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京的過程簡直虛幻到讓人懷疑。
自己遇到這種荒唐的事情,讓泉川灩睡了一覺後,還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灩!起床了!23世紀的太陽都快出來了!」伸起腳往水床上的棉被團踹幾下,泉川奎扯著嗓子大喊。
「唔……」泉川灩挪動了一下,然後縮著身體繼續睡。
早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泉川灩不睡到這個時候,通常是不會自然醒的。
「灩?」泉川奎試探的問。
後者則仍是縮一下,繼續睡。
「灩!」干脆惱怒的抓住那遲遲沒有動靜的身體,然後奮力搖晃著。
全身被人大力搖晃著,泉川灩好不容易才拉回一點意識。
眼前的男人影像逐漸在他視野裡成形……
奎……
腦筋混噩的無法厘清狀況,在泉川灩不意瞥到泉川奎露出的瑣骨後,扯出淡淡的嫵媚笑容………
奎……
即使是作夢也好。
讓他碰觸奎吧……
渾渾噩噩的腦海裡冒出這個想法,讓泉川灩直覺的伸出雙手。
猝不及防的抓住對方的手臂,身子一轉,泉川灩憑著體型上的優勢將對方壓在柔軟的水床上。
「啊!」遲鈍的無法理解發生什麼事情,泉川奎驚愕的發出低吼。
這家伙是睡昏頭了嗎?
泉川奎瞪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弟弟,並氣惱的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越是往後挪動,柔軟卻可恨的水床卻讓他陷得更深。
「放開我!灩。」
泉川灩唇邊勾起的性感微笑讓他不安,泉川奎只冀望自己的吼叫能讓對方清醒。
無法理解泉川灩究竟在恍神中把自己當做什麼,但是泉川奎確定自己的身材應該不至於讓一個睡昏頭的人把自己當成女人。
他還來不及分析眼前的狀況,泉川灩原本只是淡淡微笑的唇驀地貼了上來………
「喂……」
什……
眼前除了占據視野的駿逸容貌外,泉川奎的腦海早已一片空白。
驚嚇過度的結果讓他無暇作出反應,只能愣愣的任泉川灩為所欲為。
隨著探入口腔的溫熱舌尖,泉川奎全身一僵,不知道這種脫離常軌的事情何時落幕。
「嗚!」
對方沉醉的眼神看不出還處在昏睡狀態,雙手被人緊緊扣住,泉川奎發出短暫的悶哼。
至於沒有發現自己鑄下大錯的泉川灩則毫不知情、沉醉的吸吮著自己貪戀多年的唇。
直到發現眼前俊美的男人雙手不安分的探入自己的上衣,自己腰部下方則被男性剛起床後難免會沖動的蠢動器官頂住時,泉川奎瞬間湧起了羞恥感。
奮力推著侵奪自己雙唇的俊美男人,泉川奎這下終於懂得掙扎。
總算,這長達三十秒的深吻在事情有了更進一步發展時,散發著淫糜濕潤摩擦聲響的臥房才傳出一道聲嘶力竭的怒吼。
不是夢。
雙手捂著被泉川奎狠狠來一下的腿間,泉川灩唇邊卻掛著與重要器官傳來疼痛不符的俊美笑容。
哥哥回來了………
「你這家伙,怎麼這麼不檢點,居然把自己的哥哥誤認成女人!」
惱怒著泉川灩那不知反省的傻笑,泉川奎同樣為自己剛才無法掙脫的窘狀感到羞憤。
聽到泉川奎的誤解,他無奈的斂起笑容,然後總算從水床上爬起來。
要是被泉川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把他誤認成女人,對方恐怕會受到很大的撼動吧……
七年來,自己的心情從未變過。
即使和無數的女人上床……
他的腦海裡,卻永遠存在著泉川奎的身影。
「哼,有什麼關系嘛……不過是一個吻。」
泉川灩聳了聳肩,語氣透露著無奈,靜下心後,他才感覺兩腿間的麻痛:「而且你怎麼下手這麼狠啊……」
這種嬌憨的語氣,就連最常與泉川灩來往的編輯新堂佑桂也沒有機會聽過。
泉川奎是唯一能讓他發出這種聲音的人。
顧著抱怨的他赫然發現站在床邊的泉川奎僵了一下,抬起頭後,才發現後者因為他的話而滿臉通紅。
「怎麼?難道你這七年來都沒接過吻?」泉川灩訝異的問。
「灩!」
企圖維持嚴肅的口氣,泉川奎咳了下後,解釋道:「老爸創造我後,我從來沒有離開過實驗室,更不可能遇到任何女人。」
發現泉川灩一臉訝異的似乎想說什麼,泉川奎很快的帶開話題。
「反正,我既然沒地方去了,也只能和你住,至於剛剛那種情況,我希望不要再有了。」他嚴肅的對泉川灩交代。
看著眼前無論語氣、表情、價值觀念都和死去的泉川奎相同的俊挺男人,泉川灩忍不住深深的思考起來……
他有點混亂。
雖然眼前這個人……簡直就是奎。
但是,事實上,泉川奎早就死了。
即使這個人是用泉川奎為范例做出來的生化人,流著和他相同的血液,自己卻有種莫名的空虛感。
自己愛著的……
到底是死去的奎,還是眼前這個長大成人後的奎。
腦筋一片混亂,他決定暫時先不要去想這個問題。
「對了,剛剛你還在睡的時候,有一個男人來找你。」泉川奎像是想起什麼,打斷他的思考。
「咦?」
「他說他是什麼編輯……」
經泉川奎一提,泉川灩當下想起自己手上還有一份稿子沒有完成。
但是想起歸想起,他並沒有敬業到會想馬上著手完成。
就讓新堂佑桂那家伙多跑幾趟吧……
「喔,我知道了。」他懶洋洋的走向浴室。
「還有,他看到我時好像很驚訝,而且笑的很曖昧。」想起剛才男人離開前的表情,泉川奎擰起英挺的眉頭。
啊!
