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睡美人 第六章
    閔兒的巴里島之旅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裡出發了。

    不過,這次去的不只有她和易水寒兩個人,而是一群浩浩蕩蕩的娘子軍,惑心她們幾個人居然都「不約而同」的在出發前幾天將稿子趕完,然後吵著要去當「伴娘」,順便舒解一下長久以來趕稿的辛苦。

    當閔兒知道她們也要一起去時,整張臉都扭曲了。

    「你們……也要去,不會吧?!」

    「怕什麼?我們又不會要你出錢。」盛詠一眼就穿她的顧慮。

    「對呀,我們是要去釣帥哥的……當然不包括BabY。」惑心抱著抱枕,滿臉憧憬,

    「聽說巴里島的男人最溫柔了,說不定會有段纏綿悱側的異國戀曲呢!」

    童瑾在一旁捏了下惑心的腰,「我的責任更重大,我是要去監視閔兒的,還要教導她如何勾引易水寒。」曾被幾個室友設計的她急於想要享受設計朋友的快感。

    「你放心啦!我們只會幫忙讓你快樂的『失身』,不會去搞破壞的。」惑心拍著胸脯保證,「不過,如果你不讓我們跟,我們可就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不利於你的消息從我們口中洩漏出去喔!」

    啊咧!這根本就是威脅嘛!真是誤交損友。

    閔兒只能無奈的點點頭,一方面後悔過去沒好好的賄賂三個室友,一方面祈禱老天讓這三顆不定時炸彈不要有什麼出人意表的脫序演出。

    或許是她拜的菩薩不夠多,也或許是她拜錯了神明,她的擔心在抵達巴里島的第二天就變成事實。

    就像現在,童瑾一臉快樂的跑過來,指著不遠處一個賣冷飲的小攤販,「閔兒,我們好渴,那邊的飲料看起來好冰喔!」

    「那你們就去買啊。」閔兒沒好氣的回她。

    「可是我們的錢放在飯店了……」童瑾對她眨眨眼睛,「上次你好像說過,有個男的會……」

    「好好好!我買、我買!」

    真是的,也不過是上次在她們面前誇口,說以前唸書時,有個男的天天買飲料放在她桌上請她暍,現在倒成了她們拿來要脅的武器。

    其實她和那個男的之間根本沒什麼,可是她不願自己在易水寒心裡純純的形象遭到破壞,只好花錢了事。

    閔兒趕緊掏出一張大鈔,半推半踢的送走了童瑾,才轉頭和易水寒聊了兩句,盛詠又過來了。

    「閔兒,我們三個討論過了,那個木雕面具放在客廳裡當擺飾剛好。」她努努嘴,

    眼光看向藝品店裡一隻當地人所做的面具。

    閔兒不耐煩地瞄了一下,「我覺得不好看。」

    「喔。」盛詠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轉身要定時,淡淡的丟下一句:「不知道你房裡的石膏像會不會比較好看……」

    「站住!」閔兒大喝一聲,「多少錢?」

    這幾個損友,居然連那種陳年舊事都拿出來,也不過是有個念美術的同學為她塑了個石膏像而已嘛!

    盛詠挑著眉回過頭,說了一個不小的數字,閔兒的荷包頓時又扁了一些。

    兩隻老虎來咬了兩大塊肉,讓閔兒的心感到陣陣抽痛,但她知道惑心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可以宰肥羊的機會。

    果然,還不到秒針轉一圈,惑心便蹦蹦跳跳地出現在她面前,臉上還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Hello!俊男美女,天氣真熱是吧?」

    「是啊,沒想到這裡天氣這麼熱。」易水寒沒有心機地對著惑心點頭回禮。

    閔兒立刻換上警戒的眼神,她知道惑心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有話直接說了吧。」

    惑心嘻嘻一笑,從背後拿出一張口DM,「你們看,這種獨棟別墅多漂亮,還有專屬的游泳池,用不著跟其他人一起泡這種大鍋湯。」

    閔兒不情願地瞥了一眼口DM,上頭是一棟看起來頗有南洋風味的別墅,還寫著「Seminyak」,旁邊有幾個中文,好像是「水明漾」三個宇,也不知道她們從哪裡變出來的,說不定早就在台灣準備好要來這裡坑她的。

