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是不過讓他吃小虧,不至於傷筋動骨,要真是大事我自然是捨不得的,真正沒出息,可是不管他怎麼對我,想要哄我也好,利用我也罷,我心裡對他仍是有那情意,不會真的為難他。
不過…………
我輕輕歎口氣,那情意也只得付與流水,再也不相干了。
這麼一想,心中便又難過起來,不過比起先前心如刀絞卻又好了許多,原來連這個也是能習慣的呢。
不是不悵然的。
師兄看著我笑:「你呢就是太懶,事情給你都管壞了,不然早把天青教交給你,省多少事?說起來,真要做什麼還是你有決斷的多。」
我連忙說:「師兄又拿我開心,我哪有什麼決斷,不過是胡亂出主意罷了。」
師兄捏捏我臉頰:「你和我還打什麼馬虎眼?就說你這一年,明明知道又危險又要吃苦,你還敢去呢,到底最後算計了他才全身而退,有幾個人有這膽子?平日人人看你那麼容易哭,以為你是最好對付的,又有多少吃了啞巴虧說不出話來的?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說的我臉緋紅,師兄才厲害了,瞧瞧,什麼不知道?
我在他跟前簡直就半點作不得假,幸而他疼我,不然還不知怎麼死呢。
師兄看我樣子,掌不住又笑,我陪著說笑了一會,又陪著他吃過午飯,便覺得倦了要睡午覺,師兄笑道:「好好睡一會吧,才有精神呢,這事情竟就交給你了,要什麼東西什麼人用告訴我,我自然替你安排。」
我點頭,心中雖仍是悶悶的,卻又有種難得的輕鬆,很快就睡著了。
好好修養了兩天,躲在房間裡沒出去,我也不急,反正淡其軒要住一陣子呢,也不急著這幾天,我得心理準備好了才行,不然說不定又任他擺佈。
等我出去的時候,已經自覺百毒不侵了。
師兄請淡其軒吃螃蟹,我自然坐在一邊,看他們談笑盈盈,話題十分輕鬆,我也不怎麼插話,只顧悶著吃螃蟹,如此新鮮的螃蟹,味道一流。
還有在地下埋了20年的好紹興酒,越發是讓人欲罷不能。
聽師兄長篇大論的講小真如何天真不懂事,如何顧前不顧後,我也不反駁,倒是淡其軒說:「小真性情源於本性,十分可愛。」
我還是低頭不語,只顧著吃。
師兄笑道:「小真,那日你去叨擾了淡堂主,還沒道謝呢。」
淡其軒忙笑道:「我原是客,在這裡打擾了這些天還沒道謝呢,小真那算什麼?寧公子說笑了。」
我這才抬起頭看他一眼,又忙忙的低下頭去。
淡其軒又說:「小真若是喜歡只管過來玩。」
師兄忙笑道:「小真最是害羞了,小姑娘一般,淡堂主別見笑才好。」
大家說笑,場面十分融洽。
後來大家都喝的有些酒了,師兄便命我送淡其軒回半和樓。
一路上,我都低著頭,不說話,他也默默的走著,並不開口。
到了半和樓門口,他溫和的笑道:「好了,我到了,你回去吧,早些睡。」一邊就要進去。
我仍是低著頭,卻拉著他的衣襟不放,他不由失笑:「小真,怎麼了?」
我低頭半響,終於說:「對不起。」
說完就跑,不過哪裡跑得過他?幾步趕上來,把我抱得緊緊的,聲音異常歡悅:「小真,小真,小真…………」
聽得我心裡發酸,差點就要投降了。
若不是無意中知道,只怕早溺死在他的溫柔裡了,太像了,真讓人難過。
他也太會做戲了些,我心中發寒,果真是看準了我好哄,從我這裡下手。早知如此,我何必去受那一年的苦?早早的打著天青教的名頭上門去,怕他不如此對我麼?
淡其軒不知我在轉著什麼心思,只一味的歡喜:「小真,哪有什麼對不起,我心裡很歡喜呢。」
我只說:「那天,那天是我一時糊塗,淡堂主,你別生氣。」
他把我身子板過去,笑道:「我為什麼生氣?我只是高興呢,只是你跑的太快,我心裡難受的很,教主命我過來這裡,我還滿心不願意,只想去尋你,沒承想你竟就在這裡,真正是喜出望外呢,只那天當著你師兄的面,不知你什麼心思,不敢貿然相認。」
我抬頭看他,看他眼中帶笑,眉梢帶笑,嘴角帶笑,整個人明朗鮮亮的笑著,比當初第一次看到的那笑更動人十分,竟看得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