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與我穿過花園,直到他見不到了方才笑道:「你厲害呢,這麼一會子他就和你眉來眼去的了,萬分捨不得你走的樣子,差點送你回房了。」
師兄真是越發說得出來了,語帶雙關,叫我怎麼臉不紅?
師兄笑的更是暢快,過一會說:「我真是怕你吃虧,趕著來瞧瞧,倒還好,看起來你吃不了虧。」
我撇嘴,其實哪裡是真的那麼厲害,是賭氣呢,非要他也吃虧才罷休,不然我早已心軟,唉,隨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
其實今日看他那樣子,好幾次差點心軟,他那麼樣笑,那麼溫柔,看著我的時候眼中閃耀著欣喜的光,對我小心翼翼,彷彿我就是他的寶貝一樣,非得捧在手上才能放心。
這個樣子,誰能不被他騙了?
連師兄都說:「小真,我覺得他不像是假的,他看著你的時候,眼神十分溫柔和遷就,斷不像能假裝出來的,我們別錯怪了他。」
呵,師兄這麼高的道行都開始懷疑起來。
淡其軒果然厲害。
我笑一笑:「若是他真的喜歡我,我在他身邊呆了一年,若喜歡就不會等到我動手了,知道了我在天青教再來喜歡我,這喜歡也假的厲害。」
師兄一震:「啊,說的也是,只是我心中十分猶豫,雖你說的都有理,我仍是懷疑,小真,若是我們真的錯怪他,可怎麼好?」
我又笑:「哎呀,師兄也真是,若真的是錯怪他,那他就是喜歡我了,還有什麼關係?我們又不見得是要置他於死地,不過是讓他吃個小虧,不至於傷筋動骨,哪裡就至於那麼瞻前顧後的?」
師兄失笑:「你這小子口齒越發伶俐了,淡其軒今後不吐血才怪。」
想一想又說:「我仍是不放心,乾脆派幾個人去打聽一下。」
真是婆婆媽媽的,師兄怎麼成這樣子了?
我皺皺眉:「又不是尋常事情,哪裡去打聽?」
師兄對我眨眨眼睛:「我手下也有人在那裡頭的,你以為就只有明教懂的打別人主意?」
呵,師兄到底是師兄,我就只能做點子小事情。
說著已經走到師兄房間門口,那小院子裡一棵高高的梨樹,雪白的花飄落下來,雪白的蝴蝶繞著飛,看花人的眼睛。
我把玄兒還給師兄,他笑道:「這小傢伙真能睡。」
我低頭一看,可不是,玄兒睡的那麼熟,可還緊緊抱著那個柚子,真正可愛。
我一個人獨自走回去,一路上默默的想著,要怎麼做才能最好?
不能讓他太下不了台,再怎麼說我也是那麼喜歡他,雖他對我沒那種情意,可到底給了我好些快活日子。可又不能太輕飄飄的讓他不知痛癢,不然心裡堵的慌。
輕輕歎口氣。
我簡直有些恨起自己來了,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喜歡他?徒生多少悲傷,倒如今還為他神魂顛倒,怕真的太傷了他。
怎麼有這種事情呢,是我太笨還是運氣太壞?
又想起淡其軒漂亮的笑容,我若不是一直提醒自己,不知會為這笑容心軟多少次,把什麼都雙手奉上。
不是不難過的,這次過了大約再難相見,就算見面他只怕也是惡狠狠的眼睛,永不會像如今一般溫柔似水,我也是脾氣太倔強,若是裝著不知道,不知多享受,何況不管他得不得得到天青教,也不敢對我怎麼樣,豈不是夙願得償?偏偏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一賭氣什麼也顧不得了。
我呆呆的站在一樹梨花下。
看嫣紅的夕陽慢慢沉下,天色漸漸變的沉了,淡淡微風吹過,夾雜著一絲不知道是什麼的花香。
這樣的天氣,真讓人意志薄弱,我竟在這裡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