    「你們的意思是……」

    「我們別跟著團住飯店了,去租一間這樣的別墅來住多好。」

    「不用說,這個費用一定是我負責羅!」

    惑心只是笑,沒點頭也沒搖頭。

    閔兒看看附近,盛詠和童瑾站在幾公尺外虎視眈眈地望著她,而易水寒是不會有任

    何意見的,一種四面楚歌的淒涼霎時浮上心頭。

    「好吧,你們去處理。」她咬咬牙,心裡淌著血。

    怪只能怪自己遇人不淑,認識了這三個吃人不吐骨頭、吃葡萄不吐皮的朋友,或許是前輩子造了太多罪業,也或許是這輩子經常對她們爽約,所以才會有這種報應吧。

    但無論什麼原因,她是再也禁不起這種折磨了。

    真不知那三個瘋婆子在搞什麼鬼?

    已經照她們的吩咐在水明漾租了一問獨棟別墅,她們三個居然有不同的理由不來住——惑心說是認識了一個帥哥,要和他去逛沙灘;盛詠說是要和其他三個團員打橋牌:童瑾更扯,說是兩女一男共處一室,會招人非議,所以現在在這間精緻的別墅裡,就剩下她和易水寒兩個人。

    這樣也好,少了三支大喇叭,閔兒的耳根於是清靜多了。

    她大略看了一下別墅的格局,戶外是個不大的游泳池,屋裡有個小小的客廳,還有問廚房,另外還有兩間臥房——她鬆了口氣,可是又有一絲絲的失望。

    「說真的,這間別墅感覺真的挺好的。」她不得不感謝幾個室友的巧思,居然會找個這麼幽靜的地方準備讓她「失身」。

    易水寒不像她那麼好奇,只是大致瀏覽著週遭的環境,他特別注意有關緊急逃生的路線,畢竟身在異地,有些事是要特別當心的,尤其他還認為自己理應擔負起保護閔兒的責任。

    正當他對著一扇窗戶出神地思考著,該把它打開通風,或是該把它關上以防止宵小入侵,耳邊驟然傳來閔兒尖銳的驚呼聲。

    他沒有任何猶豫,一個箭步衝向閔兒所在的臥房。

    「怎麼了?你受傷了嗎?」他對她的關心溢於言表。

    閔兒閃電般地將某件物品藏在身後,「沒……沒事,我只是想知道這裡的隔音好不好。」看見他著急慌忙的表情,她十分感動,但不得不對他隱瞞一些事。

    易水寒搖搖頭,這小妮子鬼主意真多,他轉身走回那扇窗戶前,繼續他未完的研究工作。

    待他走後,閔兒躡手躡腳地走到臥房門口,小心翼翼地將門關好上鎖,然後才將握在手上的東西拿出來。

    那是一套薄紗掛蕾絲的粉紅色性感睡衣,是那種即使是男同性戀者看了都會噴鼻血的類型。

    她攤開被她捏得不成樣子的紙團,上面是惑心的宇:

    普天同慶,薄海歡騰,祝夏閔兒小姐失身快樂!

    知名不具敬獻

    旁邊還有一排小字:

    枕頭底下有兩大盒小雨衣,是失身一號進貢的,希望你「無法」感

    受到它的存在。

    閔兒連忙衝到床邊,伸手往枕頭下一摸,果然藏著兩盒不同花樣的保險套、而且還是巧克力及草莓口味,看樣子是Baby從她未婚夫那裡A來的。

    這三個損友,居然設想的這麼周到,好像她這次來度假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和易水寒上床一般,幸虧她方才反應靈敏,否則讓易水寒瞧見這些東西,說不定還會以為她是個性飢渴的女色魔。

    怪不得她們今天搞了那麼多名堂,然後又一個個找了理由不願過來,原來是為了幫她和易水寒製造機會。

    對於她們費心的安排,她覺得挺窩心的,實在不能辜負她們的好意。

    可是,要一個女人主動提出「炒飯」的要求,即使她夏閔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新女性,有些話她還是無法說出來。

