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見我心意已決,只不過歎口氣,便放開手腳讓我去做。
我有些木然,但越是這樣倒越是見效,我成功的把我分成兩半,一半在淡其軒身邊,嬌憨無比,每天和他甜甜蜜蜜,高高興興的在這秀麗的山水間逍遙,淡其軒冷然俊美的面孔上便一直帶著淡淡笑意,言語動作間溫柔體貼,輕憐蜜愛,實在是極好的情人。
另一半的我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冷酷無情,一點一點的毀掉他的努力和心血。
漸漸的,我做的那些事情慢慢的有了結果,淡其軒陪著我的時間越來越少,他開始忙起來,有時候焦頭爛額,似乎不明白為什麼突然之間就出了這麼大紕漏。
那天在書房裡他對我說:「小真,最近事情很多,有時候不能陪你了。」
我笑:「沒關係,我可以陪你啊。」
他看著我,疼愛的笑一笑:「那些傢伙也不知怎麼的,我一時半刻不在就鬧出亂子了,好難得我能出來一陣子呢,也不得清閒。」
我伏在他肩上,一邊看著他書桌上的札子,默默的記在心裡。
他卻怕我悶,騰出一隻手給我玩,還安慰我:「只坐一小會,我盡快趕完就陪你。」
我很是體貼,笑道:「你別太趕了,正事要緊,我在這也不會悶,放心好了。」
他微笑,眼中柔光蕩漾,在我臉上親一親,方才低頭看札子。
我坐在一邊剝上好的福橘,果肉柔嫩,又酸又甜,我喂一瓣在他嘴裡,他轉頭對我笑笑,很是高興的樣子。
看起來他似乎沒有被這個打擊破壞掉好心情。
可是,事情漸漸的嚴重起來,他的眉頭也越發皺起來。
終於有一天,一早我還在床上哼哼唧唧不肯起來的時候他便進了我房裡,我裹著被子,只露出半張臉看著他笑:「一大早你就過來了,吃了早飯沒有?」
他眉頭緊緊皺著,只輕輕點點頭,就坐到我床邊,把我連被子一起抱在懷裡,整張臉埋進去,不出聲。
其實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卻只能當不知道,輕輕說:「你怎麼了?出事了?」
半響,他抬起頭來:「出了很要緊的事情,我得趕去揚州。」
我心中並無歡心喜悅之情,倒有些呆呆的。
他憐惜的摸著我的面孔:「真想仍是陪著你呢。」
剛說完,突然便想起來什麼似的,一下子振奮起來:「咦,我怎麼忘了,你又沒什麼要緊事情,和我一起去把。」
那俊秀面孔上立時便露出飛躍的神色,似乎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十分高興快活的樣子。
淡其軒是極淡然的一個人,淡的有些冷,平日裡總是冷峻的,薄唇緊緊抿著,他身邊服侍他的人誰不怕他?或者除了我,我是從來不怕他的,怕什麼,大不了就是跑。只有偶爾和他那些極好的兄弟一起玩笑的時候他有些不同,雖是淡淡的,話也不多,但看他們幾個鬥嘴調侃,說到好玩處,偶爾他眼睛裡便會露出一點柔和的笑意,微微流瀉,臉上的線條就會略柔和些,看起來十分動人。
所以,此刻他雖只是微笑,我卻知道他心裡是很高興的。
尤其是他帶笑的眼睛,雖是淡淡的,卻是真的高興。
我又心裡不忍起來,可是…………這種時候,就是收也收不住了啊。
我把那日的情景又在心裡回想一遍,心裡總算堅硬起來,面上露出失望的樣子:「我也想去,可是……不行啊,師兄說爹爹要回來了,叫我在家裡等爹爹,別亂跑。」
「啊?」
淡其軒失望至極,我委屈的望著他,泫然欲泣。
他連忙安慰我:「沒關係,你是很久沒見你父親了,也是應該的,別擔心我,我會盡快回來,如果耽擱的久些,等你見了父親,我就派人來接你,好不好?」
實在是溫柔的很,可不就是那句老話,無故獻慇勤,非奸即盜。
他哄我半天,我總算有了笑容。
他彷彿放了心一般,親親我的臉:「那起來了吧,吃過午飯我就要走了,你瞧瞧這都什麼時辰了。」
說著便拿起衣服要親自給我穿,我緊緊裹著被子,臉都紅了:「你先出去坐坐,我自己來。」
他忍不住笑,雖只是略略動了動嘴角,卻也很是好看。
他說:「你怕什麼?又不是沒看過。」
我臉越發紅了,瞪著他露出牙齒。
他忍俊不禁,湊過來在我臉上狠狠親一下,放下衣服果然去前廳了。
我裹在被子裡輕微的顫抖著,良久方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