛,我們在床上都那樣了,你不是我老婆是什麼?」
張鐸嘿嘿地笑起來,表情十分猥瑣。
「張鐸!」
原野生氣了。雖然他喜歡男人,可他仍然是個男人,並沒有半點性別錯亂。而且他向來反感時下那種男同性戀者就會具有女性特質的說法,尤其他又在兩人之間扮演女性角色,這讓他變得更加敏感。
「開玩笑,開玩笑!」見原野真的惱了,張鐸立刻討好地說:「你的個性溫和,看就讓人想親近,李珍喜歡你是很自然的。」
「她不是喜歡我,只是和我投緣。」
「是投緣、投緣!」張鐸連聲附和。
看著他狗腿的樣子,原野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想刺激他一下:「下次上床我們換過來。」
「什麼?」
「我說,我要上你。」
張鐸懷疑自己聽錯了,於是問:「你說真的?」
「是。我們兩個換過來,這樣你就是我老婆,看看會不會有人找你作『姐妹』。」原野一臉認真地回答。
張鐸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就像糊上了一層膠水。以前與他交往的男人從沒提出過這樣的要求,原野現在突然這麼一提,讓他不禁傻眼。
愣了好半天,才猶猶豫豫地問道:「你是開玩笑的吧?」
「你不願意?」原野繃著臉,與他對視。
「沒……」雖然極不情願,可張鐸覺得沒有理由拒絕原野。這種事在兩人之間應該是平等的。但……感覺真像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看張鐸一臉凝重的樣子,只想嚇唬他的原野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耍我?」張鐸瞪大雙眼。
「不行嗎?」原野故作姿態地反問了一句,隨後哈哈大笑到腰都直不起來。
飽受驚嚇的張鐸頓感顏面無光,於是一把摟住原野的腰,出其不意地將他扛到肩上。
「你幹什麼!哈哈哈……放我下來,哈哈……」原野大叫著,拚命掙扎,可笑意卻怎麼都止不住。
他越是笑得厲害,張鐸越是咬牙切齒。扛著人直接衝向臥室,一邊走還一邊說:
「耍我可是要付出代價的,放了你,沒那麼便宜!」接下來,張鐸在床上用自己的方式徹徹底底地「教訓」了膽敢耍他的原野。
半夜,原野被電話吵醒,是李珍打來的。說是在醫院,希望原野過去陪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顧不得腰背的酸痛,原野叫上張鐸一起匆匆趕了過去。到醫院才知道,李珍流產了。
原野簡直不敢相信,白天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可現在……
李珍躺在病床上,面白如紙。看到原野之後,眼睛裡立刻泛起水光。
原野上前握住她的手,無聲地給予安慰。
張鐸把站在一旁的杜凱拉到病房外,問:「怎麼會這樣?」
「你去問她,」就像點著了炸藥桶,杜凱突然爆發出來,「我說了她那麼多次,要小心,一定要小心,可她哪有孕婦的樣子?非要去那麼遠的地方拍婚紗照。這下可好,把孩子都弄沒了!」
「這太突然了。」張鐸不禁搖頭感慨。
「她什麼都不懂!醫生說剛懷孕是胎兒最不穩定的時候,尤其她又是頭胎,沒經驗,根本搞不清狀況。」杜凱埋怨著,猛地捶了一下牆壁,異常煩躁地嚷道:「孩子沒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跟我爸交待!」病房的隔音不是太好,杜凱的話斷斷續續地傳進來。原野感覺李珍的手在不斷用力,指甲都掐進了他的手背。淚水平靜地滑過她的臉頰,在熾白的燈光下透亮晶瑩。
相比此種情況,原野更希望看到歇斯底里的悲傷。
「你別想太多,他只是一時心裡不好過……」
李珍搖頭,打斷了原野的勸說。她問:「你能在這裡陪我嗎?」
「可以。」得到原野的保證,李珍將被子拉過頭頂,蜷縮著,不再說話。
門外,張鐸給杜凱點了一支煙。吞雲吐霧了好一陣子。杜凱的情緒才稍稍平穩了些。於是張鐸問他:「還沒告訴家裡人?」
「我爸要是知道了,非罵死我不可。」
「罵兩句而已。」張鐸抓了抓頭髮,給自己也點了一支煙,然後說:「這種事又瞞不住,早點告訴家裡,也好來人照顧。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可不能再出狀況。」杜凱沒說話,只是猛吸了一口煙,然後將煙蒂丟在地上,狠狠地踩熄。
走進病房,看了看用被子蒙住頭的李珍,杜凱對原野說。「麻煩你照顧她一下。」然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原野錯愕,連忙問張鐸:「他去哪兒?」
「我不知道。」張鐸也是一頭霧水。
「他打算就這麼把李珍丟在這裡?」原野氣極,不由對張鐸吼道:「還不去把他追回來!」
張鐸一愣,本想讓原野不要插手他們的事,但看他滿臉嚴肅,最後還是聽話地追了出去。
隨著張鐸遠去的腳步聲,病房裡逐漸安靜下來。不久,原野看見病床上的被子開始微微顫抖,而後愈演愈烈,接著就聽見被子下傳來隱隱的哭聲,斷斷續續,那麼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