    況且,她對他有的只是夢境裡營造的感情,她只不過想藉著現實生活去體現夢中的感受,至於會不會進展到親密愛人的那個階段,她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要不是室友們瞎起哄,她根本就不會去想什麼「失身」的事。

    現在被她們這麼一折騰,她倒有點騎虎難下,好像她要是無法在這美麗的巴里島葬送她的第一次,將是件罪大惡極的事,說不定還會遭到天譴。

    閔兒正努力釐清自己和易水寒之間的關係時,一聲驚叫聲從客廳透過木門傳人她耳裡。

    她趕緊將性感睡衣塞進毯子裡,然後拔腿衝出去,卻見到易水寒站在客廳裡若無其事地看著她。

    「你……你怎麼了?」

    易水寒調皮的眨眨眼睛,「沒事,我也是在測試這問房子的隔音效果如何。」

    閔兒怔了一下,隨即明白自己被他騙了。

    「你好壞。」她拿起沙發上的抱枕朝他丟去。

    易水寒笑著閃開,隨手拿起另一個抱枕,和閔兒打起枕頭戰來。

    經過這幾次和閔兒的相處,壓抑在他潛意識裡的童心漸漸被喚醒。

    過去的他,一方面是因為環境的關係,一方面則是礙於教授的身份,他很難完全的敞開自己,不過在閔兒這種無厘頭個性的「感化」之下,他開始學著享受那種突如其來的樂趣。

    兩個人像頑童似地打鬧,閔兒雖是女人,但她下手非常狠,倒楣的易水寒一來不好意思使出全力,二來他也捨不得打,因此從頭到尾只有挨揍的份。

    「投降!投降!」他臉上挨了幾下重的,讓他眼前冒出星星,「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哼!誰教你敢騙我,我要打得你滿地找牙。」

    閔兒朝他撲了過去,卻一不小心被沙發絆到腳,整個人跌跌撞撞地摔到他身上。

    易水寒吃了一驚,深伯她受傷,下意識地抱緊了她,這是兩人第二次靠得這麼近,雖然兩次都是意外,然而這次的感覺卻和上次回然不同。

    他感到一個溫暖的軀體偎在懷裡,雙手碰觸到她柔細的肌膚,一顆心不由自主地顫動起來。

    閔兒可以感受到他雙臂的力量,更能聽見他略顯急促的呼吸,猶如夏夜裡的和風溫煦地吹拂著她的髮梢,她多希望自己可以打壞世界上所有的時鐘,好讓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你還好吧?」他輕輕地扶著她的身子,關切地問道。

    脫離了他的胸膛,閔兒有點若有所失,「都是你啦!害人家……害人家摔到你身上。」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幾至不可聽聞。  、

    看見她嬌嗔羞怯的表情,他的心倏地跳離胸腔,來到了喉嚨,將空氣堵住了,讓他差點無法呼吸。

    「我……我……」

    「不理你了!」她朝他做個鬼臉,伸手拭去額上的汗,「我去看看廚房裡有沒有喝的。」

    閔兒走進客廳旁的小廚房,打開冰箱,瞄了一眼,從一堆飲料裡挑了兩罐啤酒,又走回客廳。

    「悶悶男,我們去海邊走走。」她順手扔了罐啤酒給他。

    他接住啤酒,點點頭跟著她一起走出去。

    走到屋外,夕陽的餘暉逐漸隱沒在海平面,海面上金光閃爍,與金黃色的沙灘相互輝映,遠遠望去,令人分不出何處是海、何處是沙。

    閔兒脫下涼鞋,赤著腳踩在溫暖的沙灘上,像是有無數雙小小的手在輕輕地搔著她的腳底,有點癢,卻也很舒服。

    她走到距離海水最近的地方,挑了個位置坐下來,讓湧過來的海浪淹上了她的腳丫,霎時,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個地方……她以前好像來過。

    可是她從沒來過巴里島啊!為什麼她會感覺自己對這裡的環境似乎非常地熟悉?