泉川灩當然知道對方在亂想什麼………
因為自己的住處鮮少有什麼朋友來拜訪,多是女人而已。
新堂佑桂那家伙八成把泉川奎當成自己的床伴。
雖然自己對男人沒有興趣,不過若他誤會的對象是泉川奎,自己倒是不怎麼在意。
「喔……你不用在意。」泉川灩笑了笑,奸詐的。
「唔……」看著泉川灩曖昧不明的微笑,他也了然半分。
「我說你啊……私生活還是檢點一點吧,哪天要是下半身的重要器官生了病,我可不管你。」泉川奎重重的歎口氣。
雖然說22世紀,過去人人聞之色變的艾滋病已不再是絕症,甚至只要當作小感冒般服用藥物數周,便可痊愈,並能終身免疫,但是在治愈前的那段日子,因為藥物些許副作用的關系卻足以令人生不如死。
所以,泉川奎的擔憂也不是沒道理的。
「好,我答應你。」肩膀上披垂著德國制的鵝黃毛巾,泉川灩揚起唇角,很果斷的答應對方。
過去幾年,自己是因為心儀的人早已不在,才會像無頭蒼蠅的四處留情,現在泉川奎回來了,他一定會好好的替他守「節操」!
沒有發現自己的弟弟帶著怎樣復雜的心情,泉川奎在發現對方乖順的一面後,忍不住扯開單純的微笑。
兩人的同居生活,就此展開。
自己答應的似乎太快了。
泉川灩中午才剛答應對方,晚上隨即後悔。
泉川奎畢竟不知道他的感情。
因此在生活上,一如七年前那個少年,單純的沒有防備。
洗完澡不吹干頭發就赤裸著上半身跑出來的習慣不變,這個和人類構造無異的泉川奎也有這個習慣。
在發現自己居然對那具淌著水珠,肌膚帶著古銅色澤的男性身軀產生反應後,泉川灩深深後悔自己早上的承諾。
他該不會要一直受到這種生理和心理的折磨吧?
現在的情況就像是男人跟自己喜愛的女人同居,卻無法出手的感覺一般痛苦。
更重要的,他這無法控制的下半身,除了自己動手解決外,也不能找以前的女人來宣洩。
該死!
在慌張的跑進浴室,暫時平息了欲火,卻因腦海裡浮現泉川奎的身軀後,那難以澆息的欲望立刻又不爭氣的抬頭。
原本以為多年在女人堆中打滾的自己多少能夠隱忍住對心上人的渴望,但是不過一天的同居生活,就讓泉川灩認清自己的天真。
他畢竟是健康的男性。
有誰在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裸著身體卻還能坐懷不亂的?
他可不是四大皆空的柳下慧!
糟糕……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該不會都要靠著自己的右手DIY吧?
之後幾天,簡直像是這七年來,泉川灩在悔恨和罪惡中常常做的美夢般真實,與自己自小最崇拜、喜愛的兄長同居,這至少讓他遐想過不計其數的光景,就在現實中發生。
即使,在數度被輕易撩撥生理欲望的同時,他總是必須咬牙隱忍觸碰對方的渴望,但是,一想到身邊這個男人身上流有和泉川奎相同的血液,泉川灩就免不了的感到亢奮。
因此,在逃避的心態下,泉川灩一反過去愛拖稿的工作態度,連日來的工作進度連私人編輯新堂佑桂都詫異的無法成言。
「呼……」
輸入最後一行字,泉川灩總算能夠稍微喘口氣。
察覺身後房門被人推開,他直覺的往後看。
「我沒想到你居然會成為作家。」端著兩個馬克杯,泉川奎走了進來。
「哼……」
輕哼了聲,泉川灩對他這褒貶不明的話不予置評,然後一手奪過對方左手的杯子。
「22世紀的莎士比亞?原來就是你,我在老爸的實驗室看到很多你的書。」泉川奎笑了笑,調侃著他。
老爸?