    喝了口沁人心脾的啤酒,她凝神思索著。

    易水寒走到她身邊坐下來,看到她望著夕陽的神情,以為她著迷於這炫目的美景,不敢打擾她,靜靜地陪著她一起喝酒,看著太陽揮灑最後的熱情。

    燦爛的光芒緩緩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彷如藍寶石一般深邃的夜幕,一輪圓月在天空中泛著銀光,恰似一顆黑絲緞上的鑽石,旁邊還點綴了無數的小星鑽。

    面對眼前的美景,閔兒終於恍然大悟,她真的曾經到過這裡!

    她想起要來巴里島度假的前幾天,曾作了一個和易水寒依偎在沙灘上的夢,那場景依稀就是她現在所感受到的——同樣是細白的沙灘,同樣是無垠的海洋,同樣有銀白的月光映照在平緩起伏的海浪上,最重要的是,身旁同樣有個他。

    這驚人的巧合讓她有點暈眩,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夢境裡的一切居然都變成了現實,好像是電影前的預告片一樣。

    她很想知道,他是否也曾有過和她一樣的夢境。

    「你以前來過這裡嗎?」

    「沒有,這是我第一次來。I

    「那……你有沒有作夢夢到自己來過這裡?」

    易水寒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沒有。」

    「這就怪了……」閔兒百思不解。

    「怎麼了?你夢過自己來過這裡?」

    她點頭表示肯定,「就在要來巴里島的前幾天,我夢見自己到過這片沙灘,而且是和你一起來。」

    「和我?」

    「嗯,就是和你。」閔兒打算要將自己的怪夢一五一十地告訴他,「而且這不是我第一次夢見你……」

    她將前陣子發生的事全跟他說了,包括她夢見被他抱著,後來真的因為差點發生車禍而被他緊緊地抱住,也說了她買樂透的緣由。

    易水寒越聽越是覺得不可思議,他知道很多人曾夢過前輩子發生的事,後來也經過證實,但他還是頭一回遇到可以夢見未來的人,更怪的是,這兩次的夢境都還和他有

    關。

    「這麼說來,你是因為曾夢見這裡才決定要來巴里島的羅?」

    「不是,來這裡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一片沙灘,我是隨便選的,沒想到真的有和我夢裡所見一樣的地方。」

    他專心地思考了片刻,突然冒出一句:「聽說美國總統林肯被暗殺前也曾夢過自己躺在棺材裡。」

    閔兒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回身賞了他一記美女拳,「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本小姐頭好壯壯,壽限還長得很。」

    「不然你夢到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我們來這裡……」閔兒差點就把「接吻」兩個字說出口,眼珠子轉了轉,「你是壞人,不告訴你。」

    「我是壞人?」

    方纔還高高興興地告訴他有關於她夢境的事,怎麼突然問又換了個人似的,開始賣關於,而且還幫他冠上一個「壞人」的頭銜?女人的心理,真是比世上最難的數學題目還要難解一萬倍。

    閔兒含羞半嗔地瞪了他一眼,「你本來就是。」

    易水寒摸摸自己的臉,他是做了什麼壞事了?也下過是問了個問題而已。

    靜默的氣氛像一塊凍豆腐似地凝在兩人之間,有點僵、有點冷、有點尷尬,易水寒無言地望著洶湧起伏的海浪,腦袋裡滿是問號,他就是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剛剛是不是對他太凶了?

    閔兒見他不出聲,才開始反省方才自己的言語,她輕輕推推他的手臂,探試性地問:「生氣了?」

    「沒有。」他不是生氣,只是很納悶而已。

    「那你說說話啊!」

    「說什麼?」

    「說……」你愛我。閔兒及時吞下這三個字,改口道:「說你喜歡哪一類型的女

    人。」

    易水寒不假思索地回答,「你這型的。」

    「啊?」沒聽錯吧?

    他側身和她對望,「我喜歡你這型的女人。」

    即使以閔兒的大膽,他直率的表白也立刻令她紅了臉龐。

    其實易水寒只是很直接的將心裡所想的說出來,根本沒去考慮他的話是否會讓她感到難為情。

    在他的感覺中,和閔兒的相處就像他和數學在一起一樣,可以很隨興,有時也很有挑戰性:他喜歡閔兒的率性,也喜歡她偶爾鬧鬧小脾氣:他喜歡自己可以不需要為兩個人在一起要做些什麼、說些什麼去傷腦筋,因為那通常是閔兒要負責的工作。

    閔兒低著頭,無意識地用手指在沙灘上畫著。

    這來得太突然了,快得令她措所不及,一向很悶的悶悶男居然會在這麼羅曼蒂克的夜晚說出這麼柔情蜜意的話。

    氣氛又回到剛才的靜默,卻下再是凍豆腐般的僵冷,而是像檸檬愛玉似的,有點酸、有點甜、有點戀愛的感覺。

    她聽到身邊的他沉穩的呼吸聲,他的呼吸聲讓她有種幸福甜蜜的安全感,即使月夜裡的海邊感覺有點詭異,但她知道他一定不會讓她獨自一人面對黑暗。

    一陣風揚起她的髮絲,帶著寒意的濕氣拂過肌膚,她微微地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晚風的吹拂,還是因為身旁有他而悸動。

    「冷嗎?」他心細如髮地發現了她的顫動。

    「嗯。」她嬌聲地應著,將嬌軀朝他臂彎裡靠去。

    他明顯地感到有點無所適從,身子本能地朝後仰了一些,但最後還是靜了下來,任由她倚在他身上,像兩隻相互取暖的動物。

    夜風很識趣地又吹了過來,月光也刻意地變得更柔和了些,她偎在他的手臂上,感受到他的體溫猶如海浪般一波波地包圍著她。

    她心裡暗自祈禱著,多希望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她要永遠地享受著他的溫存,雖

    然身旁的他太過於守規矩,不懂得一個正常男人的下一步應該會怎麼做,不過,那就是屬於他特有的單純,也讓她更覺得放心。

    況且,都什麼年代了,誰說女孩子就不能主動一點?

    她並不介意自己主動示愛,就像現在這種情境,她相信就算是柳下惠再世也難以抵擋她的攻勢。

    閔兒緩緩地抬起頭,用著迷濛而深情的眼神看著他,「寒……我好冷,你可以抱著我嗎?』

    頭一回這樣叫他的名字,閔兒卻一點也不覺得不自然,像是本來就應該這麼叫他才對,反倒是他的臉紅了一下,幸好夜色昏暗,沒讓她看見他的尷尬。

    他聽話地伸長手,將她摟在懷裡,她的粉頰也順勢地貼著他的胸膛,聽見他猶如急鼓的心跳聲,和自己相同節奏地顫動著。

    閔兒窩在他懷裡,才安靜了一下下,兩手又開始不安分地勾住他的脖子,將他的頭壓低。

    易水寒從沒有領略過這種軟香在懷的滋味,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但再笨的人也能瞭解如此明顯的表示,他終於意亂情迷地臣服在她略帶了點強迫的熱情中,低下頭,緩緩地朝著她的紅唇逼近。

    看見他總算是領悟到她的肢體語言,閔兒滿意地閉上眼睛,靜靜等待著兩人頭一回的甜蜜接觸。

    即使看不見他的動作,但她仍然可以感覺到有一股灼熱的氣息慢慢地靠近她,十公分、九公分、八公分……兩公分、一公分……

    兩道熱流在短短的千分之一秒內激情的碰觸,像兩座相依的火山同時爆發,轉瞬間融化在一起。

    這……應該不會再是個夢吧?

    她回想起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她夢見他就是如此輕柔地貼上她的唇,兩個人的心靈在轉瞬間靠著那點焦熱的接觸而匯流成一道愛河,她的唇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熱度的燒灼,還帶了點吃過辣椒後的麻癢。

    不要!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喚醒她,即使這是個夢,她也願意永遠停留在這個夢裡。

    然而,上天似乎是真的有意捉弄她,在這個心魂俱醉的時刻,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笑聲。

    靈敏的閔兒一下子就聽出來,那是惑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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