原來老爸有在看他的書……
「大家一定沒想到,寫出如此清純戀愛的作家,其實是個下半身毫無節操的男人。」輕吃著馬克杯裡的可可亞,泉川奎淡淡的說。
「囉唆。」這句反擊有著一絲的嬌憨,出自有著俊美容貌的泉川灩。
如果要說他這應該是冰冷的語氣中,有著一絲柔情,那也不為過。
對於泉川奎的數落,他略為不滿的反駁:「你又知道了。」
「不是嗎?」
泉川奎揚了揚英眉:「難不成你衣櫥裡那些女裝和絲襪是你個人的變裝癖好?」
「你……」誰有變裝癖好啊!
可惡……
被對方發現證據,泉川灩只能理虧的翻了翻白眼。
「對了。」
他瞥了泉川奎無辜的臉一眼:「你可以吃東西嗎?」
「咦?」
「我是說……你可以吃人類的東西?」
「廢話。」黑白分明的眼眸看了他一眼,泉川奎平淡的說:「我又不是機器人,我身體構造和人類一模一樣,沒有進食沒有補充水分也會死的。」
哇……
直到現在,泉川灩才忍不住感歎老爸那顆禿頭下面的腦筋。
居然可以創造「人類」。
赫然,泉川灩想起一件事。
他不懷好意的看向單除的泉川奎:「那麼,我問你一件事喔……」
「什麼?」
「你那裡……也跟人類一樣會有反應嗎?」
當下,泉川奎剛含在口裡的可可亞差點噴出來。
「什、什麼!?」這個弟弟問了他什麼?
「對啊,你不是說你的身體跟人類一樣,那你應該也會有生理沖動吧?」無所謂的聳聳肩,泉川灩以談論天氣的輕松語氣問。
「既然你說你沒抱過女人,所以這七年來,你都是靠著自己的雙手解決生理需求吧?」
「灩!」泉川奎羞恥的快昏倒了……
怎麼這個老弟的個性跟老爸說的都不一樣?
才七年,這家伙就這麼開放了?
「說嘛……奎,你那裡是不是也會有和人類一樣的功能啊?」
「不干你的事啦!」
泉川奎惱羞成怒的低吼,俊挺的容顏瞬間染上一片潮紅。
被對方拒絕回答,泉川灩挑了挑細眉:
「怎麼不干我的事?你寄人籬下,我有權利知道我房客的身體狀況吧?」他邪佞的笑著。
「灩!你……」
看著眼前「弟弟」惡劣的威脅,泉川奎的臉再次加溫灼燙。
「怎麼樣?奎,你那裡應該也是會有沖動的吧?」語氣好整以暇的讓人惱怒,泉川灩從容的撐著手肘,看著他純情的害羞模樣。
「說嘛……奎。」泉川灩撼動人心的性感嗓音再次引誘著對方開口。
許久,泉川奎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用力點了點頭。
在完成手頭上最後的工作後,泉川灩漫不經心的點著一根煙,然後和一直陪著他工作的泉川奎打開話夾子。
「奎,幫我沖杯紅茶。」
「叫我哥哥。」
如同過去,再次相見的兩人依然為這件事爭執不休,無論個性保守的泉川奎如何勸說,泉川灩就是固執己見的要直呼他姓名。
反正我們又沒有血緣關系!
喊了幾十年,突然要我改過來也沒辦法!
這兩個理由堵住了泉川奎的嘴。
但是……
父親創造他的意義是要自己當泉川灩的好哥哥。
所以,不是人類的他,在聽到泉川灩喊自己「哥哥」讓他有安心感。
「灩,你今天不用上學嗎?」在發現自己無論怎麼要求,泉川灩都不可能改變對自己的稱呼,拿起馬克杯邊放入大吉嶺茶葉的泉川奎索性隨口問起。
「我現在放暑假。」揚了揚細眉,泉川灩懶洋洋的躺在水床上。
暑假這些天來簡直就是極刑。
答應了泉川奎私生活會懂得檢點,卻又無奈不能找人解決自己的生理需求,泉川灩到寧願自己必須去上學。
「對了,奎,你要不要去報考研究所?」從床上坐起來,泉川灩好奇的問。
年紀大身為大四生的自己一歲的泉川奎,泉川灩希望他能進入自己學校附屬的公立研究院。
然,泉川奎卻露出一抹無奈的微笑:
「用什麼身份?死而復生的生化人?」
語氣中的自嘲自然不需贅述,卻可以看出泉川奎的辛酸。
明白自己說錯了話,泉川灩識相的將話題打住。
「奎。」
「什麼?」
「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出去走走吧……」從床上跳起來,泉川灩笑嘻嘻的拉著一臉黯然的兄長。
「怎麼這麼突然?」泉川奎詫異的看著他,不明白這弟弟莫名的興致由何而起。
「反正在家裡也沒事做不是嗎?」泉川灩揚了揚眉,自然而然的把等一下要交已經完成的稿子的事情丟到後腦杓去。
看著自己的弟弟,泉川奎知道他是為了自己才這麼決定的,在對方殷切的注視下,終於點了點頭。
十分鍾後,在泉川灩的私人編輯新堂佑桂來到泉川家門口時,屋裡的人早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